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惠安
沈出渠病了。
掇菁来回禀时,我正在修一株虎刺梅的分叶,一时不察,花刺破了指腹,滚了两滴血珠子。
“嘶——怎么病的?”
“说是让雪冻着,受了凉,如今只在寝阁里养着。”掇菁走近前来,替我细细擦干净手,又将那素银剪子收好,捧了一早熨好的披风,提议道:“主子去瞧瞧她吧。”
掇菁确实是个机敏的丫头——除了来帘冬的首日,她不再唤我作殿下,却也从不以内廷嫔御分位相称,模棱两可地尊一声主子。而沈出渠,是闻人暨的后宫里,我最想见、却不敢见的人,掇菁瞧得明白,自发地留心着明光汀秾的动静。
临出门时,掇菁手里多了个红木食盒,是我晨起做的酥饼,说是又烘过了,如今正热着。
含章至明光并不算远,可我却磨磨蹭蹭,用去两盏茶的工夫。立于门前,心又生怯,直待掇菁扬声通传,才只好抬步往里走。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她,上回见她,似乎是哪席小宴,她站在沈卿侧后身,同我敬了一盏酒。
当下她斜靠在窗边,气色尚好,只是眉眼间略显疲态,看着冷淡。
“沈姑娘。”我这样唤她,在她身前落座。我与她的相通之处、可诉之言,都太沉、太重了。话难起头,便只作寒暄,“风寒之症可大可小,不可轻视,可寻了医官来瞧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