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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丹
龟梨家坐落在常陆国筑波山麓的猫岛——传说中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出生地。
传说虽只是传说，然而阴阳道却如同早就存在一般的保留下来。
龟梨和也今年已经24岁，虽然也有帮平安京特意赶来的那些“大人们”做过除妖的活计，却正处在急需收服什么顶级妖怪来证明自己能力的时候。
官至阴阳助（注#1）的大哥龟梨扬一郎大手一挥，准许三弟在龟梨家的旧仓库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有关“顶级妖怪”的记载。
当然，指路归指路，那种东西到底有没有——那就是龟梨和也自己的事情了。
圆月高挂，却不知为何显出了些奇异的红色。
龟梨跪坐在长廊上，吊起眼角斜视着那轮诡异的月亮；他手里攥着的黑色佛珠也被月色镀上一层耀眼的白光。
他不急不缓的等着午夜到来，在离家不远处的神社敲响钟声时，他才回头看向仓库被锁着的大门。——刚刚还悬在门上的那把夸张大锁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龟梨站起身来，拍拍衣摆后小心的拉开了仓库的大门。
地板上出现一块白亮的方形，正中间的是龟梨被拉长的影子；而除此之外的地方、则全部隐藏在一片黑色中。
龟梨不知道仓库有多大，却一刻也没迟疑的走进去，在鼻腔中突然涌入一股灰尘的味道时反手带上门。
反正也看不到什么，不如干脆的闭上眼睛——龟梨往前走着，大概二十多步后、他停了下来。
他所处的环境中不知何时弥漫上了纸墨的香气。
龟梨睁开眼睛，已经适应黑暗的双眼蓦地瞪大。
他赶紧回过身去，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被山一样的卷轴给堵死。此刻他站在正中，抬眼四望——目之所及堆满了卷轴。
置身卷轴山中，龟梨却也不怕——他是年轻一代中能力相当强的一个，实战经验虽然少之又少，但通过卷轴召唤式神什么的、于他可算是家常便饭了。
龟梨取下碍事的帽子散开发髻，拨拉了会儿头发后又重新绑起来；而后他脱去厚重的外袍随手扔在卷轴堆上。
“（※）临！皆！”龟梨顿了顿，觉得似乎只要这两个印就够了，抬起手臂、放松手指——长长的珠链“吧嗒”一声一直垂到地上。
“嗤——”隐约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嗤笑声。
龟梨皱了下眉，不动声色的握紧轻轻搭在手臂上的佛珠。
“（※）死者现世、亡者可语！”龟梨念着咒语，执着珠链回身便是一劈，发着“喀啦”声响的珠链立刻像蛇一般在卷轴山上游走。
手上一紧——龟梨知道自己找到了。
找到卷轴后又闭上眼睛走了一段路，再睁眼时眼前便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和之前一样的，还是再找不到来时的路，连门窗都没有的这里、比起房间里来说更像一个小盒子。
把佛珠放在一旁，龟梨捡起放在一边的卷轴。
卷轴缓缓展开来，最先跳入眼中的便是两个方方正正的大字。
龟梨伸手一推，卷轴便如长了脚一般朝对面铺开；他放心的绕到另一边去，这才看到卷轴上的内容。
大概是标题的两个大字颇是诡异，不知是否因为年代久远，红色的字迹有些发暗、竟有点血迹风干之后偏向褐色的感觉。
标题之下画面正中是个美人图——龟梨曾在给某位大人除妖时见过比眼前这幅更加露骨的画。
画上那人嘴唇也是朱红，却不像是他曾经看过的艳图那样刻意而为，似是此人天生便长得红唇似血、浑然天成；画上人红衣似经血染，却也不像那两个汉字那样陈旧，似是刚刚用鲜血淋上、甚至凑近还能闻到腥味一样。
龟梨一愣，鼻腔里好像的确多了点不同的味道。
他一手撑着地面一边压低身子靠近纸面，用犀利的视线打量着画上人的嘴唇，一心想要知道到底是何种颜料才能画出湿丨润却不沁透的效果。
半晌，龟梨直起身子叹口气，起身把画卷挂在墙上。
“看看看看，看一辈子你也活不过来吧。”龟梨摆摆手，抬眼看到图像上面那两个字，不禁轻轻念了出来——“朱丹……你的名字么？”
龟梨撇起嘴角，有些自嘲的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而后抄起方才一个松懈扔到一边的珠子，回头便要走。
龟梨家坐落在常陆国筑波山麓的猫岛——传说中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出生地。
传说虽只是传说，然而阴阳道却如同早就存在一般的保留下来。
龟梨和也今年已经24岁，虽然也有帮平安京特意赶来的那些“大人们”做过除妖的活计，却正处在急需收服什么顶级妖怪来证明自己能力的时候。
官至阴阳助（注#1）的大哥龟梨扬一郎大手一挥，准许三弟在龟梨家的旧仓库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有关“顶级妖怪”的记载。
当然，指路归指路，那种东西到底有没有——那就是龟梨和也自己的事情了。
圆月高挂，却不知为何显出了些奇异的红色。
龟梨跪坐在长廊上，吊起眼角斜视着那轮诡异的月亮；他手里攥着的黑色佛珠也被月色镀上一层耀眼的白光。
他不急不缓的等着午夜到来，在离家不远处的神社敲响钟声时，他才回头看向仓库被锁着的大门。——刚刚还悬在门上的那把夸张大锁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龟梨站起身来，拍拍衣摆后小心的拉开了仓库的大门。
地板上出现一块白亮的方形，正中间的是龟梨被拉长的影子；而除此之外的地方、则全部隐藏在一片黑色中。
龟梨不知道仓库有多大，却一刻也没迟疑的走进去，在鼻腔中突然涌入一股灰尘的味道时反手带上门。
反正也看不到什么，不如干脆的闭上眼睛——龟梨往前走着，大概二十多步后、他停了下来。
他所处的环境中不知何时弥漫上了纸墨的香气。
龟梨睁开眼睛，已经适应黑暗的双眼蓦地瞪大。
他赶紧回过身去，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被山一样的卷轴给堵死。此刻他站在正中，抬眼四望——目之所及堆满了卷轴。
置身卷轴山中，龟梨却也不怕——他是年轻一代中能力相当强的一个，实战经验虽然少之又少，但通过卷轴召唤式神什么的、于他可算是家常便饭了。
龟梨取下碍事的帽子散开发髻，拨拉了会儿头发后又重新绑起来；而后他脱去厚重的外袍随手扔在卷轴堆上。
“（※）临！皆！”龟梨顿了顿，觉得似乎只要这两个印就够了，抬起手臂、放松手指——长长的珠链“吧嗒”一声一直垂到地上。
“嗤——”隐约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嗤笑声。
龟梨皱了下眉，不动声色的握紧轻轻搭在手臂上的佛珠。
“（※）死者现世、亡者可语！”龟梨念着咒语，执着珠链回身便是一劈，发着“喀啦”声响的珠链立刻像蛇一般在卷轴山上游走。
手上一紧——龟梨知道自己找到了。
找到卷轴后又闭上眼睛走了一段路，再睁眼时眼前便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和之前一样的，还是再找不到来时的路，连门窗都没有的这里、比起房间里来说更像一个小盒子。
把佛珠放在一旁，龟梨捡起放在一边的卷轴。
卷轴缓缓展开来，最先跳入眼中的便是两个方方正正的大字。
龟梨伸手一推，卷轴便如长了脚一般朝对面铺开；他放心的绕到另一边去，这才看到卷轴上的内容。
大概是标题的两个大字颇是诡异，不知是否因为年代久远，红色的字迹有些发暗、竟有点血迹风干之后偏向褐色的感觉。
标题之下画面正中是个美人图——龟梨曾在给某位大人除妖时见过比眼前这幅更加露骨的画。
画上那人嘴唇也是朱红，却不像是他曾经看过的艳图那样刻意而为，似是此人天生便长得红唇似血、浑然天成；画上人红衣似经血染，却也不像那两个汉字那样陈旧，似是刚刚用鲜血淋上、甚至凑近还能闻到腥味一样。
龟梨一愣，鼻腔里好像的确多了点不同的味道。
他一手撑着地面一边压低身子靠近纸面，用犀利的视线打量着画上人的嘴唇，一心想要知道到底是何种颜料才能画出湿丨润却不沁透的效果。
半晌，龟梨直起身子叹口气，起身把画卷挂在墙上。
“看看看看，看一辈子你也活不过来吧。”龟梨摆摆手，抬眼看到图像上面那两个字，不禁轻轻念了出来——“朱丹……你的名字么？”
龟梨撇起嘴角，有些自嘲的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而后抄起方才一个松懈扔到一边的珠子，回头便要走。
他闭上眼睛，像刚刚进来那样平心静气的往前走。
这是他家的仓库，只要他想、他就能走到出口；但是……
“唔、”——撞到墙了。
然而却又不是真的撞到墙。——龟梨睁开眼睛，看到覆在墙壁上刚刚自己撞到地方的双手——他退后一步却又像撞到什么人的样子……
他瞪大眼睛，被人体圈住的身体动都不能动。
“你……”
言语间似乎有香气四溢，似美酒、醇而不烈，似红花、媚而不俗。
“你……”
那声音再次响起，龟梨浑身一个激灵。
“叫我作甚？”
“（※）何鬼不走！”龟梨一声轻喝、拂开圈住自己的手臂，攥着珠链的手登时往对方颈子上一劈——“（※）现成真姿！”
画上那个红衣红唇的美人此刻已然从画里走了出来，修长的手指正扣住龟梨的脉门制住他的攻击；而那逼迫妖怪现出真身的咒语，竟似乎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现成真姿！”龟梨皱了下眉，显然发现了咒语的失效；他却还是双手撑开珠链向前一甩，在珠链尾端触到对方后再次凝气喊到，“（※）现成真姿！”
“这就是我的真姿，你这么努力的对着我的真面目呼唤我的真面目，我压力很大好么。”对方轻轻挥一挥袖笼，把佛珠推开不说、还顺势欺上前去，手掐着龟梨的下颌把他推到墙上。
龟梨动动右手，将珠链迅速的绕上手臂，而后用缠着珠链的右手扣住对方掐着自己的手——“唔……三、三千六百！”
被叫了名字的佛珠霎时发出月白的光辉，那珠链再次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绕上对方的手臂。
“（※）现出火精！”
灼人的火焰燃上赤色的袍子，方才还满身杀气的妖怪皱起眉头，唇间调笑的意味未减分毫——“你不放手，会被烧成灰的。”
龟梨挑眉，无表情的脸上甚是平静：“我知你是司火的妖怪，你不怕火、但未见得你家也不怕火。”
妖怪又一次发出轻微的嗤笑声，松了扼住龟梨脖子的手；没等龟梨撤掉珠链、他又顺势一拉，把龟梨拽进怀里往后仰去。
“你干什么？！”龟梨赶忙甩出佛珠任珠链缠住他二人，被挤在妖怪和自己中间的手一个用力、珠链便将两人困得死紧——“（※）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妖怪仰头直视天顶，感觉到被自己抱着的人一双手在狭小的空间里不住的结印，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它眼前发暗的天顶渐渐缩小、最终随着耀眼白光的侵蚀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笑声从鼻腔中发出，龟梨甚至感觉到自己结印双手抵住的胸口因着这笑声一起一伏；他埋首于对方胸口、又被红袍挡住视线，只觉得妖怪的这一仰过了许久都未落地。
“喂，你、”妖怪顿了顿，又说，“欢迎来到我家。”
妖怪将“我家”二字咬得极重，似是等着龟梨那一把真火烧它个一干二净才满意。
龟梨不答，妖怪低下头，只听到他用细小的声音念叨着什么。
“（※）出界猫岛、存左青龙、在右白虎、在前朱雀、在后玄武、养生旺气。”
“你啊你，你是傻的么？”妖怪大笑起来，“还是你以为这里只是个结界？”
语毕，龟梨突地感到背上如有千钧重，又像是他二人下方生出一只大手、拽他和那妖怪朝下飞速坠去。
“闭上眼睛！”龟梨大声喊到。
妖怪被他喊得一愣，小声嘀咕：“你不如松开珠子……”
“闭嘴！”又是一声轻喝。
妖怪想它驰骋画里数百年、哪里被人这般吼过？顿时也懒得告诉眼前的家伙这儿是自己的地盘、他俩不会怎么样，干脆依他言闭眼闭嘴——要不是双手抱着他还被珠子捆着……它干脆连耳朵都给他捂住了！
“（※）天蓬、天内、天动、天辅、天禽、天心、天拄、天任、天英！清阳为天、浊阴为地、奉请守护诸神、加护慈悲——急急如律令！！”
妖怪只觉背后一硬、仿佛撞到什么东西，霎时连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体外一般难受——这混蛋！敢情是要拿它当肉垫！
正要下毒手杀了这阴阳师，却见此人额上豆大的汗珠，绑着头发的绳子早已因承受不住自上而下的挤压而断掉，若不是妖怪手压着、此刻此人发丝乱飞、铁定比女鬼还要骇人。
“这咒语好生厉害，也不知是护着咱们别死，还是先压死咱们晚死不如早死、长痛不如短痛！”讽刺的话语一扔、妖怪便更用力抱紧怀里的人，而后一阵低吼——
龟梨只觉得手上缠着的珠链被什么东西撑开来，他努力的侧过脸，眼前忽闪而过什么东西，登时惊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咱们要是死了——那就是你这家伙害的！”妖怪又一句讽刺，表情中已然多了丝痛苦的意味。
佛珠缠得太紧，龟梨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只知道这个妖怪不简单，他和它……未必就会这么窝囊的摔死。
“轰”的一声——二人撞到地面。
那一瞬间飞沙走石，龟梨胸腔受震、吐出一口鲜血便是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这是他家的仓库，只要他想、他就能走到出口；但是……
“唔、”——撞到墙了。
然而却又不是真的撞到墙。——龟梨睁开眼睛，看到覆在墙壁上刚刚自己撞到地方的双手——他退后一步却又像撞到什么人的样子……
他瞪大眼睛，被人体圈住的身体动都不能动。
“你……”
言语间似乎有香气四溢，似美酒、醇而不烈，似红花、媚而不俗。
“你……”
那声音再次响起，龟梨浑身一个激灵。
“叫我作甚？”
“（※）何鬼不走！”龟梨一声轻喝、拂开圈住自己的手臂，攥着珠链的手登时往对方颈子上一劈——“（※）现成真姿！”
画上那个红衣红唇的美人此刻已然从画里走了出来，修长的手指正扣住龟梨的脉门制住他的攻击；而那逼迫妖怪现出真身的咒语，竟似乎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现成真姿！”龟梨皱了下眉，显然发现了咒语的失效；他却还是双手撑开珠链向前一甩，在珠链尾端触到对方后再次凝气喊到，“（※）现成真姿！”
“这就是我的真姿，你这么努力的对着我的真面目呼唤我的真面目，我压力很大好么。”对方轻轻挥一挥袖笼，把佛珠推开不说、还顺势欺上前去，手掐着龟梨的下颌把他推到墙上。
龟梨动动右手，将珠链迅速的绕上手臂，而后用缠着珠链的右手扣住对方掐着自己的手——“唔……三、三千六百！”
被叫了名字的佛珠霎时发出月白的光辉，那珠链再次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绕上对方的手臂。
“（※）现出火精！”
灼人的火焰燃上赤色的袍子，方才还满身杀气的妖怪皱起眉头，唇间调笑的意味未减分毫——“你不放手，会被烧成灰的。”
龟梨挑眉，无表情的脸上甚是平静：“我知你是司火的妖怪，你不怕火、但未见得你家也不怕火。”
妖怪又一次发出轻微的嗤笑声，松了扼住龟梨脖子的手；没等龟梨撤掉珠链、他又顺势一拉，把龟梨拽进怀里往后仰去。
“你干什么？！”龟梨赶忙甩出佛珠任珠链缠住他二人，被挤在妖怪和自己中间的手一个用力、珠链便将两人困得死紧——“（※）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妖怪仰头直视天顶，感觉到被自己抱着的人一双手在狭小的空间里不住的结印，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它眼前发暗的天顶渐渐缩小、最终随着耀眼白光的侵蚀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笑声从鼻腔中发出，龟梨甚至感觉到自己结印双手抵住的胸口因着这笑声一起一伏；他埋首于对方胸口、又被红袍挡住视线，只觉得妖怪的这一仰过了许久都未落地。
“喂，你、”妖怪顿了顿，又说，“欢迎来到我家。”
妖怪将“我家”二字咬得极重，似是等着龟梨那一把真火烧它个一干二净才满意。
龟梨不答，妖怪低下头，只听到他用细小的声音念叨着什么。
“（※）出界猫岛、存左青龙、在右白虎、在前朱雀、在后玄武、养生旺气。”
“你啊你，你是傻的么？”妖怪大笑起来，“还是你以为这里只是个结界？”
语毕，龟梨突地感到背上如有千钧重，又像是他二人下方生出一只大手、拽他和那妖怪朝下飞速坠去。
“闭上眼睛！”龟梨大声喊到。
妖怪被他喊得一愣，小声嘀咕：“你不如松开珠子……”
“闭嘴！”又是一声轻喝。
妖怪想它驰骋画里数百年、哪里被人这般吼过？顿时也懒得告诉眼前的家伙这儿是自己的地盘、他俩不会怎么样，干脆依他言闭眼闭嘴——要不是双手抱着他还被珠子捆着……它干脆连耳朵都给他捂住了！
“（※）天蓬、天内、天动、天辅、天禽、天心、天拄、天任、天英！清阳为天、浊阴为地、奉请守护诸神、加护慈悲——急急如律令！！”
妖怪只觉背后一硬、仿佛撞到什么东西，霎时连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体外一般难受——这混蛋！敢情是要拿它当肉垫！
正要下毒手杀了这阴阳师，却见此人额上豆大的汗珠，绑着头发的绳子早已因承受不住自上而下的挤压而断掉，若不是妖怪手压着、此刻此人发丝乱飞、铁定比女鬼还要骇人。
“这咒语好生厉害，也不知是护着咱们别死，还是先压死咱们晚死不如早死、长痛不如短痛！”讽刺的话语一扔、妖怪便更用力抱紧怀里的人，而后一阵低吼——
龟梨只觉得手上缠着的珠链被什么东西撑开来，他努力的侧过脸，眼前忽闪而过什么东西，登时惊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咱们要是死了——那就是你这家伙害的！”妖怪又一句讽刺，表情中已然多了丝痛苦的意味。
佛珠缠得太紧，龟梨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只知道这个妖怪不简单，他和它……未必就会这么窝囊的摔死。
“轰”的一声——二人撞到地面。
那一瞬间飞沙走石，龟梨胸腔受震、吐出一口鲜血便是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这二十丨年来的龟梨本宅，龟梨是不愿意去面对的，可是想到妖怪故意做出这个幻象——
“就算不想面对……”龟梨苦笑着，“也是不行的吧……”
他未来得及多想，面前的纸门便“哗啦”一声打开了。
“（※）诺诺辜辜、左帯三星、右帯三牢、天翻地覆、九道皆塞。使汝失心、従此迷惑、以东为西、以南为北、人追我者、终不可得。明星北斗、脚闭千里、六甲反张、不避祸央。”年长的男人有节奏的念完咒语，双手一抬，院中纷飞的落叶便如利剑一般刺向树干。一阵“啪啪”声响过后，柔嫩的叶片竟像是钉子一般钉进了树干里。
年仅四岁的小龟梨和也张大嘴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龟梨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面一大一小正对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年长男人的咒语似乎能够穿透他的身体、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而年幼的孩子——二丨十年前的龟梨——盯着他的方向，眼中却没有他的身影。
“来，和也。”表情肃穆的男人把一小串佛珠交到小龟梨手里。
龟梨眉头一皱，虽然知道咒语伤不到自己，却还是闪到一边、靠在廊柱上连看都不想看他二人。
小龟梨接过父亲手上的小佛珠，双手合十朗声念到：“（※）诺诺辜辜、左帯三星、右帯……”
——那是他经历过的事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结果。
“……（※）右帯三牢、天翻地覆、九道皆塞。使汝失心、従此迷惑、以东为西、以南为北、人追我者、终不可得。明星北斗、脚闭千里、六甲反张、不避祸央。”龟梨靠在廊柱上，嘴上念念有词。此刻他已经把这段咒语背得烂熟，而当年的小龟梨……那个不足四岁的小孩儿却只能念出二十来个音节。
院子里的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之前能化作利刃的叶片此刻却依旧随风飘着。
小龟梨瞪大了眼睛，而后有些无措的回头看着表情冷漠的父亲。
龟梨从廊柱后面探出头去——就算知道别人看不到他、他也不愿意再置身于那个时候的那个地方——
“你知道要怎么做。”父亲冷哼了声，转过身一拂袖子便离开。
小龟梨看着父亲的背影愣在原地。
“哗啦——”纸门缓缓合上。
龟梨从廊柱后面走出来，眼睁睁看着小孩孤单的背影被渐渐合拢的纸门挡住，一瞬间难过起来。
“哗啦——”不消多久，纸门再次打开，院落出现在门那边。
明明站在原地不动的龟梨不知何时进入了屋内，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屋外梨树前的小身影。
“诺诺辜辜……”
龟梨知道小孩在做什么：背诵拗口又难记的冗长咒语，努力将之发挥到和父亲一个水准——那也曾是他日复一日在做的事情。
他叹口气，皱起的眉头微微舒展开，回身却见早已去世的父母正用担忧的视线紧紧锁着院内的小孩。
“夫君，和也他如此努力，不论如何都会成为优秀的阴阳师的！”妇人偎在年长男人的身边，似是安慰、却又有些无奈的说。
“他，恐怕……”
“父亲！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小孩转过身来，欢喜的举起双手——幼年细嫩的手臂上已经被珠链勒出几道红红的印子，而树干上那些深深陷进去的树叶、在疾风的吹拂下弯成扭曲的形状。
妇人撇过脸，有些不忍的抬手掩面。
龟梨则一个箭步走上前去拉上房门——四周再次陷入黑暗——他背靠着纸门，心里一阵抽痛。
那是他永世难忘的母亲难过的模样。彼时他刚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来背诵那一条操纵叶片的咒语，因而迷迷糊糊并不知母亲在难过什么；年幼的他莫名的被加上千钧重担，也没办法卸下、也没办法躲藏，只能硬着头皮扛——而与生俱来的倔强则让他连硬撑都要比别人撑得漂亮。
他能够花一天的时间记一个咒语，便能花一个礼拜的时间学会结印，也能用一个月的时间来用自己的鲜血制出符咒，更能用上整整一年的时间找寻唯一属于自己的佛珠……他可以用比别人多一倍两倍的时间，努力又努力的朝那个传说中的阴阳师靠得更近，无论如何也不愿再辜负父母的期望。
龟梨回身拉开纸门，一抬头便看到庭院空中那轮红到诡异的月亮。
“就算不想面对……”龟梨苦笑着，“也是不行的吧……”
他未来得及多想，面前的纸门便“哗啦”一声打开了。
“（※）诺诺辜辜、左帯三星、右帯三牢、天翻地覆、九道皆塞。使汝失心、従此迷惑、以东为西、以南为北、人追我者、终不可得。明星北斗、脚闭千里、六甲反张、不避祸央。”年长的男人有节奏的念完咒语，双手一抬，院中纷飞的落叶便如利剑一般刺向树干。一阵“啪啪”声响过后，柔嫩的叶片竟像是钉子一般钉进了树干里。
年仅四岁的小龟梨和也张大嘴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龟梨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面一大一小正对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年长男人的咒语似乎能够穿透他的身体、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而年幼的孩子——二丨十年前的龟梨——盯着他的方向，眼中却没有他的身影。
“来，和也。”表情肃穆的男人把一小串佛珠交到小龟梨手里。
龟梨眉头一皱，虽然知道咒语伤不到自己，却还是闪到一边、靠在廊柱上连看都不想看他二人。
小龟梨接过父亲手上的小佛珠，双手合十朗声念到：“（※）诺诺辜辜、左帯三星、右帯……”
——那是他经历过的事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结果。
“……（※）右帯三牢、天翻地覆、九道皆塞。使汝失心、従此迷惑、以东为西、以南为北、人追我者、终不可得。明星北斗、脚闭千里、六甲反张、不避祸央。”龟梨靠在廊柱上，嘴上念念有词。此刻他已经把这段咒语背得烂熟，而当年的小龟梨……那个不足四岁的小孩儿却只能念出二十来个音节。
院子里的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之前能化作利刃的叶片此刻却依旧随风飘着。
小龟梨瞪大了眼睛，而后有些无措的回头看着表情冷漠的父亲。
龟梨从廊柱后面探出头去——就算知道别人看不到他、他也不愿意再置身于那个时候的那个地方——
“你知道要怎么做。”父亲冷哼了声，转过身一拂袖子便离开。
小龟梨看着父亲的背影愣在原地。
“哗啦——”纸门缓缓合上。
龟梨从廊柱后面走出来，眼睁睁看着小孩孤单的背影被渐渐合拢的纸门挡住，一瞬间难过起来。
“哗啦——”不消多久，纸门再次打开，院落出现在门那边。
明明站在原地不动的龟梨不知何时进入了屋内，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屋外梨树前的小身影。
“诺诺辜辜……”
龟梨知道小孩在做什么：背诵拗口又难记的冗长咒语，努力将之发挥到和父亲一个水准——那也曾是他日复一日在做的事情。
他叹口气，皱起的眉头微微舒展开，回身却见早已去世的父母正用担忧的视线紧紧锁着院内的小孩。
“夫君，和也他如此努力，不论如何都会成为优秀的阴阳师的！”妇人偎在年长男人的身边，似是安慰、却又有些无奈的说。
“他，恐怕……”
“父亲！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小孩转过身来，欢喜的举起双手——幼年细嫩的手臂上已经被珠链勒出几道红红的印子，而树干上那些深深陷进去的树叶、在疾风的吹拂下弯成扭曲的形状。
妇人撇过脸，有些不忍的抬手掩面。
龟梨则一个箭步走上前去拉上房门——四周再次陷入黑暗——他背靠着纸门，心里一阵抽痛。
那是他永世难忘的母亲难过的模样。彼时他刚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来背诵那一条操纵叶片的咒语，因而迷迷糊糊并不知母亲在难过什么；年幼的他莫名的被加上千钧重担，也没办法卸下、也没办法躲藏，只能硬着头皮扛——而与生俱来的倔强则让他连硬撑都要比别人撑得漂亮。
他能够花一天的时间记一个咒语，便能花一个礼拜的时间学会结印，也能用一个月的时间来用自己的鲜血制出符咒，更能用上整整一年的时间找寻唯一属于自己的佛珠……他可以用比别人多一倍两倍的时间，努力又努力的朝那个传说中的阴阳师靠得更近，无论如何也不愿再辜负父母的期望。
龟梨回身拉开纸门，一抬头便看到庭院空中那轮红到诡异的月亮。
龟梨从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只微微点头表示回应，而后又颇感无力的侧过脸看着五步开外的那块石碑。
“赤西什么的就算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赤西放开龟梨的手，在他手臂无力的摔到地上之前伸手托了下、而后轻轻放到龟梨胸口。
闻言龟梨又撇过脸来，左手轻轻揉着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的右手腕：“你是凤凰……凤凰血画的？”
赤西挑眉算作承认。
“毕竟不是真凤凰。”龟梨顿了顿，随后仰起脸看着顶上白茫茫的那一片，“翅膀上面的字，大概是你化成妖怪的时候唯一记得的字了吧？”
赤红羽翼上比墨还黑的“仁”字，虽只是在眼前一闪而过、要想辨认却已足够。
“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注#6）；你单有那一个字便已经甚是奇怪，‘仁’字还印在翅膀上——现在想来，你大概根本不叫朱丹。”龟梨收回视线，侧过脸盯着赤西，“凤凰别名丹朱（注#7），大概你这名字被我喊反了吧？”
“习惯了，无谓的。”赤西规规矩矩的跪坐在龟梨的身边，在龟梨看来竟觉得它变乖巧了很多。
龟梨眯起眼睛盯着赤西，问到：“还有要问的？”
“有。”赤西勾起嘴角，“怎么不杀我？”
龟梨愣住，之后又奇怪的反问他：“你很想被杀？”
“怎么可能。”赤西喉间发出古怪的一声咕哝，“对‘活着’没有执念的话，哪里还是什么妖怪。”
龟梨伸出手去，抓起赤西的手拉到自己眼前，仔仔细细的盯着看，然后才说：“收起利爪，你便和我没有区别；妖怪和人类什么的，本质都是一样。”
赤西哼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虽然伤了我、”龟梨一扬脖子，颈部被掐而起的伤痕便毫不遮掩的露出来，“但你没杀我，我也没被你杀死。”
“我以为人类会杀死将对自己有威胁的一切东西。”赤西见龟梨松开手，便收回手来。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些东西叫什么。”龟梨轻轻说，“我叫出了你的名字，你便不是会对我产生威胁的东西了。”
那话说完，两人俱是沉默——龟梨揉着脖子偏向另一边，心里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必要和一个真对自己动了杀机的妖怪说这个；赤西撇开脑袋盯着自己的手掌，心想若不是这个阴阳师的冒犯、他恐怕早已忘了自己兽化的样子。
“好了，送我出画吧。”龟梨抓过身边的珠链，一圈圈的缠上伤口已经愈合的手臂。
赤西看了他一眼，然后抬头看看头顶那一片“白茫茫”：“你会飞么？”
“你说呢。”龟梨斜了赤西一眼。
“我不想当免费劳动力，不如你付一些我想要的报酬吧。”
龟梨闻言，有些迟疑的皱了下眉——他虽然与眼前的妖怪相处了一会儿，但对方的个性和处事方法什么的，他可是一点都不了解——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心想已经被掐了三次了，俗话说事不过三……
“我不会再掐你的。”
龟梨又盯赤西一眼。
赤西被这人的眼神撩起了不少兴趣：人类于它的画中可算是新鲜事物，他本不是个对新事物好奇的妖怪、却被龟梨看到它时那种习以为常的眼神给刺激到——“凤凰什么的、有那么平凡么？”
“啊？”龟梨的双眼睁大了一点，好像听不懂日本语一般的、大脑停止了思考。
“你看到我也不怕，也不惊讶。”
龟梨了然的张张嘴巴，半晌却又闭上、冲赤西笑了笑：“你一点也不可怕，还有人比你更可怕——虽然我连见都没有见过那个人。”
“谁？”赤西抬手，把头发拢向脑后。
“你说呢。”
“八岐大蛇（注#8）？素盏(hi,百度！)鸣尊（注#9）？不动明王？”
龟梨叹口气，双手撑着地面坐起身来：“算了，你就说要什么报酬吧。”
“到底是谁？”赤西皱起眉，颇有些闹脾气的架势。
“我还以为，你是知道了才让我看我的过去呢。”龟梨没什么力气的翻个白眼，从地上爬起来，“没有想到是误打误撞。”
赤西看他起身、自己也站起来，不急不慢的跟在龟梨后面往前走，一边还认真的解释着：“我并不知道你怕什么，只是凤凰什么的……最擅长的就是窥伺人心、利用别人的弱点。”
“赤西什么的就算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赤西放开龟梨的手，在他手臂无力的摔到地上之前伸手托了下、而后轻轻放到龟梨胸口。
闻言龟梨又撇过脸来，左手轻轻揉着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的右手腕：“你是凤凰……凤凰血画的？”
赤西挑眉算作承认。
“毕竟不是真凤凰。”龟梨顿了顿，随后仰起脸看着顶上白茫茫的那一片，“翅膀上面的字，大概是你化成妖怪的时候唯一记得的字了吧？”
赤红羽翼上比墨还黑的“仁”字，虽只是在眼前一闪而过、要想辨认却已足够。
“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注#6）；你单有那一个字便已经甚是奇怪，‘仁’字还印在翅膀上——现在想来，你大概根本不叫朱丹。”龟梨收回视线，侧过脸盯着赤西，“凤凰别名丹朱（注#7），大概你这名字被我喊反了吧？”
“习惯了，无谓的。”赤西规规矩矩的跪坐在龟梨的身边，在龟梨看来竟觉得它变乖巧了很多。
龟梨眯起眼睛盯着赤西，问到：“还有要问的？”
“有。”赤西勾起嘴角，“怎么不杀我？”
龟梨愣住，之后又奇怪的反问他：“你很想被杀？”
“怎么可能。”赤西喉间发出古怪的一声咕哝，“对‘活着’没有执念的话，哪里还是什么妖怪。”
龟梨伸出手去，抓起赤西的手拉到自己眼前，仔仔细细的盯着看，然后才说：“收起利爪，你便和我没有区别；妖怪和人类什么的，本质都是一样。”
赤西哼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虽然伤了我、”龟梨一扬脖子，颈部被掐而起的伤痕便毫不遮掩的露出来，“但你没杀我，我也没被你杀死。”
“我以为人类会杀死将对自己有威胁的一切东西。”赤西见龟梨松开手，便收回手来。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些东西叫什么。”龟梨轻轻说，“我叫出了你的名字，你便不是会对我产生威胁的东西了。”
那话说完，两人俱是沉默——龟梨揉着脖子偏向另一边，心里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必要和一个真对自己动了杀机的妖怪说这个；赤西撇开脑袋盯着自己的手掌，心想若不是这个阴阳师的冒犯、他恐怕早已忘了自己兽化的样子。
“好了，送我出画吧。”龟梨抓过身边的珠链，一圈圈的缠上伤口已经愈合的手臂。
赤西看了他一眼，然后抬头看看头顶那一片“白茫茫”：“你会飞么？”
“你说呢。”龟梨斜了赤西一眼。
“我不想当免费劳动力，不如你付一些我想要的报酬吧。”
龟梨闻言，有些迟疑的皱了下眉——他虽然与眼前的妖怪相处了一会儿，但对方的个性和处事方法什么的，他可是一点都不了解——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心想已经被掐了三次了，俗话说事不过三……
“我不会再掐你的。”
龟梨又盯赤西一眼。
赤西被这人的眼神撩起了不少兴趣：人类于它的画中可算是新鲜事物，他本不是个对新事物好奇的妖怪、却被龟梨看到它时那种习以为常的眼神给刺激到——“凤凰什么的、有那么平凡么？”
“啊？”龟梨的双眼睁大了一点，好像听不懂日本语一般的、大脑停止了思考。
“你看到我也不怕，也不惊讶。”
龟梨了然的张张嘴巴，半晌却又闭上、冲赤西笑了笑：“你一点也不可怕，还有人比你更可怕——虽然我连见都没有见过那个人。”
“谁？”赤西抬手，把头发拢向脑后。
“你说呢。”
“八岐大蛇（注#8）？素盏(hi,百度！)鸣尊（注#9）？不动明王？”
龟梨叹口气，双手撑着地面坐起身来：“算了，你就说要什么报酬吧。”
“到底是谁？”赤西皱起眉，颇有些闹脾气的架势。
“我还以为，你是知道了才让我看我的过去呢。”龟梨没什么力气的翻个白眼，从地上爬起来，“没有想到是误打误撞。”
赤西看他起身、自己也站起来，不急不慢的跟在龟梨后面往前走，一边还认真的解释着：“我并不知道你怕什么，只是凤凰什么的……最擅长的就是窥伺人心、利用别人的弱点。”
龟梨没答话，持续的往前走着。
“虽然……我不是真的凤凰。”
“你本人……不，你的本体，应该还在某个地方吧。”龟梨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赤西。
赤西看他的眼神一冷，瞳孔正中似乎又出现了血一般的小点。
“报酬啊……你不就是希望我帮你了却一些事情么。”龟梨又是一个陈述句，语句中仍是不带任何感情。
轻轻眨两下眼睛，赤西的瞳孔又恢复正常的颜色；他朝龟梨身后指指，而后冷淡的说了句：“既然知道，那就走吧。”
龟梨回过头——眼前蓦地出现了陡峭的狭窄石阶，从他们所在的高度看下去、能够看到二指宽的街道和蚂蚁一般的行人——看清面前的景况后、他脚下一个不稳往前搀去，亏得赤西伸手拦他，不然铁定成为滚石阶而亡的第一人。
——还不是摔死的，是饿死的！
赤西松开手，走在龟梨前头；他身上朱红的袍子突然起了变化，随着赤西每下一步、那袍子的颜色就更深一分，待二人走到石阶中途时，那火一样的袍子俨然成了血液干涸后的那种诡异的褐色。
每走一步就拨拉一颗佛珠的龟梨也一言不发的跟着，心里却多长了一个心眼、暗自数着台阶的级数。
这石阶极长，他们也走了许久；周身都是浓密似流云的雾气，使得他们前前后后能看见的石阶不过只是十来级。
过不了一会儿，龟梨变成了下楼梯的器械，仍旧走一步就拨一颗珠子、却连视线都开始放空。
——现在……怕是已经深深入画了吧？
“要不要——”赤西也发觉了石阶长的有些奇怪，便停下步子张口问，“你……”
龟梨还在发呆，笔直的从赤西边上走过去——“诶、”
“怎么了？”赤西看着半个身子都被白雾笼着的龟梨，抓着他的手腕便向前一步、把龟梨整个拉到自己后面——
“到了……”
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上有缓慢行驶的牛车、也有驱使人力的轿子；赤西身上的袍子已近全黑，而刚刚那条绵延陡峭的山路也如同鬼魅一般，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赤西见到了画中的城镇，便轻车熟路的往前走去；龟梨却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珠子，手指愣愣的摸着印有“百”字样的珠子。
——他从第一颗黑珠开始数，每下一级台阶就拨动一颗珠子，而刚刚拨动了最后一颗白珠、他们便看到了街道；也就是说他们整整……整整下了三千六百级台阶！
龟梨一个激灵，抬眼便看到赤西站在街对面用奇怪的表情盯着自己；他环顾左右，刚刚还很喧闹的街上、此刻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啊、”龟梨猛的抬起头来盯着赤西——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唤他。
赤西还是那个表情盯着他——或者说是盯着他所在的这个地方——而后它也环顾左右，最后皱了皱眉，转身走掉。
龟梨一愣——它看不到他！
“赤西仁！”龟梨刚迈出一步，里衣的衣摆就被人拽住。
“哥哥，你去哪里？”
龟梨回身就看到埋着脑袋、一身艳红和服的小女孩，而她一双小手正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不放开。
“你是……”
“哥哥、来和我们一起玩吧！”小女孩仍旧埋着头，不远处的槐树后面又跑出来几个小孩子把龟梨围住。
一个接一个跑出来的小孩子全部都穿着艳丽的和服，一连七个孩子都埋着脑袋围着你——这可不是个好征兆，更何况——
“槐树……”龟梨心里一凉，警惕的捏紧了手里的珠链。
七个小孩手牵着手、埋着脑袋围着龟梨绕圈圈，属于小孩子的清丽的嗓音响起，诡异的句子正从孩子们的口中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往外冒——“甘露何时出现呢？何时伴着铃声逝去呢？甘露何时散发香气呢？十年的光阴逝去时。甘露何时凝固呢？火焰的光辉逝去时。甘露何时消失呢？它伴着铃铛的声响逝去时……（注#10）”
——这是什么？！改编的七童子童谣么？！
“（※）五帝庇护！”龟梨反射性的举起珠链下了个防身的咒术，却又有些担心伤到无辜的小孩，有些迟疑的往后退了一步。
正转到龟梨身后的小孩被撞倒在地，其余六个孩子都围了上去。
龟梨有些抱歉的走过去：“没事——吧……！！”
“虽然……我不是真的凤凰。”
“你本人……不，你的本体，应该还在某个地方吧。”龟梨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赤西。
赤西看他的眼神一冷，瞳孔正中似乎又出现了血一般的小点。
“报酬啊……你不就是希望我帮你了却一些事情么。”龟梨又是一个陈述句，语句中仍是不带任何感情。
轻轻眨两下眼睛，赤西的瞳孔又恢复正常的颜色；他朝龟梨身后指指，而后冷淡的说了句：“既然知道，那就走吧。”
龟梨回过头——眼前蓦地出现了陡峭的狭窄石阶，从他们所在的高度看下去、能够看到二指宽的街道和蚂蚁一般的行人——看清面前的景况后、他脚下一个不稳往前搀去，亏得赤西伸手拦他，不然铁定成为滚石阶而亡的第一人。
——还不是摔死的，是饿死的！
赤西松开手，走在龟梨前头；他身上朱红的袍子突然起了变化，随着赤西每下一步、那袍子的颜色就更深一分，待二人走到石阶中途时，那火一样的袍子俨然成了血液干涸后的那种诡异的褐色。
每走一步就拨拉一颗佛珠的龟梨也一言不发的跟着，心里却多长了一个心眼、暗自数着台阶的级数。
这石阶极长，他们也走了许久；周身都是浓密似流云的雾气，使得他们前前后后能看见的石阶不过只是十来级。
过不了一会儿，龟梨变成了下楼梯的器械，仍旧走一步就拨一颗珠子、却连视线都开始放空。
——现在……怕是已经深深入画了吧？
“要不要——”赤西也发觉了石阶长的有些奇怪，便停下步子张口问，“你……”
龟梨还在发呆，笔直的从赤西边上走过去——“诶、”
“怎么了？”赤西看着半个身子都被白雾笼着的龟梨，抓着他的手腕便向前一步、把龟梨整个拉到自己后面——
“到了……”
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上有缓慢行驶的牛车、也有驱使人力的轿子；赤西身上的袍子已近全黑，而刚刚那条绵延陡峭的山路也如同鬼魅一般，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赤西见到了画中的城镇，便轻车熟路的往前走去；龟梨却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珠子，手指愣愣的摸着印有“百”字样的珠子。
——他从第一颗黑珠开始数，每下一级台阶就拨动一颗珠子，而刚刚拨动了最后一颗白珠、他们便看到了街道；也就是说他们整整……整整下了三千六百级台阶！
龟梨一个激灵，抬眼便看到赤西站在街对面用奇怪的表情盯着自己；他环顾左右，刚刚还很喧闹的街上、此刻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啊、”龟梨猛的抬起头来盯着赤西——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唤他。
赤西还是那个表情盯着他——或者说是盯着他所在的这个地方——而后它也环顾左右，最后皱了皱眉，转身走掉。
龟梨一愣——它看不到他！
“赤西仁！”龟梨刚迈出一步，里衣的衣摆就被人拽住。
“哥哥，你去哪里？”
龟梨回身就看到埋着脑袋、一身艳红和服的小女孩，而她一双小手正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不放开。
“你是……”
“哥哥、来和我们一起玩吧！”小女孩仍旧埋着头，不远处的槐树后面又跑出来几个小孩子把龟梨围住。
一个接一个跑出来的小孩子全部都穿着艳丽的和服，一连七个孩子都埋着脑袋围着你——这可不是个好征兆，更何况——
“槐树……”龟梨心里一凉，警惕的捏紧了手里的珠链。
七个小孩手牵着手、埋着脑袋围着龟梨绕圈圈，属于小孩子的清丽的嗓音响起，诡异的句子正从孩子们的口中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往外冒——“甘露何时出现呢？何时伴着铃声逝去呢？甘露何时散发香气呢？十年的光阴逝去时。甘露何时凝固呢？火焰的光辉逝去时。甘露何时消失呢？它伴着铃铛的声响逝去时……（注#10）”
——这是什么？！改编的七童子童谣么？！
“（※）五帝庇护！”龟梨反射性的举起珠链下了个防身的咒术，却又有些担心伤到无辜的小孩，有些迟疑的往后退了一步。
正转到龟梨身后的小孩被撞倒在地，其余六个孩子都围了上去。
龟梨有些抱歉的走过去：“没事——吧……！！”
七个小孩一起抬头，扬起的小脑袋上却只有一层面皮、而并没有正常人类脸上的五官——虽然根本就没有眼睛，龟梨却能很肯定的感觉到他、不对、——它们在瞪他。
龟梨猛的咽了一口唾沫——他真不知道眼前的七个孩子是什么东西了。若是小孩子的怨灵，那么它们不会没有五官；若是单纯的无脸妖，那它们则根本不可能发出声音……而它们刚刚才给他唱了一首诡异的童谣！
“龟梨！”
灼人的火焰随着那一声吼从龟梨背后冲出、直袭向他面前的小孩，赤色火苗揪着艳丽和服的衣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龟梨瞪大眼睛看着小孩没有五官的脸，竟生生从那几张稚嫩白净的小脸上看出一丝痛苦的意味。
“放、放了它们！”
龟梨抽手便把从不离身的珠链扔了出去，长长一串珠子在半空中铺开来、在孩子们上方形成一个硕大的圆圈；那个身着艳红和服的小女孩伸出手去，不费多大力气就握住了珠子。
与此同时，带有锋利指甲的大手也捏住了小女孩幼嫩的手腕。
“赤西……”龟梨瞪大了眼睛，耳中却只听得“啪”的一声——小女孩白白嫩嫩的手臂便成了形状扭曲的肉块。
强行冲进另一空间的赤西抓过珠串，轻轻拍拍翅膀便到了龟梨面前。
“你、”
赤西赤色的瞳孔微微一缩，成功的止住了龟梨的话——刚刚捏碎了孩子手臂的那双手、此刻正抱着他的腰拉着他往空中飞；龟梨是一个阴阳师，然即使是个有能力的阴阳师也会感到从心底涌出的害怕。
——这算什么？！
赤西感觉到龟梨一瞬的僵硬，回头扫一眼身后那群没有脸的小怪物，冷哼一声贴着龟梨变了姿势。它绕到龟梨身后，一手卡着他的腰一手强迫震惊中的龟梨仰起脸，强迫他直视被火焰拥着的那群小鬼。
龟梨眼睁睁的看着那群小孩被火焰慢慢侵蚀，白净光滑的小脸渐渐变黑变腐，本应该是五官的地方蓦地生出几个大洞、烧出个骷髅的样子——不一会儿便连头骨也烧没了，徒剩一些像是烧过木炭一般的黑渣。
“你看着，这些都是妖怪、”在火焰顺着地面慢慢延伸过来前，赤西足尖一点地带着龟梨腾的飞到空中、再一个俯冲硬是挤出了结界。
“是妖怪也是小孩吧！”龟梨打断赤西的话。
赤西手臂圈着龟梨的身体、爪子上勾着龟梨的珠串，有些没好气的抓着他的头发把他脑袋扭向燃烧着的地方——“看看那些黑渣，那都是墨渣！那都是画出来的妖怪！”
龟梨浑身一颤，心境却慢慢平和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似乎被吸入画中、直面变种的妖怪、在诡异的地方遇到诡异的事情都不是最让自己害怕的那个点；或许他只是害怕，这个自己身处的世界不过是他黄粱一梦、都是假的罢了。
他只是害怕这个奇妙的世界，如同他曾经对之深信不疑的自己是“传说中的阴阳师的转世”身份一样、到头来终不过是个假——是哪怕他做出各种努力，也无法打破的、比真相还要诱人的假。
龟梨猛的咽了一口唾沫——他真不知道眼前的七个孩子是什么东西了。若是小孩子的怨灵，那么它们不会没有五官；若是单纯的无脸妖，那它们则根本不可能发出声音……而它们刚刚才给他唱了一首诡异的童谣！
“龟梨！”
灼人的火焰随着那一声吼从龟梨背后冲出、直袭向他面前的小孩，赤色火苗揪着艳丽和服的衣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龟梨瞪大眼睛看着小孩没有五官的脸，竟生生从那几张稚嫩白净的小脸上看出一丝痛苦的意味。
“放、放了它们！”
龟梨抽手便把从不离身的珠链扔了出去，长长一串珠子在半空中铺开来、在孩子们上方形成一个硕大的圆圈；那个身着艳红和服的小女孩伸出手去，不费多大力气就握住了珠子。
与此同时，带有锋利指甲的大手也捏住了小女孩幼嫩的手腕。
“赤西……”龟梨瞪大了眼睛，耳中却只听得“啪”的一声——小女孩白白嫩嫩的手臂便成了形状扭曲的肉块。
强行冲进另一空间的赤西抓过珠串，轻轻拍拍翅膀便到了龟梨面前。
“你、”
赤西赤色的瞳孔微微一缩，成功的止住了龟梨的话——刚刚捏碎了孩子手臂的那双手、此刻正抱着他的腰拉着他往空中飞；龟梨是一个阴阳师，然即使是个有能力的阴阳师也会感到从心底涌出的害怕。
——这算什么？！
赤西感觉到龟梨一瞬的僵硬，回头扫一眼身后那群没有脸的小怪物，冷哼一声贴着龟梨变了姿势。它绕到龟梨身后，一手卡着他的腰一手强迫震惊中的龟梨仰起脸，强迫他直视被火焰拥着的那群小鬼。
龟梨眼睁睁的看着那群小孩被火焰慢慢侵蚀，白净光滑的小脸渐渐变黑变腐，本应该是五官的地方蓦地生出几个大洞、烧出个骷髅的样子——不一会儿便连头骨也烧没了，徒剩一些像是烧过木炭一般的黑渣。
“你看着，这些都是妖怪、”在火焰顺着地面慢慢延伸过来前，赤西足尖一点地带着龟梨腾的飞到空中、再一个俯冲硬是挤出了结界。
“是妖怪也是小孩吧！”龟梨打断赤西的话。
赤西手臂圈着龟梨的身体、爪子上勾着龟梨的珠串，有些没好气的抓着他的头发把他脑袋扭向燃烧着的地方——“看看那些黑渣，那都是墨渣！那都是画出来的妖怪！”
龟梨浑身一颤，心境却慢慢平和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似乎被吸入画中、直面变种的妖怪、在诡异的地方遇到诡异的事情都不是最让自己害怕的那个点；或许他只是害怕，这个自己身处的世界不过是他黄粱一梦、都是假的罢了。
他只是害怕这个奇妙的世界，如同他曾经对之深信不疑的自己是“传说中的阴阳师的转世”身份一样、到头来终不过是个假——是哪怕他做出各种努力，也无法打破的、比真相还要诱人的假。
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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