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铁匠铺,后院。
浅夜,月色斜凉,林影重重。
“真搞不懂为什么大叔一定要住在这个地方,我们会客栈等赵千幕的消息不就行了吗?”天明一脸不满道。
“你小子,”少羽道,“盖先生不会客栈自是有他的道理,你连盖先生的想法都猜不到,真是枉为盖先生的传人。”
天明微怒道:“什么?谁说我想不到,我只是,只有不想和你多废口舌而已。”
少羽嘴角微翘:“那你且废点口舌告诉我盖先生在想什么。”
天明一愣,又道:“大叔,大叔在想——天机不可泄露。”
说完,天明大摇大摆地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少羽站在原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算什么天机?”
远处天明的背影已然走远,黑影里,看不清他的影子。少羽却也无奈,只得慢慢跟上前去。然而正欲起步,似乎听见窸窣的林影中传来了一阵争执声。
朦胧的月色下,一道青色身影在林中模糊不清,一个人影狠狠的甩手,愤然离去。另一个青色身影仿佛被抛弃的断线纸鸢,猛地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少羽难以在暗夜中看清这混乱的场景,只得慢慢走近,却发现瘫在地上的青衣少年竟是白日才见到的徒凉。
走到近时才看清楚,徒凉苍白的脸上早已布满泪痕,在黑夜中更加阴冷。
少羽不由一怔,上前轻轻去扶虚弱的徒凉,手刚接触到徒凉的身体,一股刺骨的冰凉便从指尖侵入身体。少羽问道:“你怎么了?”
徒凉微微抬头,月光似水,印在他的泪痕上,苍凉而又凄美。他正想说些什么,喉头突然一痒,经不住咳嗽起来,几丝腥味在口腔内萦绕。
少羽见他病状,连忙扶住他,用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没,咳”徒凉轻轻咳嗽,喉头满是腥甜,几滴鲜血已染上衣衫,“没事,咳,咳。”
低低的咳嗽声中还夹带着微弱的抽泣。晚风吹在脸上,冰凉了泪痕,凉意更甚。徒凉跪在地上的腿已有些麻木,一双发白的手紧紧抓住少羽的衣角,将头埋进少羽的怀里。熟悉的怀抱温暖着冰凉的身子,在黑夜中有别样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