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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书】荒原雪 (听雪楼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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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沧月
简介:在平静地亲手收敛完高欢的遗体后,那个从洛阳千里迢迢赶来的蓝衣女子,不知服了什么药,伏在恋人的尸体上再也不曾起来。如果从听雪楼径自离开,回归于江湖,或许还会平淡安宁地度过余生;可听雪楼却这样把她送到了水镜湖,特意让她目睹了所爱之久的死亡——
那一瞬间,她也选择了、永恒地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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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雪 一(1)
风从海上来,带着微微的腥味,充斥着石塘渔村。
石塘位于太平府,是一个东海边上的小村。
此时正是渔季,壮年劳力早成群结队地出海打鱼去了,留下的妇孺老弱也纷纷出去赶海,挎着篮子去近海的滩涂上捡拾一些贝类海藻,也好补贴一下家用。村子一下子就显得空空荡荡,只有一些孩子追逐嬉戏,还有一些游手好闲的子弟游荡。
海风静静的吹拂,小村宁静。有一些从远方赶来收海货的商人不时在村子里踱着,喝喝茶,晒晒太阳,等待每日傍晚船队归来后,在村口尚书坊下摆开集市。                         
村口有一棵古老的香樟树,亭亭如盖。据说三百年前,村里第一批姓任的移民从中原来到此处,开掘了第一口井,便在井旁种下了这棵树——出乎意料地,在海风凛冽土地盐碱的地方,这棵树竟然长得旺盛,仿佛冥冥中上天告诉他们:此处是一块福地。
于是,先辈们便决定在此住下,繁衍生息,开垦土地,围垦海塘,捕鱼耕作——三百年来,任姓一族在此开枝散叶,慢慢衍生出了一整个村子。
百年来,这个小小的村落里也多少出了一些人物,名字被供奉在村中的祖庙上。
其中最杰出的,还是五十年前的兵部尚书任寰宇。
任寰宇小字涛生,本是台州府里一个贫苦渔家的孩子,自幼父亲死于海祸,母亲靠着织补渔网补贴家用,和儿子相依为命。
五十多年前,沿海倭祸严重。朝廷几次派兵剿灭都无甚效果,便采取了极端的措施——下令东海沿岸所有百姓后撤十里,焚毁沿海一切房屋,坚壁清野。同时,为了防止岸上有人私通倭匪,台州府里也下了严令:片帆不得入海。
一时间东海沿岸变成了白地一片。无数渔民被逼着烧了房子和船只,一路哭号,拖家带口往内陆迁移——然而,陆上哪里有足够的土地可接收这些海里上来的人?
那几年,不但是台州府,整个东海沿海,都处于极度动荡的氛围里。
陆上的农民对那些来和他们争夺土地的渔民充满了敌意,大规模的械斗时有发生;而那些渔民得不到妥善的安置,饥饿和疾病迅速蔓延开来,不时有渔民走投无路之下持械抢夺,揭竿起义,甚或更有干脆逃下海去混在倭寇里的。
在台州府太守焦头烂额之时,一个衣衫褴褛的渔家少年击鼓求见。
——那,就是后来威震东海的“涛生将军”任寰宇。
将那些走投无路的渔民编入军队,利用渔民本身对海上生活的熟悉,任寰宇迅速拉起了一支队伍,并声明不需朝廷粮草配给,奉新“以战养战”的策略。三年后,那支号称“靖海军”队伍几度扩编,赫然达到了数千人,无数次击溃了倭寇海盗的来犯。倭寇中听闻“涛生”二字,皆心胆碎裂逃之不及。



2025-11-06 07: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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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任寰宇的为人却一直臧否不一。
     因为军队无粮,便只有以战补战,因为俘虏难安置,任寰宇下了死命令,靖海军一律不受降,所有俘虏格杀勿论,所有财帛按战功大小,就地平分。
     “靖海”二字旗到处,海面血红,从倭寇到流落海上的贫民一无幸免。
     而任寰宇本人虽然骁勇善战,谋略过人,但对于攫取财富却也毫不手软。每次灭了一股倭寇海盗之后,他都要率先将最珍贵的财富和最美丽的女子占为己有。
     因为嗜杀和敛财,让他得了“海阎罗”的恶名。
     甚或,海上的渔民都将这个“涛生将军”和南海上那个恶名昭著的海盗头子相比——传说中,那个海盗头子有着魔鬼的眼睛:一只眼睛湛蓝而另一只漆黑。他是“鬼”的化身,同样嗜血而冷酷,在无边的南海疆域里他是至高无上的霸主,凡是路过的船队无一幸免。
     这样的对抗持续了十年,靖海军在战斗中不断强大。东海沿岸的倭患终于慢慢平息,渔民们迁回了原地,在任寰宇的主持下,太平府东海修建起了一座大堤,用来阻挡海潮,围合出一个可停泊上百艘渔船的港湾,命名为“绿杨堤”。
     太平府里再度有了扬帆出航的船队,渔民们有了生路,生活也重新安定起来。
     任寰宇镇守太平府数年,战功彪炳,数次得到朝廷封赏。然而朝廷怕一介武夫在东海拥兵自重,养成祸患,最后下诏令其入京城,官拜兵部尚书。
     然而,叱咤海上的将军却不擅于弄权,在帝都那个不见硝烟的战场上节节败退,遭到了朝中文官的排挤,逐步被夺去实权。虽然靠着昔年功绩,再加上不惜重金贿赂重臣得以自保,海不曾获得刑罚,但一生勇武的将军却终于郁郁老死帝都。
     死前握着儿子的手,叮咛扶柩返乡后扎根于太平府,不必再回到京城。
     于是,任家子女返回了故乡,按朝廷恩宠在村口建起了尚书坊纪念先人。
     而这个高大精美的牌坊,也成了这个小村子里最显眼的标记。这些年来,无论有什么大事,村民都会自动聚集在坊下商议,而每次大小集市也都在尚书坊旁。
    
     “海瓜子!新鲜的海瓜子!”尚书坊旁的树下,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蹲在那里,在初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守着一篮子海货,用怯生生的声音叫卖,“先尝后买,不鲜不付钱!”
     白日的集市人不多,她在那里蹲了近一个时辰,还是没有几个人过问。
     “小丫头片子……”周围忽然暗了下来,有人轻笑。小女孩惊讶地抬头,看见旁边的闲人忽然都避而远之,围上的是一群无赖少年,个个嬉皮笑脸。中间站着一个高挑的红衣少年,黑发披肩,脸上却带着邪邪的谑笑,一袭披风红的让人目眩,角上绣着一条飞龙。
     红龙——在太平府里,就是连八岁的小孩子都知道,那个红衣上绣着飞龙的任飞扬是当地一霸,轻易惹不得。
     靠着任寰宇积累下的财富,任家下一代果然都成了安分的隐者,不追求功名也不涉足江湖,老老实实在石塘渔村里娶起生子,闲来只是弹琴舞剑,消磨时间。然而,或许是当初任寰宇纵横海上时做了太多杀孽,因此折了下一代的阳寿,他的三个子女去世都比较早,而孙子辈里,居然只剩了一个独苗任飞扬。
     任飞扬四岁的时候没了母亲,十一岁父亲去世,之后这个无父无母的浪子便成了彻底的游手好闲。平日里不读书不写字,只靠着家传的武功,领着一群放浪的无业子弟,在当地游来荡去,挥霍家里遗留的产业。
     偏偏任大少爷的脾气又乖僻多变的很,不管什么事——无论大善大恶,都做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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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奔驰百里、只为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性命,也曾在大灾之年开了家里金库让所有村里的人来领走满库的金子——然而,此刻,无聊之极的他,却很想欺负一个小孩子。
     “兄弟们,来尝尝看,到底鲜是不鲜?”他一声吆喝,篮子里的海瓜子立刻被七手八脚地抢了一空。那个小女孩不知如何是好,只懂得紧紧攀住篮子,急得脸都红了,一迭声地叫:“姑姑,姑姑,快来啊!”
     “鲜个屁!都发臭了!”明白老大是要作弄这个孩子,当先一个少年便呸的吐了出来,嚷嚷。其他无赖少年立刻大声附和:“就是就是。这种破烂,吃了怕是要闹肚子呢!”
     “不鲜不付钱——可是你说的哦!小丫头,你的东西让我的兄弟吃坏了肚子,可要赔钱的!”红衣少年笑了起来,看着小女孩着急的样子,恐吓。
     小女孩都快要哭出来了,除了叫“姑姑”以外,什么都不会说。任飞扬这才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子,看也不看地扔到女孩的竹篮里,拍手大笑而去。
     那些游手好闲的少年们也一哄而散,拥着他向前走去:“头,咱们今天去哪里?”任飞扬把手一挥,神采飞扬:“去万春楼玩他一天!银子我出!”帮闲的少年们齐声欢呼。                          
     任飞扬正待举步,忽觉有人拉了他一下,一个声音轻轻的叫:“任公子!”
     诧异低头,看见扯着他衣襟的却正是方才那个小女孩,不禁没好气:“什么事?”
     小女孩显然有些怕他,却依然怯生生地分辩:“刚才…刚才那些海瓜子是家里姑姑自己炒的,值不了多少钱。请把多的钱拿回去吧~”她用力踮起脚,手心托着那一把碎银子。
     任飞扬有些发呆,过了许久,嘴角才浮起一丝微笑,俯下身,从怀里另外拿出一锭银子,再放到了孩子手心,摸摸她的头:“小丫头很懂事嘛!这银子就算是赏你的好了。”
     他转身要走,小女孩却不依:“不行。姑姑说了,不能拿别人的东西!公子若是嫌钱多了,何不去打发你周围那些叫化子?”她的声音很大,稚气的话语中有孩子中少见的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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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语一出,任飞扬周围那些少年勃然变色。
     任飞扬有些错愕,但还是笑着拍拍女孩的头:“看见了吗?兄弟们都生气了那。小丫头,快拿钱走,免得惹别人揍你!”
     小女孩被那些人骇的退了一步,但仍倔强的伸着手,把银子递给任飞扬。
     任飞扬脸色也是一变——这丫头的倔脾气让他也有些懊恼了。在这个太平府,从来还没有人敢不听他任飞扬的话!
     周围的一群恶少早按捺不住,叫嚣:“头,别和她罗嗦,我们替你教训教训她!”
     任飞扬抱臂而立,淡笑不语。他也有心要给这丫头片子一个小小的教训。
     小女孩虽然倔强,但毕竟年纪幼小,吓得“哇”地哭了出来。                
     但在拳头快要落到孩子头上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小女孩已经不在圈中。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孩?”少年们诧然回头,只见三丈开外,一个白衣青年抱着小孩,冷冷地看着他们。众人竟然连方才他是如何来去都没有看清楚!
     任飞扬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只有他看清了方才白衣人鬼魅般的身手。那,的确是他在这个小城里从小到大仅见的高手。
     白衣青年把孩子放下地,缓缓对着这一群人说话,但眼睛却一直看也不看这边。他不过二十七八的光景,脸色有些苍白,眉毛很浓,眼睛很亮,五官的轮廓及其俊美,但仿佛是一尊大理石像,优秀却缺乏温和。
     小女孩一下地,立刻拔腿往街角跑了过去:“姑姑!我怕!”
     所有人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街角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女子。那个年轻女子伸手将女孩搂入怀中,温言安慰:“不要怕,小琪是好孩子,好孩子什么也不怕。”虽然只是一个动作一句话,可那种绰约的风姿却已经让这批少年看得发呆起来。
     女子牵着小琪的手,走到了白衣青年面前,敛襟深深一福:“叶风砂多谢大侠相助之恩。”
     “不必客气,路见不平而已。”白衣人的口气却是极端淡漠的。
     那个自称叶风砂的女子追问:“请问侠士贵姓大名?”
     白衣青年迟疑了一下,淡淡道:“姓名无所谓……你可以叫我高欢。”然后,他微微对她点了点头:“告辞。”目光扫了一下一边的任飞扬,陡然冷了起来。然后,径自走开。                          
     叶风砂正要牵起孩子走开,但是瞥见他的眼光,蓦然心中一惊:
     那样……那样冰雪般冷酷的目光!
     如果真是一个路见不平的侠士,又怎么会有这样一闪而逝的可怕的目光?
    
     “头!那个家伙要走了!”在任飞扬出神之际,冷不丁旁边一个同伴推了他一下。被那个叫高欢的不速之客灭了威风,众人都不服气,又知道对方身手实在太好,只有如往日一般撺掇头领出去挑战。
     高欢正欲转身离去,忽见面前红影一闪,一个高大的少年已经站到了前面。
     高欢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披大红披风,黑发披肩的英俊少年,眼睛里有奇怪的神色,淡淡问:“阁下是——”
     任飞扬扬起下巴,傲然道:“在下任飞扬。这位高大侠的身手还真是让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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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飞扬正待举手推门,高欢执剑的右手忽然闪电般翻出,“啪”地一声击在他手腕上。
     任飞扬对他怒目而视,却只见高欢的右手迅速收回,用剑柄“当”的一声敲在门上。一接触大门,剑柄居然发出诡异的滋滋声。高欢急忙缩手回视,不知门上被涂了什么剧毒,甫一接触,木质的剑柄居然焦了一大片!
     “好险。”任飞扬看得暗自吃惊,但毕竟少年心性,心下虽感激,脸上却仍然一派傲气,反而看好戏似地抱剑看着高欢,心想:“看那家伙如何开门!”
     只见高欢略一沉吟,右手拇指扣住中指,屈指一弹,一道凌厉的指风破空而出,击在门上。
     “嗤”的一声,铁皮包的门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坑!
     好厉害的天魔指!——任飞扬脸色又变了——只是,这么邪门霸道的武功,这个看起来是名门正派的“大侠”又是怎么会的?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任飞扬往门中一看,天后宫里黑沉沉的一片。
     他少年心性,天不怕地不怕,反手拔剑护住周身,缓缓走了进去。
     他没看见,在他抽出剑时,高欢的目光闪电般地落在了剑上——那的确是一把好剑,清光冷彻,淡青色的剑脊上,用篆书刻着“问情”二字。 蓦然间——不知为何,高欢目中杀气涌现!
     这时,任飞扬已进了院子,回头冲他招了招手。
     高欢在一刹间已把杀气消于无形,也随即跟了进去。
     门内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得似乎有些令人忐忑不安。
     不但不见了叶风砂,也不见了她身边那一群孩子,甚至——连空地上那座坟也不可思议地不见了!
     “天!”任飞扬也不禁失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欢却处于极其警戒的状态中,在黑夜中,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低叱:“快护住全身!”喊声中他亦已极快的速度反手拔剑!
     两道剑光几乎同时闪出,随即化为漫天银光,罩住了两人周身上下。
     只听黑夜中传来如闷雷般的鸣声,滚滚而至,包围了两人。
     “是蜂?!”任飞扬脱口惊呼,一边信手挥洒,淡淡一层剑光洒下来,护住了周身。以两人的身手,自保虽然均无大碍,可这一来,要求脱身却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了。眼看黝黑树丛中滚滚不断扑出的毒蜂,高欢双眉已皱起,急速地寻找着方法。
     突然间,一声轻哨,蜂群的轰鸣顿时寂然。
     两人停手,同时望向前方。
     两丈开外,一位素衣女子缓缓转过头来。月光下,只见她长发及腰,眉目清丽如画,仿佛又是个一口气就能吹散的美丽幽灵。
     叶风砂?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她语气有些急促,显然这两个闯入者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任飞扬一看到这个女子就心头火起,冲口正要大骂,高欢却一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用目光示意同伴安静。然后,转头向那个素衣女子,开口询问:“冒犯了。但看起来叶姑娘设下重重埋伏,莫非另待有人前来?”
     叶风砂怔了一下,但终于缓缓点头:“不错,今夜另外有人要来取我性命——所以两位还是请快走,免得卷入是非之中,无故受牵连。”
     任飞扬哼了一声,忍不住讥讽:“原来你也会怕别人?”
     叶风砂也不理会他,淡淡道:“我已道明了苦衷,请两位快回吧。”她转头对任飞扬道:“如果任公子有什么事,也请改天再来。如果我还有命在,一定好好给个交待。” 


  • 紫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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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陆地上,刚一放下,那孩子就扑入风砂怀中,哭叫:“姑姑!”
     “乖,阿诚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不能哭鼻子哦!”风砂柔声道。
     显然是平日极听话,那个叫阿诚的孩子果然忍住了泪,仰起小脸,抽泣着:“我长大了……要象高叔叔一样!”他侧头望着高欢,可高欢已不在了。
     转瞬又有一个孩子被送了过来。在高欢弯腰的时候,风砂忍不住问:“你累不累?”
     高欢摇摇头,又飞掠了回去。
     一个、两个、三个……围在风砂周围的孩子在渐渐多了起来,而高欢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也渐渐越加发白了。
     到他放下第五个孩子时,在弯腰之间,风砂发觉他的鞋上已浸了水——
     这证明他已不能象刚开始那样来去自如了。毕竟抱了一个孩子,施展登萍渡水的轻功,同时又时刻提防着四周的暗算,的确非常辛苦。
     风砂本想劝他歇一歇,可一见到激流中被困的剩下的两个孩子,又开忍了下去。与孩子们的性命比起来,累一些也只是一时的吧。她第一次有了自私的念头,默默低下头去。
     第六个孩子送到时,高欢的脚步已有些沉重。风砂注意到他绑腿上已湿了一片。
     “高公子,歇歇吧!”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高欢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是风砂第一次看见他笑。他不笑的时候已经很好看了,笑起来时更加动人。他的笑容,就象春风拂过雪封的荒原。
     可风砂的感觉却有些不同,只觉得他的笑容中有什么异样。
     她记起了在大街上他留给她的第一印象,徒然间明白了——是他的眼睛!那么冷酷,那么镇定,仿佛千古不化的冰川!
     在他笑的时候,也唯有眼睛是不笑的。
     那是绝对的冷酷。
     “这等侠风义骨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冰雪般的目光?”
     她终于明白、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个人时,为何会有刹那的莫名惊讶。
     然而,等她从沉思中抬头时,高欢又已不在了。一袭白衣如风一样掠过水面,已到了被水淹没的海堤上,从齐膝深的水中抱起了最后的一个孩子:小琪。
     小琪手中还抱着一个青磁小坛子,一双明如晨星的眼睛盯着高欢,高兴的微笑起来:“现在轮到我了,高叔叔!”她孤身一人围在滔滔大水中,至始至终不曾有丝毫怯意。
     高欢俯身用左手抱起她,发觉手竟有些软了。毕竟他已背过了六个孩子,体力消耗极大,而且一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也实在不轻。
     这一次他没有施展轻功去掠过水面,因为他很清楚地明白自己绝对过不了。
     他把小琪托在肩头,一手执剑,慢慢走入水中。水渐渐没了上来,从膝盖到大腿,从腰到胸口。不停涌入的海水冰冷而急切,汹涌的暗流将卷入其中的人向别处扯去。高欢暗自运气,每一步都踩入了地底岩石三分。
     从大堤到对面的山坡只有五丈的路,可他却走得很慢。
     滔滔大水中,前面卷起了一个小浪花,朝着他们而来。
     突然,高欢右手动了,小琪只见一道电光击入了水中,割裂了地底。
     “不要看!”出剑的同时高欢低叱一声,她忙乖乖地闭上了眼不去看。
     水中涌出了殷红的血,大股大股的,仿佛水底盛开了一朵奇异的花朵。同时,一个黑衣人已从水底浮了上来。一个没有头的人,四肢扭曲如麻花,手指上还扣着一枚未发出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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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风砂看到高欢出手,也及时令孩子们转过头去。
     这一剑之后,高欢的脚步更慢了。
     ——现在连风砂也看出来了,高欢之所以走得慢,是因为他全身正处于极度的紧张防备之中!一边保护着肩头这个小女孩,一边又面对着水底可能潜伏的看不见的杀手,他的每一步都必须没有破绽,让人无懈可击。
    
     就在这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只听上游一声巨响,一道极其凌厉的剑光惊电似地横空一闪。那株城中唯一的千年杨树已轰然倒下,正横在一丈宽的大堤决口上。
     一剑截断巨木,那是何等惊人的一剑!
     巨木倒下之时,风砂看见那显眼的大红披风高高扬起,在晨曦中更加鲜艳如火。任飞扬显然也是经过激烈的搏杀才走到那边的——因为决口附近的水也已经变红,红得就像他的披风。
     然而高欢眉梢跳了一下,稍微有些不解。
     以任飞扬的能力,其实并不该那么久还没解决问题。
     那边,任飞扬仍在与那些敌手缠斗——他不是没能力杀他们,而是他实在想试试自己的武功有多高。从小到大,他没有出过太平府,只听别人一直夸他功夫好,可因为找不到所谓的“江湖人士”、“武林高手”比试,他心中始终半信半疑。
     如今这帮人显然就是什么“江湖中人”,当真是再合适不过的练手对象,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任飞扬一看就来了兴致,也不管是什么场合,就准备好好试试自己到底有多少水准。跃跃欲试中,一下子把那头的高欢他们忘了一干二净。
     那黑衣人共有四个,都一身劲装,手持短刀,围住了他。
     任飞扬单足点在那棵倒下的巨木上,目光落在了一个身上。这个人穿着镶有金边的黑衣,手持一对短剑,不停的低喝着吩咐其余几个人分开聚拢,布置阵势——看起来是四个人中的头,也是武功最好的一位。
     “好,我先用十成功夫试试。”他心念一动,剑已刺出。
     只见一道光华从茂盛的绿色里射出,快得如一掠而过的风。第一次和江湖人交手,任飞扬不敢托大,一出手就用尽了全力。这一剑是虚招,他算准了对方会向右躲避,故一剑出手后就准备在右边再出剑。
     可不等他使完虚招后转动手腕,手底一震,这一剑竟直直插入了那人心口!
     黑衣人的眼睛凸出, 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红衣少年——在这个偏僻的渔村里,居然藏着这样的一流高手?!这样的身手、全天下武林也寥寥可数。
     “呃……”黑衣人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只涌出了一口血,便倒了下去。
     “怎么一回事?”任飞扬怔怔地想,想不通是自己武功太好,还是对方太臭。其实他不知道,刚才出手一剑,虽是虚招,可那种速度已让这些二流的武林中人不及闪避!
     “那好,我用六成功夫再试试。”他刚刚想定了念头,对方两名黑衣人看到首领倒地,齐声怒喝,已一前一后同时扑了过来。
     “太好了,正合我意!”他大笑,扬起剑迎了上去。
     前面那人使的是一队分水峨嵋刺,直刺他的双目,而背后那人的一柄短刀已斩向他的后心。谁都以为他只有向左右闪,可他偏偏闪电般往前一扑,往前把眼睛往一对峨嵋刺上送去!
     他向前的一冲之时,右手长剑已从臂下穿过,毒蛇般准确地刺入了身后那人的心口。这时,身形冲到了极限,他才抽身急退,手腕一转,长剑自下而上斜斜削起,只是一闪,背后那两柄峨嵋刺连同两只手就飞了出去。
     又只是一瞬,便解决了两个对手。
     然而这时他也感到了双目的微痛,刚才那两柄峨嵋刺几乎划破了他的眼睑!只差千分之一秒,可这正是他所要追求的。
     “看来,只用六成,还是有点冒险……”嘀咕着,他转身看着最后一个已经在发抖的黑衣人,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这一个,用五成吧!”
     他喜欢速度,也喜欢冒险。正如他喜欢穿大红的披风一样。
    


2025-11-06 07: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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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那边,水还在慢慢上涨,岸边、水下,不知还有几个杀手虎视眈眈。
     高欢托着小琪,慢慢涉水走向山坡。
     一路走得非常慢,一步又一步,水渐渐漫到了他的腰,他的胸口。
     风砂让孩子们躲到安全地方,防止杀手们远程袭击。自己却不顾危险地走出来,在坡上看着高欢,急切地等他前来。
     这短短一段路,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只有坐在高欢肩头的小琪,抱着那青磁坛子,仍无忧地向对岸的伙伴们招手欢笑。
     每一步的步幅都是相等,仿佛尺子量过一样精确。白衣侠客的姿式机械而完美,全身防御得无懈可击,一路走来,不让那些暗中觊觎的杀手找到任何可乘之机。
     短短一段路,走了大半个时辰。在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刻,高欢终于到了坡地旁边。
     风砂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放松的表情,她不管周围隐藏的危险,跪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对着他伸出了手,急切:“把小琪递给我,你再上来。”
     高欢没有动,仿佛忽然觉察了什么变化,脸色微微一变。
     风砂被他目中闪过的冷利目光所惊住,然而却不敢动弹——生怕一动,便会被人趁机。
     高欢什么话也没说,全身象僵住了一般,手按在剑柄上。
     “我背后。”他低声吐出两个字。风砂抬眼向他身后望去,脸色亦已苍白:激流对面的大堤上,茅草唰唰分开,几十支劲弩已对准了高欢与小琪!
     居然……居然还有那么多的伏兵!
     那些神水宫的人,是刚才一路都找不到破绽,无机可趁,所以此刻孤注一掷地想趁着高欢上岸的瞬间、把他射杀吧?叶风砂的脸色慢慢苍白。
     “对不起……”她低声吐出几个字,手指绞紧,“连累了你。”
     高欢没有回答,薄唇抿成一线,一动也不动地站在水中,一手握剑,一手托着肩上的小琪,宛如一座石像。他若不动,全身都处于严密防守之下,并无一处有空门,甚至连岸上的风砂都在他的保护之下;可他只要稍动一下,周身的杀气难免有波动,几十支劲弩便会立刻射杀他于箭下!他还护着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不能冒这个险。
     看出了奥妙,这一下,连风砂都不敢再动了。
     小琪是个聪明孩子,看见姨姨和高叔叔都不动了,便也乖乖地抱着坛子不声响。然而小孩子也感觉出了有什么地方不对,不再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蹙起了小小的眉头,左看右看,想从两个大人脸上看出什么来。
     风砂跪在石上,高欢站在水里。两人的目光同样镇定而从容,仿佛水边的两尊雕塑。
     他们在等,等任飞扬回来——只要他一回来,这里危险就可以解决。
     可正杀得兴起的任飞扬,少年心性,丝毫不知这边的极度险情。只见大堤决口处红衣翻飞,剑光如闪电掠过,将那些杀手一个个格杀,血染红了水面。
     那个红衣少年,第一次和江湖人对垒,正杀的开心吧?
     风砂跪在石上,看着下边激流中的高欢。他就象一尊亘古不变的石像,没有一丝破绽。
     然而,水还在慢慢上涨。冰冷的海水灌入大堤内,从他胸口漫到了下颔,又从下颔漫到了嘴边。远处隐隐听到了“大堤决口了”的惊呼,是那些留在村子里的老弱妇孺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忙着奔过来抢险。
     风砂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必须在村民们来到之前、解决这里的一切!
     不然等那些毫无武功的百姓到来,卷入这里的一场腥风血雨,不知道又要伤害多少无辜!
     然而高欢仍一动不动,连眼都没眨一下。他的神经,仿佛是铁丝做成的。
     风砂也没有动,跪在石上,始终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水渐渐漫过了他的嘴,他的鼻,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已无法呼吸!
     风砂看着高欢没入水中,目光始终不变,同样的镇定、冷静。
     高欢看着她,目光也有佩服之色。水一分分地往上涨,将他的眼睛湮没,然后是眉骨,是额头——终于,汹涌的流水彻底把他吞没!
     “姨,高叔叔沉下去了!”毕竟是孩子,看到这里,一直拼命忍住的小琪“哇”地哭了出来。
     “闭嘴,别动!”风砂几乎是恶狠狠地叱道,一反平日的温和。
     小琪立刻被镇住了,不敢再说一句话,只好抱着瓷坛不做声地抽泣。然而只是一转眼,她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水下——高叔叔…高叔叔活着!
     她以为高叔叔死了,可又发觉托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依然稳定如铁,没有丝毫放松。
    
     半柱香过去了,水下的高欢没有动静。没有动,甚至没有呼吸!
     这一下,连风砂的眼中都有了担忧之色。
     那一边杀戮声渐渐停止,想来是任飞扬已经将那群人处理得差不多了。这个任性得红衣少年,这下可以想起这边同伴的情况了吧?
     风砂刚刚松了口气,突然间,水声大动,小琪被人如箭般从水面抛起!
     凝滞了半天的平衡,在瞬间被打破了。“嗖嗖嗖”,几十支劲弩一起发射,如雨般向半空中的小琪射去——只怕这个孩子再次落到水面时,已万箭穿心!
     “不要!”风砂脱口惊呼,闪电般抬头,却看见红衣如火般掠来!
     半空一放一收,红色的披风如席般卷到,几十支劲弩悉数被包住。任飞扬!那个少年心性的家伙终于玩够返回了!高欢……人虽在水下,却已然算准了任飞扬返回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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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砂坐在水边,揽着一群孩子,不知在干什么。
     她一身湖蓝衫子,长发水般披了下来,几绺已拂到了水面。她的脸色略有些苍白,身子似乎也有些单薄,可她双眸中那沉静的温柔,却带着一丝幽怨镇定的神色,又让人对其不敢小觑。
     旭日东升,她一身蓝衫,坐在碧水之旁,长长的秀发在风中翻飞,在水面轻拂。色彩之明丽和谐,静中又有动,简直如尘世外的仙境中人。
     “居然这么美,”任飞扬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他摇了摇头,“我以前可从没想过这世上居然有这么美的东西。”他没有说“这么美的人”,是因为他以把人融入了景中,在他眼里,只有这整幅画,才是最美的。
     高欢倚着树,亦已睁开了眼睛。可他死水一般沉寂的眼中,却闪动着复杂而让人费解的神色。
     正如他的人,高深莫测、正邪难辨。
     他也正在看着风砂那边。不过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风砂身边,却凝视着仍在渐渐上涨的水面。水流仍急,“哗哗”地冲撞着,卷起一个个漩涡。
     高欢不语。突然他目光一变,大呼:“小心水里!”
     喊声中水面突然破裂,几只手闪电般从水中伸出,一把抓住风砂垂落水面的长发,把她拉下水去!
     高欢手一挥,一道白光箭般射出。只听“唰”地一声轻响,白光过处,风砂那一绺长发已被齐齐截断!高欢与任飞扬已同时飞身掠出,在白光坠入水面一刹间,高欢已反手一抄,握住了他的剑,同时手往下一沉,水下立刻有一股血冒出。
     与此同时,任飞扬的剑亦已杀了两位已沉入水中的杀手。
     高欢正欲挟着风砂掠回,但突觉真气不继,半身已没入水中。他心知方才体力消耗太多,便立刻把风砂推入任飞扬怀中,叱道:“快回岸上去,我断后!”
     任飞扬冲天而起。突然水下伸出一圈黑索,套住他右足往水下拉!高欢一眼瞥见,右手反削过去,黑索齐断,任飞扬冲天而起,挟着风砂掠向岸边。
     高欢一剑削断了黑索,突然发觉水流有异,本能地在水下双脚踢出。只听水下几声模糊的惨叫,两名黑衣人浮了上来,在水上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抓着自己的咽喉。咽喉上的血泉水一样地涌出来。
     高欢飞身掠起,长剑横贯长空,剑气逼人。他每一剑出,必有血涌出。
     这时,刚落到岸边的风砂惊叫了一声:“大师兄!”语声中的惊恐与焦虑让人不忍卒听。她方才历经惊险,始终不曾有半点慌乱,可这一声惊呼——
     高欢与任飞扬同时回头,已见风砂拼命地伸手,想去够那只方才从她怀里跌落的青磁小坛子。可坛子落入水中,很快被水流卷走。风砂一急之下,便欲涉水而去。
     “你疯了?”任飞扬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水下杀机重重,你不会武功,下去死定了!”
     “不行!不行!我非要把它拿回来!”仿佛疯狂一般,一向冷静的女子忽然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
     “真是麻烦啊……你等着!”任飞扬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话音未落,人已闪电般的掠出。
     掠至坛子上方,他闪电般地反手往水中一抄。可一刹间,坛子从水中直冲而起,撞向他的右肩!任飞扬处乱不惊,往左一闪,手已抄住了那个坛子。可在同一时间,水中一双苍白的手,已闪电般扣住了他的足踝,直往下拉!
     任飞扬这一下可着了慌,他未出江湖,武功虽高,临敌经验却几乎为零,在对方猝及不防的扣住他脚腕时早把什么剑法腿法忘了个一干二净。
     百忙之中,他只好把坛子往上一抛,大叫一声:“高欢,接着!”
     高欢此刻也被三名杀手缠斗得急,他眼看坛子抛过来,不顾那柄正插向自己腰间的峨嵋刺,如惊波般跃起。峨嵋刺刺入了他腰间,锋锐随着他的跃起,一下子沿腿外侧创至足踝!
     鲜血流满了腿部,可他终于接住了那个坛子。想也不想地,立刻双腿反踢而出,足尖点中了那两名杀手的咽喉。他缩回腿时,血已从咽喉中喷出。他足尖靴尖上,两截利刃闪闪发光。借这一踢之力,高欢向前贴水掠出,到方才任飞扬沉入之处,一剑刺下!
     只听水下一声短促的叫声,血水涌出,水面分开。任飞扬湿淋淋地从水中挣扎着冒出,露出水面第一句就大呼:“救命!我不会水!”
     高欢看见他身侧浮上那具尸体,便一足点着尸体的胸口,渡水过去拉起了红衣少年。
     他激战良久,已无力拉任飞扬返回岸边,只有以浮尸为筏——他应变之快可见一斑!
     临近岸边,任飞扬掠上岸,立刻哇哇大吐起来,他方才在水下吃足了苦头,口中、耳中、鼻中均被灌了不少水,十分难受。不过他在最后一刻,终于刺中了那名杀手,与此同时,高欢已及时赶到,也一剑从后心刺中那人,他才浮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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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欢点头低叹:“十年之前,雪山派新一代中以岳剑飞最负盛名,我也见过他几次。直到五年前,他突然不知所踪,当时武林中很多人还未这个人的消失叹息了很久。”
     风砂看着他,目光渐渐露出亲切之意,痴痴道:“原来……原来你见过他……不错,没有谁知道他的不知所踪的原因……那是因为五年前我闯了弥天大祸——
     “我无意中杀了神水宫宫主唯一的女儿!”
     任飞扬对武林掌故完全不知,也不知神水宫是何方神圣。可高欢脸色却变了变:“神水宫当时势力之盛在西南方一时无两,你居然敢冒大不韪,也够大胆的。”
     风砂道:“因为那个时候……那时我也不知那丑女居然是神水宫的人啊!”
     “那个丑丫头……出手那样恶毒,专以毒药毁去绝色少女的面容——她动到我头上,我少年气盛,自然立刻还以颜色。”她顿了顿,脸上突然微现惧色,“我杀了那丫头,可她在断气之前,瞪着我诅咒道:‘你杀了我,惩罚会比死更残忍!’”
     “当时我只是冷笑,压根没把她的恐吓当一回事——最多一命抵一命而已,我可不怕死!”
     “师兄回来,一见到她的尸体,脸色立刻变了:‘小叶子,你居然杀了她?!’……我从来没看见师兄的神色那样惊惧过,忽然,我心里也开始怕起来!”
     “师兄虽生我的气,可还是帮我把她埋了,又毁了一切证据,对我说:‘千万不要再提起这件事,知道么?’我点了点,发现大师兄心里其实也很害怕——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风砂一边缓缓说着,一边把捞上的一绺长发编成小辫子。
     “事情终于还是瞒不住。神水宫找上门来了,要雪山派给一个交代……虽然我杀那个妖女确实是替天行道,师父却不想与神水宫为敌,于是狠了狠心,把我交给他们处置。”
     听到这儿,任飞扬忍不住诧道:“那你大师兄难道不管你了?”
     风砂悠悠叹了口气:“他当时不在帮中,若他在的话,神水宫若想带走我,除非杀了他。”她低头苦笑一声:“那个时候他对我如此,我当时却从未放在心上过,只觉得他宠着我,乃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心如刀割,后悔莫及。”
     “那是因为你才十五六岁,并不是如今的你啊。”高欢淡淡插了一句。
     风砂点点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被押到神水宫后,我天天盼着大师兄来救我。我那时根本不知道神水宫有多么可怕,一心以为只要大师兄来,一切事都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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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话如同风一样柔和悠然的荡漾在空气中,然而,小琪却领着小飞跑了过来,打断了三个人的谈话。小飞手中捧着一大堆草叶,翘着嘴问风砂:“姑姑,你不是说有四片叶子的三叶草么?为什么我找了这么久却一片也没找到?”他把手中的草气呼呼地往地上一丢。
     风砂含笑刮了刮他的脸,柔声道:“世上是有四片叶子的三叶草,找到了它也就找到了‘幸福’。你想‘幸福’会这么容易找到么?”
     小飞嘟着嘴不说话,小琪拉着他的手,责怪:“我说过要你别来吵姨和叔叔们,你偏要来。咱们再好好回去找一找吧!”两人拉着手跑了回去。
     风砂笑了笑:“终究是小孩子,这种传说也信得跟真的一样。”
     高欢抬起头,反问:“你信不信?”
     风砂怔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摇摇头:“我不知道。”
     任飞扬在一边笑了:“当然不信了。人的一生怎么会靠一根草来决定?你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拿——我命由我,可不由天。”他笑容开朗而灿烂,不住的催促着风砂:“喂,接着往下讲啊,你师兄最后来救你没有?不过我想他一定会来的,换了我也一样。只不过……”他笑了几声,叹气:“你这样到处惹事,你师兄迟早会被你害死。”
     他语音未落,风砂全身一震,脸色转瞬苍白如雪。
     任飞扬吓了一跳,忙收敛了玩笑语气:“喂喂喂,我只随便说说,别生气!”
     风砂苦笑:“我怎会生气。因为你说的本来都是实话。”她语声在微微颤抖,“师兄果然在一天半夜里来救我了。可我一见他就呆了——他身上好象受了很重的伤,连说话的声音也变了。我并不知道,他为了闯进来吃了多少苦头。他还是象以往那样什么都不在乎,笑嘻嘻地解开绳子带我走……”
     说到这儿,她语声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说不下去:“我们……逃不了多远,就被神水宫发觉了。他们……他们武功高得让当时的我不可思议,很快我们就被困住了,寸不难行。”
     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她脸色雪一样白,连单薄的身子也在微微发抖:“那时候神水宫主出来了,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他看见我们两个,突然笑了笑,说他很佩服我大师兄的胆色,敢孤身一人闯入神水宫救人。看在这一点份上,他愿意给我们一个活着的机会……”
     “他摆了十杯酒,说其中只有一杯无毒,其它的都放入了神水宫的天一神水。他要师兄挑一杯喝下去,如果侥幸是没毒的,我们就可以走人;可若是有毒,师兄和我就都得把命留下来。这天一神水之毒,绝对是灭绝人性的!”
     “十分之一的机会,好家伙!”任飞扬抽了口冷气,“没的选了——干脆就跟他赌了这条命!”
     风砂又不禁抬眼望了望这红衣黑发、意气飞扬的少年,仿佛看见了师兄的当年。她低下头,继续道:“我都快急死了,师兄还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随随便便挑了一杯喝了下去,然后笑嘻嘻地望着神水宫主问:‘你看我运气怎么样?’”
     “神水宫主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脸色不变,终于叹了口气:‘我算服你了,年轻人。’他挥挥手,让手下放行。”
     任飞扬舒了口气,笑道:“你师兄果然运气不错。”
     “不会这么简单。”高欢淡淡说了句,便了低头信手拈着地上那一堆草。
     风砂沉默了一下,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哽咽道:“下山的路上,我还一直兴高采烈地说着,夸师兄运气真好。他什么话也没说,只快步走下山去。我见他什么也不说,有点奇怪,便看了他一眼,才发觉他也在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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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仰头闭了一下眼睛,继续道:“一路上他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看着我。那种眼神……那种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还不懂,只隐隐有些害怕,拉着他问出了什么事。师兄低声要我别回头,扶着他快点往山下走,一定不能让人看出异样来。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嘴角一滴滴渗出血来。我这才明白——原来刚才那杯酒是有毒的!师兄为了救我,才拼命忍住了不说。”风砂一边述说,一边已失声痛哭。
     “好小子,撕心裂肺的痛,难得他能忍这么久!”任飞扬不禁脱口赞道,眼神也热了起来。
     高欢却没有说一句话,嘴角掠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风砂流泪道:“到了山下,我只觉得他倚在我肩上的身子越来越重。师兄让我把他扶到地上坐下,反手就用剑刺了自己三剑。我知道他是难受极了才这么做的,我只盼能替他身受这种罪,可……师兄还是这样看着我,但我发现他的眼中已有了一种奇怪的死灰色。”
     “我大哭起来,我真的怕极了!师兄却还是那样什么都不在乎地笑嘻嘻,他说:‘小叶子,以后可别再惹事了,师兄再也帮不了你啦!’我大哭着说我一定会乖乖听话不再闹事,求他千万别留下我一个人。师兄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他是想留下来,可老天爷不让了……”
     “我吓坏了,一直地哭,哭得令师兄心烦了,便骂我:‘死就是死,哭什么?就当师兄出远门去了。’我说师兄出远门,无论去哪儿总有回来的一天,可若死了就一辈子也见不到了。”
     “师兄这才怔了一下,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那样子看着我。血从他嘴角、鼻下、耳中渗出,他神色很痛苦,痛苦得几乎发狂。我也快发疯了!那时我还不会医术,只有眼睁睁地看他死!
     “师兄咬着牙,突然伸出手拉住我,低声对我说:‘小叶子,我喜欢你。但你……还太小,我本想到了你十八岁,才告诉你的……可现在不成了。’他声音抖得厉害,我的心也快跳出了嗓子——我以前从没有想过啊!为什么会这样?”
     “我只觉得师兄的手在一点点冷下去,我拼命地哭,喊着他,说他如果不扔下我一个人,我一定长大嫁给他。师兄突然笑了笑,问:‘小叶子,你真的肯嫁给我?’我点过了头,仍是哭。
     “他突然拔出了剑,回手一圈,把我逼出了七尺开外,大笑:‘很好,很好。我岳剑飞这一生也算来过、活过、爱过,总算没留下什么遗憾!’他反手把剑一横,就、就……!”
     “全结束了……师兄死了,我也死了,世上不会再有‘小叶子’这个人了。我也不回雪山派了,我带了师兄的骨灰到处流浪,无论走到哪儿总把他带在一起。师兄活着时我还不懂;等我真正懂了,却又太迟了。”
     话音渐渐低了下去,终于游丝般断于风中。风砂不再说什么,背对着两人坐在石上,双肩微微颤抖。
     任飞扬似乎还沉浸在方才这惊心动魄的往事中,这时才吐了一口气,按剑而起,胸中热血沸腾,再难抑制,不由仰天长啸道:“世上还有这般好男儿!江湖中一定还有这样的人,我久居于此,也该入江湖结识一下英雄,闯荡出一番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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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高欢似乎丝毫不为所动,他倚在树上,拈着几片草叶,神色依旧平静而冷淡。只是他的目光,频频落在任飞扬的剑上,脸色极其复杂地变幻。
     “任公子,能不能借你的宝剑一观?”他突然开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任飞扬一时反应不上,怔了一怔,才随手将剑抛去:“你看就看吧,也没什么奇特的。”
     高欢神色肃穆,反手缓缓抽出剑,一眼看到了剑脊上那两个字——“问情”。一丝奇怪的神色在他眼中闪过。他放好剑,淡淡道:“任公子,这剑不是凡物,你可要好好使用。”
     任飞扬奇道:“是么?我从小用到大,除了比别的剑快一点,也没什么特别嘛!”
     高欢笑了笑:“何止快了‘一点’?若不是此剑锋利绝世,剑气逼人眉睫,你方才也不能一剑截断千年巨木。”他伸手一弹剑脊,一阵清越的龙吟。“此剑乃是一百年前的铸剑大师邵空子所铸,也是他生平三大利器之一,武林中不知有多少人梦想得到它——怎么,令尊没有提起过么?”
     任飞扬撇撇嘴:“我爹早在我七八岁时就死了,从小他什么也不教我。”
     “那你的剑法……”
     “简单,我偷偷照剑谱练呗!反正都一样。”
     高欢点头,又问:“那令堂……也没说起过么?”他神色有些奇怪。
     任飞扬靠在树上,抱着胳膊冷笑:“我娘眼里只有我爹,根本顾不上我。我爹一死,她不出一个月就跟着去了。那些人欺负我年少无知,个个想踩到我头上去……哼哼,他们凶,我比他们更凶!从小到大,在这太平府内我就是老大,谁敢再欺负我?”
     红衣少年脸上有漾出了邪邪的笑意,可眸间却闪着一丝落寞孤寂之色:“人家都骂我是恶少……也没什么,反正我从小就没娘教。”
     高欢仿佛没听他说,低头反复弄着手中的草,突然抬头又问了一句:“这么说,令尊令堂已仙逝很久了?”
     “不错。”任飞扬回答,然后忽然惊觉,奇怪地问,“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问这个干什么?”
     高欢笑笑,不再说什么。
    
     “姨,叔叔,快中午了,咱们回天女祠吃饭么?”蓦然间,小琪他们奔了过来,“我们肚子饿了!”
     一进天女祠,大家全愣住了。院内一片狼籍,墙边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具尸体,想是强行闯入时被毒死的;可院中也已被破坏殆尽。
     “奶奶的!好霸道的神水宫!”任飞扬剑眉一扬怒道。“高欢,咱们联手去把它铲平,你敢不敢去?”他回头目光惊电般落在高欢身上。
     高欢似乎早已料到这儿的情景,只淡淡看了一眼,不说什么。
     见他沉默,任飞扬很是不满,再次问:“你去不去?不去我一个人也去干了!”
     高欢这才回过神来,淡淡问:“哦,去神水宫?这可不是玩的。”他沉吟许久,目光中突然闪过一丝残酷而冷漠的光,断然道:“好,明天我就跟你去!”
     任飞扬大喜,一下子跳过来用力拍着他的肩:“我就知道你会去的,你这家伙虽然一副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样子,可也是一条好汉子!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这个……是不是结义都要有信物的?”
     抓了抓头,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可以相赠,任飞扬干脆解下佩剑,送了过去:“你不是挺喜欢这剑么?就送给你好了!”
     高欢蓦然抬头,目光闪过一丝震惊:“你……送给我?这怎么可以!”



2025-11-06 07: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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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飞扬以为他不好意思收,便劝解似地拍拍他的肩:“你要是过意不去,就用你的剑跟我换吧!这一来谁也不欠谁了,是不?”
     高欢注视着他,目光变得很奇怪,缓缓问:“你不后悔?”
     “当然不后悔!”
     “那好。”高欢解下腰间佩剑,递给任飞扬。
     这把剑已经很旧了,剑鞘的鲨鱼皮磨破了好几处,握手的木柄更已被磨得光可鉴人——显然已伴随了高欢多年。任飞扬反手抽剑。淡青色的剑,没有嵌宝石珠玉,甚至没有刻上字。光滑的剑脊上,只有一道淡淡的痕迹。
     仿佛泪干之后留下的痕迹。
     任飞扬看不出这剑有什么特别,便佩在了腰间,笑道:“高欢,从此后咱们便是兄弟了啊……我江湖经验不行,你可得好好提点我。”
     高欢笑了笑,他笑的时候,眼睛依然是不笑的——那是绝对的冷酷!
     他转过身走了开去,看着手中的问情剑,轻轻叹了口气:“天意,真是天意么?”他的目光第一次失去了平静与冷酷,流露出了痛苦之色,然而却只是转瞬即逝。
     “高公子,怎么还不进去坐?”当他抬头时,他就看到一双沉静如水的双眸。风砂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的面前,静静看着他。高欢立刻再次转头走开——
     不知为何,他觉得仿佛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已被这双眼睛看见。
    
     天色已暗了,吃完了饭,高欢一个人留在庭中,好动的任飞扬已和孩子们玩开了。孩子们早已不再害怕他,反而与这个大男孩似的叔叔相处得很好,女孩子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而男孩早已七手八脚的爬到了他身上。
     风砂坐在窗边,看着庭院中热闹的一群,眼前不断浮现的却是方才高欢的眼神。
     那冷酷眼中的一抹,仿佛是冰川裂开后涌出的岩浆!这个人……他的内心深处,究竟在想些什么?
     看着独自坐在中庭角落里月桂树下的高欢,她终于走了过去。
     还未走到他身边三丈,并没有回头看,高欢却淡淡开口了:“叶姑娘,你相信世上有四片叶子的三叶草么?”他问的很奇怪。
     风砂一时怔了一下,摇头苦笑:“我想是没有。”
     “你错了。”高欢缓缓转身,走了过来,把一片叶子放在她手上。细细的梗上,四片小巧的圆形叶子呈“十”字型展开。四片叶子的三叶草!
     “哎呀!”风砂又惊又喜,忍不住脱口叫了一声,问:“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高欢微微笑了一下:“就是从小飞那堆草里拣起来的——有时它就在你手中,是你自己没有发觉,才把它丢弃了……四片叶子的三叶草,其实并不难找。”
     风砂抬头,发觉他这一次微笑的时候,眼中已不再是往日的冷酷,一种温暖的光芒充溢了他的眼睛,连他平日冷肃严峻的脸也柔和了不少。
     她心中突然也有一阵暖流升起,不知怎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把它送给我么?”
     高欢的手不易觉察地震了一下,又缓缓回过了头去。他的目光在急剧地冷下去。
     “你喜欢就留着好了。”他淡淡道。
     风砂沉默了一下,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物递过来:“你送我三叶草,就收下这个吧。”
     高欢怔了一下,入手的是一绺青丝,被编成了细细的小辫。正是日间他从风砂头上用剑削下的那一绺。他冰冷的指尖轻触着柔光水滑的发丝。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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