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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商隐
往前一步即为修罗场
退后一步则是阎罗殿
悬崖上的空谷幽兰
无人问津，一片死寂
他就是那朵寂寞孤独的幽兰，轻轻绽放，悄悄凋零，他进入梨园的那天是一个春天，一个初春。
梨园的梨花又开了，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将军府里的梨园已经冒出了花骨朵，渐渐的成为一朵朵雪白的小花，簇满枝头，喧闹着，装点着梨园里的亭台楼阁，画栋雕梁，增添了一份生机，一反冬天的冷寂，唯有那精致的木屋前的石板路上若有若无的青苔还残留着冬的痕迹。
这一年将军府进来的人异常的多，大家都在猜测梨园里新住进的主人是谁，会是十个谋士中的一个，还是十个歌姬，十个伶倌中的一个，又或者是将军新纳的妾，没有人知道，三位夫人和将军都住在繁华的前院，而这个禁忌的梨园，在半冷落的十年之后突然住进了一个人，一个大家窃窃私语，却永远无法证实的一个人。
梨园，并没有因为梨花的绽放吸引无数的过客来观赏，因为它只开花，不结果，就更无人来攀摘，当然也不会因为住进了一个人有任何的改变。
春去秋来，梨园里的主人从来没有露过面，只有将军指派的人送东西进去，他们大多不会说一个关于梨园的字，只是伴随着那些飘落的梨花瓣顺着溪水从梨园流出来的悠扬琴声，大家猜想，梨园紧闭的大门背后住着的人是一个女子。
真正见到园子里的主人是在第二年的春天，梨花又开的时候，将军的小儿子薮宏太从边塞凯旋归来的时候。
前院的宴席上，所有的将领大臣都发现了大将军一直严肃紧绷的脸今晚变得柔和，眼角看出一种欣慰的笑意，因为他身边坐着的那个俊逸的少年是他最宠爱的小儿子。
大将军的小儿子长得一点都不像大将军，除了他认真时候的表情，和眉宇间若有若无的英气，大家猜想他长得像母亲，可是将军的原配夫人早就过世了，所以无从考证。很多人都看过大将军的大儿子，和父亲很像，只是没那么有戾气的感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大将军的小儿子，对这个少年大家都觉得有点惊讶，大将军很魁梧，可是薮宏太看起来比较斯文，清瘦，脸上带着一种青年的阳光和稚嫩，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起来，给人不是狡黠，而是一种活泼可爱的感觉。
宴会高潮的时候，梨园的门开了，接收到大将军的吩咐，梨园里的主人第一次走了出来。一个比大将军小儿子还小一点的少年抱着一把古琴上等的杉木踏上红地毯，轻轻挽了几缕头发，细柔的青丝齐腰轻轻垂下来，额前的刘海只能衬得这个少年过于秀气，单薄的身体在那件合身的白色绸衣里显得瘦弱，外套上素雅的兰花带着沁绿色，略微憔悴的脸因为点点粉态显得过于美丽动人，可惜他是一名男子，所以在惊艳他的美丽的同时注定他得到的是比伶倌还要鄙夷的目光。
可是少年的神态是淡然的，一如他抚琴的动作，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有他手指下的那把琴，是他眼眸中唯一之物。
对在座的将领，大臣来说，这样的东西只是无关痛痒的声音，他们更懂得是战鼓的旋律，谁也不会倾听那种流水一样的声音，对在座的夫人小姐来说，无论这个人的琴是否有《广陵散》那样绝唱的美，这个弹琴的人已经被否定了，是肮脏的，那么琴音也就刺耳了，只有两个人很用心的神态听着，而且过分的陶醉，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一个是大将军的小儿子薮宏太，今晚宴会的主角。
——李商隐
往前一步即为修罗场
退后一步则是阎罗殿
悬崖上的空谷幽兰
无人问津，一片死寂
他就是那朵寂寞孤独的幽兰，轻轻绽放，悄悄凋零，他进入梨园的那天是一个春天，一个初春。
梨园的梨花又开了，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将军府里的梨园已经冒出了花骨朵，渐渐的成为一朵朵雪白的小花，簇满枝头，喧闹着，装点着梨园里的亭台楼阁，画栋雕梁，增添了一份生机，一反冬天的冷寂，唯有那精致的木屋前的石板路上若有若无的青苔还残留着冬的痕迹。
这一年将军府进来的人异常的多，大家都在猜测梨园里新住进的主人是谁，会是十个谋士中的一个，还是十个歌姬，十个伶倌中的一个，又或者是将军新纳的妾，没有人知道，三位夫人和将军都住在繁华的前院，而这个禁忌的梨园，在半冷落的十年之后突然住进了一个人，一个大家窃窃私语，却永远无法证实的一个人。
梨园，并没有因为梨花的绽放吸引无数的过客来观赏，因为它只开花，不结果，就更无人来攀摘，当然也不会因为住进了一个人有任何的改变。
春去秋来，梨园里的主人从来没有露过面，只有将军指派的人送东西进去，他们大多不会说一个关于梨园的字，只是伴随着那些飘落的梨花瓣顺着溪水从梨园流出来的悠扬琴声，大家猜想，梨园紧闭的大门背后住着的人是一个女子。
真正见到园子里的主人是在第二年的春天，梨花又开的时候，将军的小儿子薮宏太从边塞凯旋归来的时候。
前院的宴席上，所有的将领大臣都发现了大将军一直严肃紧绷的脸今晚变得柔和，眼角看出一种欣慰的笑意，因为他身边坐着的那个俊逸的少年是他最宠爱的小儿子。
大将军的小儿子长得一点都不像大将军，除了他认真时候的表情，和眉宇间若有若无的英气，大家猜想他长得像母亲，可是将军的原配夫人早就过世了，所以无从考证。很多人都看过大将军的大儿子，和父亲很像，只是没那么有戾气的感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大将军的小儿子，对这个少年大家都觉得有点惊讶，大将军很魁梧，可是薮宏太看起来比较斯文，清瘦，脸上带着一种青年的阳光和稚嫩，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起来，给人不是狡黠，而是一种活泼可爱的感觉。
宴会高潮的时候，梨园的门开了，接收到大将军的吩咐，梨园里的主人第一次走了出来。一个比大将军小儿子还小一点的少年抱着一把古琴上等的杉木踏上红地毯，轻轻挽了几缕头发，细柔的青丝齐腰轻轻垂下来，额前的刘海只能衬得这个少年过于秀气，单薄的身体在那件合身的白色绸衣里显得瘦弱，外套上素雅的兰花带着沁绿色，略微憔悴的脸因为点点粉态显得过于美丽动人，可惜他是一名男子，所以在惊艳他的美丽的同时注定他得到的是比伶倌还要鄙夷的目光。
可是少年的神态是淡然的，一如他抚琴的动作，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有他手指下的那把琴，是他眼眸中唯一之物。
对在座的将领，大臣来说，这样的东西只是无关痛痒的声音，他们更懂得是战鼓的旋律，谁也不会倾听那种流水一样的声音，对在座的夫人小姐来说，无论这个人的琴是否有《广陵散》那样绝唱的美，这个弹琴的人已经被否定了，是肮脏的，那么琴音也就刺耳了，只有两个人很用心的神态听着，而且过分的陶醉，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一个是大将军的小儿子薮宏太，今晚宴会的主角。
琴音不一定很动人，但绝对的宁静，就像弹琴的人的内心，如流水般流动，划过纤细修长的手指，在指尖上成音。
良缘易合，红叶亦可为媒，知己难投，白璧未能获主，没有多少人能记得住这个少年的琴声，因为不是谁都能像俞伯牙一样，终究能抱琴等到高山流水的钟子期，更多人记住的是这个少年的尊卑贵贱，他是大将军的男宠。
一曲终了，少年站起来，抱着琴，向大将军轻轻鞠了一个躬，走向了他来时紧锁的门，跨进门的时候，门“咯吱”一声，重新关上了，整个过程，少年没有回过一次头，没有为那些侧目和细语皱一次眉，后来大家知道那个少年叫慧，大将军的一个禁忌。
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直追随着那个叫慧的少年，他第一次向父亲撒了谎，称自己醉了离席，不自觉的跟上那个少年的脚步，当门关上的瞬间，他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那个与世隔绝的孤寂背影。他只能呆呆的伫立在梨园的门口，任由那无情的东风凋零那些纯洁的花瓣掉在自己的箭头，落入泥里化为尘土，真是砌下落花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宴席散了的时候，人们回味的往往是那些最无趣的，最好奇的部分，这个从战场上刚回来的意气风发的少年，听到的是无数关于慧的流言蜚语和不堪的猜测，尽管他们可能是源自于对慧美貌的嫉妒，可能源自于自己不堪的邪念，但他们都不会承认是自己的心里作祟，他们宁愿相信的是那句话，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而自己的父亲，那么聪明的父亲不可能不会想到那个少年的处境，只是父亲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人会当着大将军议论慧的是非，更不会有人向父亲去求证慧的身份。这些所有的言语都与那个与世隔绝的世界无关，里面仍然是静悄悄的，那些琴声仍然悠扬动人，那个人仍然在雾里，让人无法捉摸。
大将军又出征去了，带着他的三位夫人去和他的大儿子汇合，临行前一晚他踏进了梨园，一整晚都没有出来，那一晚，梨园里没有琴声。
这次大将军的小儿子没有随行，尽管去边塞历练了回来，可是他还是不习惯那些战争的场面，血腥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作呕，他不适合做将军，他身上流着的不是父亲那种嗜杀的血，他要留下来参加科举考试，他看到了父亲脸上失望的神情，一个将军世家出了一个文人，偌大的将军府在这时候带上了文人的气息。
梨园里又传来了那美妙的琴音，那些梨花已经开始越来越盛，谁都猜不到它即将面临的颓势。
“小少爷，你不能这样，还是包扎起来吧，手臂流了那么多的血，要是大将军知道了，我……”管家一脸焦急的跟在薮宏太的身边。
可是这位小少爷任性的很，他没有理睬那个满脸担心的中年男子，其实手臂上的伤一点都不疼，在战场上的时候，比这更重的伤都受过，只是原本黝黑的皮肤，因为没有边塞的风沙和日晒，已经褪成了麦色，那些鲜红就显眼了，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练几下都会让剑伤了自己，原来是今天的琴音迟了，所以那么心绪不宁，所以当琴音响起的时候，连包扎都顾不上就往梨园这边走来了。
“少爷，不要任性了，将军会责怪我们的……”
“父亲不会知道的，知道了也由我担着……”
“可是，少爷，”当看到薮宏太那轻轻推开梨园大门的动作是，管家脸都变了，“不行，少爷，不行。”虽然知道小少爷每天都会来梨园外站一会儿，可是少爷还从来都没有进去过的意图，今天少爷怎么了，“没有老爷的吩咐，谁都不可以进去的……”
可是管家什么都阻止不了，因为薮宏太已经走了进去，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
透过那丛丛的梨花，一眼就看到了水榭上那个身影，这里安静极了，除了那些鸟儿，虫儿的低吟，这就像一幅静默的画，画里的人朦胧，却牵动着一种画里的情绪。
“少爷，少爷……”管家的声音很低，明显是不想惊动水榭上的那个人，他正努力的拉住那个迈步向前的小主人。
“谁在哪里？”
水榭上的那个身影转了过来，声音淡雅动人，来不及躲，薮宏太只有停住脚步，等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向这边走来，越来越清晰，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这个叫慧的少年，依然是有些苍白的脸，少了粉的修饰，显得素雅纯洁，但这种不妖娆的美依旧不适合一个阳刚的男子，可是薮宏太觉得它适合眼前这个人。
良缘易合，红叶亦可为媒，知己难投，白璧未能获主，没有多少人能记得住这个少年的琴声，因为不是谁都能像俞伯牙一样，终究能抱琴等到高山流水的钟子期，更多人记住的是这个少年的尊卑贵贱，他是大将军的男宠。
一曲终了，少年站起来，抱着琴，向大将军轻轻鞠了一个躬，走向了他来时紧锁的门，跨进门的时候，门“咯吱”一声，重新关上了，整个过程，少年没有回过一次头，没有为那些侧目和细语皱一次眉，后来大家知道那个少年叫慧，大将军的一个禁忌。
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直追随着那个叫慧的少年，他第一次向父亲撒了谎，称自己醉了离席，不自觉的跟上那个少年的脚步，当门关上的瞬间，他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那个与世隔绝的孤寂背影。他只能呆呆的伫立在梨园的门口，任由那无情的东风凋零那些纯洁的花瓣掉在自己的箭头，落入泥里化为尘土，真是砌下落花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宴席散了的时候，人们回味的往往是那些最无趣的，最好奇的部分，这个从战场上刚回来的意气风发的少年，听到的是无数关于慧的流言蜚语和不堪的猜测，尽管他们可能是源自于对慧美貌的嫉妒，可能源自于自己不堪的邪念，但他们都不会承认是自己的心里作祟，他们宁愿相信的是那句话，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而自己的父亲，那么聪明的父亲不可能不会想到那个少年的处境，只是父亲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人会当着大将军议论慧的是非，更不会有人向父亲去求证慧的身份。这些所有的言语都与那个与世隔绝的世界无关，里面仍然是静悄悄的，那些琴声仍然悠扬动人，那个人仍然在雾里，让人无法捉摸。
大将军又出征去了，带着他的三位夫人去和他的大儿子汇合，临行前一晚他踏进了梨园，一整晚都没有出来，那一晚，梨园里没有琴声。
这次大将军的小儿子没有随行，尽管去边塞历练了回来，可是他还是不习惯那些战争的场面，血腥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作呕，他不适合做将军，他身上流着的不是父亲那种嗜杀的血，他要留下来参加科举考试，他看到了父亲脸上失望的神情，一个将军世家出了一个文人，偌大的将军府在这时候带上了文人的气息。
梨园里又传来了那美妙的琴音，那些梨花已经开始越来越盛，谁都猜不到它即将面临的颓势。
“小少爷，你不能这样，还是包扎起来吧，手臂流了那么多的血，要是大将军知道了，我……”管家一脸焦急的跟在薮宏太的身边。
可是这位小少爷任性的很，他没有理睬那个满脸担心的中年男子，其实手臂上的伤一点都不疼，在战场上的时候，比这更重的伤都受过，只是原本黝黑的皮肤，因为没有边塞的风沙和日晒，已经褪成了麦色，那些鲜红就显眼了，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练几下都会让剑伤了自己，原来是今天的琴音迟了，所以那么心绪不宁，所以当琴音响起的时候，连包扎都顾不上就往梨园这边走来了。
“少爷，不要任性了，将军会责怪我们的……”
“父亲不会知道的，知道了也由我担着……”
“可是，少爷，”当看到薮宏太那轻轻推开梨园大门的动作是，管家脸都变了，“不行，少爷，不行。”虽然知道小少爷每天都会来梨园外站一会儿，可是少爷还从来都没有进去过的意图，今天少爷怎么了，“没有老爷的吩咐，谁都不可以进去的……”
可是管家什么都阻止不了，因为薮宏太已经走了进去，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
透过那丛丛的梨花，一眼就看到了水榭上那个身影，这里安静极了，除了那些鸟儿，虫儿的低吟，这就像一幅静默的画，画里的人朦胧，却牵动着一种画里的情绪。
“少爷，少爷……”管家的声音很低，明显是不想惊动水榭上的那个人，他正努力的拉住那个迈步向前的小主人。
“谁在哪里？”
水榭上的那个身影转了过来，声音淡雅动人，来不及躲，薮宏太只有停住脚步，等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向这边走来，越来越清晰，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这个叫慧的少年，依然是有些苍白的脸，少了粉的修饰，显得素雅纯洁，但这种不妖娆的美依旧不适合一个阳刚的男子，可是薮宏太觉得它适合眼前这个人。
慧和平时一样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薮宏太突然觉得他就像一件被珍藏的艺术品，在这寂寞的梨园生命力一点点流走，供人玩赏，再无自己。
一曲终了，将军从身后把慧拥入自己的怀里的时候，从屏风后面一个声音传来“父亲。”
大将军看到那个绣着兰花的屏风后面走出来的那个俊逸少年，脸上没有惊慌害怕，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带着一种镇定和从容，恭敬的走到他的身边，鞠了一个躬，再一次叫了一声，“父亲。”
大将军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只用惊讶，愤怒这样的词语用来形容那张霸气但仍残留着红晕的脸是不够的。
“父亲，我答应你去边塞出征，建功立业……”
将军离开慧的身边，重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很明显他在等儿子的下文，他比谁都了解他的儿子，所以他的脸上藏着一种任何人都察觉不到的痛楚。
“他！”薮宏太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用手指指向那个一直沉默如隐形般存在的人。
没有预料中父亲的愤怒，只是大将军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却仍看不出他的情绪，他望着自己的儿子，那个本应该战战兢兢的儿子，只是手心轻轻的冒汗，眼睛里透露着一种坚定，小儿子长得不像自己，可是此刻的他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一切都安静的可怕，每一秒对薮宏太来说都意味的命运的决定，可是他愿意去赌，至于原因，他终于懂了。
大将军深深的望了一眼儿子和坐在琴凳上的慧，转身向门口走去。
“父亲！”薮宏太叫他。
大将军停下脚步，可是他没有转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对慧说，“你就跟他去边塞吧。”
“是，将军。”没有任何感情，就像一只木偶，可是他清楚的看到了将军那隐忍的痛楚，这就足够了，没有人是没有弱点的。
离开那座死寂的梨园，那时候雪刚融化，梨树才刚抽出绿芽，慧一下子又成为了将军府上下热点的话题，那个大将军的男宠当上了副将跟随小将军出征去了。
脱出长衫，披上铠甲，把那一头的青丝轻轻挽起扎上，不难看出那秀气的脸上已形成的棱角。边塞的黄沙滚滚，烽火不断，那些风沙刮在脸上生疼，可是慧不觉得，在哪里他都无所谓，他的身边唯一长留的是他带着的那把上等的杉木古琴。
慧很聪明，在那波澜不惊的外表下藏着无数让薮宏太吃惊的策略，那是一个薮宏太看到的不同于梨园的淡漠的慧，这个副将没有打过一场仗，感觉还是有些柔弱不堪的样子，他很少踏出他的帐篷，他最常见的姿态是倚靠在榻上看书，每一次战争的胜利，战士们有幸听一曲家乡的乡音，想想那些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每一次受挫的时候，军营里飘荡着鼓舞士气的妙音，那些战士都是最单纯的人，因为他们不懂过多的思考，他们都喜欢那个将军府的男宠，他们现在的副将。边塞的岁月不仅仅是在战争中度过的，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在守着一座死城，一片荒芜的死地，那些琴音是这里唯一的生命力，安慰亡魂，祈祷未来，排除寂寞。
一曲终了，将军从身后把慧拥入自己的怀里的时候，从屏风后面一个声音传来“父亲。”
大将军看到那个绣着兰花的屏风后面走出来的那个俊逸少年，脸上没有惊慌害怕，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带着一种镇定和从容，恭敬的走到他的身边，鞠了一个躬，再一次叫了一声，“父亲。”
大将军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只用惊讶，愤怒这样的词语用来形容那张霸气但仍残留着红晕的脸是不够的。
“父亲，我答应你去边塞出征，建功立业……”
将军离开慧的身边，重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很明显他在等儿子的下文，他比谁都了解他的儿子，所以他的脸上藏着一种任何人都察觉不到的痛楚。
“他！”薮宏太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用手指指向那个一直沉默如隐形般存在的人。
没有预料中父亲的愤怒，只是大将军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却仍看不出他的情绪，他望着自己的儿子，那个本应该战战兢兢的儿子，只是手心轻轻的冒汗，眼睛里透露着一种坚定，小儿子长得不像自己，可是此刻的他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一切都安静的可怕，每一秒对薮宏太来说都意味的命运的决定，可是他愿意去赌，至于原因，他终于懂了。
大将军深深的望了一眼儿子和坐在琴凳上的慧，转身向门口走去。
“父亲！”薮宏太叫他。
大将军停下脚步，可是他没有转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对慧说，“你就跟他去边塞吧。”
“是，将军。”没有任何感情，就像一只木偶，可是他清楚的看到了将军那隐忍的痛楚，这就足够了，没有人是没有弱点的。
离开那座死寂的梨园，那时候雪刚融化，梨树才刚抽出绿芽，慧一下子又成为了将军府上下热点的话题，那个大将军的男宠当上了副将跟随小将军出征去了。
脱出长衫，披上铠甲，把那一头的青丝轻轻挽起扎上，不难看出那秀气的脸上已形成的棱角。边塞的黄沙滚滚，烽火不断，那些风沙刮在脸上生疼，可是慧不觉得，在哪里他都无所谓，他的身边唯一长留的是他带着的那把上等的杉木古琴。
慧很聪明，在那波澜不惊的外表下藏着无数让薮宏太吃惊的策略，那是一个薮宏太看到的不同于梨园的淡漠的慧，这个副将没有打过一场仗，感觉还是有些柔弱不堪的样子，他很少踏出他的帐篷，他最常见的姿态是倚靠在榻上看书，每一次战争的胜利，战士们有幸听一曲家乡的乡音，想想那些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每一次受挫的时候，军营里飘荡着鼓舞士气的妙音，那些战士都是最单纯的人，因为他们不懂过多的思考，他们都喜欢那个将军府的男宠，他们现在的副将。边塞的岁月不仅仅是在战争中度过的，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在守着一座死城，一片荒芜的死地，那些琴音是这里唯一的生命力，安慰亡魂，祈祷未来，排除寂寞。
那是边塞生涯的第三个冬天，对薮宏太来说，那个冬天是特别的，连那鹅毛般的大雪都感觉不再冰冷，有一丝微笑的感觉。
刚跟慧商量完战略部署，难得的慧没有马上俩开他的帐篷，而是留下来为他抚了一曲，淡淡的，与战争无关，与边塞无关，只是安慰他本是读书者的渴望和寂寞，抛弃那些诗云词韵，捧起兵书，拿起长矛，本没有想象中的难受，毕竟是自己的选择，而且自己也很快就适应了，只是那些曾经的淡淡的渴望偶尔午夜梦回，还是在脑海里呈现那些模糊的痕迹，那样平淡的诗意的生活追求，随着岁月的远去，一点一点被现实所取代，而这一首陌生的曲子却慢慢揭开那些曾经梦的面纱，抚慰那些沉睡的寂寞灵魂。
薮宏太不知道慧这么做是无意之举，还是刻意的，可是他仍然感激，看着那个脸上永远没有没有多余表情的安静存在，他想那个人也有梦吗？他的梦又是什么呢？他在那么长时间的“安静”里寂寞吗？用不会和任何人过分亲密，虽然也不至于拒人千里之外，过去的日子无从知道，至少在将军府的日子，他只听从父亲的，来到自己身边的日子，他也只是尽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情，听从自己的吩咐，没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他也不需要人走进去，外面的风只是能擦过他的脸颊，他的青丝，无法吹进他的心里。
可是今天，他为自己弹奏了一曲，薮宏太想理解为这是那个人的关心，对自己的关心，也许慧不是没有感情的，只是没有人教过他怎样表达感情，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怎样才叫做感情，他的人生里没有一个人陪他走，教他走。
一曲完了，薮站起来，“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慧没有说话，点点头。
视察回来路途中，天上又飘起鹅毛大雪，两个人骑着马，走得很慢，马因为跑过的关系，好像并不冷，喘出的气在空气中形成一种薄雾，人的呼吸短的多，顶多看到一点那些雾气，厚重的毛皮斗篷，人没有缩进去的感觉，倒觉得稳重帅气了很多，四周也是一片死寂，天越来越暗，这种时候，天往往黑的比较早，戈壁沙粒都被雪压住了，光秃秃的小石山也像受了冻，没有一点生气。
继续往回走，偶尔交谈的人声断了，薮宏太停下马，转回头，看到慧并没有跟在后面了，而是停在一堆乱石旁，乱石被雪覆盖着，可是杂石中冒出了一点嫩绿，江南的嫩绿感，让整个四周都感觉都了一样，变得柔和有生气，慧下了马，薮也下了他的马，他走到慧的身边，陪他看那一点点的绿色，洁白一片的大地上唯一的一点绿，就是生命沙漠里唯一的一点甘泉，那是希望，冬后总有春，苦后总会有甜，人生不会总是绝望。
薮宏太握着慧的手，他的手细而修长，握在手里感觉到那种瘦弱无助，还有骨干的倔强，他轻轻的说，“一切都会有希望的。”慧转过头，看着他英挺的侧颜，温柔的笑了，那样淡淡的笑容在薮的心里慢慢扩大，飘下的雪花也映出了笑脸。
边塞生活的八年，薮宏太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还有一点稚气幼嫩的少将军，他已经成为保家卫国，驻守边疆，屡建奇功的年轻元帅了，只是他笑的很开心，望着那个也不再是少年的人的时候，还有当年天真的感觉。
“孩子，今年你都二十七了吧。”
“恩。”薮宏太望着那个帮自己整理铠甲的四十不到的妇人点头，神情像一个孩子。
妇人脸上有对分离的不舍，还有一种薮宏太不知道的情绪，“你这次出征回来之后真的就要跟你父亲说那件事了。”
“不是跟父亲说，二十该父亲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我要他。”
“孩子……”妇人摸了摸薮的头，叹了一口气，“你母亲去世留下年幼的你们兄弟，我进门的时候，将军已经再取了两位夫人，也有了两个女儿，可是我一直都膝下无子，所以特别疼你们兄弟俩，把你们兄弟当自己的孩子。”
刚跟慧商量完战略部署，难得的慧没有马上俩开他的帐篷，而是留下来为他抚了一曲，淡淡的，与战争无关，与边塞无关，只是安慰他本是读书者的渴望和寂寞，抛弃那些诗云词韵，捧起兵书，拿起长矛，本没有想象中的难受，毕竟是自己的选择，而且自己也很快就适应了，只是那些曾经的淡淡的渴望偶尔午夜梦回，还是在脑海里呈现那些模糊的痕迹，那样平淡的诗意的生活追求，随着岁月的远去，一点一点被现实所取代，而这一首陌生的曲子却慢慢揭开那些曾经梦的面纱，抚慰那些沉睡的寂寞灵魂。
薮宏太不知道慧这么做是无意之举，还是刻意的，可是他仍然感激，看着那个脸上永远没有没有多余表情的安静存在，他想那个人也有梦吗？他的梦又是什么呢？他在那么长时间的“安静”里寂寞吗？用不会和任何人过分亲密，虽然也不至于拒人千里之外，过去的日子无从知道，至少在将军府的日子，他只听从父亲的，来到自己身边的日子，他也只是尽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情，听从自己的吩咐，没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他也不需要人走进去，外面的风只是能擦过他的脸颊，他的青丝，无法吹进他的心里。
可是今天，他为自己弹奏了一曲，薮宏太想理解为这是那个人的关心，对自己的关心，也许慧不是没有感情的，只是没有人教过他怎样表达感情，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怎样才叫做感情，他的人生里没有一个人陪他走，教他走。
一曲完了，薮站起来，“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慧没有说话，点点头。
视察回来路途中，天上又飘起鹅毛大雪，两个人骑着马，走得很慢，马因为跑过的关系，好像并不冷，喘出的气在空气中形成一种薄雾，人的呼吸短的多，顶多看到一点那些雾气，厚重的毛皮斗篷，人没有缩进去的感觉，倒觉得稳重帅气了很多，四周也是一片死寂，天越来越暗，这种时候，天往往黑的比较早，戈壁沙粒都被雪压住了，光秃秃的小石山也像受了冻，没有一点生气。
继续往回走，偶尔交谈的人声断了，薮宏太停下马，转回头，看到慧并没有跟在后面了，而是停在一堆乱石旁，乱石被雪覆盖着，可是杂石中冒出了一点嫩绿，江南的嫩绿感，让整个四周都感觉都了一样，变得柔和有生气，慧下了马，薮也下了他的马，他走到慧的身边，陪他看那一点点的绿色，洁白一片的大地上唯一的一点绿，就是生命沙漠里唯一的一点甘泉，那是希望，冬后总有春，苦后总会有甜，人生不会总是绝望。
薮宏太握着慧的手，他的手细而修长，握在手里感觉到那种瘦弱无助，还有骨干的倔强，他轻轻的说，“一切都会有希望的。”慧转过头，看着他英挺的侧颜，温柔的笑了，那样淡淡的笑容在薮的心里慢慢扩大，飘下的雪花也映出了笑脸。
边塞生活的八年，薮宏太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还有一点稚气幼嫩的少将军，他已经成为保家卫国，驻守边疆，屡建奇功的年轻元帅了，只是他笑的很开心，望着那个也不再是少年的人的时候，还有当年天真的感觉。
“孩子，今年你都二十七了吧。”
“恩。”薮宏太望着那个帮自己整理铠甲的四十不到的妇人点头，神情像一个孩子。
妇人脸上有对分离的不舍，还有一种薮宏太不知道的情绪，“你这次出征回来之后真的就要跟你父亲说那件事了。”
“不是跟父亲说，二十该父亲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我要他。”
“孩子……”妇人摸了摸薮的头，叹了一口气，“你母亲去世留下年幼的你们兄弟，我进门的时候，将军已经再取了两位夫人，也有了两个女儿，可是我一直都膝下无子，所以特别疼你们兄弟俩，把你们兄弟当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三娘，我一直都把你当亲生母亲的。”
妇人的脸上有泪痕，点点头，“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很孝顺，可是孩子，我最希望的不是你们功成名就，而是你能幸福。”
妇人好像有点犹豫，或者不知道从何说起，“你知道那座梨园里曾经住的是什么人吗？”
这是薮宏太最好奇的地方，可是直到现在他对它也一无所知，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挨着妇人坐下来，“三娘知道？”
“梨园里曾经住过一个少年，他才是将军真正的男宠。”薮宏太有些吃惊，是的，这些年他知道慧和父亲并不是那种关系，可是却并不比那种关系好，父亲把慧放在梨园里当一个工艺品，做一个高雅的供人欣赏的玩物，永生成为一个纪念般存在的花瓶。
“你父亲是真的很爱他。”少妇脸上明显有一丝落寞，他的丈夫爱着的不是她，也不是任何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男子。
爱，父亲也爱过人？还是一个男人。那个高大的，总是不露声色像一头猛兽的父亲，毫不懂柔情的，亲眼见过他残暴的父亲，曾经爱过人。
“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知道你父亲后来娶我们三个是因为我们都和那个少年有相似的地方，所以我发愁的时候，将军就会盯着我发神。”
薮宏太能从三位夫人身上想象出这个少年一定长得容貌非凡，薮宏太很想知道梨园的故事，不仅仅是因为他好奇，因为他一直都觉得它一定和慧有关，“父亲这么爱他，为什么……”为什么现在那个人不在了。
“那个少年比我们三个都小，他比你父亲小了将近二十岁，比你大不了多少，你知道的你父亲和母亲是政治婚姻，那个少年时将军唯一爱过的，疼过的人。”
妇人站起来，透过窗，望着后院梨园里若隐若现的白色梨花，“那个少年最喜欢的是梨花，听说那时候梨园很热闹，那座梨园是为那位少年建的。”
“三娘为什么知道这些？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那时候伺候过梨园的人不是散了，就是已经不在了，唯一知道过这件事的人是管家，还有将军，这么多年的枕边人，他藏的好深，可是，可能因为爱吧……我……”
“那后来呢？”
“死了，少年自杀死了。”
结束了，薮宏太最想知道的故事就这样戛然而止，可是也许并没有结束。
经过连夜的赶路，薮宏太在几天之后回到了边塞，那里有他最想见的人，三十个日夜的分离，他有点迫不及待，他想他的容颜，想他的温柔微笑。
看到慧的时候，慧知道对他轻轻的一笑，不过这已经让薮很高兴了，到现在为止慧还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不过已经好多了，这个微笑，还有那消瘦下去的脸已经证明他思念的人也一直思念着他，所以薮主动给了慧一个轻轻的拥抱。
时间就在指尖像沙粒一样不知不觉的流走，第九个冬天悄然而至，枯萎的野草毫无生气的趴在大地上，等着那劲风来袭，任由大雪覆盖，边塞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喜悦，那场战争打了足足八个月，无数鲜血流进干涸的戈壁地了，却无法滋润这方土地，无数的尸体留在了沙场上，化为尘埃，却无法孕育无数的生命，唯有一两只孤魂野鬼游荡在冰冷的空气中，哭诉他们的思念，他们的青春，他们的死亡。
然而这些毕竟成就了一个时代的辉煌，一个国家的强大，一个家邦的安宁，他们的父母足以安享晚年，他们的子女足以茁壮成长，他们的妻子得到了丈夫的保护。营地里欢乐的气氛扫尽了天空的阴霾，那些粗犷的笑声，那些酒碗的碰撞声透露着一种欢乐，他们即将告别这漫长的血腥战争，他们要回家了，他们应得了最大的胜利。
妇人的脸上有泪痕，点点头，“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很孝顺，可是孩子，我最希望的不是你们功成名就，而是你能幸福。”
妇人好像有点犹豫，或者不知道从何说起，“你知道那座梨园里曾经住的是什么人吗？”
这是薮宏太最好奇的地方，可是直到现在他对它也一无所知，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挨着妇人坐下来，“三娘知道？”
“梨园里曾经住过一个少年，他才是将军真正的男宠。”薮宏太有些吃惊，是的，这些年他知道慧和父亲并不是那种关系，可是却并不比那种关系好，父亲把慧放在梨园里当一个工艺品，做一个高雅的供人欣赏的玩物，永生成为一个纪念般存在的花瓶。
“你父亲是真的很爱他。”少妇脸上明显有一丝落寞，他的丈夫爱着的不是她，也不是任何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男子。
爱，父亲也爱过人？还是一个男人。那个高大的，总是不露声色像一头猛兽的父亲，毫不懂柔情的，亲眼见过他残暴的父亲，曾经爱过人。
“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知道你父亲后来娶我们三个是因为我们都和那个少年有相似的地方，所以我发愁的时候，将军就会盯着我发神。”
薮宏太能从三位夫人身上想象出这个少年一定长得容貌非凡，薮宏太很想知道梨园的故事，不仅仅是因为他好奇，因为他一直都觉得它一定和慧有关，“父亲这么爱他，为什么……”为什么现在那个人不在了。
“那个少年比我们三个都小，他比你父亲小了将近二十岁，比你大不了多少，你知道的你父亲和母亲是政治婚姻，那个少年时将军唯一爱过的，疼过的人。”
妇人站起来，透过窗，望着后院梨园里若隐若现的白色梨花，“那个少年最喜欢的是梨花，听说那时候梨园很热闹，那座梨园是为那位少年建的。”
“三娘为什么知道这些？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那时候伺候过梨园的人不是散了，就是已经不在了，唯一知道过这件事的人是管家，还有将军，这么多年的枕边人，他藏的好深，可是，可能因为爱吧……我……”
“那后来呢？”
“死了，少年自杀死了。”
结束了，薮宏太最想知道的故事就这样戛然而止，可是也许并没有结束。
经过连夜的赶路，薮宏太在几天之后回到了边塞，那里有他最想见的人，三十个日夜的分离，他有点迫不及待，他想他的容颜，想他的温柔微笑。
看到慧的时候，慧知道对他轻轻的一笑，不过这已经让薮很高兴了，到现在为止慧还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不过已经好多了，这个微笑，还有那消瘦下去的脸已经证明他思念的人也一直思念着他，所以薮主动给了慧一个轻轻的拥抱。
时间就在指尖像沙粒一样不知不觉的流走，第九个冬天悄然而至，枯萎的野草毫无生气的趴在大地上，等着那劲风来袭，任由大雪覆盖，边塞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喜悦，那场战争打了足足八个月，无数鲜血流进干涸的戈壁地了，却无法滋润这方土地，无数的尸体留在了沙场上，化为尘埃，却无法孕育无数的生命，唯有一两只孤魂野鬼游荡在冰冷的空气中，哭诉他们的思念，他们的青春，他们的死亡。
然而这些毕竟成就了一个时代的辉煌，一个国家的强大，一个家邦的安宁，他们的父母足以安享晚年，他们的子女足以茁壮成长，他们的妻子得到了丈夫的保护。营地里欢乐的气氛扫尽了天空的阴霾，那些粗犷的笑声，那些酒碗的碰撞声透露着一种欢乐，他们即将告别这漫长的血腥战争，他们要回家了，他们应得了最大的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