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开

[烟袋斜街|梨园会馆]---江湖瓦舍

（正是暮春时节，春色最明媚，在京城数几个月，竟横生了些思乡之心、在何处自由长大，何处便是乡，再且说这粤府，诚然算得上岳察老乡，可惜、祖父调任直隶，这祖公新接替，还需一点时间，待那儿稳定之后，一通马车，简简单单、就回去了。）
这便是你先前说的？回京定要带我去耍的那地方？酒不错，但台子上只有几个喑哑哼唱的男人，缺点意思。（酒香忘忧、狠狠地饮上两大杯解渴——）

（这一遭在广府足住了七个月，直到阿爷调任直隶，才不情不愿地随着马车一并回了北方。归来时女眷的行李足有三车，两车半是我的，剩下的一个箱子是师师的。与她有同挤马车之情，更胜往昔。故而一回来京城，便迫不及待地带她来了这新开的瓦舍，记的自然是胡诌的大名。）
（辛醇的浓酒入喉，呛得咳了咳，才道。）
这男人可是必处的台柱子，极难排到的场次呢！不过，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听戏，咱们且等等，再晚一会还有苗家姑娘献舞呢。届时教姑娘嘴对嘴喂你喝酒。

再好的台柱子，再漂亮的脸、都是个男人，无趣得很。
（倒非不喜欢听戏，只是这戏台上欣赏的人、一想到是个男人，便蔫了。但凡是生个漂亮些的姑娘家，莫说是听戏了，就是听课、也是津津有味，乐在其中。）
怎不早说？！早知便该寻了伯父的衣服穿，你瞅瞅我今日的衣裳，可瞧得出是个女儿家？若被人瞧出了，这苗家的姑娘、定不会愿意喂我喝酒——就是愿意，这乡里坊间的流言，也足够让我喝一壶了。

嗬。（沉默了一晌，终于忍不住指指点点起来。）还不是得问问你自己，人家说要带你到好地方来玩，头不梳脸不洗，穿得还是那套黑衣服。
（可见还是没有把自己说的“好”当回事。咔吧捏了个纸皮核桃，又道。）你不必担心，尽管胡作非为。你这一身形容，说你是岳察家的大小姐也没人敢相信。
（打眼一看，忍不住问道。）说起来，你到底有几套一模一样黑衣服，怎么没见你换过样式。

你只同我说出去耍，可没说有什么“漂亮姑娘”，要早省得，我定穿上最好的新衣，好好地整饬一番再出门。
（可她若早说了，也未必不会被惰懒影响，有那心情，捣鼓整饬衣妆，美人固好，可精心的打扮，倒更为麻烦些。）
我不同旁的人一样规规矩矩的，玄衣耐脏，能在马背上多磨久一些，我又不房里有人伺候，自然而然，得省去一些麻烦。

你别着急，人家姑娘可能不看罗衫只看你俊俏，便要主动凑过来饮你呢。届时别躲开就是了。（低声道。）来时我报的是颜济理表哥的名头，你别担心。
（岳察师师虽不似女子行事，可在个人形象的打理上，依我看，便是托生成男子，也是不合格的。辜负了这般好形容，不说揽镜自顾，便该稍用心些挑个靛蓝、天青、松绿的清爽颜色穿。叹了口气，捉住她的袖子一瞧，喃喃道。）前日穿的黑衣袖口上有波纹，今日的没有。好歹换了身衣服，不算离谱。

可依我看，世间倒少有真正爱红妆的姑娘。
（这瓦舍里的女子，大多是为讨生活而来，而那善于替她们挥掷钱财的主，又多是纨绔子弟，和来往的姑娘家，若能以姊妹之名相称，就已经是稀奇了。）
倒还是你机灵，借了家里弟兄的名，等会儿若是闯出些甚么祸来，也不怕怪到自个儿的头上。（蹙着眉随她目光看了片刻）是么？我怎地未曾瞧出有甚么分别？这等候许久了、姑娘家还不来么——

换了个新头像 感觉自己好米 你不如跟我乱搞@爱新觉罗存稷

（恋恋摸了摸她衣料上的纹理，大抵因风里来雨里去地常伴着她，有一种软硬适中的奇妙手感。听她这般夸赞，不由得谦虚一笑。——选颜济理表哥，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若是家中其他哥哥，被抓包了难免一阵教训。这个颜表哥素来深入简出，不易露馅，纵然真走漏了风声，想来他也会一笑了之，不以为意。压低了声音，道。）你莫急，人家美人都是要摆架子的。
（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道。）若美人不来，回房里我亲自给你嘴对嘴喂酒。

说得倒也在理，这越漂亮的美人，越有气节风骨。
（从前在粤府时，因着不被规矩拘束，少在本府上活动，同窈窈亦没这么活络，这会倒被她发言吓上一跳、清秀漂亮的妹子，何时变得这样的“孟浪轻挑”了？连地摆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若让祖父知道了，定扒了我一层皮，你这小丫头、莫不是对谁都这样不曾？

祖父远在直隶，又怎么会知晓！莫说他们不晓得，便是教人知道了，京城里留的只有云生叔叔，他对小辈最是宽容和善啦！绝不会责怪我们的。（信誓旦旦地保证。师师这人确实有意思，说大胆起来比谁都大胆，又比谁都畏人言。阳光鲜花里浇灌出的娇纵性子，上了兴头什么话都能胡扯出来。同她挨挨擦擦地咬耳朵。）你怕什么！顶多也就羡慕一声咱们姊妹俩感情好…
（好戏连台，声音渐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