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到处拉青年入会的 ，自从那位 的 先生——哦，现在应该称呼他为 了，来兴京（曾经的兴化府，国朝的兴天府）发表了一番鼓吹“ ”，“ ”，“ ”的演讲后，就如雨后春笋般在福建各地冒了出来——或许别的省份也有，但那就是少女所了解不到的了。她所了解到的，就是这个学期一开始，学校就经常有来自男校的学生利用校墙上的狗洞，树枝从大街上延伸进学校的古树，或是一到中午就呼呼大睡的保安大伯溜进学校，然后借着发传单的机会搭讪同学们。

这些男生往往大扯一通” ， 。”、“ ， ”之类的话，然后把报名单和笔往人家手里一塞，就拉人家入社。之后就要求人家按照传单上写的时间地点，每周来参加各种集体活动。如果有谁填了报名单没按时来的话，他们还会按照报名单上填的地址上门去找人家。

虽然得益于从 时期就长期推行的各种 ， 整体的社会氛围已经比 开放多了，但是对于青年男女的直接接触，大部分人还是持保守态度：要不然专门建立女校干什么？所以，学校曾经一度严管此事，把闯入的男生通通扣押，然后联系他们的学校，进行纪律处分。学校采取这样的措施后，那些男生消停了几天。大家以为一切又可以回归宁静，然而， 们击碎了这种幻想。

一直闹到校长都换人了才作罢。但是学校也确实不可能放任闲杂人等自由进出学校，于是双方在 调解下达成了妥协：包括泉州女高在内的被卷入这一事件的学校要允许各大社团入校招新，但是各社团入校的时间要通过与校方签订的协议来确定。

“程英姐，怎么感觉你格外受那帮人青睐啊？”打从刚才起就一直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麻花辫少女后的眼镜女孩突然上前搂住麻花辫——还是叫她程英吧，的脖子，脸贴脸地打趣道。
“好了，小郑快放开我。唉，都是些油嘴滑舌的家伙，嘴上说什么共同进步，其实个个只想着泡妹子。”程英一边如是说着一边扒开小郑搭在她肩颈间的臂弯。
“也……也不是吧，我看他们中不少人是真的 啊，什么时候都挺有热情的。”程英身旁不止一员跟班，突然插嘴的这位刚刚上完厕所回来。

“噢？”小郑突然一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的表情，贴近她的面庞问道：“小黄你这是已经入了什么社团了吧？看样子，是已经发现心仪的男生了啊，要不要带我见他给你把把关呢？”
小黄当即面颊一红，后退两步道：“什，什么心仪的男生啊！人家什么时候……呜，程英姐你看她！”
“好了，小郑，别捉弄人家了。不过，小黄，你为什么突然给那群家伙说起好话来了？”程英对愿意加入这些组织的同学一向不是特别理解，之前知道的愿意加入的同学都是些不熟悉的人，她也不好意思多问，她自己又因为他们风评不佳从来没有加入过这些组织，今天发现小黄似乎也是其中一员，惊讶之余还有了一股一探究竟的欲望。

“其实，其实人家没有加入啦，但是我哥是 会的干事，所以我也了解了一些他们的事情。”小黄俯首挠头地回答了程英。
“哼，你那是没直接加入才能距离产生美，姐刚开学那会被他们拉进去过一次，那些男的哟……唉，不提他们，提起他们就扫兴！”小郑仿佛不吐不快一般，突然开始抨击其这些 来。
在三人的谈话间，她们已然穿过了走廊，来到了第二办公楼旁，程英转过身对郑黄二人说道：“吴主任不是找你们俩有事来着？你们就直接去二楼找她吧，今天的汇报工作我自己向会长做就是了。”二人道了谢，把各自的记录簿交给程英后一道去了吴主任办公室，程英就这么抱着三大本簿子上了四楼，走向了学生会室。

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在得到“请进”的答复后，程英扭开了房门，快步走到学生会室的客桌旁把三本记录簿摊开在上面。办公桌后的学生会长起身笑脸相迎道：“怎么样啊，我的副会长？今天有什么状况没有？”“没呢，没什么大事，一般的违纪行为都记好了，你想了解的话自己翻就……嗯？”正在应答会长的程英突然注意到，会长今天有点不一样，确切地说是穿得不一样。
作为西学东渐的前沿阵地，新式学堂把很多东西带进了 ，比如西式校服。泉州女高是一所对学生着装有统一要求的学校，在这里读书的少女们清一色地穿由学校提供的水手服，长筒袜，黑色平底鞋。擅自变更着装毫无疑问是违纪行为。

会长今天的打扮，看上半身是看不出来什么，可是随着她从办公桌后走出来，程英注意到会长今天居然是光着腿，穿着木屐的。
注意到程英异样的眼光后，会长尴尬地笑了笑：“诶，也不知道学校找的什么厂家，穿着学校发的鞋袜简直要人热死。”听着这话，程英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包裹在长袜和小皮鞋里的脚趾，并立马感受到了趾缝间汗液的粘腻感，有时候她真好奇厂家是怎么搭配原料比例才能让鞋袜如此不透气的。

程英扁了扁嘴，提醒道：“就算我装看不见，值日老师们也不会装看不见啊，我看还是给你记一笔，让你长长记性好……诶呦嘻嘻嘻哈哈哈，你干嘛噢！”会长抽回在程英腰肢间不安分的小手，拍拍胸脯说道：“放心好了，我也只是在学生会室给腿脚放松一下而已，要是有老师进来，我可以趁他们开门的时候穿好的。”程英这时候才注意到办公桌旁摆了一双校制黑色小皮鞋，里边还塞了两团白色的东西——显然是会长的袜子。
“说起来，明天不是轮到你在学生会室值班吗？要不你也试一试？”会长拉程英下水的建议，彻底熄灭了她“法不阿贵”一回的想法。是啊，脚丫天天汗涔涔的难受死了。

打量程英的过程中，黄觉宇发现，程英的长袜上深色一块浅色一块的，大概已经溅了不少水了，程英还不时弯腰拉扯袜子或是紧攥被打湿的部分，看来她真的很不喜欢这种腿脚半湿的感觉呢。
二人在缄默中度过了雨势最大的一段时间，注意到瓢泼大雨已经化为依然绵密却更加温和的雨丝后，程英顶着书包走了出去，却在一脚踩进街旁的水坑后马上退了回来。她气得鼓起嘴而后在书包中翻找东西的样子被黄觉宇尽收眼底。

十分钟后
“爸，我回来了！”一边从仆人手中接过毛巾擦水，一边朝二楼走去，程英期待着父亲的关爱与责备，“身上冷不冷？”“等雨彻底停了再走不行吗”之类的话，她已经听过好几遍了，每次，她都是吐着舌头敷衍一句“我肚子已经饿了嘛”，“早点回家洗澡不行嘛？”，然后就能看老父亲摇摇头抬着指头还要教训她什么，但是最后除了一句“你啊你啊……”什么都舍不得说出口。

不过今天情况不太一样了，她上了二楼后没有听见熟悉的话语。程英向父母的卧室走去，只见父亲正举着一张报纸摇头晃脑地读着，看他嘴角不断上扬并且满面红光的样子，程英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这一期的彩票中奖名单里发现了自己的名字。（虽然程英知道她父亲从来不买彩票）
“欸，你这死鬼，一下午捧着你那臭文章读了多少遍了？女儿回来了都不关心一下！”母亲一把夺过父亲手中的报纸，父亲这才发现女儿，忙陪笑道：“哦，英儿回来了啊，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刚刚太投入了，来，看看爸爸写的文章！”父亲从母亲手中夺回了报纸，并递给了程英，指了指刊登在二版上的一篇文章。程英一看，文章标题为《 》，署名程洪凯——正是他父亲的大名。文中阐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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