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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啊。。。无心睡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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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把刀的神作之一,希望大家喜欢
杀手·鹰
——阳台上的波斯菊


IP属地:辽宁1楼2010-06-27 00:48回复
    SF


    3楼2010-06-27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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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8 06: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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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科幻小说家艾西莫夫为机器人订定三大法则,委托人与杀手之间也有崇高的默契,其道德化的程度均被双方认同。
           一,不能爱上目标,也不能爱上委托人。
           二,不管在任何情况下,绝不透露出委托人的身分。除非委托人想杀自己灭口,否则不可危及委托人的生命。
           三,下了班就不是杀手。即使喝醉了、睡梦中、时,也得牢牢记住这点。
           这三样默契定得相当反戏剧化,似乎害怕杀手会像电影般的情节,感情用事,节外生枝,变得婆婆妈妈。
           至于这三个默契是如何制定出来的、被谁制定的,已无从查考。从结果上看才是最重要的。显少有专业的杀手会违反以上的默契。
           收钱,扣下板机,走人。
           这就是杀手。


      IP属地:辽宁4楼2010-06-27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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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行业都有独特的规范。
             当杀手的也有三大职业道德,可说是内规。
             一,绝不抢生意。杀人没有这么好玩,赚钱也不是这种赚法。
             二,若有亲朋好友被杀,即使知道是谁做的,也绝不找同行报复,也不可逼迫同行供出雇主的身分。
             三,保持心情愉快,永远都别说“这是最后一次”。这可是忌讳中的忌讳,说出这句话的人,几乎都会在最后一次任务中栽跟斗。
             对每个成功的杀手来说,除了精准狙杀目标,风格是最重要的。
             越是厉害的杀手风格就越鲜明,辨识度高,让人有种“嗯,这一定是某某人干的”的强烈印象。
             鹰也一样。
             在霓红城市的上空,鹰在二十九次的行动中逐渐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法则。
             能够用一颗子弹杀死的人,绝不用第二颗。
             如连第二颗子弹也错发了,绝不恋栈,收拾枪具就走。
             鹰比其他杀手都要重视效率,遵守杀手应该遵守的任何规范,可说是一个无聊至极的刻板家伙。
             比起那些视任务完成为自尊的杀手来说,鹰相信自律比其它的东西更能让自己生存下去。


        IP属地:辽宁5楼2010-06-27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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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是鹰最喜欢的工作时间。
               九成杀手都喜欢在黄昏扣下板机。
               日夜交替,光影赭红,衬抹着生死分离的惆怅。如果有杀手里也有兼差诗人,多半也会为血溅黄昏的愁绪赋辞吧。
               林森北路三段,某栋二十七层高楼,天台。
               下午五点,鹰点燃第一只烟,架好狙击枪。
               五点十七分,烟熄了。
               一辆白色奔驰停在居酒屋前,秃头肥佬在黑帮小弟的簇拥中下车,神色睥睨。
               就跟牛皮纸袋里的照片一样。目标。
               “鼻子鼻子鼻子……眼睛!”鹰念着童年游戏里的规则语,扣下板机。
               咻。
               肥佬的左眼多了一个血红色瞳孔,眉头皱了起来,嘴巴开得老大,大概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忘了去办。
               透过瞄准器,鹰看见肥佬后脑的浆汁溅洒在委托人的亚曼尼西装上。
               委托人兀自握着肥佬的手,表情看起来震惊至极,十几个小弟乱成一团,有的不断往高处张望,有的惊惶地找掩护。
               “好好演场戏吧。”鹰将一朵黄花放在天台上。
               将瞄准器拆旋拆下,枪身各部份一一分解,有条不紊地放妥在银色公事箱里,鹰打开天台安全门,慢慢走下楼。这栋大楼没有装设监视器,鹰已经事先探查过。
               附近的街口已围满警车与记者,黄色的封锁线拉得像蜘蛛网似的,一身是血的委托人正接受SNG记者访问。
               “老百姓好端端的走在街上都会被杀,警察干什么吃的!我还能说什么?这城市已经疯了!”委托人愤怒地看着镜头,指控。
          


          IP属地:辽宁6楼2010-06-27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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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这城市就是如此。
                 委托人的余款两个礼拜后汇进了鹰在瑞士银行的秘密户头,还在“死神”约了个饭局。
                 鹰每星期会确认一次自己的银行户头,如果出现所谓的“前金”,他就会出现在这间叫“死神”的餐馆吃饭,等待委托人自动将装着目标照片的牛皮纸袋放在他面前。
                 任务完成后,鹰也会出现在这间餐厅,向委托人收取后头的款项。
                 在这段时间内,委托人继承了秃头肥佬八成的地盘,两百多个小弟,跟三个妖精般的女人。
                 一百万,跟一件不能再穿的亚曼尼的代价,就换来这一切,任谁都会说划算。如果不计入“灵魂”那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东西的话。
            ------
                 温热的陶板上,鹰的牛排切得整整齐齐,每一块都同样大小。
                 “鹰,如果有人雇你杀我,你会怎么做?”委托人举起酒杯。
                 “告诉我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花,我会牢牢记住。”鹰表情冷淡,刺起一块牛肉。
                 委托人一怔,旋即叹了一口气。
                 “鹰,你实在太危险了。”
                 委托人也没有生气,只是接着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出五倍价钱,你将聘你杀我的委托人杀掉,你觉得如何?”
                 “违反杀手法则的事,我是不做的。”鹰淡淡地说。
                 委托人手中的酒顿时变得没有味道。
                 也许,他该找个别的杀手,将鹰杀掉?
                 但鹰这么优秀又绝不啰唆的杀手,自己以后还用得着。
                 况且,若一次杀不了鹰,自己就得连夜搭机,逃到连自己都背不住名字的巴尔干半岛小国里,这又何苦。
                 “但你可以付我十倍价钱,让我将两颗子弹都打偏。你知道的,就算是机器也有失误的时候。”鹰慢条斯理享受着牛排。
                 委托人顿了一下。
                 看着鹰,用一种看外星生物的好奇眼光。
                 “杀手法则里,没有规定我一定得得手。”鹰淡淡说。
                 “钱对你来说,真的可以买下一切?”委托人又恢复了精神。
                 “你似乎是误会了。当杀手是为了钱,而不是想杀下一个人、而需要用钱买更好的枪跟子弹。”鹰又刺起一块肉。
                 委托人满意地笑笑,这样的杀手真是太完美了。
                 委托人从上衣里拿出一本支票簿,写下一串尾巴好几个零的阿拉伯数字。那是自己生命的价码。合算。
                 鹰收下了支票,牛排也吃完了。
                 “以后有机会,还会拜托你。”委托人抹抹油滑的嘴巴,心中踏实了不少。
                 鹰笑笑,离去。
                 算一算,又到了搬家的时候。
                 每当五个目标倒下时,鹰就会换一个住所,自我规约的风险控管。
                 秃头肥佬是第六个五个。
                 花的故事,从搬家那一天才开始。
            


            IP属地:辽宁7楼2010-06-27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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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鹰对任何事物的品味都很简单,手中没有握着枪柄的时候,他实在是个很好说话的好好先生。
                   这次他挑了间有个干净阳台、藏在小巷子里的租屋。
                   三楼,二十五年的老房子。
                   那是个应该待在冷气房里看电影的午后,鹰满身大汗,将一车的打包行李慢慢搬上楼。
                   在楼下,鹰注意到有个女孩子指挥着搬家公司,将行李一件件搬到自己的对面。
                   “这么巧?”鹰打量着同样刚搬家的女孩。
                   女孩住在另一栋楼,与自己住的地方只隔了一条五尺小巷,同样也有个朝巷子突出的小阳台。
                   鹰汗流浃背在阳台上的长形花盆整土。他爱种花,种花是他少数的兴趣之一。
                   曾经有一度鹰觉得种花其实蛮无聊的,想干脆别种了,但再深思了一下,发现自己不种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打发时间,只好再接再厉。
                   女孩也正好打开她的阳台,穿着细肩带,同样一身是汗。
                   女孩拿着杂志搧风,注意到双手都是泥土渣的鹰。
                   “喂。”
                   一盒矿泉水越过两个阳台共享的上空,飞到鹰的手里。
                   女孩没有自我介绍,甚至连笑也很随便。是那种“你渴了吧?给你喝。”的那种笑,而不是“我看你很顺眼喔,嘻嘻”的那种笑。
                   “谢谢。”鹰点点头,没有拒绝。
                   女孩转身走进屋子,忙起家具摆设。
                   鹰擦擦手掌的泥屑,喝着矿泉水,忍不住好奇女孩是什么样的人。
                   二十初岁,短发,细长的眼睛,不爱说话,却很敢打招呼。
                   大学生?便利商店店员?租书店小姐?棒球队经理?
                   “会不会也是杀手?”鹰这念头一想,旋即笑了起来。
                   不会的。
                   当杀手遇到杀手,只要一瞬间,彼此都能嗅到对方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无法解释也无法掩饰的quality。
                   好奇心只要有了个开头,就再无法压抑。尤其是对年轻女孩产生好奇的时候。
                   将喝到一半的矿泉水放在阳台墙上,鹰转身进屋洗手,好整以暇地架起十字瞄准镜,细腻地调整镜头的倍数与焦距。
                   瞄准镜当然对着阳台对面,穿越另一个阳台。
                   女孩已经将卡通图案的窗帘挂上。但只要有一条宽三公分的细缝,就足够鹰杀死一个人,何况只是无聊男子的偷窥。
                   女孩的房间东西不多,冰箱,音响喇叭,单人床,看起来很舒服的枕头。
                   没有制造廉价噪音的电视机,却有一个挂着白布的木架突兀地立着。
                   “原来是个画家。”
                   鹰注意到木架露出的凌乱色块,还有墙角堆放的颜料与画笔。
              


              IP属地:辽宁8楼2010-06-27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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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做什么的啊?”
                     某天女孩在阳台刷牙,看着一大早就起来整理花圃的鹰,然后没头没脑迸出这一句。
                     鹰抬起头看看女孩,心中却没有讶异。
                     他原本在屋子里看小说,直到女孩起床后他才匆匆整理头发跑到阳台,瞎找一些芝麻绿豆的事做。
                     为什么?鹰也不知道,大概是寂寞,杀手可悲的职业病吧。
                     “种花的。”鹰。
                     “种花的?”女孩刷牙,睡眼惺忪。
                     “嗯。”鹰。
                     “就那些?”女孩指着鹰的阳台,不信。
                     “嗯。”鹰。
                     “怪人。”女孩直接了当。
                     “谢谢。”鹰领受了。
                     “你看起来很闲哩,正好楼下的便利商店在征夜班,你要不要做?”女孩的头发蓬松。
                     “不想。”鹰看着指尖上的蚂蚁。
                     “不客气。”女孩含着牙刷,说话含糊。
                     一只纸飞机划过阳台间湛蓝的天空。
                     鹰摊开,是一张空白的履历表。
                     “写好我帮你拿去,我礼拜一跟礼拜二晚上学校有课没空,你就填那个时间就可以了。”女孩的语气,一副理所当然。
                     “不这么填,你应征不到那份工作吧?”鹰直接揭破。
                     “答对了,店长要征全夜班,我就说你是我朋友。”女孩嘴里含着牙刷,手比了个V。
                     于是鹰填了,折成纸飞机又射了回去。
                     “陈可诚,好普通喔。”女孩含糊地念着。当然是鹰惯用的假名。


                IP属地:辽宁10楼2010-06-27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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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8 06: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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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鹰从没想过自己除了当杀手跟种花,还有第三项才能,例如煮茶叶蛋跟泡黑轮。
                       凌晨两点,便利商店很冷清。若非早知道这点,鹰恐怕不会填下那份履历。
                       鹰穿着绿色的员工制服,坐在收银台后看一本叫“蝉堡”的连载小说。
                       那是本只流传在杀手里的未出版小说,每个杀手能拿到的章节进度不一,有时顺序也紊乱参差,所以鹰常常看得莫名其妙,却又像饮酖止渴般无法放弃。
                       “挪。”
                       女孩拿着两盒鲜奶放在柜台,鹰起身结帐。
                       “一盒给你。”
                       “嗯。”
                       鹰喝着鲜奶,继续坐下看小说。
                       “你不爱说话。”女孩撕开牛奶盒的封口。
                       “嗯。”鹰冷淡地随意应和,但其实脑中正努力找话讲。
                       “所以你是个杀手。”女孩结论。
                       鹰抬起头,阖上书。
                       “哑巴也不说话,但哑巴不都是杀手。”鹰无法同意。
                       “嗯,但一般人不会这样辩解吧?”女孩一副“呴呴,露馅了吧”的表情。
                       鹰无法反驳,虽然很想再说几句话,但找不到话题继续的他只好又打开小说。
                       “你可以问我叫什么名字啊,聊天其实不难。怪人。”
                       女孩将鲜奶放进微波炉。
                       “杨超宁。”
                       鹰随意指着墙上的排班表。
                       叮。
                       “我在学画画,大二。”宁拿出热牛奶。
                       “嗯。”
                       “今天早上,我看见你种的东西发芽了。”
                       “波斯菊。”
                       “多久可以长好开花?”
                       “看运气。”
                       “开了送我一朵吧。”
                       “我的花很贵,一朵要一百万,而且不吉利。”
                       “难怪你不用工作。”
                       “也不是这么说。”


                  IP属地:辽宁11楼2010-06-27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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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喝完了热牛奶就离开了。
                         小说开始索然无味,鹰有点怅然所失。
                         上次有这种感觉,是打开牛皮纸袋发现目标居然是自己欣赏的政治家时。
                         鹰本打算在下个月将自己那票投给他,但最后还是将一朵黄花摆在某处天台。
                         鹰从不觉得杀手的工作很高尚,所以也不须要有什么道德性的选择。
                         他的板机很廉价,觉得自命清高的杀手最要不得。
                         “如果有人付钱要我杀这个女的,我会不会扣下板机?”鹰开始胡思乱想。
                         如果这是部电视剧,接下来的走向必然如此,而自己也必然不会开枪,于是展开一段风花雪月之杀手挽歌,无数廉价的眼泪在荧光幕前落下。
                         “所以还是开枪吧。”鹰自言自语,然后笑了起来。
                         他曾在报上的卡内基专栏里看过一句话:人所担心的事,有百分之九十其实都不会发生,所以别把时间花在根本不会困扰自己的虚设上。
                    ------
                         时针走到六点,鹰才回到租处,回到瞄准镜后。
                         宁还没睡醒,所以鹰的无聊慌持续蔓延。
                         鹰将竹编躺椅拎出房间摆在阳台,坐在上面看第十七遍小说。
                         八点,宁醒来,睡眼惺忪走到阳台刷牙。
                         “早。”宁竖起拇指。
                         “嗯。”鹰也竖起拇指。
                         “要不要听歌?哈啾!”宁打了个喷嚏。
                         “好。”鹰点点头。
                         宁走回房间,搬出两个喇叭在阳台。
                         是首韩语的歌曲。
                         “这首歌叫花。”宁漱口,说得更含糊了。
                         鹰听着听着,一夜未曾阖眼的他很快就睡着了。
                         一个杀手实在不该睡在阳台,如此容易被狙击的地方。
                         但鹰呼呼大睡到下午。
                         等到鹰睁开眼睛,对面阳台那首歌还在放。重复又重复地放。
                         打了个气味不好的呵欠,鹰困顿地赖在躺椅上,头发凌乱。
                         宁已经不在。
                         鹰夹着拖鞋回到房间,弯腰,瞄准镜轻易穿透了被风吹拂的卡通窗帘。
                         木架上,一幅新的、未完成的画。
                         凌乱却利落的炭笔痕迹,轻轻勾勒出画中人物的姿态。
                         躺在阳台椅子上睡着的鹰。


                    IP属地:辽宁12楼2010-06-27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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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鹰便常常躺在阳台上睡觉。
                           阳光很舒服,风很舒服。
                           重复阅读断裂跳脱的的小说章节也很舒服。
                           醒来后,鹰会揉着眼睛走进屋内,到瞄准镜后察看宁最新的进度。
                           从炭笔草图到色块涂抹,一天一天,鹰的轮廓、神采慢慢浮现。
                           但躺椅上熟睡的鹰手中的小说,却变成了一把手枪。
                           与其说宁的直觉很妙,不如说宁的偏执很天真。
                           “不是吧?”鹰眯起眼睛。
                           他发觉宁所画的那把手枪,跟自己惯用的手枪非常接近。
                           艺术家的神秘加上女人的第六感,真是不能小觑。
                      


                      IP属地:辽宁13楼2010-06-27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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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鹰也会在深夜的楼下便利商店里,买两盒牛奶。
                             宁的那盒,他会先撕开封口,拿到微波炉温好。
                             牛奶喝完,鹰便离去。
                             因为他实在不善于找话题。
                             某天寒流来袭的深夜,不只是店里,连街上都不见一个人。
                             鹰呼着白气,将牛奶递给柜台后的宁。
                             “你是不是想追我?”宁接过热热的牛奶。
                             “还好。”鹰也不知道。
                             “还好?”宁瞪大眼睛。模棱两可也不是这样的吧。
                             “还可以。”鹰越说越奇怪了。
                             “喔。”宁哼哼。
                             鹰不再回话,就这么站在杂志区翻报纸,一张又一张摊开,兴致盎然读着。
                             宁在柜台后看着明天要考的西洋美术史,下巴黏在桌上。
                             外面的寒流让气温降到七度。
                             一个小时过去。
                             “南亚的大海啸已经死了十七万人了。”鹰终于开口。
                             “喔。”宁无精打采。
                             鹰只好继续翻着另一份报纸。
                             半小时后。
                             “才三天,罗伦佐儿的父母已经收到六千多万捐款了。”鹰啧啧。
                             “为什么不是五千万或七千万,而是六千万啊?”宁快睡着了。
                             鹰深思,但无法得到“就是刚刚好卡在六千多万”这答案之外的答案。
                             很冷。
                             那夜就这么过去了。


                        IP属地:辽宁14楼2010-06-27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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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鹰结束一次任务,就会从信箱里收到一份“蝉堡”的章节。
                               他没理会过这份小说怎么总知道他的新住所,因为每个杀手都会在任务结束时收到一份连载的章节。
                               这连载的小说像是装了追踪导弹似的,如影随形跟着每个杀手,让这些最需要隐密,也最自信能够隐密自己的杀手族类,感到匪夷所思。
                               上次鹰在执行任务时,遇到另一个杀手。
                               很巧,他们受雇自不同的委托人,却都指明同样的目标。
                               要杀一个人,就要观察那一个人的生活惯性,研究出最脆弱的那个“点”,并思考那个“点”所需要的种种条件。
                               风阻,光线,角度,警局的距离,与逃脱路线。
                               而两个杀手都因专业因素选了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天台,默契地笑了笑后,两个杀手聊了起来。
                               杀手共同的话题便是蝉堡的最新进度,还有相互补充彼此阙漏的章节,两人大肆批评一番,又开始猜测故事的结局。
                               最后目标出现。
                               “怎办?”对方笑笑。
                               “自己做自己的吧?”鹰苦笑。
                               于是两人同时扣下板机。
                               鹰从大衣掏出一朵花,放在天台角落。
                               “原来你就是那个爱种花的鹰。”
                               “嗯。”
                               “我是玩网络的月。”
                               “嗯,这阵子你很出名。”
                               之后就分道扬镳,各自寻着计划中的路线离开,各自细嚼这难得的相遇滋味。


                          IP属地:辽宁17楼2010-06-27 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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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夜特别漫长,湿气也特别的重,城市飘起了薄雾。
                                 罕见的,第三根烟也熄灭了,目标迟迟没有出现。
                                 长枪的枪管已凝了露水,寒意沁入鹰手背上的毛细孔。
                                 “不大对劲。”
                                 鹰看着目标应当出现的窗口,开始思索目标改变行程的可能性。
                                 只有迟疑了半刻,鹰便决定按照自我约制放弃任务。
                                 但鹰背后的安全门突然被撞了一大下,鹰刻意堆栈在门下的二十块砖头只挡了两秒,便被巨大的力道冲开。
                                 但只要两秒,就堪堪足够。
                                 “操,连我们老大的单都敢接!”
                                 几个穿着夏威夷衬衫的混混冲出,大声干骂开枪,火光爆射,子弹在天台上呼啸。
                                 鹰已冷静从地上枪盒中,抄出早已预备应付这种状况的的手枪。
                                 蹲踞,将手枪摆架在横立鼻前的左手上,屏住气息,稳定地扣下板机。
                                 咻咻声中,混混一个个倒下,但仆倒的身体却成了后继者的最佳掩护,让这场原本该更快结束的枪战延长了两秒。
                                 八秒钟后,鹰的脚边躺了七颗发烫的弹壳,安全门前则堆了六个半尸体。
                                 最后一个混混倒卧在血泊中,呼吸吃力,惊恐颤抖地看着鹰。
                                 他的肝脏上方流出鲜红色的血,而不是致命的黑。显然鹰最后一枪稍微偏高了,没有命中混混的肝脏。
                                 “说了,就还有命。”鹰蹲下,慢条斯理拆卸枪具,装箱。
                                 混混没有选择,更没有职业道德,于是鹰很快便了解了一切。
                                 原来鹰的委托人酒醉失言,在三个小时前已反被目标绑架,一番刑求折磨后,终于令鹰的行动曝光。
                                 “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鹰本想问这句话,却发觉邻近的大楼天台都鬼祟着些许人影,然后又迅速隐没。原来对方仗着人多,索性搜索所有附近的大楼可能作为狙击场所的天台。而还在其它楼搜索的混混听到了枪声,正赶往这里吧。
                                 不能久待,也没有久待的必要。
                                 鹰收拾好枪具就下楼,快速的脚步中还是一派从容优雅。
                                 还未招手,一辆出租车已停在鹰面前。
                                 “和平东路三段。”鹰坐上出租车。
                            


                            IP属地:辽宁20楼2010-06-27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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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8 06: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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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降到一半的窗外,鹰本能地想要想很多。
                                   但杀手习惯专注,也需要专注。
                                   所以鹰养成了一次只想一件事的习惯,连在这种时候也压抑住鹰的本能。
                                   “想女人?”司机看着后照镜里的鹰。
                                   “嗯。”鹰。
                                   “任务失败了?”司机。
                                   “嗯。”鹰。
                                   “别在意,我清理惯了。”司机。
                                   “不好意思。”鹰。
                                   司机不再打扰鹰的专注,将车里的广播音量调低。
                                   后照镜里,鹰的嘴角微微上扬。
                                   一定是个很美的女人吧,司机替鹰叹息。
                                   出租车停了,鹰下车之前忍不住开口。
                                   “你猜猜我会不会收到结局?”鹰。
                                   “别太一厢情愿啊。”司机失笑。
                                   “也是。”鹰下了车。
                              ------
                                   天快亮了。
                                   鹰打开楼下快坏掉的信箱,里头果然放了新的小说章节。
                                   “可惜没有The End的字眼。”鹰苦笑。
                                   鹰慢慢走上楼,回到房间,一贯地打开枪盒,架起瞄准镜。
                                   缓缓地,配合着不轻不重的呼吸,鹰用最细腻的手腕与手指,将镜头焦距调整到最饱满的窥视位置。
                                   宁坐在木架前,背靠着墙坐着睡着了,食指与拇指间还夹着根画笔。
                                   木架上的画已经完成。
                                   悠闲躺在椅子上睡觉、拿着手枪的鹰,很有杀手的慵懒味道。
                                   “你会出名的。”鹰笑笑,撕下当天的日历。二月十四号。
                                   鹰换了件深色衣服,走到阳台浇花,波斯菊几乎要开了。
                                   在花几乎要绽放的时候浇水,花会开得更灿烂。鹰笃信不疑的哲学。
                                   对面的阳台上,宁的喇叭还是放着那首名为花的歌。
                                   鹰坐下,墨水笔在撕下的日历纸上写了几个字,折成了一架从任何角度都无从挑剔的纸飞机。
                                   然后等着。
                                   等着一道从任何角度都无从挑剔的风。
                                   他很有耐心,因为等待是他最擅长的事。
                                   “来了。”鹰千锤百炼的手掷出。
                                   一阵风,托着纸飞机划过两个阳台间,那片逐渐湛蓝的天空。
                                   鹰躺在椅子上,专注读着最新章节的小说。
                                   “真想看看下一章啊。”鹰微笑,慢慢睡着了。
                              ------
                                   “好美。”
                                   对面阳台摇曳一片金碧黄澄,波斯菊开得很美很美。
                                   鹰说的没错。
                                   宁含着牙刷,趴在阳台,欣赏着熟睡的鹰。
                                   “爱看小说的猪。”宁将音乐关小时,发现地上的纸飞机。
                                   二月十四号日历上的两串号码,跟一句很美的话,宁反复看了好几遍。
                                   宁神秘兮兮地将人像油画推立在阳台上,想给醒来的鹰一个惊喜。
                                   “情人节快乐。”
                                   宁的手里捏着两张演唱会门票,静静等待鹰“嗯。”的一号表情。
                                   金黄阳光洒在油画上,鹰轻握的手枪闪闪发亮。
                                   很美的波斯菊,几页没有结尾的小说。
                                   一架载着爱情咒语的纸飞机,再没有距离的两个阳台。
                              ------
                                   两个星期后,目标还是死了。
                                   鹰的手法,鹰的角度,鹰的天台。
                                   天台上没有花,但有几张烧成灰烬的小说章节。
                                   有人说,开枪的人是月。
                                   有人说,是鹰师父下的手。
                                   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IP属地:辽宁21楼2010-06-27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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