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景只能认命地坐下来,江延的病床旁边安置了一张陪护床,他的一双大长腿在陪护床上根本无处安放。他越睡越憋屈,越睡越难受,在临近十二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叫醒了江延。
“沈毅电话到底多少?”
江延烦躁翻身,“要走就快滚,没人拦着你。”
“江延你有没有良心?是谁把你送医院,又是谁陪你到现在,要不是医生说要人守着,半夜有可能继续出血腹痛,谁爱留在这里?”
谢昀景这个乌鸦嘴,江延本来都觉得好多了,被他这么一说肚子又开始痛,吓得谢昀景连忙叫来值班护士和医生,一番折腾下来时间都过了半夜三点了,陪护床再憋屈,他也只能这样睡了。
江延这次住院一共住了一星期,周林帮他请了一个陪护,住院期间一直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中途他有想过给沈毅打电话,但托周林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九月下旬已经进入了面试周,沈毅最近一共要面试四个学校,每天都在教室和图书馆之间来回奔波,忙得不可开交。
“江总,即便沈少不来医院陪护,您也该给他说一声吧?”
周林帮忙带来酒店大厨做的养护午餐,江延没什么精神,拿着书靠在床头,脸上架了一副防蓝光眼镜,宽大的病号服穿在身上,因为人又瘦了许多,显得格外空荡荡的。
“我也不严重,过两天就出院了,等他保研结束再说吧。”
周林打开饭盒,神色有些莫名,江延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就是感觉,您的行为,您说的话……怎么都和我妈挺像的。”
江延:“……?”
“家长不都是这样,生病了也瞒着,一切为了孩子的学业着想。”
周林把莲藕排骨汤放到江延面前,清澈的汤底映衬出江延难言的表情。
“沈少是您的丈夫,您不能把他当小孩儿看,还是得适当地学会依赖他。”
见江延无动于衷,他又补充道:“如果我是沈少,自己老婆住院都不知道,事后肯定会自责的。”
江延慢慢拿起勺子,一下下地搅动排骨汤,“我知道了。”
“那电话……”
江延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他从小在外留学,凡事都习惯性靠自己,还从来没尝试过依靠一个人,更别说是一个年下小五岁的丈夫 。
“电话,还是等他考完再说吧。”
江延慢吞吞地吃午餐,拖延不只是为了沈毅的考试,也是给自己一点时间准备,去学会开口倾诉,或者说是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