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卫庄(上)
月夜,无眠,黑夜漫漫。
月光把它它毕生灿烂的清辉洒遍花园,花色难辨,只有凄凉的夜风中有伴着清雅的花香,假山成银,唯独奇崛的凹凸处投下一片如墨的黑影,银饰闪烁,点点光斑犹如一泓哀伤的泉水,缓缓流动泛起波澜。山石上,哪一个黑色的剪影让我看见了太多相似。
风吹起我衣襟的一角“不坐石凳坐假山,卫庄公子好兴致呀!呵呵!”我故意笑了两声,望着假山上那个黑影。
黑暗中我看到他邪魅地一笑,“哈,不去看花月,跑来看在下,夕月小姐的兴致也不赖啊!”卫庄微微上扬的声音在花园中回荡。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只有虫子的低鸣。
半晌,我开口“卫庄公子,你占了在下的地方了,”我翻身坐到他旁边“在下恰好也坐不惯凳子。”
他没说什么,只是把头别了过去。
又过了半晌,卫庄开口道:“在下还真是未见过如小姐这般特别的女人。”言语中带着不多不少的轻蔑。
我跳下石头,笑道:“卫庄公子还不是一样非同凡响?”
“哼”他虽只是哼了一声,脸上却满是“懒得和这女人计较”的不屑表情。
“怎么啦,小——庄——啊!”我知道,只有他师哥和师父才这么叫她,于是很满意的在他脸上看到一丝淡淡的愠火。
然后他迅速调整,嘴角勾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没怎么,夕——儿——!”姐姐和姐夫的专用。
我转过身,缓缓走向凉亭,才走几步,便听见身后的人跳下石头的声音,我背对着他,表情淡淡的说:“我们都一样,不是吗?”
那一瞬间,两种相同的裹挟着淡淡凄凉的情感,从两个人身上溢出,烟云般飘散在满园的月下花前。
他语气淡淡的说:“我们谈谈吧。”
我和他就坐到了凉亭里。
我依旧浅浅的笑:“卫庄公子,你师父不太喜欢你的吧?”
这问题显然太突然,然后他的眉就皱了皱,“听杜夫人说的说的?”
“我猜的。我说过我们都一样。”
“哦,那在下到要听听。”
“你师父,也就是鬼谷先生,不喜欢你吧,他喜欢你师哥,对吧?”
“是又怎样?”他轻笑。
“你父亲是当朝的卫相爷,你也不喜欢他,于是你提出去鬼谷,对吧?”
他笑了“师父不喜欢我。”我便知道下句是,我为什么要去。
“可你并不讨厌你师哥呀,再说,你只是去学习,其他一切与你无关,不是吗?”
他没说话。
“总有一天你会战胜你师哥的。”我的声音不大,却足以直插他的心窝。
“会吗?一定会。”他像是在说给我听,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你呢,夕月小姐?”
回忆往事,立刻就有一种酸涩的感觉,但不浓,不足以让人伤悲,我想,他也一样吧。
“我有不讨厌我的姐姐,不喜欢我的父王和只会叹气母后,但我的师父倒是很喜欢我。”
“那又有谁喜欢我呢?”他终于苦苦的笑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我姐夫吧。”
“不愧是苗疆公主,这都想到了。”
“你知道我是苗疆公主?”
“你脖子上挂的是苗疆贵族才配戴的银器。”
月光照在那枚银器上,泛出哀哀寒光,“什么苗疆公主,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下人罢了。”
“你还没吃饭吧?”对上他眼神中微微的惊异,我说“以前我父亲也常常发我不吃饭的。”我轻轻捧起一个食盒。
“我们果然一样啊,此事也一样。”卫庄邪魅的笑着,用微微上扬的语气说:“你可以叫我小庄,夕儿。”
我们当真一样?后来我才发现,不一样的。
第(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