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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官方小说】《阿尔萨斯——巫妖王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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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起来我们可以互相帮助,这么说来,”阿尔萨斯说。“我们帮你和你的队员找到霜之哀伤,然后你们帮我们消灭玛尔甘尼斯。”
     “好主意,”穆拉丁同意道,好闻的烟圈环绕着他。“阿尔萨斯,我的好小伙儿……还有啤酒吗?”
     一些天过去了。穆拉丁和阿尔萨斯坐在一起商量。他们现在有了双重任务——玛尔甘尼斯和符文剑。最后他们认定最明智的行动是深入大陆腹地,同时派舰队北进,建立一个新的营地。他们发现不仅要和丧尸作战,还得应付成群饥饿而凶残的狼、陌生的狼獾怪,还有一种巨魔以这片冻土为家,就像他们的表亲以荆棘谷潮湿的丛林为家一样。王子发现这些生物时穆拉丁并不惊讶,在矮人首都铁炉堡附近似乎也盘踞着一些类似的所谓“冰巨魔”。
     阿尔萨斯从穆拉丁那里得知,丧尸在这里有一些基地,由一些奇异的金字塔形结构组成,因黑暗魔法而诡异的脉动着。这些建筑结构应该属于某个更古老的种族,既然他们没出来反对自己的建筑被占用,那么他们有可能已经灭绝了。正因为如此,阿尔萨斯他们不仅得消灭行尸,还得捣毁他们的防御工事。日子一天天过去,阿尔萨斯的目标一点进展也没有。玛尔甘尼斯的恶行处处可见,然而恐惧魔王本人却杳无影踪。
     穆拉丁寻觅霜之哀伤的任务也好不到哪去。或隐或显的线索都缩小了搜索的范围,但迄今为止,那把符文剑对他们来说仍然是个传说。
     事情发生的那天,阿尔萨斯心情正糟。又一次毫无成果的尝试之后,他又饿又累又冷的回到临时营地。他是如此的失落和憋闷,以至于好一会才发现有什么不妥。
     卫兵们都没在岗位上。“怎么——”他转身看看穆拉丁,后者立刻抓起了战斧。但明显附近并没有尸体,如果他们不在时丧尸袭击了营地,尸体有可能会被以世上最残忍的征兵方式唤醒。但那也该有血迹和打斗的痕迹……但却没有。
     他们小心翼翼的无声前进。营地似乎被荒弃了——甚至所有的东西都打好了包,除了一小群人。他们抬起眼,向进来的阿尔萨斯致敬。一个船长,卢克·瓦伦弗斯,回答了王子无声的询问,他说,“对不起,殿下。您的父王应乌瑟尔大人的要求,命令我们的队伍回去。这次远征取消了。”
     阿尔萨斯的脸抽搐了一下。“我父王——召回我的部队,就因为乌瑟尔大人叫他这么做?”
     船长紧张的瞟了眼旁边的穆拉丁,接着回答道:“是的,长官。我们想等您回来,可是特使催得紧。所有人都往西北边去跟舰队会合了。我们的探子说过去的路全在僵尸的控制中,所以他们现在正忙着从树林里砍出一条路来。我肯定您还来得及赶上他们,长官。”
     “当然,”阿尔萨斯说,勉强笑了一下,但内心却翻腾不已。“我失陪一会。”他把手放到穆拉丁肩上,把矮人引到一个避嫌的地方。
     “呃,真遗憾,伙计。现在卷铺盖走人真让人泄气啊。”
     “不。”
     穆拉丁眨眨眼,“回去然后再来?”
     “我不打算回去。穆拉丁,如果我的战士们抛下我,我绝对没法打败玛尔甘尼斯!瘟疫也不会停止!”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阿尔萨斯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引来一些奇怪的目光。
     “小子,那可是你父王。是国王。你不能抗命。那是叛国。”
     阿尔萨斯哼了一声。没准倒是我父王在背叛他的人民,他想道,但并没有说出来。
     “我剥夺了乌瑟尔的军衔,遣走了他的骑士团。他没有权利这么做。父王一定被蒙在鼓里。”



67楼2010-07-08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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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更该回去找他,给他讲道理。可你不能不服从命令。”
         阿尔萨斯冷冷的瞪了矮人一眼。像我说的那样?什么,这死矮子是暗示他在说谎吗?“你说对了一点。我的人忠于他们所理解的指挥规矩。如果接到了国王的直接命令,他们绝对不会拒绝回去。”他若有所思的揉着下巴,计上心来。“有了!我们只要断了他们回去的路就行了。那样他们就不是拒绝服从命令——只是无法服从。”
         穆拉丁浓密的眉毛拧成一团。“你啥意思?”
         作为回答,阿尔萨斯朝他诡谲的一笑,把计划合盘托出。
         穆拉丁惊呆了。“是不是有点过了,伙计?”穆拉丁的口气明显在说这样确实太过了,而且该死的很可能远不止“有点”。阿尔萨斯没理会他。穆拉丁没见过他所见过的,也没有被迫做过他所做过的。但他很快就会明白,只要他们找到玛尔甘尼斯。阿尔萨斯相信自己将会打败恐惧魔王,他必须那么做,然后他会终止这场瘟疫,终结他的子民受到的威胁。那么毁掉那些船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和洛丹伦居民的存亡比起来微不足道。
         “我知道听起来很难接受,可是只能这么办了。没别的办法。”
         几个小时后,阿尔萨斯站在遗忘海岸看着他的整个舰队陷入火海。
         原因很简单。人们没法乘船回去了——没法弃他而去——如果根本没有船的话。因此阿尔萨斯把它们全烧了。
         他穿过树林,招了一些佣兵,先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杀掉了僵尸,接着让他们把油倒在船上放了火。在这片无尽寒冷昏暗的土地上,燃烧的舰船散发出来的热量颇为诱人,也让人不安。阿尔萨斯抬手遮眼,挡住刺目的火光。
         他旁边的穆拉丁愁眉苦脸的摇着头。他和其他的矮人瞪着这场火灾,胡子下发出低声的咒骂,他们对这样的做法是否正确毫无把握。阿尔萨斯背上很冷,脸和身前却几乎被热量烤焦。他双臂交叠,严肃的看着着火的舰船龙骨轰然断裂。
         “该死的乌瑟尔,逼我这样做!”他喃喃骂道。
         他会做给那个圣骑士看——那个前圣骑士。他会让乌瑟尔,吉安娜,还有他父王看到,他没有逃避职责,即使这职责可怕而残酷。等做完一切必须做的事——那些让软弱的人退缩的事,他将凯旋而归。并且正是因为他,因为他有决心承受重担和责任,他的人民才得以幸存。
         当士兵们抵达并看到这一幕时,火焰舔噬浸油木头的声音如此之响,以至于把他们的绝望喊叫淹没了良久。
         “阿尔萨斯王子殿下!我们的船!”
         “出什么事了?这叫我们怎么回去?”
         一个点子已经在他脑海里酝酿了几个小时。阿尔萨斯知道一旦士兵们发现被困在了这里,他们一定会恐慌。他们曾经答应追随他,没错,但穆拉丁是对的。他们会视他父王的命令高于他的任何命令。可那样的话,赢的就是玛尔甘尼斯了。士兵们不知道在此消灭掉这个威胁是多么必要,现在——
         他的视线落在了他雇来的佣兵身上。
         没人会漏掉他们。
         他们可以随便收买。如果有人雇他们来杀他,他们会和现在了乐意帮他一样乐意下手。死了那么多人——善良的人,高贵的人,还有无辜的人。他们毫无天理的死亡呼叫着复仇。而且如果阿尔萨斯的士兵不能全心全意跟着他,他便不可能凯旋而归。
         阿尔萨斯无法忍受那种可能。
         “快,战士们!”他喊道,一边举起战锤。它不再因圣光而闪耀了;而他也开始不再期待它发光。他指着刚刚把满载物资的小艇从燃烧的战船上拖来的佣兵们。“这些凶狠的东西烧了我们的船,夺走了你们回家的机会!为了洛丹伦,杀光他们!”
         他带头冲了上去。
        (第十四章完)
    


    68楼2010-07-08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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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楼2010-07-08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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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楼2010-07-08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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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萨斯将霜之哀伤旋过头顶,巨剑在他手中是那么轻巧而优雅,接着他缓缓的摆出进攻姿势。“他告诉我,复仇的时刻到了。”
               对方那双发光的绿色眼睛瞪大了。“什么?他不可能想——”
               阿尔萨斯发起了冲锋。
               只见这把强大的符文剑锋起刃落。恐惧魔王惊得目瞪口呆,但很快它便勉强抓起了武器,刚刚好挡开这一击。它跳到一边,巨大的膜翅鼓起一阵飓风,阿尔萨斯的满头金发随之狂舞,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平衡和速度。他发起一次次攻击,冷静如冰却又如蝮蛇般灵巧而致命,魔剑放射出渴望的炽光,一个念头闪过他脑际:霜之哀伤感到饥饿。
               他内心的一部分顿时因恐惧而颤抖。对什么感到饥渴?
               这没什么大不了。他,阿尔萨斯,饥渴的等待复仇,而现在,时候就要到了。每次玛尔甘尼斯刚要施法,霜之哀伤便不期而至将它震翻,切肉削骨,步步紧逼,使魔王疲于奔命,直到最终一击来临。阿尔萨斯感觉到了魔剑的渴切和不耐,他长啸一声,抡剑划出一轮冰蓝光弧,在玛尔甘尼斯肚子上刻出了致命的深沟。
               黑血溅出一道弧线,噼噼啪啪的砸上雪地,恐惧魔王倒下了。它脸上还挂着惊愕的表情,就算死到临头,它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打败。
               阿尔萨斯呆立着,风雪漫卷,霜之哀伤的符文之光因沾染其上的晦暗魔血而变得朦胧,映亮了整幅胜利的荣耀画面。
               “结束了,”他柔声说。
               你旅程的一部分,是的,年轻的王子,霜之哀伤低语——还是玛尔甘尼斯提到的那个黑暗领主在低语?他小心的弯下腰,用雪把剑刃擦净。但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很长很长。无穷的力量等你去占有,无尽的学识和掌控之术等你去获取。
               阿尔萨斯记起穆拉丁读出的铭文,他的手无意识的移向心脏。魔剑现在是他的一部分了,而他,也是它的一部分。
               暴风雪越来越大。王子惊讶的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寒冷。他挺直身子,握着霜之哀伤举目四望。恶魔的尸体僵硬的躺在他脚下。那个声音——霜之哀伤,或是那个黑暗领主——是对的。
               还有更多,更多更多。
               寒冬将会教给他。
               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仗剑而立,放眼望向雪暴深处,他奔向它,全身心的拥抱它。
               阿尔萨斯知道自己将永远记得那钟声。它们只有在重要的国事时才会鸣响——王家婚礼,继承人诞生,国王的葬礼,所有这些记录着一个王国的历程的重大事件。但是今天,它们是为欢庆而鸣。他,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回家了。
               他在凯旋前便传回了消息。讲述了如何发现瘟疫的幕后主使,如何找到并杀了它,还告知了这个日子,他荣归故里的日子。当他大步走向都城,没有骑马,迎接他的是欢呼和掌声,感激他们热爱的王子将整个国家从危难中解救出来。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但心中只想着觐见久未谋面的父王。
               “我想单独和您谈谈,父王,告诉您我的所见所闻,”他在信中写道。“我敢肯定,您已经与吉安娜和乌瑟尔谈过。我可以想象他们会说些什么——来离间您和我。我向您保证,我所作的一切完全是为了洛丹伦人民的最大利益。最后,我消灭了将瘟疫带给我们子民的恶徒,胜利而归,渴望带给我们的王国一个崭新的时代。”
               跟在他身后行进的人都带着面甲,和他一样沉默。人们似乎也没有要求他们对这热烈的欢迎作出反应。坚固的吊桥放了下来,阿尔萨斯大步跨过。这里也有欢迎的人群,不过不再是普通民众,而是来自精灵、矮人、侏儒族的外交官、下等贵族和其他显要。他们不但站满了庭院,还挤满了高处的了望室。粉色、白色、红色的玫瑰花瓣如雨般落向归来的英雄。
          


          72楼2010-07-08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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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萨斯恍然忆起,他曾经想象着吉安娜在婚礼那天站在他面前,花瓣落向灿烂的笑颜,她抬脸亲吻他。
                 吉安娜……
                 阿尔萨斯被这情景触动了,用带着手套的手接住了一片红色花瓣。他若有所思的抚弄着它,接着便出现了一块渍痕,他皱起了眉。瘢痕在他眼前扩散,干枯,整片花瓣都被毁了,最后在他掌心变成了棕色。他迅速而不屑的扔掉了这片死物,继续前行。
                 阿尔萨斯推开熟悉的王座厅巨门,大步上前。他快速的看了泰瑞纳斯一眼,丢给父王一个几乎完全被兜帽遮住的微笑,便恭顺的跪下,把霜之哀伤握在身前,它的尖锋触着刻在石地板上纹章。
                 “啊,我的儿子。看到你平安回来真让我高兴,”泰瑞纳斯说,一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泰瑞纳斯看起来身体欠安,阿尔萨斯想道。过去几个月里发生的变故使他老了不少。他的头发更加灰白,眼里充满了疲惫。
                 但很快就会没事了。
                 您不用再为您的子民牺牲,不用再承受王冠的重压。我会照料好一切。
                 阿尔萨斯站起来,盔甲铿锵作响。他一手褪下兜帽,观察着父王的反应。当泰瑞纳斯看清发生在他独子身上的变化,不由瞪大了眼。
                 阿尔萨斯的头发曾经是金黄色,正与喂养子民的小麦同色。而现在,变成了骸骨般的惨白。他知道自己的脸也一样惨白,仿佛血液全被吸干。
                 是时候了,霜之哀伤在他心中低语。阿尔萨斯移向迟疑的呆立在台阶上的父王。大厅里站着几个卫兵,但他们明显不是他和魔剑,还有两个随从的对手。阿尔萨斯毫无忌惮的大步踏上铺着地毯的台阶,抓住父王的手臂。
                 他提起了剑。霜之哀伤上的符文发出急不可耐的炽光。紧接着传来又一句低语,但这次不是来自于符文剑,而是来自于回忆——
                 ——那是一位黑发王子的声音,仿佛是从前世传来——
                 “他是被刺杀的。一个信任的朋友……她杀了他。刚好刺中心脏。”
                 阿尔萨斯摆摆头,那声音也随之沉默。
                 “这是怎么回事?你要做什么,我的儿子?”
                 “继承您……父王。”
                 接着霜之哀伤的饥渴便得到了满足——只是一时。
                 阿尔萨斯的随从——对他绝对服从的新部下——不用再遮遮掩掩。国王的卫兵见势不好冲了上来,但解决他们易如反掌。他旋即出门回到庭院,不带任何感情。
                 全疯了。
                 狂欢变成了狂乱,忘情欢庆变成了拼命求生。这些排队等了几个小时来迎接王子回归的人,现在绝大多数都躺倒在地,绝少逃脱。血液凝结在他们骇人的伤口上,四肢折断,躯干破碎。大使和平民,男女老少,在这恐怖的死亡面前一律平等。
                 阿尔萨斯并不关心这些人最终的命运——是喂乌鸦还是成为新部下听命于他,这些交给副官法里克和马文处理,他们和阿尔萨斯一样苍白如骨,而且比他还无情几倍。阿尔萨斯沿来路前行,他心里只有一个目的。
                 一清开挡路的或动或静的尸体,他便狂奔起来。如今没有马愿意载他,一闻到他和他追随者的气息,它们便惊惶发狂。不过他发现自己变得不知疲倦了,只要霜之哀伤或者巫妖王对他低语着,他便精力无穷。他跑得飞快,不觉间便到达了某个多年未来过的地方。
            


            73楼2010-07-08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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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黑暗女士
              插曲
              前奎尔萨拉斯游侠将军,现在统治被遗忘者的黑暗女士,希尔瓦纳斯·风行者大步走出王家区,她步履轻快,和生前没什么两样。日常生活中,女士更喜欢肉身形态。她的皮靴在幽暗城的石地板上悄然无声,但仍然引起了人们的注目,她的形象总是那么独特而鲜明。
              过去,她还是个活生生的精灵,有着金色长发,眼睛湛蓝,肤色艳如鲜桃。而现在,她那常常罩在青色兜帽下的头发晦暗如夜,还夹杂着银丝,曾经桃色的皮肤现在成了泛着珍珠光泽的淡青灰色。她喜欢穿着生前常穿的精良皮甲,展现出窈窕而矫健的身姿。人群的低语声使得女王的耳朵不住抖动,她不常离开自己的殿堂——作为这座城市的统治者,从来都是别人来觐见她。
              在女士身边跑前跑后的是大药剂师法拉尼尔,皇家药剂师协会的首领,他兴奋的说个不停,还不住傻笑。“您愿意来真太让我感激了,我的女士,”他恨不能一边走一边说一边打躬作揖。“您说过一旦试验成功要通知您,您还想亲眼看看——”
              “我很清楚自己下的命令,博士,”希尔瓦纳斯不耐烦的说。他们走下蜿蜒的回廊,进入到幽暗城的中心地带。
              “当然,当然。我们到了。”他们出现在一间让心软的人胆寒的可怕房间里。一个驼背亡灵正哼着小曲在一张大桌子边缝合尸块。希尔瓦纳斯露出一丝微笑。
              “我很高兴看到有人这么享受自己的工作,”她俏皮的笑着开了句玩笑。那个学徒略微吓了一跳,赶紧鞠躬。
              四周有种能量运转的低沉嗡嗡声。炼金师们正在混药剂称配料做笔录,忙个不停。空气中混合着腐臭和药味,还有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纯净的药草甜香。希尔瓦纳斯为自己的反应吃惊,这香草的气息奇怪的勾起了她的……乡愁。所幸这种软弱情感并没持续多久,它们从不会持续太久。
              “试给我看,”她要求道。法拉尼尔鞠了一躬,领她穿过主厅,经过那些用钩子挂起来的尸块,来到一间耳房。
              虚弱的啜泣声传入希尔瓦纳斯耳中,一进门她就看到地上有些笼子,还有一些高挂在铁链上,缓缓摇晃。它们都装满了实验样本。有人类也有被遗忘者,全都目光呆滞,眼里透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可能恐惧得太久,似乎都麻木了。
              他们不用再痛苦多长时间了。
              “您可以想象,我的女士,”法拉尼尔说,“运天灾过来当样本很难,当然就试验而言,天灾和被遗忘者是一回事儿。我很荣幸的向您报告,试验相当成功,而且都清清楚楚的记录了下来。”
              希尔瓦纳斯心中开始涌起兴奋之情,她赏给大药剂师一个少见的美丽微笑。“很高兴听到这些,”她说。亡灵博士高兴得发抖,他向助手基佛招手示意,后者是个第一次死的时候脑子就完全坏掉的被遗忘者,他一边用第三人称自言自语,一边弄过来两个试验样本。一个是人类女人,基佛把她从笼子里拽出来的时候,她没有哭,似乎并没有过度沉湎于惊恐绝望。另一个却是男性的被遗忘者,他沉默的站着,毫无表情。希尔瓦娜斯看着他。
              “罪犯?”
              “当然,女士。”她怀疑这是不是真话。但不管怎么说,这不重要。他也可以用这种方式为被自己的种族服务。
              人类少女跪在地上,基佛弓腰拽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往后扳,女孩痛得张嘴叫喊,助手便将一杯东西灌进她口里合上嘴,强迫她吞下。
              希尔瓦娜斯看着那女孩不停挣扎。而旁边的被遗忘者毫无抗拒的接过法拉尼尔递给他的杯子,一饮而尽。
              药性迅速见效。人类女孩很快便停止了挣扎,她身体紧绷,然后猛烈的发作起来。基佛松开手,好奇的看着血从她的嘴巴、鼻孔、眼睛和耳朵流出来。希尔瓦娜斯转眼看向被遗忘者,他仍然平静无声的对着她。黑暗女士开始皱眉。
              “看来不像你说的那么有效——”
              那个被遗忘者突然抖了一下,挣扎着想要保持直立,但迅速衰弱的身体背叛了他,他踉跄了一步便重重的摔到地上。人们不禁倒退一步。而希尔瓦娜斯却看着了迷,张开的嘴唇显露出内心的兴奋。
              “同一种药?”她问法拉尼尔。这时人类女孩呜咽了一声变不再动弹了,她的眼睛还大睁着。大药剂师快活的点点头。
              “的确是的,”他说。“您知道的,我们非常——”
              被遗忘者抽搐着,皮肤爆裂开来,流出黑色的液体,很快他也不动了。
              “——满意这次的结果。”
              “的确,”希尔瓦萨斯说。
              她简直无法掩饰自己的狂喜;“满意”这个词实在太苍白了。“这种瘟疫能够同时杀死人类和天灾。不过,很明显它对我们的人民也有效,既然他们也是亡灵。”
              她用闪光的银色眼眸看了法拉尼尔一眼。“我们得当心它落到不合适的人手里。那后果可能……是毁灭性的。”
              他吞了吞口水。“是的,我的女士,确实是的。”
              回去时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脑子里却百感交集,但只有一个想法高于一切,它就像她在每个万鬼节上点燃的稻草人一样耀眼而狂烈的燃烧着:
              终于,阿尔萨斯,到你偿债的时候了。你们这些到处滋生的人类会被杀光,你的天灾军团很快就会垮台。你再也没法躲在你那些没脑的僵尸军队后面了。我们会赏给你应有的慈悲和怜悯,就像你当年对我们一样。
              尽管女士自制力极强,她还是发现自己露出了微笑。
              


              75楼2010-07-08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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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阿尔萨斯在忠诚的骷髅马不败背上沉思,他的目的地是安多哈尔,这真讽刺,杀了死灵巫师克尔苏加德的人,现在却要负责使他复活。
                     霜之哀伤——或者说巫妖王——向他低语,想使他确信没有回头路可走。实际上用不着提醒,他很清楚,而且他并没想要回头。
                     洛丹伦都城陷落后,阿尔萨斯便开始了骑士的布道之旅,不是作为圣骑士,而是作为黑暗的使者。他带着新的部下纵横洛丹伦大地,席卷了一个又一个城镇。他觉得正如克尔苏加德所称,“天谴”确实是个合适的名字。对神职人员来说,它代表一种通过自我惩戒来净化不洁的修行手段;而阿尔萨斯的天谴军团将清除所有生命,净化这片大地。他跨越了两个世界:勉强算是活人,可巫妖王在柔声细语中称他为死亡骑士,而且他的头发、皮肤和眼睛全都抽去了色彩,似乎表明那称呼不仅仅是个头衔而已。阿尔萨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在乎。他是巫妖王的宠臣,天谴军团任他调遣,而且,他发现自己以一种奇怪而扭曲的方式关心着自己的部下们。
                     如今,他在一个传令官的指引下为巫妖王效劳,那是个恐惧魔王,几乎跟玛尔甘尼斯长得一模一样,同样的尖酸恶毒,但也同样的不在阿尔萨斯话下。
                     “和玛尔甘尼斯一样,我是个恐惧魔王。可我不是你的敌人。”提克迪奥斯说。它扭着嘴唇作微笑状,但看起来更像在嘲讽。“实际上,我是来祝贺你的。你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把王国交给天谴军团,这算是通过了第一次考验。巫妖王大人对你的……热情,感到很满意。”
                     阿尔萨斯感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同时冲击着他——痛苦和狂喜。
                     “是的,”他答道,在这个恶魔面前保持着平静有力的声线,“我以他的名义毁灭了我曾经爱过的所有人和所有东西,而且感觉不到一点悔恨,没有遗憾,也没有羞耻。”
                     但此刻他内心深处却传来另一个声音,并非出自霜之哀伤:你说谎。
                     他强压住感情。那个声音总会消失的。他承受不了温情的滋长,如果任其发展,它就会像坏疽一样蔓延,将他吞没。
                     提克迪奥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它指着霜之哀伤。“你拿的这把符文剑是我族所铸,在很久以前。巫妖王赋予了它偷取灵魂的能力。它得到的第一个灵魂就是你的。”
                     阿尔萨斯百感交集。他瞪着魔剑,提克迪奥斯的措辞丝毫没有被他忽略。偷取。如果巫妖王向他索取灵魂,以此作为拯救人民的代价,他会毫不犹豫的交出来。但巫妖王并没有要过,他直接夺走了它。现在,它被封存在这耀眼的武器中,离阿尔萨斯如此的近,近到这位王子——或者说国王——几乎可以触到它,但却又遥不可及。而且,阿尔萨斯实现了本来的目的吗?他的子民得救了吗?
                     那重要吗?
                     提克迪奥斯在察言观色。“那我只有不要灵魂凑合着了,”阿尔萨斯满不在乎的答道。“巫妖王有什么意旨?”
                     得到的答案,竟然是重振诅咒神教来完成一个更高使命——收集克尔苏加德的遗骨。
                     他被告知那些骨头还躺在安多哈尔,正是阿尔萨斯自己把他丢在那里任其成为一堆油黑烂肉的。安多哈尔,染疫谷物的发源地,他仿佛又感觉到冲向那个死灵巫师时的狂怒,但这感觉没有持续多久。王子苍白的唇角勾起一丝微笑,讽刺的微笑。
                     曾经熊熊燃烧的建筑,如今都成了焦黑的木头。这里应该没有任何活人了,只有僵尸……可是……阿尔萨斯皱眉勒马。不败立刻停了下来,它死后和生前一样顺从。阿尔萨斯可以瞥见有些人影在附近移动。有什么东西在昏暗的天色下反光——
                


                76楼2010-07-08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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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09 06:2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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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甲,”他说。墓地附近驻扎着武装的人类,其中一人还靠近某个小坟。眯眼观察一会之后,他瞪大了眼睛。那些不仅仅是活人,不仅仅是士兵,而是圣骑士。他知道他们为什么在这儿了。克尔苏加德似乎引起了不少关注。
                       但是,他不是已经解散了骑士团吗。根本就不应该还有圣骑士存在,他们还公然在这里集会而没人阻挠。霜之哀伤躁动起来,它饿了。阿尔萨斯拔出符文剑,举起它向身后一小群侍僧示意,接着便发起了进攻。不败射向前方,使阿尔萨斯迅速逼近墓地守卫,他可以清楚看到他们脸上的震惊。骑士们战斗得非常英勇,但最终证明徒劳无益。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阿尔萨斯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得出来。
                       他拔出霜之哀伤,感受着魔剑摄取又一个灵魂时的欢愉,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大喝:“阿尔萨斯!”
                       他听过这个声音,但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于是转向说话的人。
                       来人高大威严。他摘下头盔,浓密的胡子激起了阿尔萨斯的回忆。“加文拉德,”他惊诧的说,“很久不见了。”
                       “还不够久。我们给你的战锤呢?”加文拉德咬牙切齿的说,“那把圣骑士的武器、代表荣誉的武器呢?”
                       阿尔萨斯想起来了,当年就是这个人把战锤放在他脚下的。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是那么干净纯洁,那么简单。
                       “我有更好的了,”阿尔萨斯举起霜之哀伤说。它仿佛在他手中脉动,饥渴无比。一种奇怪的心情打动了他,王子并没有抗拒。“让开路,兄弟,”阿尔萨斯说,声音里怪异的透出一丝温和。“我只是来收集一些烂骨头。看在那天和你我曾经共事的骑士团的份上,如果你让我过去,我保证不伤害你。”
                       加文拉德浓眉拧成一团,朝阿尔萨斯啐了一口。“我没法相信我们叫过你兄弟!真不明白为什么乌瑟尔要举荐你。你的背叛害他心都碎了,他情愿随时为你牺牲,你就这样报答他的忠心?我就知道让一个宠坏了的王子加入是个错误!你就是对白银之手的讽刺!”
                       阿尔萨斯怒从中来,气血狂烈的飞速上涌,几乎把他噎住。他怎么敢这样!阿尔萨斯是死亡骑士,巫妖王之手。活人、死人和活死人——全都归他管辖。而这个加文拉德竟敢唾弃他赏赐的活命机会。他咬紧了牙。
                       “不,兄弟,”他柔声说,“杀了你之后,我会复活你的尸体,让你做我的仆人,按我的曲调跳舞,加文拉德,那才是对白银之手的讽刺。”
                       他带着狡黠的笑,嘲弄的招了招手。跟随他的僵尸和教徒们沉默的环伺四周。加文拉德没有冒进,而是打足精神,向圣光祈祷。但圣光救不了他。阿尔萨斯由他完成祷告,由他的武器发出光芒,曾几何时,王子自己也是这样准备战斗的。此刻霜之哀伤紧握在手,巫妖王的力量在他死而不死的躯体中奔涌,他知道加文拉德没有一丝胜算。
                       事实上确实如此。圣骑士使尽了浑身解数,但还是不够。阿尔萨斯耍弄着他,以胜利的快感安抚骑士的话带给他的刺痛。但很快他便厌倦了这场游戏,只一击便解决了曾经的战友。他再次感受到霜之哀伤摄取了一个灵魂。但在加文拉德毫无生气的躯体坠地的一刻,阿尔萨斯打了个冷战。他并没有复活他,而是给了败者安息。
                       死亡骑士简短的示意仆从们开始寻找尸骨。他曾经把克尔苏加德曝尸当场任其腐烂,但有人——无疑是死灵巫师的忠实信徒——把尸骸殓入了一个小小的墓穴。教徒们立刻冲上前去,找到坟墓,费了不小的气力推开封盖。里面正是一具棺材,它很快便被吊了出来。阿尔萨斯用脚轻轻碰了碰,微微咧嘴而笑。
                  


                  77楼2010-07-08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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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光。阿尔萨斯并没有忘记。他的心在胸腔里辗转反侧,一时间,只是一瞬,他垂下了剑。但紧接着细语声便再度传来,提醒他现在拥有多大的力量,向他强调圣光之路无法带给他渴望的东西。阿尔萨斯再次握紧了霜之哀伤。
                         “我以前做的事多了,”他反驳道。“但不会再做了。”
                         “你父王统治这片国土五十年,而你几天之内就让它化为尘土。毁灭比建设容易,不是么?”
                         “非常有戏剧性,乌瑟尔。不过虽然这很愉快,但我没有时间叙旧了。我是来取骨灰瓮的。把它给我,我会让你死得爽快点。”这个人决不能放过,哪怕他求饶。而且如果他求饶,那就更得杀。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历史,有太深厚的——感情。
                         而此刻,乌瑟尔流露出的情感胜过了愤怒。他瞪着阿尔萨斯,无比震惊。“这里面装着你父王的骨灰,阿尔萨斯!他的王国已经被你败落了,为什么你还要再亵渎他一次?”
                         一阵震颤传遍阿尔萨斯的全身。
                         父亲——
                         “我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他喃喃的说,与其是回答乌瑟尔,不如说是自言自语。看来这是恐惧魔王宣布指令时阴险怪笑的又一个原因,它至少知道骨灰盒里装着什么。一个又一个考验。阿尔萨斯能否和自己的良师对决……能否亵渎父亲的遗骨。阿尔萨斯受够了。他控制住怒火,拔剑下马。
                         “那也没什么关系。我会拿到我要的东西,这种方式不行,就换另一种。”
                         霜之哀伤几乎鸣叫起来,不仅在他手中,还在他的脑中尖啸,渴望着战斗。阿尔萨斯摆出攻势。乌瑟尔看了他一会,缓缓举起了炽亮的战锤。
                         “我不愿意相信,”圣骑士声音嘶哑的说。阿尔萨斯战栗的发现,乌瑟尔的眼里竟然含着泪。“你小时候的自私,我当作是孩子气。你顽固的一味冒进,我理解成年轻人渴望走出父辈的阴影。在斯坦索姆——是的,圣光宽恕我,即使那之后——我还在祈祷你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判断。我不能和我主君的儿子为敌。”
                         阿尔萨斯挤出一个微笑,两人开始对峙。“可现在你这么做了。”
                         “这是我对你的父亲,我的亡友的最后一个承诺。尽管他的亲生儿子在他毫无防备手无寸铁的时候杀了他,但我至少得让他的遗骨得到尊重。”
                         “你会因为你的承诺而死。”
                         “有可能。”乌瑟尔似乎并不在乎。“我宁可为了誓言而死,也不愿在你的‘仁慈’下苟活。我真庆幸他已经死了,我真庆幸他不用看到你变成了什么。”
                         这话让阿尔萨斯……心痛。这种反应他始料未及。王子楞在那里,内心的情感猛烈交战。而本来就占有优势的乌瑟尔,利用他犹豫的瞬间先发制人。
                         “为了圣光!”他怒吼一声,将战锤向后一带,紧接着便使出全力抡向阿尔萨斯。那炽光闪耀的武器如此飞速的袭来,甚至能听到它撕裂空气的呼呼风声。
                         阿尔萨斯差点被击中,他勉强闪开,感觉得到战锤扫过的气流冲击脸庞。乌瑟尔的表情冷静而专注……并且透出杀气。他觉得处死国王的逆子,阻止邪恶蔓延是他的职责。
                         同样的,阿尔萨斯也知道杀死自己曾经的导师是自己的职责。他必须抹杀自己的过去……所有的过去。否则它永远会不停抬头,给他带来虚假的甜蜜希望,仿佛他还有可能得到怜悯和宽恕。阿尔萨斯狂吼一声,一剑劈了下去。
                         乌瑟尔的战锤挡住了剑锋。两人开始角力,他们几乎脸贴着脸,手臂上的肌肉因发力而颤动,直到乌瑟尔低吼一声将阿尔萨斯顶了回去。年轻的王子踉跄几步,乌瑟尔步步进逼。他面色平静,但眼神凶猛果决,仿佛相信自己必胜。这种绝对的自信动摇了阿尔萨斯。他的攻击也十分有力,但却迟疑慌乱。他以前从来没战胜过乌瑟尔——
                    


                    79楼2010-07-08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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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此为止了,小子!”乌瑟尔喊声震耳。刹那间,阿尔萨斯惊恐的看到辉煌的亮光勾勒了圣骑士的轮廓。不仅仅是战锤,他的整个身躯都在发光,仿佛他本人就是圣光的利器,要把阿尔萨斯击倒。“为了圣光的公正!”
                           战锤轰然落下,直直砸中阿尔萨斯腹部,一时间他觉得五脏六腑里的空气都被冲击挤压出去。是护甲救了他,但护甲本身也被全身炽亮的神圣骑士砸出了凹坑。阿尔萨斯摔了个仰面朝天,霜之哀伤飞了出去,他挣扎着呼吸,想要爬起来,剧痛却仿佛将他刺穿。圣光——他曾经离弃了祂,背叛了祂。现在祂将祂的意旨和壮丽的光明力量灌注于祂最强大的战士,光明使者乌瑟尔,通过这位阿尔萨斯的前导师来对他施以最严苛的惩罚。
                           围绕着乌瑟尔的光辉更加炽烈,烧灼着阿尔萨斯的眼睛,烧灼着他的魂魄,使他的脸因剧痛而扭曲。遗忘圣光是个错误,可怕的错误,此刻,祂的仁慈和爱转化成了眼前这个光芒四射毫不留情的存在。他瞪大眼睛看进乌瑟尔白炽的双眼,自己的眼里噙满泪水,等待着致命一击。
                           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抓起了剑,还是剑凭自身的意志跳进了他的手?阿尔萨斯脑海里混乱翻搅着,辨别不清。他只知道突然间他的双手握紧了霜之哀伤的剑柄,它的声音再度传来。
                           任何光亮都伴随着暗影——每个白天都伴随着黑夜——最明亮的烛火也能被熄灭。
                           最光明的生命也是一样。
                           他猛一呼吸,将空气摄入肺中,这一瞬间,阿尔萨斯看到包裹着乌瑟尔的圣光黯淡下来。但紧接着乌瑟尔便再次举起战锤,准备发起最后一击。
                           但阿尔萨斯却躲开了。
                           如果说乌瑟尔是头强大的巨熊,那阿尔萨斯就是猛虎,灵敏,矫健,而且迅速。战锤和它的持有者固然强大,而且灌注了圣光之力,但并不属于灵活的类型,乌瑟尔的战斗风格也并非如此。而霜之哀伤尽管是把双手巨剑,但却敏捷到仿佛它自己就知道怎么战斗。
                           阿尔萨斯再次向前,这次没有了任何犹疑,而是充满了战斗的亢奋。他的攻击滴水不漏,不给圣骑士任何喘息和调整攻势发起强力一击的机会。乌瑟尔震惊的睁大眼,随即又坚定的眯起。但一度在他强健身躯周围涌动的圣光每分每秒都在消褪。
                           在巫妖王给予的力量面前消褪。
                           霜之哀伤如雨点般落下——击中锤头,击中锤柄,击中乌瑟尔的肩膀,刺进护喉和肩铠之间的狭缝,深深咬入——
                           乌瑟尔闷哼一声倒退几步。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但霜之哀伤渴望更多,阿尔萨斯也想给它更多。
                           他白发翻飞,发出野兽般的狂唳,猛力加压。霜之哀伤几乎切掉乌瑟尔的手臂,光亮的巨锤从他无力的指间滑落。接着又是一剑,斩凹了乌瑟尔的胸甲,再一下,剑锋便直接劈开护甲,撕裂血肉。光明使者乌瑟尔双膝沉重堕地,碎裂的战袍在雪地里飘动,蓝金色的战袍,象征着他为之鞠躬尽瘁的联盟。血液从他嘴里淌出,沾湿了胡子,但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降意。
                           “我真心的希望地狱里专门有个位置给你留着,阿尔萨斯。”他咳了几声,血泡翻涌而出。
                           “我们没法知道了,乌瑟尔,”阿尔萨斯冰冷的说,举起霜之哀伤准备最后一击,魔剑仿佛在急不可耐的嚣叫。“我打算永生。”
                           符文剑直插下去,刺穿乌瑟尔的咽喉,切断轻蔑的话语,接着,穿透了他伟大的心脏。乌瑟尔几乎立刻就死去了。阿尔萨斯拔出剑,倒退一步,颤抖个不停。一定是因为突然的放松和狂喜才会这样,肯定是的。
                           他跪下来捡起骨灰瓮,捧了它很久,终于,他缓缓揭开封印,把它翻转过来倒出里面的东西。泰瑞纳斯国王的骨灰如雨般撒落,又像是感染瘟疫的面粉,缓缓降落在雪地上。朔风突至,国王仅留的灰色尘粉乘风而起,仿佛活物般盘旋着,撒遍死亡骑士全身。阿尔萨斯惊得倒退一步,双手下意识的遮住脸,骨灰瓮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闭起眼转向一边,但来不及了,骨灰苦涩呛人,使他剧烈的咳嗽。恐惧粗暴的攫住了他,他用带着护甲的手猛扫脸孔,想要拍掉堵住口鼻刺痛双眼的细粉。他吐了又吐,胃里翻搅一团。
                           阿尔萨斯深深吸了口气,勉强使自己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重又恢复了仪态。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感情,也被深深的锁了起来,连他自己也无法觉察。死亡骑士面无表情的转向装着克尔苏加德腐烂遗骨的绞肉车,推开一个天谴士兵。
                           “把巫师装进来,”他命令道。
                           阿尔萨斯骑上不败。
                           奎尔萨拉斯并不远。
                          (第十七章完)
                      


                      80楼2010-07-08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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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去往高等精灵领地的六天旅程里,阿尔萨斯不断和克尔苏加德的影子交谈,并且壮大了他的军队。
                             他从安多哈尔东进,绞肉车吱吱嘎嘎的尾随在后,经过费尔斯通农场、达尔松果园,盖罗恩农场,跨越索多里尔河,进入洛丹伦东部。到处都是瘟疫的牺牲品,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精神指令便可以让他们像忠诚的狗一样跟过来。他们很好养活——吃死人就行了。非常……干净。
                             瘟疫造就的丧尸、用残肢缝成的憎恶、堕落的鬼魂,它们的加入正如阿尔萨斯的预期。但一群新的同盟却在意料之外——让他起初惊讶,继而恐惧,最后感到高兴。
                             他的军队是在到奎尔萨拉斯的半路上遇到他们的。远远看去,仿佛大地在移动。不,这样形容还不够贴切。那是些兽类,全都属于同一种。是在主人变成僵尸后冲破围栏的牛羊?还是正在享受尸体盛宴的熊或狼?阿尔萨斯一次又一次抓紧了霜之哀伤,震惊而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它们移动起来不像四条腿的生物。他们飞奔着,飞奔着,越过山丘和草地,就像——
                             “蜘蛛,”他喃喃的说。
                             他们从斜坡上倾泻而下,有着黑紫夹杂的可怕外表,好几条腿飞快的跑动,很快便来到了阿尔萨斯面前。是冲着他来的——他们——
                             “这是巫妖王送给宠臣的新战士,”传来克尔苏加德的声音。似乎只有阿尔萨斯才能看见他的鬼魂,听见他的声音;这段时间他话很多,一心想在死亡骑士心里播下怀疑的种子,不是对他的怀疑——而是对提克迪奥斯以及其他的恶魔。“恐惧魔王不值得信赖,”他说。“它们是负责监视巫妖王的。我会告诉你一切……等我重回人世以后。”
                             他们本来有的是时间来说这些。阿尔萨斯怀疑克尔苏加德是不是想拿情报做诱饵,来确保他一定完成任务。
                             这时阿尔萨斯问道,“是他派这些……给我的?它们是什么东西?”
                             “以前是地穴恶魔,”克尔苏加德说。“他们的祖先是被称为‘安其拉’的骄傲种族,活着的时候具有很高的智慧,而且致力于清除任何异类生物。”
                             阿尔萨斯看着面前蜘蛛一样的家伙,恶心得打了个冷战。“很好。那现在呢?”
                             “现在,它们是我们主人的手下败将。巫妖王大人把这些地穴恶魔和他们的领主阿努巴拉克都转化成了不死生物。现在他们是来帮助你的,阿尔萨斯王子,为了你和主人的荣耀。”
                             “不死蜘蛛,”阿尔萨斯暗想。这些蜘蛛巨大而面目可憎,看上去非常危险。他们悉悉索索的飞奔而来,汇入了僵尸、鬼魂和憎恶组成的军队。“用来对付奎尔萨拉斯的精灵。”
                             这个巫妖王,不管他是谁,真是个戏剧天才。
                             阿尔萨斯一路见识了精灵豢养的斥候们,他们素以训练精良而着称。很可能在阿尔萨斯发现他们之前,消息就不胫而走。但这没关系。他召集的军队已经壮大到了令人惊叹的规模,尽管克尔苏加德不断烦躁的提醒,他毫无疑问能够闯入,并且顺利的穿过这个神奇的永恒之地,到达太阳井。
                             他们抓住了一个年轻的牧师,他誓死反抗,但无意中透露了一些重要的情报。阿尔萨斯可以巧妙的加以利用。另外还有一个俘虏,和那个牧师不同,他心甘情愿的为了阿尔萨斯和巫妖王许诺的力量,背叛自己的同胞和祖国。
                             这个精灵法师如此轻易的倒戈,让死亡骑士十分惊讶。不仅惊讶,还感到不安。阿尔萨斯曾经和他父王一样深受子民爱戴。他一向乐于为部下们所称道,他花时间记住他们的名字,了解他们的家庭,他希望他们喜欢他。而且他们确实是的,并且像法里克上尉一样忠心耿耿的追随他。
                        


                        81楼2010-07-08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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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萨斯假定精灵的领导者也一样爱护臣民,也和他一样想当然的认为子民们会忠于他。可这个法师仅仅为了力量的引诱,哪怕只是口头的承诺,就背叛了同胞。
                               凡人可以被影响,被腐化,被收买。
                               他扫视自己现在的军队,露出微笑。是的……这样更好。他领导的士兵们除了服从什么都不知道,完全不用担心他们的忠诚。
                               “是真的,”斥候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全是真的。”
                               银月城游侠将军,希尔瓦纳斯·风行者非常了解面前这个精灵。卡尔玛的情报一向准确而详尽。她聆听着,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她知道自己其实是不敢相信。
                               诚然,他们所有人早就听到了传闻,说某种瘟疫在人类领土上横行。但奎多雷以为自己的国土是安全的。若干世纪以来,她熬过了龙焰、兽人,还有巨魔。可以肯定,人类的灾难不会影响到她。
                               除非万一。
                               “你确定是阿尔萨斯·米奈希尔,那个王子?”
                               卡尔玛点点头,还没缓过气来。“是的,女士。我听到他的部下这么叫他。从我亲眼所见的情况看来,关于他弑父灭国的谣传一点也不夸张。”
                               听着听着,希尔瓦纳斯瞪大了蓝色的眼睛,斥候讲述的事情实在是太天马行空,太难以置信了。爬起来的尸体,有的刚死,有的已经风干;用各种残肢拼凑出来的巨大无脑的缝补怪;诡异的飞行生物,看上去像活的石雕;还有巨型的蜘蛛生物,让她想起传说中被认为灭绝了的其拉虫人,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议。还有那气味——卡尔玛欲言又止,他说的一点也不夸张——可以说是军队未到,恶臭先闻。作为第一道屏障的树林已经倒在了死亡骑士带来的怪异战斗机具之下。希尔瓦纳斯回想起很久以前烧毁树林的红龙。当然,银月城经受住了打击,但森林却遭受了可怕的创伤,就像现在一样……
                               “女士,”卡尔玛讲述完了,他抬起头,心惊胆寒的看着她。“如果他攻了进来——我不认为我们有足够的兵力抵抗。”
                               这个痛苦的结论激怒了她,而她正需要怒气。“我们是奎尔多雷,”她挺直身子厉声说。“我们的领土牢不可破,他进不来的。不要害怕,他必须先知道怎么破除保护奎尔萨拉斯的魔法。然后他还必须有能力破除它。以前也有比他更强大更智慧的敌人企图占领我们的领地。我的朋友,要对太阳井的力量有信心,要对我们人民的坚强意志有信心。”
                               卡尔玛被领下去喝水吃东西,以便他在回到岗位前恢复充足的体力。与此同时,希尔瓦纳斯转向她的游侠们。“我要亲自看看这个人类王子。召集先锋部队。如果卡尔玛说的没错……我们得准备迎接第一轮进攻了。”
                               希尔瓦娜斯伏在巨大的城门之上,群山环绕着精灵的土地,成为天然的屏障,城门就嵌在山环的隘口。她身着全套舒适的皮甲,背着弓。两位斥候席尔达丽丝和渥拉希尔先行一步,然后在这里与她和大批弓手会合。此刻,游侠将军和两位斥候恐惧的注视着前方——正如卡尔玛所提醒的,他们在见到军队之前就闻到了恶臭。
                               阿尔萨斯王子骑在一匹骷髅马上,目光如炬,背上挂着一把巨剑,她立刻发现那是把符文剑。一些穿着黑衣的人类跑前跑后,忙着执行他的命令。死人也是一样。希尔瓦娜斯的目光扫过各种各样的腐尸,竭力忍住上涌的胆汁。谢天谢地,风向变了,把臭气从她这里吹了开去。
                               她晃动纤长的手指打了个信号,斥候们点点头,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希尔瓦娜斯将视线转回阿尔萨斯。死亡骑士似乎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他看上去还是个人类,只是非常苍白,而且头发也变成了白色,她想起过去听人说过他本来有着一头金发。这个人类怎么受得了跟死尸为伍——它们恶臭逼人,奇形怪状。
                          


                          82楼2010-07-08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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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了个冷战,命令自己集中注意力。这时候,唯命是从的死人们什么都没做,只是站着候命。而那些活人——是死灵巫师,希尔瓦娜斯想,一股憎恨随之涌上心头——埋头忙着制造新的怪物,完全顾不上安排岗哨。他们跟本没想到有可能失败。
                                 轻敌可能会成为他们的致命伤。
                                 她等待着,观察着,直到弓手们各就各位。考虑到卡尔玛的提醒,她召集了三分之二的游侠军队。虽然保护着奎尔萨拉斯的精灵大门附有魔法,她坚信阿尔萨斯不可能打开,除非他掌握了足够的关于精灵的情报,但那不可能。不过还是……她曾经也不相信现在亲眼所见的事实。最好现在就把威胁排除干净。
                                 她瞟了眼席尔达丽丝和渥拉希尔。他们会意的点点头。一切就绪。希尔瓦娜斯恨不得现在就动手,攻其不备,但荣誉心阻止了她。没人会歌颂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风行者是如何通过卑鄙的手段保护国家的。
                                 “为了奎尔萨拉斯,”她屏息轻语,然后站了起来。
                                 “这儿不欢迎你们!”她喊道,声音嘹亮悦耳而又有力。阿尔萨斯掉过坐骑——希尔瓦娜斯不禁有些同情这可怜的牲畜——转身过来打量着她。死灵法师们静了下来看向主人,等待他的指示。
                                 “我是希尔瓦娜斯·风行者,银月城的游侠将军。我建议你立刻撤兵。”
                                 阿尔萨斯勾起嘴角——她注意到他的嘴唇毫无血色,是灰色的,配着苍白的脸,尽管她知道他还算是活着——他回以微笑,似乎被逗乐了。
                                 “该撤退的是你,希尔瓦娜斯,”他有意忽略掉了她的头衔。王子的声线本来应该是悦耳的男中音,要不是带着……某种感觉,某种让她一听到便心跳停止的感觉,她强迫自己不发抖。“死神已经降临你的国土。”
                                 游侠将军眯起蓝色的眼睛。“那么使出你最卑劣的手段吧,”她挑衅道。“精灵大门在我们最强大的法术保护之下,你没法进来。”
                                 她张弓搭箭——这是进攻的信号。霎时间,万箭齐发,空气中充斥着羽箭划出的嗖嗖风声。希尔瓦娜斯瞄准了人类王子——也许以前是人类——她从来箭无虚发。箭只高歌着射向阿尔萨斯没有任何防护的头部。但就在它刺中目标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一道蓝白色的闪光。
                                 希尔瓦娜斯呆住了。阿尔萨斯以快得无法想像的速度挥起了剑,一道冰蓝的炽光闪过,羽箭被剖成两半。他咧嘴一笑,朝她眨眨眼。
                                 “准备战斗,我的士兵们——杀光他们,让他们侍奉我和我的主人!”阿尔萨斯喊道,声音里回荡着奇异的能量。她低吼一声再次瞄准。但他已经行动起来,胯下的死马以异常的迅捷跃动闪避,这时她发现他恐怖的军队已经进入了攻势。
                                 它们像虫群一样蜂拥而上,因为无脑的服从而使得整体的行动完美统一。精灵弓手们按照事先的指令先干掉活的,在用火箭打发僵尸。第一波射击几乎放倒了所有的教徒。第二波是无数的火箭,扎入了行尸走肉身上。虽然它们不管是干燥易燃的,还是腐烂潮湿的,都被射得踉踉跄跄,但单凭数量便足以逆转形势。
                                 它们开始攀爬游侠们据守的高墙,它由泥土和石头筑成,几乎垂直于地面。谢天谢地,其中一些腐烂得太厉害,还没爬多高,烂掉的四肢就从躯干上扯脱,摔了下去。但坠落并不能阻止他们。他们向前,向上,向着游侠们不断逼近,很快后者便无法射箭,不得不进入白刃战。诚然,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可以在近距离与对手作战,但只限于会因失血过多或受伤而变得行动迟缓的对手。而面对这些——
                            


                            83楼2010-07-08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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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09 06: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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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从某种程度上说,由于那个叛徒,那个叫做达克汗·德拉瑟的法师,拿到钥匙易如反掌。否则阿尔萨斯绝不会知道三月之钥——一件被切分为三块月水晶的法器,精灵叛徒告诉他,那三个部分分别收藏在奎尔萨拉斯的不同地方,都有重兵把守。每座藏宝殿都建造在魔力小径的交叉点上,样子和太阳井很像——这个精灵似乎很乐于背叛自己的同胞。魔力小径犹如于大地的血脉,只不过里面流动的是魔法而不是血液。因此,在水晶之间形成了一个被称为班迪诺瑞尔的能量场——它就是这片土地的守卫。阿尔萨斯要做的就是分别在安泰拉斯、安达洛斯,以及安欧维恩找到藏宝地,杀掉守卫夺得月水晶。
                                   但是这些精灵看来不仅仅是出奇漂亮而已,他们还意外的强硬,竟敢挑战他。阿尔萨斯在马背上抚剑思忖,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如此脆弱的种族竟然可以这么勇敢的抵抗他的军队——现在确实可以称为军队了——有着成千上万的士兵,而且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谁要再想一劳永逸的打发他们可没那么容易。
                                   炸桥确实是个聪明的伎俩,费掉了阿尔萨斯不少宝贵时间。这条河贯穿整个奎尔萨拉斯,一直连结东部的山麓——它们对战车和攻城机具来说,难度不亚于河流。
                                   虽然花了一点时间,但最后他们还是渡过了大河。但在他沉思解决办法的时候,内心深处隐隐感到说不清道不明的刺痛。他恼火的驱走了这奇怪的感觉,命令一些忠诚的士兵搭起一座特别的桥——一座由腐烂的血肉筑成的桥。几十个僵尸涉水进去,直接就躺在河里,一层又一层的尸体垒起来,直到绞肉机、弩炮、抛石机能够勉强通过。当然,其中一些尸体因此而支离破碎无法缝合,再也派不上用场了。对于它们,阿尔萨斯几乎是温柔的慢慢解除控制,赐给他们真正的死亡。除此之外,这些尸体还能污染河水,又是个额外的武器。
                                   他自己当然可以轻松的渡过河流。不败毫不迟疑的跳进水中,这一瞬间,阿尔萨斯猛然想起那个冬季里的惨烈一跃,不败和此时一样绝对顺从主人的意志,却因此在冰冻的岩石上失蹄坠落。回忆不期而至,狠狠直压下来,让他一时间因痛苦和自责而无法呼吸。
                                   不过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现在一切都好了。他不再是那个被罪恶感和耻辱折磨到精神崩溃的孩子,在雪中哭泣着用自己的剑刺穿挚友的心脏。不,不败也不再是那个会受伤的普通动物。现在他们都比以前强大得多。强壮的不败将永存于世,一如既往的侍奉主人。他再也不会饥渴,不会疼痛,也不会疲倦。而他,阿尔萨斯,将可以为所欲为。不再有父王沉默的反对,不再有乌瑟尔迂腐的责备,也不再有吉安娜怀疑的瞥视……她那眉头紧蹙的表情熟悉而亲切——
                                   吉安娜……
                                   他猛一摇头。吉安娜本来有机会和他一起,是她自己不愿意。她发过誓永远不拒绝他,可还是那样做了。他不欠她的。现在他只听从巫妖王的指示。这样的想法让阿尔萨斯平静下来,他笑了笑,轻拍死灵马突起的椎骨,它甩了甩头作为回应。一定是那个漂亮而顽固的游侠将军引起了他的不安,甚至——哪怕只是一瞬间——使他怀疑起自己走的路是否正确。她,本来也不是没有机会。阿尔萨斯此行只有一个目的,他并没有打算扫平奎尔萨拉斯或消灭这里的居民。只要他们不碍事,他可以秋毫不犯。是这个精灵女人的毒舌和挑衅行为给她的人民带来了末日,而不是他。
                                   河水从盔甲的缝隙渗了进来,浸透了他穿在金属护甲下的软甲和衬衫,又湿又冷,阿尔萨斯却全无感觉。不一会儿,不败向前一冲,跃上了对岸。与此同时,最后一辆绞肉车轰隆隆的过了河,搭桥尸体中那些还完好的也很快爬了上来,余下的躺在原地,曾经清如水晶的河水从它们上面流过。
                              


                              86楼2010-07-08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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