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记录吧 关注:45,465贴子:1,286,543

〖晒戏〗关山隔:有书无雁,寄谁归得。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前言#Hi,这里是关山隔,一个只有8个妃子的小群。放个时代背景。
https://kdocs.cn/l/clVnHAvaRO0S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4-03-06 16:34回复
    #个人介绍(概括版)#
    沈曜:汴京第一纨绔,自小上房揭瓦,打架斗殴,欺负弱小,除了黄和毒,其他也都占全了
    陈毓:本来只想划水的过完一生,奈何肚子不争气,迟迟完成不了传宗接代的成就,于是被婆婆天天叫到宫里去背书(听训),座右铭是:前十八年学过的字,都没有嫁给沈曜这两年背过的书多。
    李缇:谁十七八的时候没喜欢过一个非主流呢。
    罗梦鱼:“高门贵女”,喜欢听别人喊她:尊贵的罗夫人
    裴雪芙:今天我来你朝和亲,明天你们的孩子去我朝和亲,谁又比谁高人一等呢?
    兰颂:如果不是当年沈曜孔雀开屏,我也不会在这里与各位周旋。
    明檀:说二婚谁是二婚。
    姜岁暮:当了嫔御还要做算数题?
    琨玉:酒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泼人的。


    IP属地:河南2楼2024-03-06 16:35
    回复
      #个人介绍(台词版)#
      皇后·陈毓:也不怕日后一树梨花压海棠,闪了老腰。
      夫人·李缇:人走一世,不博,不敢博,便无用,既无用,留则生厌。
      夫人·罗梦鱼:你们总以礼法轻看我,荣华富贵才要礼法来引。
      从贞婕妤·裴雪芙:同为千千万万百姓计,男子征战沙场便为大德、便该称颂,夫人口中贡女,背井离乡,却如草荠,不值一提。
      婕妤·兰颂:妾知殿下宽仁,不愿见妾受父亲牵累,但妾如今是罪臣之女,担不起殿下如此厚爱。
      美人·明檀:女子立世本就不易,更何况是女人堆里讨恩宠呢。
      嫔·姜岁暮:为求子损了旁人子嗣缘分,当真能得善果吗?
      善宝林·琨玉:妾生而为奴,身有奴性,寄人篱下时,自然很会听话。难不成要凭一架薄骨,去与人拼个鱼死网破?
      -
      #个人介绍(帝妃印象版)#
      皇后·陈毓:表妹憎己多时,怨朕良久,辜负过赌书泼茶,也错待过枕边共梦。
      夫人·李缇:唐宗之杨妃,商纣之妲己?
      夫人·罗梦鱼:是那夜梦短,酒催人醉,纵合卺千樽,也难窥长兴二十五年的一夜微烛。
      从贞婕妤·裴雪芙:一表生辰喜乐,二慰又老一岁,三勉晋宫婕妤,进德修业,早将《女则》倒背。
      婕妤·兰颂:你信他清白无疑,却并非是天子要诛他。
      美人·明檀:人生如你这般痴愚,不累愁,不积怨,也算佳事。
      嫔·姜岁暮:面上恭维,话里失敬,里外阴阳怪气,不如剥心剖肺,看看腹诽之言,诚与不诚?
      善宝林·琨玉:朕与你,萍水相遇,露水相逢,何来情深?


      IP属地:河南3楼2024-03-06 16:35
      回复
        完整版指路:
        〖晒戏〗关山隔:有书无雁,寄谁归得。
        https://kdocs.cn/l/cmoMR0ZppEI9


        IP属地:河南4楼2024-03-06 16:36
        回复
          目录
          [第一章]沈曜VS陈毓:长安无恙,岁岁无忧。
          [第二章]沈曜VS裴雪芙:新妾裴氏,朕章武千秋,容得下你素位从安,良玉还贞。
          [第三章]罗梦鱼VS裴雪芙:男子征战沙场便为大德、便该称颂,夫人口中贡女,背井离乡,却如草荠,不值一提。
          [第四章]罗梦鱼VS陈毓:新罗贡女与那舞伶之举,在长乐眼底,竟有分别?
          [第五章]沈曜VS兰颂:朕之乾坤,包罗天下之物,惟蕙兰一味,犹不觉足。
          [第六章]李缇VS琨玉:人走一世。不博,不敢博,便无用,既无用,留则生厌。
          [第七章]罗梦鱼VS琨玉:琨玉,永延殿里的狐狸,可是要挨鞭子的。
          [第八章]沈曜VS姜岁暮:玉山之上是险,行迹难束是险,表里不一是险。
          [第九章]沈曜VS李缇:李父堂前死谏,缇女后庭不闻。
          [第十章]中秋家宴(节选):昆山之玉,焉比水中之月?
          [第十一章]琨玉VS罗梦鱼:本宫虽爱献花,却并不喜欢既要频频施香,又要暗中带刺的。
          [第十二章]沈曜VS罗梦鱼:鱼儿要借刀杀人,诛的,难道不是朕与皇后的情分?
          [第十三章]姜岁暮VS罗梦鱼:她日日住在关雎,就仿佛在日日提醒本宫,她欺上瞒下、她打本宫脸。
          [第十四章]陈毓VS李缇:妾既为协理,留其性命已是仁善,如此不入流的蠢货,殿下要为她问责于妾么?
          [第十五章]沈曜VS琨玉:朕与你,萍水相遇,露水相逢,何来情深?
          [第十六章]明檀VS李缇:这都多少日了,还揪着琨玉看,是不会往前头看了。


          IP属地:河南5楼2024-03-06 16:36
          回复
            【第一章】沈曜VS陈毓:表妹位及皇后,于嗣忧,于位忧,又于家世忧,可你已然位及至尊,当知,晓之以泪无用,动之以情无解。
            地点:长乐宫
            时间:章武元年-七月廿三
            前情:我朝有“先嫡后庶”之说,沈曜与陈毓成亲多年无子,而妾室几人顾于祖宗陈条,在陈毓未诞下嫡子前,皆在服饮避子汤药。至沈曜荣登大宝,陈毓身为皇后,劝谏沈曜废除“先嫡后庶”之说。


            IP属地:河南6楼2024-03-06 16:36
            回复
              帝·沈曜
              观檐下匠人拆匾,尘垢迸散,阔袖左右而扫,多在替人掸去,渐得清明,“往日你于凤仪归府时,多是两眉频蹙,愁容满面,”捉人清癯一掌,内巡,“是以,朕方得始悟,此处宫名不妥,今日做主替你易去,意欲何拟?”


              IP属地:河南7楼2024-03-06 16:36
              回复
                皇后·陈毓
                [素裙薄衣更显腰瘦两分,乌发偏挽不过一二玉簪金饰,眉目轻减,在庭院静看旧尘掸尽,仿佛旧事旧人一一轻拂]幼年曾于这花里扑蝶,制香插花,长成后听母后教授理家管事,相夫教子为妻之道,现在想来,那时的愁都轻的很。[握掌与人将旧地同游]坤宁椒房也是寻常,便托陛下拟可行?[淡淡笑意浮上,落在人英俊面上]只是这些日子陛下看着清瘦许多,倒叫人不忍您再费神思。


                IP属地:河南8楼2024-03-06 16:37
                回复
                  帝·沈曜
                  仍可瞰远檐灵幡,经骄阳所折历目,释笑,“皇后尊荣,临其位者繁覆,从前愁轻,往后更不易。”居案搦笔,砚中掭墨二三,镇兽之下,犹难题翰,忖思,“坤宁之宁难抵椒房之祸,皆非佳话,”哂色渐浅,“朕嗣缘单薄,若信天命,或也与其有因。”
                  皇后·陈毓
                  [挽袖取墨,磨至砚台渐深深]往前只想闲散一生,所虑较在宫中不过一二。[话及子嗣,难免心头一暗,那脑中翻覆多日的念头,虽刺痛,却也下定决心,于是弃墨蹲身,十分郑重]陛下,如今位及大宝,不同王府,当以开枝散叶为重,昔日规矩当变。毓敢请陛下停后宫汤药,以期绵延子嗣,传承血脉香火。[说罢,似乎力气用尽,长长吐出浊气]只求陛下一事,之后无论后宫谁先诞下皇子,皆养毓侧,直到嫡子降生。
                  帝·沈曜
                  似刻意为难,未去搀扶,反弃笔置案,抱臂按额,舍两目瞥人屈身,耳辩长息,咂声,“表妹随朕多年,相驳之处不少,鲜有与朕共谋之机,停服汤药,不谋而合。”凝眉摊掌,意在受困,“然先帝以内阁牵制朕,太尉罗氏,刑部李氏,乃朝野之脊,根基不可撼,后宫罗李二人潜邸至今,于汤药事愤怨已久,表妹所求,朕如何一应?”
                  皇后·陈毓
                  [从暗沉的檀案抬睑视人,眼中沉沉,难消委屈]昔年表哥打鸟藏弓、来去遮掩的人是我,幼年陈忆,好似殊途同归。[汲一口气]可祖宗规矩在前,凭他罗氏李氏再手握大权,也越不过金銮玉玺,若以此事埋怨,便是愧对父皇提携爱重。[眼眶微红,更显泫然]即便毓愿退让,却难一退再退,她们各个家室已极,中宫无嗣,再而无信无威,[擦了擦眼底]罗氏吃穿用度隐越中宫,毓无可表之处,但李氏入府久,人也妥帖,便予她协理之权,叫她享些风光,表哥以为如何?
                  帝·沈曜
                  抻掌落人瘦肩,意作宽慰,声沉,“表妹位及皇后,于嗣忧,于位忧,又于家世忧,可你已然位及至尊,当知,晓之以泪无用,动之以情无解。”搀人一臂引至案身,累受情状,攒眉,“既然表妹已开金口,便许罗李二人夫人位,若其中一人得长嗣机缘,便许贵妃位,嗣引中宫。”忖顿,“纵目眼前,再瞰长久,潜邸几载,表妹心中有数,除桂宫一人,余事皆由表妹与李氏商议,若有拟稿,再呈建章。”
                  皇后·陈毓
                  [擦尽眼底泪,抬颔容色微赧,又作端然]这些年犹如惊雀,惶及此事便恐,表哥不提我也要言,毓又不是凤座上塑金的菩萨。[腿软酸麻,借力起身,也知见好就收谢人成全。后抬手轻揉人眼睑]位份定下,万事皆已妥帖,陛下且放心罢。[又从善如流提起那位老太妃]还有太妃张氏,六宫换新主,她也当迁宫别住。但寿康正殿非太后不能居,想着东西配殿倒也宽敞,陛下若能亲自择一而定,也是我们小辈的孝心,请她颐养天年。
                  帝·沈曜
                  一嗤,“与其说这位老太妃命长,不如说她情短,难仿先皇与先皇后的伉俪情深,如此厚颜,留她一命已是天恩,佛观清净,合其颐养。”圈指弹额,擎人一掌覆案,啧声,“表妹,不走心,朕方才与你说的匾额,不换了?”
                  皇后·陈毓
                  [不无赞同]世上如父皇母后这般情深的伉俪能有多少,也轮不上她(张氏)。[额上吃痛,一手反捂时薄薄珍珠白已生团红,轻嘶一声,这间当下添几分融融,偏首细想,颇苦大仇深]大明如何?[回握他一指]大智若愚,明事见理,正合本贤内助也,表哥以为如何?[话毕,也微微生了点彤色,正色]纯属一笑,凤仪换匾非小事,还请陛下赐名。
                  帝·沈曜
                  忖默两息,撤掌搦笔,“表妹今日哭笑难评,逊让大智分毫,不妥,不妥,”挥墨恣意,题“长乐”二字于案,展阅,“长安无恙,岁岁无忧,方算贤内佳事。”令人裱匾,共膳不提。
                  ---------------------------------------------------
                  陈毓从来都很清醒
                  清醒嫁给沈曜是为了什么,清醒家族的荣誉与这之中自己能得到什么
                  她从不沦陷
                  从不
                  “每个人都是驯兽者,而各自的性情,便是那猛兽。”
                  —— 《山月记》


                  IP属地:河南9楼2024-03-06 16:37
                  回复
                    【第二章】沈曜VS裴雪芙:“来日蒲团前,座上仙,朕去向你讨教一二?”、“俗念未净,哪敢跪身佛前,反生孽障?不若做陛下掌中雪莲。”
                    地点:桂宫
                    时间:章武元年-七月廿八
                    前情:裴雪芙本是许给先帝的新罗公主,可路走到一半,便收到先帝驾鹤西去的消息,沈曜作为新帝,以善待之由亲去接回了公主,让她无名无分的住在后宫的假日酒店里,这一住就是三个月的除服期,裴雪芙独自消磨了百日,终于迎来了醉酒的沈曜。
                    -
                    帝·沈曜
                    周身酒意浓,提靴直闯桂宫,狐奴惊聚于前,架膝低坐,扫阶下众姝,闲问,“何人外邦客?”
                    新罗公主·裴雪芙
                    彼时好月当照,庭中聚玩解股,愉色酡然。怔望来人一瞬,才提裙近跪,“新罗皇八女裴雪芙,奉旨来朝,问陛下万安。”
                    帝·沈曜
                    浊息不甚清醒,把弄玉觥,琼酿泄掌,一地琥珀浓,闻泽,满目玩味觑人,“奉旨来朝,乃应朕口谕?”
                    新罗公主·裴雪芙
                    注目椒浆,一如转述再叙般的口吻:“奉我新罗国主之令,以修两国之好。”
                    而后才有抬首觑看,经红绳系于髻梢的两枚银铃轻起脆响,正应此时稍稍扬起的尾音:“但,既入晋宫,从此自然先应头顶这方天、这弯月。”
                    醴香气浓,摊掌奉帕,指袍服绲边,“脏了。”
                    帝·沈曜
                    “裴女,新罗王令指你为长兴御嫔,又非章武帝妾,”讽笑,“且判明,眼前苍穹,非你口中弯月。”灯昏烛哑,睥睨所奉之物,“皎帕激浊,难修祸之根本,”去靴敞襟,形健犹硕,弃觥杯一樽,居高临下,意指袍服秽迹,“无人可上前?”
                    新罗公主·裴雪芙
                    须臾寂声里,缓弃鲛绡,改解腰后束绫,叠缠指间,垂眉牵拭酒渍,“绢帕太轻,莫如衣罗。”
                    强抑心尖擂鼓,再答:“是……新妾裴氏,请侍陛下。”
                    帝·沈曜
                    擎束绫玉带,缓覆其发梢银铃,神色幽柔,瞌目极享一息,“衣罗过旧,莫如唇脂......”松髻,掌力缓移几寸,迫近扼颈,使云鬟声脆,低脊相挟,摩挲人耳侧玉珠,微醺意浓,沙哑两三分,“新罗荡/妇,愿仿杨妃,令天下人,口诛笔伐者?”
                    新罗 公主·裴雪芙
                    受挟倾去之际,怯攥敞衣一角,尚能持以平和之声,“先皇虽崩,陛下仍从其心意,厚待番邦来客,如此仁德,谁敢非议?”
                    实则耳珠烧滚、热息交缠,不敢轻易再动,故作懵然地,咬唇便见泪雾,“杨妃曾侍二夫,妾没有。”
                    帝·沈曜
                    摒众奴退去,嘲弄人前,“侍君之道生疏,阿谀奉承圆熟,以潸然乞怜,求朕施舍,”制其皓腕在怀,擎细柳一道,埋嗅颈香,“可观卿凝雪之姿,更适宜妄佛观修道,来日蒲团前,座上仙,朕去向你讨教一二?”阔掌击人腰肉,力道一紧,后话低沉,“别动,脏了。”
                    新罗公主·裴雪芙
                    当知是道尽途穷时,再骄矜的猫儿也需得乖觉收爪,偎身去扮最惹人怜惜的狐,揽抱、交颈,再缠绵,哪怕缓付耳畔的嘤咛,都泛重重情浪,“俗念未净,哪敢跪身佛前,反生孽障?”咬耳勾笑,“不若做陛下掌中雪莲。”
                    幅裙既散,就势在末了一记沉吟里停住,只为应唇脂一语,稍加偏首,自人颈侧渐次吻下,采尝余香,半作讨寻的口吻:“侍君之道,或该少说、多做,对否?”轻续前话,“冷香含露,最宜夜观。”
                    帝·沈曜
                    云深夜阑,以残烛之色,犹赏春光,吟作,“霁雪玉芙,冷香寒露。”醉意卮扬,抻指,阻人唇脂作祟,捏颔迫看,“新妾裴氏,朕章武千秋,容得下你素位从安,良玉还贞。”将人欺身压下,坼裂绫罗,一记狠入,不怜,“记你封号,从贞。”掳取娇径,只待破满,难碍情动时,“今夜雪重,朕倒觉,炙热得很。”长殢暖帐,次日授婕妤位,赐居椒风。
                    ---------------------------
                    裴雪芙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乐天派
                    直到独自数过晋宫十个又十个的白天与黑夜
                    她想,再不寻个狐狸洞安身,真要变成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狐狸了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 《论语》


                    IP属地:河南10楼2024-03-06 16:37
                    回复
                      【第四章】罗梦鱼VS陈毓:新罗贡女与那舞伶之举,在长乐眼底,竟有分别?
                      地点:长乐宫
                      时间:章武元年-八月二日
                      前情:舞女水月原是丞相家的伶人,也是经常被人欺负的,阴差阳错的被沈曜救下,便在除服期间带回了宫里,一直让她在乐府司工作。水月是一个积极向上爬的人,一次偶遇罗梦鱼后,罗梦鱼见她生得不俗,便一顶轿子将她抬到长乐宫,意思是给皇后一记下马威,皇后将计就计,给水月施恩,将她的名字改成了:琨玉,并扶琨玉做了乐府司副掌事。
                      -
                      皇后·陈毓 七月廿八
                      [静了半晌,终于松口]水月不好,听着就不规矩,换了。就叫琨玉,往后你就和丞相府没关系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孤会给你重新安排身份,是靠自己通过选拔而来的乐府司副掌事,有小丫头伺候着,这几个月安安分分体体面面的做你的姑姑。[眉头始终未松]等过了这风口,宫里虽还不会大肆歌舞,但到底会有宴饮,到时候你若还能得陛下青睐,孤也不会不成全你。[已是最后仁慈]但丑话先说前头,若这几个月再因你生事,闹到孤面前来,宫里从来不会缺一个舞伶,明白么?
                      -
                      而之后,在八月二日这天,罗梦鱼拜访中宫,便想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
                      夫人·罗梦鱼
                      午后转醒,悠悠至门前侯,递书中宫:妾含两问,但求一解。
                      皇后·陈毓
                      [在东配殿外的梨花橱压香,让人把罗氏请进来,几乎是无奈的睇去一眼]罗夫人又想问什么?
                      夫人·罗梦鱼
                      礼后便答:“妾之第一问,新罗贡女与那舞伶之举,在长乐眼底,竟有分别? 妾之第二问,宫女黄门亦是我大齐子民,新罗贡女无端受了新妇教习,殿下此举,难免叫人以为……我大晋含畏!”
                      皇后·陈毓
                      [手中银压片将香粉抹平又起,索性撂手]她什么背景,你敢直不楞登还用轿子送到长乐宫来,要逼孤册封她?[拿绢帕擦拭指尖]新罗贡女这般册封虽不够体面尊重,但到底陛下亲封,且新罗使臣都还在长安,孤为中宫,总是要给新罗国一点面子。
                      夫人·罗梦鱼
                      腹诽:新罗面子,妇人之仁。然还是缓缓递了个狐疑的笑,“呀,说起那舞伶,原是皇后殿下并不晓得她站在湖前抬袖涌动之态……妾见过的世面太少,哪见过站在路上当现眼包的宫人。一时不知如何处理,又是天家带回来的,哪敢自作主张,才给您送来了。” 看起很是谦卑的低头,害羞地摸摸袖子,“得知您已为她赐名,过几日又听说有了个从贞婕妤,这一来二去,还以为是宫里头从长乐开始,便允了的这个风气呢——”
                      皇后·陈毓
                      [越听越不成样子,少见的对人厉声]罗氏,你放肆!这些年孤容你太过,纵的你什么话都敢说了。[冷嗤]昨日罚了婕妤,今日却不敢处置个舞姬,那你罗夫人也就不过如此。[真是又气又恼]没想到,孤防着前朝,却叫你背后一箭。[又道]裴氏先侍寝再册封,宫人传的是难听,可能怎么样,陛下前头御封,孤后脚就长乐闭门,闹个帝后不和,两两相左?[反问]罗夫人,你如此深明大义,觉得这样的风气就好了?
                      夫人·罗梦鱼
                      听完皇后絮絮的时间,罗夫人又记起了午睡间梦见的葫芦金瓜,只后悔当时没在梦里剖开金瓜,啃来吃掉,如今早早转醒,自讨苦吃。站得久了,脑仁也开始有些泛疼,不知陈家怎么养出的两个皇后,约摸有小指长的一截香燃掉的时间里,罗夫人听尽了这份絮絮叨叨,很是感慨天家耐心极好,崇拜更甚。也是当真听得没脾气了,奇怪道,“帝后和不和,竟和旁人有关系了? 好大顶帽子,妾可接不住。” 愈觉有趣,要分宫权的是她,叫苦的还是她,“妾不是协理,殿下若觉李夫人拿着俸禄不办事,殿下只当去询她。”
                      皇后·陈毓
                      [淡红丹寇几乎要戳到她脑门]接不住,便少说话。孤若要治你个私罚宫妃,椒风殿就能笑你半年。[罗氏惯来风风火火,此际更和人好言好语]孤不过问,也不许李姐儿过问,是觉得你这回很好。[亲手注茶分盏,在茶香缭缭的雾气里缓缓细语]孤是一国皇后,若明面上太给裴氏难堪,则易叫人说什么有碍两国邦交。可你是宫里尊贵的夫人,罗家于边疆诸国有赫赫威名,这个下马威将将好,关起门来是后宫事,旁人说不着,又不让裴氏得意过了头。[将一杯茶轻轻递给她,手稳的不起一丝波澜,就像心里一回一回的成算]不过是给位份,赏间屋子,费些银钱首饰,就当养着个信物,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新罗安心的俯首称臣,年年朝拜纳贡,这笔账你难道还算不出来么?
                      夫人·罗梦鱼
                      最是不吃皇后这套,自然瘪了鳖嘴,“妾身也好歹是个夫人,她顶撞妾身,罚便也罚了。您要借这盏子东风,又要安个私罚的名头,改明儿妾便去建章闹上一回。”
                      皇后·陈毓
                      [锦绣堆里养出来的修长细指,却因幼年惯弄笔墨而柔中带骨,托着这盏汝窑瓷,好似捻着一朵花]好呀,你去罢。[带一点纵容,又一点笑]要能闹得陛下收回旨意,孤就承认你最本事,以后这后宫你让往东孤不往西,绝不啰嗦半句。[让紫玉送客。]
                      夫人·罗梦鱼
                      瞪大了眼,云里雾里地被小福搀扶着出来,嘟囔道,“白站了一会儿,一口茶水没得喝,她竟劝本宫去建章一游,她什么时候这么转性儿大度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朝着西边去了,但不过是叫人把那整个西边道上的野花野草都薅了一遍,自此眼底看着确实干净不少。
                      -------------------------------
                      陈毓纵着罗梦鱼的放肆,是羡她在这高墙红瓦中仍旧肆意
                      或许她曾经也是这般,在凤仪撒过娇,摧过花,追在小表哥身后扯鸟毛
                      可豆蔻几时休,难寻旧时人
                      “几时归去,做个闲人。”
                      ——《行香子》


                      IP属地:河南12楼2024-03-06 16:38
                      回复
                        【第五章】沈曜VS兰颂:朕之乾坤,包罗天下之物,惟蕙兰一味,犹不觉足。
                        地点:珍珠岩
                        时间:章武元年-八月三日
                        前情:沈曜册封裴雪芙之后,受到朝中声讨,四处散心。
                        -
                        帝·沈曜
                        清壑残柳垂縚,亭台闲瞰云雨,近旁无人伴驾,令冯敬,指一聪慧的来。
                        婕妤·兰颂
                        翩翩袅袅而来,臂挎小篮,篮中一捧蕙兰,就此弯折下一段细柳也似的楚腰,“陛下安。慧心不足,蕙心作补,不知堪当伴驾吗?”
                        帝·沈曜
                        萧雨鸣檐,雁还余声,嗬掌,“数月少见,越发嬿婉娉婷,”抻臂握人腰身,随取篮中物,几目闲看,“过来,让朕细究,蕙质兰心的兰,是哪个兰?”
                        婕妤·兰颂
                        慢将柳腰偎去,指间撷取一枚幽芳足以沁心的蕙草,递向天子掌心,“此花徒有蕙质,兰心惟妾所有,如是,蕙质兰心,皆在陛下掌中了。”
                        帝·沈曜
                        取蕙草在指,所悟,“朕之乾坤,包罗天下之物,惟蕙兰一味,犹不觉足。”去人发梢珠鬟,以兰草作饰,别有素容,“如是当下,风仪已满,疏雨已盈,却又不太够。”
                        婕妤·兰颂
                        指尖触及鬓边一朵兰色,如一片细羽落在心湖,漾出一点旖旎的清漪,由轻澜裹挟着,渐坠心底。由是微抿檀红,含一分小女儿家的情与羞,“妾所满盈者,俱为陛下所与;今也忝颜求陛下赐赏,以圆妾所缺欠。就当妾的一分小小私心——女为悦己者容,总不愿教您余留遗憾的。”
                        帝·沈曜
                        拢人肩头,所偎襟前,以挡檐下疏雨,瞰落雁远沉,“赏论功记,赐乃利图,皆不足圆你所缺,亦不可弥朕所憾。”擎一脉腰身,眉心桀骜色,“此亭无名,却因兰蕙丛生,全颂颂兰心所慧,若能以卿文识,题一名匾,赠你何妨。”
                        婕妤·兰颂
                        佯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陛下厚爱,妾却险将其与功利并论,虽有蕙草,却少蕙质,教您见笑了。”睫扇微垂间,意态无改,是惯爱示人的温驯与和婉,“妾虽好读诗,却也只粗通文墨而已,不及陛下具八斗之才,原是并无思绪的。幸得陛下指点,倒也如饮醍醐:不若以妾所无之蕙,与妾所有之颂,名为蕙颂,”只在尾音拖得略长,藏一分影绰难辨的娇痴,“您以为如何呢?”
                        帝·沈曜
                        暗香拨秋,润珠淅沥,辞色字字明晰,多有显摆之意,“兰蕙之才情不同,贵兰之节,罕别于蕙,颂之德,也当全于兰。”或智略难满,逞以前言,举一反三,观人娇俏之状,称意,“是以,许你颂之本意,取临泽珍珠一字,嘉以朕之寄爱,何不“珍颂”?”
                        婕妤·兰颂
                        为着珍之一字,荔颊晕起一点俏媚的羞红,这才朦朦胧胧地忆起:上一次噙着女儿家的羞态,瞻望眼前人的风姿与飞扬,距今业已三秋了,“韵与意,都被您比下去啦——陛下何等才高,可见妾虽得您指点,犹要逊色许多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望您项背呢。”指尖轻轻勾缠上裙边的玫瑰佩,愈至最后,声愈低了,“蕙草虽有幽芳,犹有竟时,不比珍珠,长久而圆满,更何况寄有陛下眷爱。非独是珍珠之珍、珍爱之珍,因是陛下所赐,本就珍逾万千,珍颂……妾很喜欢。”
                        帝·沈曜
                        压臂圈人,瞰天水一色,神思远遐,“旁人总拿孝义挟朕,以除服迫朕清根,净朕七情,唯颂颂乖张,依顺不悖,譬如刻下,朕与颂颂,不当只是,项背之瞻顾。”抻指捏人侧颊,膺中自满,“来日中秋,许你在亭中邀人小聚,围泊投壶,宴饮踢毽,拔头筹者,朕再替你另赏。”
                        婕妤·兰颂
                        将姿态低至一簇垂拂欲坠的藤萝,一花一叶,皆尽托付乔木,“陛下心怀四海,妾心怀……惟陛下而已,陛下行止,怎容妾加以置喙呢?容妾贪心,不独刻下,而是长作陛下掌中花;不独遥瞻项背,而是相看不厌……”答与一笑,娓娓而堪怜地,“那妾要日日盼着中秋夜了,十五的好月,应当圆满如妾此时吧?”
                        ----------------------
                        沈曜与兰颂是一场意外
                        是那日诗会上的一场孔雀开屏
                        将兰颂囚在了晋宫
                        兰颂也想过:若我想写诗,当写什么呢?写蕙草、写天蓝,似乎不够。
                        “那就写沈曜吧,反正他已在我脑子里出不去了。”


                        IP属地:河南13楼2024-03-06 16:39
                        回复
                          【第六章】李缇VS琨玉:人走一世,不博,不敢博,便无用,既无用,留则生厌。
                          地点:六英宫宣室殿
                          时间:章武元年-八月五日
                          前情:琨玉,身为丞相府出来的舞娘,被沈曜搭救后进入宫中,无论她为奴为嫔,都意味着,她不是一滩简单的死水了,而李缇,便挑拨起了琨玉内心深处的欲望,一个承诺,一句话,看似点拨拉拢,实则是要借琨玉的手,搅起一场腥风血雨。
                          -
                          夫人·李缇
                          中秋在即,指琨玉来见。
                          乐府司副掌事·琨玉
                          由人引进内殿,照旧是柔顺的垂下脖颈:“给娘娘请安。
                          夫人·李缇
                          香雾袅绕透半分真观人,小窗透着微光,人入时半地斑驳,嗯了声。
                          “你就是那经过选拔新提的副掌事?”
                          乐府司副掌事·琨玉
                          因未叫起,仍稳身在礼,眼风也未见飘动半分,“幸蒙垂青,是奴。”再添问,“娘娘今日召奴,是有什么吩咐?”
                          夫人·李缇
                          小勺捻沾着小炉边未焚尽的香片,总算去了甜腻香气,这才分去一目,见还拘礼,蹙眉中透出几分不耐,并没有话未说清的愧疚,摆手算是叫起。
                          “时近中秋,除内侍处也就你这边最忙乎,既是副掌事,可有什么能耐?”
                          乐府司副掌事·琨玉
                          萦在鼻尖的一缕甜香渐淡,即能慢慢呼出胸间的半口闷气,起身答道:“蒙掌事看重,奴得以负责乐坊的舞乐编排与教习。因中秋小宴不似往年,奴这些日子,即从菜式、名称着手,图意精而不图形广,现下已然编成几段,娘娘可要过目么?
                          夫人·李缇
                          “不必同我提。”
                          嗔怪一声,去拨残灰,小勺一挑散在桌上,污缎面的绣织垫子,掸下香灰,还是绿灰相污的难看样子。
                          “这些个事儿我也不想听,我就问你,这宴会上,你做什么?”
                          乐府司副掌事·琨玉
                          略带疑惑地,“为防差错,奴自是领舞其中。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请娘娘示下。”
                          夫人·李缇
                          饶有兴致,绘着人影交错于灰绿之中,招呼她来看,疑。
                          “舞韵之姿,好坏与否全在观景之人如何定论,副掌事得了皇后抬举,你猜,你这一舞,于皇后心中,可为众艺姣姣?”
                          乐府司副掌事·琨玉
                          低脊望却案上青灰,其间斑驳有秩,或似人影婆娑、或似髅骨微垂,即有一息一念,应道:“奴此一舞,原不为博众中佼佼,只为全一番好景,亦念殿下仁德,又何会因奴一人而定论群舞之好坏…”也添一问,“但听您这句指点,或是奴失了轻重,当退居幕后才是?”
                          夫人·李缇
                          “不为姣姣,便不必为首,太乐府姿容卓越者众多,副掌事不愿拿尖儿出挑,便有后来居上之人。”
                          横抹一道,人影横断,捻指成灰撒在地上。
                          “人走一世,不博,不敢博,便无用,既无用,留则生厌。若今时失了先机,于后再以此魅主,伶人也好,管事也罢,便都不留了。”
                          乐府司副掌事·琨玉
                          因见香灰散落,眸色自然一暗,平声有道:“奴能担副掌事之责,虽有殿下垂爱,却并非全因殿下垂爱。娘娘所说乐坊内卓绝者众,奴却敢说:今尚无一人能凌越奴之上。”
                          折身再拜,“娘娘的意思,奴十分明白,必当谨记心间。只是乐舞之宜,并不为魅主;奴今时之领舞,亦是为报恩,至于搏与不搏、出挑与否,诚如您所说,当凭观景之人定论。”适才向人一望,“娘娘协理之才,奴受教良多。然于宴会乐舞之事上,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夫人·李缇
                          颔首轻嗯,指尖梳描着好看的眉眼,凑去三分笑。
                          “无人凌越?掌事当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话太满,总归有落脸的一日。”
                          提颌观面,啧啧摇头两声。
                          “美则美矣,无从贞之媚骨,失明氏之韵意,这一宴至,鱼有跃门之能,抽脊折骨,也不过是板上鱼肉。”
                          撤手拭绢,指婢来净案,睨人。
                          “去吧。”
                          乐府司副掌事·琨玉
                          受人指尖轻抚,又闻几句品评,心却反而不恼了:既能相较而比,便是已为人放进了眼中,再不是轻羽或蝼蚁。至于砧上鱼肉,孰知其乐呢?
                          则与人告退,出殿后才使帕轻轻拂落面上沾染上的几抹香灰,复归乐坊。
                          ------------------
                          李缇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独立女性
                          她清楚自己的目标,清楚想要什么
                          而琨玉的这一点,正与她非常相似
                          但两个相似的人,是不能坐在一块愉快的喝茶的
                          李缇是墨尔本的猫
                          琨玉是浮游的飞蛾
                          她们有共梦,但并非共友。


                          IP属地:河南14楼2024-03-06 16:39
                          回复
                            【第七章】罗梦鱼VS琨玉:琨玉,永延殿里的狐狸,可是要挨鞭子的。
                            地点:关雎宫永延殿
                            时间:章武元年-八月初八
                            前情:罗梦鱼便乘着皇后提拔琨玉的这种东风,招来琨玉,给皇帝投其所好,为近在咫尺的中秋宴编排一支“十二国色”。
                            -
                            夫人·罗梦鱼
                            闲来无事,挑了三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跪坐在身边,叫他们替自己剥紫玉葡萄。要攒成玲珑剔透的一碗果瓤,放进冰碗之上,再以金勺取用。心情舒坦了,就指琨玉来,问,“若无本宫赠你更名之机,哪来今日,何故迟迟未来谢恩? 如今掌事,竟也可是不懂感念之人了?”
                            乐府司副掌事·琨玉
                            乐府司至永延,自北向南,直跨晋宫上下,是以能在随人步往的路中,悄算近日出入内宫之繁。而在殿中拜下时,不免要将这一幅侈靡之态收进眼底,时有心起微澜,回话却仍是温平谦顺的:“娘娘的‘知遇之恩’,奴亦不敢忘,只殿下为奴更名,亦教奴安分做事,奴唯有经日牢记、苦修掌事之道;而内宫贵地,奴亦不敢轻易踏足…”略一抿唇,“若因此惹了娘娘不快,奴自当向您赔罪、请您赐罚。”
                            夫人·罗梦鱼
                            满殿氤氲香气,香风缭绕。静默了半晌,殿上人才金钗半摇,轻轻“噢”了声,带着笑试问身边小桂子,“原来,现下你已抛了老本行,老老实实受过中宫教化了。头一年的家宴,应是无人爱看些乏味的,对吧?” 身边应答声起此起彼伏。含上一颗跪奴奉到唇边的晶莹葡萄,满口生津,才指人后话,“本宫最厌下奴乱行揣测,本无罚之意,你却敢顺势而答,妄图造出个楚楚之态。” 冷声,“琨玉,永延殿里的狐狸,可是要挨鞭子的。”
                            乐府司副掌事·琨玉
                            终日疲于创排,又要无端地受下一遭冷斥,间有刻下香风萦绕,虽得清醒、亦生头痛,暗暗将眉尖轻扭,竟有头一回的辩驳:“奴习舞十数年,所求不过是精修舞技、使观者悦目,娘娘,此方为奴之本行,不曾改换。”至于所涉中宫之话,倒不曾辨了,只垂首再回:“是奴心生怯然,未体会出娘娘话中的宽厚、仁德,使娘娘生厌,实为罪过。但中秋在即,乐坊尚需奴相协,奴斗胆请您延后处置…”
                            夫人·罗梦鱼
                            懒理那堆口舌,持笑间仍旧是很含了些好奇的模样,“你跳不跳舞,本宫并不在意,宫里头各个都是数年修为,不过耗了些时间,你有什么资格在永延论特别。若真论罚,你于中秋之宴,又有什么紧要。” 至此才冷声重问,字字清如银珠落盘清脆,“方才那句罚字,言从何来?”
                            乐府司副掌事·琨玉
                            垂下的眼只见暗纹蔓延的一块青砖,几乎是无奈地续撑起谦卑的壳,“娘娘诘问有二:不曾谢恩、不懂感念,奴不敢做他想,只恐您是生了不快之意。从来主子不愉,奴当受罚,因而有此一言。”
                            夫人·罗梦鱼
                            这尖尖刺上的嫩花,很是受用泥里这份谦卑,就此松过这份刻意的为难,言归正传,“既如此,宴由你办,宴上要如何答谢于本宫呢?” 点她,“要诚,要有心,要有用。”
                            乐府司副掌事·琨玉
                            竟也为她这种厚颜筹算、自揽功德的行径怔了片刻,方有所答:“奴献舞多年,最知宴中流光灯火下,何样的妆面最为亮眼夺目,娘娘本就貌美,若准奴为您添妆簪饰,当为宴中魁首,娘娘以为如何?”
                            夫人·罗梦鱼
                            不自觉便有一番蹙眉,眉上山水波澜起,淡淡评道,“这法子略蠢,未有半点走心。下句若仍旧说的不好,便去领个板子,几番一块儿罚了。” 亦有特指,“不要妄图在本宫身上动手脚。” 实则这朵娇娇花儿自小使白乳浸肤,奢靡之下,很是难以理解这类扮妆出彩的粗俗之举,权当她好心,勉强忍了下去。
                            乐府司副掌事·琨玉
                            则再咽下一口闷气,敬问,“是奴愚钝,娘娘心有高智,奴实难与您相通、更不敢再妄自揣测,还请娘娘明言。”
                            夫人·罗梦鱼
                            对她的谦卑一如既往地满意,柳暗花明指与她,“自然是私下里替本宫排只舞献一献,你且思索着皇后不爱看哪种,便去排哪一种,便最能博陛下一乐。” 但添,“你排可以,但不能跳,本宫已在其他宫里择选了十二个宫女,皆是身量窈窕、婀娜聪慧之人。什么海棠、秋菊、红梅、山茶……你且替本宫排上曲新鲜的,排得好了,重重有赏。” 不待人拒,又逢十二个美人自屏风后出,就催人赶紧领着出殿回去了。
                            罗氏其人,嫁进王府便晓太子风流,却并不恨拒他满墙莺莺。屈指一算,心中甚慰:莺莺虽好,架不住多。彼时虽不爱看狐狸,娇媚更胜于那些正经莺莺。便也想学他看看,狐狸一身,翩然何处? 不知于他,是那桂宫的狐狸毛发亮些,还是这丞相府的毛发更亮些。
                            乐府司副掌事·琨玉
                            不及推脱,便被如烟的十二美人半推半就地挤出了殿门,时也略摆一摆副掌事的架子,令诸人两列成行,途中噤声、归去乐坊。心中唯想:永延此地,来日当避则避。
                            --------------------------------
                            拨动手里的刀刃,自以为握的是柄
                            足够将春水尽剖,送进一场温柔乡的心脏里
                            罗梦鱼想,若能见无声的泪,难诉的苦,添这无聊里一点笑料
                            左右那卑微的水草穷尽一生所盼,也只值得她一场玩笑
                            “以梦为鹿,亡与桎梏。”
                            —— 《列子》


                            IP属地:河南15楼2024-03-06 16:40
                            回复
                              【第八章】沈曜VS姜岁暮:面上恭维,话里失敬,里外阴阳怪气,不如剥心剖肺,看看腹诽之言,诚与不诚?
                              地点:雁池
                              时间:章武元年-八月八日
                              前情:姜岁暮是老皇帝临终前硬给沈曜纳的小妾,原因是她有个治水很厉害的爹,但因为当时这个小姜还未过门老皇帝便辞世了,所以她与沈曜并未发展什么感情。
                              -
                              嫔·姜岁暮
                              拋毽在空,彩鞋翻飞,喃喃:“十七、十八、十九……哎!”毽歪要落,攒劲猛踢,目随毽飘高追看,稳停枝杈。坐旁歇脚,遣奴去捡,或蹦高爬树、或立棍够取,终不得。看一众憨态,扬声:“谁能取下,待我中秋夺了兰婕妤的赏,分他一成。”
                              帝·沈曜
                              傍岸而行,揭一簇刺槐,目睹情状,玩味谑觑,“这就是先帝临终前,硬塞给朕的那个小妾?”
                              嫔·姜岁暮
                              春怀用杆捅落,拍掌笑赞:“记你头功。”接毽正要重抛,见池边圣驾,上前问安:“妾向陛下请安。”捧羽毽在手,乌丸澄明,笑语:“妾踢毽可达十余次,依陛下之见,可有望摘下中秋魁首?”
                              帝·沈曜
                              攒眉迟疑,“姜——氏?”抱臂打量二三,神色松惬,“魁首朕难妄断,毕竟山外有山,只今日观卿脚力甚健,一息可踢毽十余次,不免忆及日前太师授业之时,留的一道算学。”余光瞥人,夺其掌中羽毽,抛空又接,阔步向西,具自陈道而行,“是曰,甲乙二人一息可踢毽三十个,已知甲一息可踢毽十八个,问以乙之速,于雁池行至西岭山顶,需几息?”
                              嫔·姜岁暮
                              闻之愕然,掌心空空时仍半举,呆望人背影,遭侍戳点臂肘,才回神提步去追。落人两步之距,拉春怀窃窃,问她何解,可她一味低头不语,眼刀无用,气闷。转看一周,皆无所得。寻一笨法,伸指苦算,奈何十指太少,数不清。又以步量,十八一数,两组数过又乱。先是踢毽,后又远行,已是体乏腿酸,轻汗微沁。深呼稳气,朗声:“陛下!”唤停人,转步近前,四目相对后弱了气势,垂首萎靡,细若蚊吟:“妾算不出…”遂学书堂书生,拱手求教:“岁暮请教陛下,当日太师留算时,陛下如何作答?”
                              帝·沈曜
                              止步,抻两指示人,“两息,”拨人拦路之举,续行,“一息桓径沉而薄发,一息登崚欣而燕愉。”撤臂,负手在前,额间青筋鼓跃,一脸憾然,“姜卿治水有方的名声在外,想来也是公尔忘私之人,或无暇教引子女,或血缘之亲系伪,来日老姜卿入朝述职,小姜卿不妨亲自去问?”
                              嫔·姜岁暮
                              曾听京中盛传的第一纨绔,竟能说出此等话语,可见传言不可尽信。收起呆愕之态,扮乖:“陛下天资卓绝,肩担江山社稷,远非常人所比。太师以算学做考,并非要知确切之数,陛下作答,也不拘泥算学本身,才得有所悟。家父敏而好学,又是陛下朝臣,若遇此道算学,或推算、或丈量,再答陛下,是尽臣下职责。而妾小小女子,抓乖弄巧尚不能够,闺中又多习女德女红、插花烹调,遇此算学只能数清十八、三十等数,难摸解题之法,更遑论参悟背后深意。无论妾从天资、身份还是眼界,皆不如陛下和爹爹,只能照实得句算不出了。”他迈一步之距,要两步做补,只能快点倒腾脚步跟紧,雀跃:“爹爹要回来了吗?妾能见他?”半载未见,思念难抑,喜极拜谢:“妾深谢陛下圣恩。”
                              帝·沈曜
                              途经落英桥,可瞰秋淌凋晚叶,又折道回风廊,阔步未歇,万分不以为意,“新妇有探亲之说,你有何理有何由,令朕越太师耳目,提你归省?”
                              嫔·姜岁暮
                              一掌扶桥,两靥红涨,并指扇风送凉,不等喘匀,见人又行,几欲歇步目送。听后话,赶忙碎步跟上,为得圣谕,急求:“可妾做新妇时,尚未…”忽而哑舌,懦声:“尚未归省呢。”接连遭戏,已身乏颓然,遥望温成殿宇,似有软枕柔衾,声声唤归。明瞳酸酸,仍吸鼻扬笑,周全礼数:“温成将近,妾今日特跟膳房要了道酸汤,陛下可愿歇脚留膳?”
                              帝·沈曜
                              不答,攒眉觑人,“朕与你,一未共榻,二未同衾,于从前无交集,于眼前无印象,你何时做的新妇?”别目随落雕甍,重门影闭,嗤声,“小姜卿,是在辱朕污你清白?”
                              嫔·姜岁暮
                              荡话入耳,疑心错听,纨绔浮浪之名,不负盛传。瞠目结舌,后撤两步离远些,羞愤添胭,槽牙咬磨,靠婢搀扶站稳。若非团龙纹夺目,定要指鼻怒呵,啐句‘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而后摔门离去。遐想解气,实则软膝请罪,情真意切:“陛下明鉴,陛下冰清玉洁,久负盛名,妾万不敢存攀污之心呐。”揪帕沾点眼角,似在拭泪:“是妾愚鲁,不比陛下聪伶,又蒙太师悉心教导多年,看事深远通透,以为承先帝赐婚入府时,便算作新妇了。”
                              帝·沈曜
                              耐听虚言,以树躯撑肘量人一目,疏映斑斓,只作淡笑,令人近前相观,“过来。”
                              嫔·姜岁暮
                              同人悠然模样相反,畏怯忐忑,下颏几乎要抵在琵琶骨上,听心跳咚咚,手掌交握,甲尖抠弄指缘,慢慢往树边挪蹭,离人一臂之距。
                              帝·沈曜
                              及近二三尺,朝人膝下一力,踹足而怒,以掌摁其肩骨,制人困跪方寸间,待掌下再无挣扎之意,并将怫然撤去,擘指摩挲虎口,面上犹以风轻云淡,眉宇斯文,气度从容,与方才造势者,判若两人,“昔年太师好授《论语》,其有一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俯脊低视,抻指迫人抬颔,四目懒于打量,探其襟边扣襻,一一解去,“面上恭维,话里失敬,里外阴阳怪气,不如剥心剖肺,看看腹诽之言,诚与不诚?”
                              嫔·姜岁暮
                              细腿狠挨踢踹,脚下不稳弯膝重磕在地,刺痛锥心,蜷脊瑟缩,不等喘息缓痛,左肩似鹰爪在钳,下意识撤肩要挣,未果。听责问,不敢强辩,低伏乖顺受疼,蹙额咬唇,防有啊痛声溢,更添不快。终盼开恩撤掌,身形晃动,竭力跪正,屏息强忍,等渐适痛感,便慎吸轻吐,谨防牵扯患处。觉沉香扑面,要躲,下颏被捉,随指仰颈,盈眶泪珠瞬落,尽消令色。指牵意随,领间襟扣初解,轻唤:“陛下…”递双泪眼相望,摇头求止,不得。二三扣解,露里衣边色,颤声求饶:“妾侍君仅论行迹,应罚应惩,但求陛下念妾触犯,施仁布恩,饶妾一回,再不敢烦。”边扣尽松,将曝内里衣样,挪膝近跪,央求:“陛下、陛下…”摁阔掌贴心,触怦然急促,续言:“您听,它怕极了。”
                              帝·沈曜
                              观人罗襦襟解,掌心交感起伏,难辩其所惧也。再往下抚半寸,大掌尽握高脯,“原以为玉山之上是雪,雪岭高圃,应最迷人,”屈指聚力,柔软在掌,觉乾坤尽握,“今以姜女之迹所感,玉山之上是险,行迹难束是险,表里不一是险。”撤掌直脊,再居高下视一目,喉中冷漠,“滚吧。”
                              嫔·姜岁暮
                              觉察指尖深探,抬臂离寸距虚挡,热掌团揉酥香时,细颈颤躲挪目,乌睫频眨,荔腮烫红如血泣。掌心刚撤,便紧攥衣襟锁春,手背擦净泪痕,弯身拜伏:“岁暮承教。待温成落雪,妾当至诚相惜,祛浊去险,留皑皑呈献陛下,以报今日师恩。”得令,由侍女搀扶起身,忍痛挪步推门,仅开一人宽窄,就侧身缩溜藏影,利索关门。
                              --------------------------
                              “是曰,甲乙二人一息可踢毽三十个,已知甲一息可踢毽十八个,问以乙之速,于雁池行至西岭山顶,需几息?”
                              “两息。一息桓径沉而薄发,一息登崚欣而燕愉。”
                              姜岁暮os:真不敢想象,能说出这种话的人,竟然是个纨绔。


                              IP属地:河南16楼2024-03-06 16:4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