【5】
中学开始寄宿。周末回父亲家。寒暑假有时跟亲妈一起。
大学在省城。毕业后又回到这座城市。在一家大广告公司做平面设计,那栋楼也是电视台一个著名栏目组的办公地点。电梯里经常看到一群群的漂亮女孩。其中,我喜欢的女孩叫雨佳。
雨佳刚来时一脸青涩。那天,我正在等电梯。看见一个穿着绿边白底小背心、背着大布包的苗条女孩儿,进到电梯里,她懵懂地查找楼层分布图,然后犹豫地按亮了六楼栏目组的指示键。
那是她第一天去栏目组应聘,她幸运地被留用了。她是学播音专业的,毕业后一个人跑到这座城市。先是在一家公司做文秘。后来,看到招聘广告来应聘。开始,她只是一名文字编辑,后来,主持人休产假,她才被启用,慢慢地竟然火了起来。栏目组人事关系十分复杂,时常有打小报告、穿小鞋的事发生,风光的是外面,常有奔驰、宝马车来接她现场出境,雨佳心情开始烦躁,时时发牢骚,但我感觉她还是清醒的。
每天,我们手拉手逛街、买小零碎、看电影、吃饭。听同一对耳机,手机里她以138开头手机号码对应的是一个甜蜜的昵称。
我爸死在那天夜里。半夜,先是听到爸爸醉醺醺地进门,然后是季萍阿姨在尖声尖气地数落父亲的不是,后来便听到季萍阿姨的尖叫声,因为爸爸晕死过去。我冲进客厅,季萍阿姨一边喊叫一边拨打110,我在一旁冷静地提醒她是120。十分钟后医院救护车赶到,爸爸被抬上车直接进手术室,之后,医生宣告是脑溢血,抢救无效。
得知这消息时的瞬间,我感觉郁闷地喘不上气。守候在手术室外面的时候,我打电话告知妈妈。妈妈赶来的时候,爸爸已被推往太平间。长那么大,头一次见妈妈哭得那么厉害,她哭天抢地说后悔不该放手。
扭头找寻季萍阿姨,早已不知所踪。单薄苍白的医院走廊里只剩下我同妈妈,还有尽头太平间里已然隔世的爸爸。一家人终于又团聚,想不到是以如此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