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仇恨吗?
没有感觉到原始的不惧死亡的力量吗?
没有感觉眼睛里闪烁和萦绕的未知吗——
有一种比不屈不挠的勇气更为崇高的勇气,它不是那种面临死亡脸带轻蔑的微笑的勇气,而是一种完全将自己交付给内心最完善的启示的勇气。当一个人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交付给超度他的启示,自豪地接受创造性的命运时,他便是美的,他超越了诽谤。
在自我肯定的勇气中,一个人可以在死亡的剧烈痛苦中安宁地微笑,就像美国印第安人。他可以履行惊人的英雄主义职责。但这是死亡的勇气,仅有勇敢的去死的勇气是不够的。
世上还有什么地方的人能比美国印第安人更具有死亡和忍耐的勇气?有史以来,这个特别骁勇的、未开化的人种难道不是按自己意志的自负来维护自己的吗?他使自己远离所有纯粹的变化,他竭力保持意志的完整并与生命脱离直到他成为一个自动装置――疯狂,只生活在一个否定创造冲动的内在愤怒中。他活生生的精神被压抑了,被限制在一个牢不可破的意志中,就像中国妇女的小脚被痛苦地包裹和扭曲。他只知道他靠愤怒的刺激和危险引起的激奋而生活。他需要危险而引起的强烈感受,他需要通过危险和人类仇恨的互相交换而取得进步,他需要一种与内在被压抑的精神苦恼相对应的外在折磨,这是因为,产生于生命敏感部位的情感最终将在他身上找到充分的表现。美国印第安人在死亡的最后痛苦中找到了解脱,因为肉体的死亡终于与痉挛的精神痛苦合为一体了。他终于解脱了,进入死亡的纯洁和神圣的重新调整中。
印第安人有勇气面对死亡的一切恐惧。他拥有一种静态的、不屈不挠的意志所具有的可怕的庄严。他有那么一种被压抑的高贵而惊人的美,一种孤立而不变的光辉,以及一种对运动的生命的静态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