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舒服多了。。。”她边说着边坐了下来,把拐杖靠在了墙角,“直到今天晚上之前你真的没有发现我走路瘸吗?”她又问道。
“真的一点都没发觉啊,不过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很少,你这是怎么弄的?”我问道。
“那是在我上医科大学的第二年,我的腿出现了血液循环的病变,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最快速度地截掉这条腿,拖的时间越久就越危险,可能连左腿也保不住。。。。” “看,我穿这个长度的裙子坐下来的时候你可以看到残腿还剩下多少。”
她说着把裙子稍微往上撩了一些,我看到了腿的残端。
“帮我个忙好吗”她说道,“去一下拐角那帮我把点心拿过来,就在冰箱上面,我实在是不想再站起来了。”
“ok,没问题。”我说着就去取她要的东西。
我把东西拿过来时她又倒好了茶,她一边在吃点心我们一边聊天。
“那么一条腿会是什么感觉?限制了你的活动了么?”我问道。
“恩。。。实际上截肢之后我度过了一段糟糕的日子,你可以想象的到有多疼,但慢慢的伤口恢复了,生活还要继续。意识到做一名护士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我回到了学校开始学习法律。开始的时候我一直用拐杖,也遇到了不少尴尬的情形,不过身边的人都很好,给了我很多帮助,几个月之后我得到了由社会福利发放的假腿,那条腿又重又笨,我只是偶尔需要的时候才穿它,大部分时间还用拐杖,这个可以灵活掌握,视需要拿的东西多少而定。”
我接着说道:“在我实习的时候也见过一些截肢者,很显然他们都处在截肢后的初期阶段,正在适应缺失一部分肢体后的生活,但我从没有见过他们慢慢恢复的过程,反正对我而言那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
“康复过程不是一件轻松的事。”Ann说道,“那些医生都保持着一种很固执的想法,恨不得马上给你装上假肢。但我没有同意,我想先完成我的大学学业,然而由于我中途不得不改换了所学的专业,所以我差不多晚了2年,那两年里我用拐杖用的已经很熟练,但现在我大部分时间都用假肢了,除非很疲劳的时候,比如今晚。我现在用的腿不是那个社会福利发给我的了,在我父母去世时留给我了一些钱,我就用这些钱装了一条新腿,从Dorset Orthopaedic(一个很有名的假肢厂吧 :P,译者注)装的,这条腿很好用,但同时也很贵。重量很轻,用硅胶填充后手感和真腿差不多,膝关节可根据路面的反馈信息做出一定的调整,假脚的脚踝可调整角度,能穿各种鞋跟高度的鞋。这条假腿给了我很多信心,我可以很确信几乎所有跟我见面的人都不知道我是个只有一条腿的女人。”
“是啊我也没看出来!你走的非常好。”我回答,“那么一条腿是什么样的感觉呢,特别是用拐杖的时候?”
“哦,拐杖非常有趣,”她说到,“我实际上喜欢用拐杖出门,感觉很奇特,所有的人都试图帮助我,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尤其在大学的时候,至今我仍然能回忆起很多在大学的美好时光。”
“那么说你实际上喜欢变成一条腿的生活?”
“我猜想我是有点喜欢,而你问我一条腿是什么感觉?我觉得那很难描述出来。我的右边,下面身体的右边,是空空的感觉,我可以用假肢把它塞满,或者就让它那样空着,为此我不得不单脚跳跃移动,或者用拐杖,哦对了还有钉腿(Pegleg)。是的,我有一条钉腿,以后有时间我会给你看看我的钉腿,它用起来非常舒服,我想穿钉腿是唯一的方式可以让你感受到一条腿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试穿它?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我不可能把腿砍掉,怎么试?”
“哦不,你可以试的,只要把你的腿从膝盖弯曲起来,然后用皮带绑起来就可以了,用绷带也可以。那样的话你仍然保持不变的体重,但你移动却需要拐杖,就象我一样,来我们试一下!”
“接下来我开始按她说的试,Ann告诉我在洗手间的壁柜里有弹性绷带,我拿了一对出来,脱掉我的裙子,坐在椅子上把我的右腿折起来,用绷带把小腿脚踝和大腿绑在一起。Ann建议我再用皮带把已经折在大腿后面的小腿再固定一下,她拄着拐杖从卧室里拿了一条宽皮带出来。我的腿比较细,而我的臀部却大而柔软,在皮带的作用下,我的小脚深陷在屁股里,几乎看不到突起了。”
“看起来真完美!”Ann说到,“现在把你的裙子穿上。”
用左腿慢慢站起来,我努力保持着平衡,把裙子从头顶套下穿好,裙子的长度正好可以盖住膝盖。
“用我的拐杖,调整好平衡,把重量加在拐杖上,试着走几步看看。”
我把右边的重量慢慢加到了拐杖上,慢慢离开了椅子,在屋子里挪了几小步,感觉很美妙!
“作为一个初学者来说做的还不错,现在你试着尽可能迈开你的左腿,同时让你的身体与拐杖一同移动。”
我按她说的试了一下,但她接着说道:“你坐回到椅子上,让我演示一下给你看。”
接下来她示范了几次,而我立刻就明白了应该如何做了。下面就是我开始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依靠我的左腿和拐杖。
“就是这样子,非常简单,好了停下来吧,现在你应该明白一条腿走路是什么感觉了吧?”
客厅、卧室,厨房,我就这样架着拐杖来回走动了一会之后,我回到了客厅并挨着Ann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真有意思,”我说到,“你觉得我的右脚是不是暴露出来了?”
“只有一点点,你的臀部和小腿做假扮非常理想,再加上你有一只小脚,如果用一个更好的皮带我想你的腿会完全消失看不出来。”
“我想再保持一会这样一条腿的样子,看看一个小时之后会有什么感觉,你知道这样对我的右腿的血液循环可没什么好处。”
“你这样保持至少2个小时应该没什么问题,”Ann说道,“但太长时间肯定不行,再走几次吧。”
我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杂志,然后站起来拄着拐杖去了我的房间,我换了一条稍微长些的裙子和一只漂亮的中跟皮鞋,站在衣柜镜子前看自己的样子,感觉很美妙,我就这样一条腿站在那,那一刻我感觉不到右脚的疼痛,整个右腿已经麻木了。我回到了客厅,问Ann要不要喝点咖啡,“好主意,在碗橱里还有些饼干,我们可以一起吃。”
我到厨房冲了2杯咖啡,这时发现了用拐杖的一个弊端,想用手端东西变的很困难,特别是液体的,我喊Ann:“我已经冲好了,可我没办法把它们拿过去啊?”
她一跳一跳地进到厨房,“这是你用拐杖后要学的第一件事,等你慢慢熟练了,就可以只用一只拐杖,另外一只手可以拿东西了,现在我们只好在这里喝咖啡了。”说完我们就坐在了厨房里的餐桌旁。
“你的腿感觉如何?”她问道。
“没什么,我的腿和脚早就麻了,现在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这种感觉不错,呵呵。”
“好,再多保持一会,然后恢复,你会发现一切都没问题,那么现在你能体会到一条腿是什么感觉了么?”
“一点点吧,还是不完全,我得和你一样熟练才行,当然,我可以随时把腿变回来,但你不能。”
“多练习几次会帮助你熟练的,但我只能帮助你这么多了,那么现在你已经初步体验了做一个独腿女人的感觉了,如果你以后想继续体验的话,拐杖尽管用。我想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皮带,使你的右腿看起来更完美,哈哈!记得每次时间不要太长,要不然对你的腿不好。”
那晚我保持一条腿的样子直到睡觉的时候,解下皮带和绷带之后,随着血液慢慢疏通,我的右腿疼了一阵子,然后是针刺一样的麻痒,不过我按摩了一会就好了。
我感到这种尝试非常有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我设想着模仿Ann的日常动作,让自己保持一条腿做更多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