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真的成失眠小狗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岁岁说是因为看完漫长的季节,还没消化完,我想也是。从以前就很喜欢共和国长子的命题,从冀西南林路行到一座城,到钢的琴,再到漫长的季节,国内的艺术家总喜欢把镜头对向那片离我十万八千里的土地,很难说心向往之,但也确实吸引着我的好奇。本质上从大下岗到被边缘化,这一切历史进程可看作是红楼梦的放大,从小抵触翻看这本石头记,现在倒是有了点兴趣。我总耻笑他人开车分散注意力导致车祸,看轻别人不珍惜生命醉驾超速,本质上是出于害怕,总觉得自己会把这个思考个不停的脑子埋葬在更为不值一提的地方,看过知乎上一个话题,言及如果时逢明主倾囊相授当如何,我想我是愿意为他赴死的。漫长的季节好像一首写给东北的情诗,打个响指吧,他说,打个共鸣的响指。我好像陪他们走完了一生,王响在终点告诉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往前看,没有迈不过去的坎。但我知道他一生都为往事困扰,命运给了他一次化解困扰的机会,他抱起弃婴时耳边回响着王阳的声音,打个响指吧,他说,所有虚假的事物将被震碎。普通人好像很难和自己和解。很多年前我铁了心要去罗布泊自杀,给家人写了长长的遗书,写完还没过瘾,又写了几篇小说,给自己写乐呵了,遂放弃了赴死的想法,抱起旁边的书看到了深夜,里面有一篇短篇我印象深刻,叫警cha与赞美诗,像极了我如今的处境。今天在小房间里试图午睡,向右侧躺时骨瘤压的生疼,于是翻了个身,发现对称的地方也长了一个。很难相信今后我只剩下了平躺这一略显严肃的睡觉姿势,但因在身上找了些数学之美,我甚至笑出了声,很快因为想到左侧就长在心脏旁边,短暂的快乐又被剥夺了。倒也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时常觉得自己的小脑瓜是个很好的东西,无法停下的思考倍增了我生命的厚度,我乐于成为那种被鲁迅所批判的知道分子,和世界上的每一句话产生默契的共鸣。晚上来了一桌小萌新,两个小时口干舌燥的教学没有让我失去耐心,我想我确定自己能成为一个好的父亲。上次爸爸和我讲,生个女孩就不会遗传这个病,我说这还能选?爸爸说男孩打掉就好,一瞬间我仿佛置身莫言笔下的高密,无数的青蛙在并不宽裕的车厢内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