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德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和我同一个囚室的少年……能给我他的详细背景吗?”
伍迹——藏骨地
十岁时不幸感染卡赞综合症,三个月后走失。父母双全,独生子。
十二岁时被帝国军所俘并编写进试验部,因顽抗并暴走被转压至监狱看守。曾被绝食三天;醒后便不再反抗。
十五岁时再次被送进试验部,但因对三年前的事还心有所惧,头一天晚上将其送回监狱。但因第二天的疯狂暴走被囚禁到了特别定制的囚室中,此后便没有消息。
仰起头……长舒一口气……
“可以肯定的是,德罗斯帝国在策划着恐怖的变革,而且与鬼剑士有着密切的关系。”
博肯的话又在脑海中浮现。
他想他现在知道帝国在策划着什么了……
“为什么对那个孩子那么感兴趣?”
博肯的眼神里透露出危险的气息,“那个孩子,在幼年期就有杀死四名特训士兵的力量,这是前所未见的。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佩戴任何抑制装置,却能够独自抵抗卡赞的侵蚀,平安度过了两年……”
“因此上级特别嘱咐要观察这个少年。”
感觉就像是,被人监视的鼠……
格尔德的眉头不自禁的锁住……
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却不明白为何……
“阿……”揉揉酸痛的眉心。
劝自己不要多想……
感觉疼痛减轻了些。
格尔德抓起用剩的药膏——这小子真伤的不轻!掐指算算,自己和他见面的时间已有六个小时,而他,
居然还在睡的不知天昏地暗……唉。除了那一眼的六秒钟,就没再清醒过来。
照顾别人,真的是件很艰巨的任务。
无奈的揉揉酸痛的手腕,重新端详起这个‘孩子’……
越是看……
就越觉得心慌。
锈铁的气味……
灰尘,再加上凝固的血,
诡异的混合在一块儿,诡异的味道……
像是要被呛得窒息了……
啊啊……不想看了,
那孩子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
抹不掉啊……
有些东西被替换了,
有些东西被遗忘了,
有些东西被割舍了,
有些东西被撕裂了。
我希望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长吸一口气,将头向后仰去。
房间里仍旧是刺鼻的药水味和混合的红色灰尘,格尔德第一次感觉肮脏是如此的舒服……
身旁就是曾经是‘小鼠’的少年,
有点不可思议……
哈哈……
抓住少年的手,格尔德闭上眼。
现在,他突然想好好的睡一觉。
……
这是哪儿?
构澳斯特撑起干涩疲惫的双眼,张开嘴,口腔传来刺痛,大脑顿时清醒了,身体各处的疼痛也全数被收到。
噢……他想起来了,在西海岸的时候,自己乘乱逃了出来,结果被追到天空之城……
嗤……
破裂的嘴唇向上划出讥讽的弧度。舌一舔,又是血的味道,
很不爽。
格尔德从听见那声哼音后就醒了,
但他没有动,
不知为何,有些恐惧与这个少年的再次会面,
直觉的,不祥。
右手很沉重,构澳斯特勉强转过些头,向上望去,
这个颜色……
那种银色,是自己最熟悉的,
自己永远也忘不了,他那种破布一样的银色头发!
让人想扯成布条送给老婆婆当抹布!
“唔咳咳!咳咳!……”一激动,本能的想要起身,却在抬起头后便被胸腔的疼痛刺倒,
妈的……
听到咳声后格尔德也没有心思装了,“喂。小家伙,你没事吧?!”而构澳斯特听到熟悉的声音和语气后,似乎是想说话却又被呛住,咳得更加厉害,
看来病情不容乐观啊……
头痛的扶起少年,轻拍背部,却激起一片灰尘飞扬。
少年猛咳一声,几滴血洒在破烂不堪的军服上,嘴满是血,顺着下巴流入脖颈。喘着粗气,头突然向后一仰,就再没有动静。
抱着这个少年,格尔德一直都小心观察着他的状况,
扶起头,细细擦掉嘴上的血,
这个孩子重了很多……
只有两只胳膊似乎太勉强了。
摘掉少年头上沉重的头箍,扔到一旁,“咚”的一声响。
揽住异常宽大的肩膀,
格尔德抱着他靠坐在墙根。
很暖和……
在这种乱世,有机会多睡一会儿又何妨。
‘你有存在的必要吗?!’
呃啊!……
构澳斯特惊醒。
是啊……我有存在的必要吗?
突然觉得,整个世界暗了,而且,很呛……?
很呛?咳咳,什么,这股烟味!“咳!……”
“哟,你醒了啊,小家伙。”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脸孔,构澳斯特有些闪神。
过于熟悉的脸孔,过于熟悉的语气,
格尔德掐掉烟,
伸手拍拍少年的头,“发呆?”取下头上的波音镜,架到鼻梁上,“这样呢?”镜面折射出几道光晕。
或许是被晃到眼,让少年瞬间想起这张脸的主人。
枪手笑了,拿出一根烟点燃,
“小孩,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呼出一口气,烟气缓慢的上升,飘散。
他明确记着,这个孩子的眼睛,是蓝色的,“难道眼球还能染色?”不是现在的红色,黯然的红色。
我有存在的必要吗?……
闭上眼,这句话在脑海中总是挥之不去,
像是预言……?诅咒,抑或是,叙述的事实。
格尔德吸着烟,透过波音镜盯着这个少年,直到他闭上眼。
转身将烟丢到了地上,未燃尽的烟头徐徐飘出一丝丝的烟气,上升,然后,飘散。
为什么在那个孩子心里,始终有另一个世界。
忽然觉得无力,精神上的无力,
他不明白,一个人,为何能存在至两个世界,
对于自己这种行尸走肉的存在,枪手的思想里,没有一种叫做精神世界的物体,
活着只是一种本能而已。
早已结束绝望的人,怎么能明白始终陷入绝望的孩子呢?
如果把精神世界当做梦,那么这个孩子,始终都在做梦,在梦中逃避着置身的现实世界。
‘你太悲伤。’GSD这么说着,擦拭着一把黯淡的锈剑,‘即使是这样一把剑,也能再度焕发出光芒。’剑气冲向孩子身旁的木桩,‘啪’的一声,木桩被砍断,
锈剑在GSD的手中展露出光芒,‘孩子,我希望你像这把剑一样。你明白师傅的意思吗?’
‘精神,信念,可以让我们抗拒鬼神的侵蚀。’
‘那就是你活下去的理由。让为师为你找个理由吧!为了回家。’
我无家可回,师傅。
GSD满是沧桑的脸露出笑容,‘家,可以不是你出生的地方。孩子,你明白吗?’
lodg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