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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灰/灵知】《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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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灰中心,CP银灵,1.4w,大量捏造设定
镇楼源网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2-08-29 21:26回复
    The Outsider(不是)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2-08-29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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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10 03:0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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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2-08-29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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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恩希欧迪斯的年幼,虽然名义上三族议会上希瓦艾什的主位该由他来坐,但切斯特才是坐在那个位置的代行话事人。希瓦艾什夫妇死后,布朗陶与佩尔罗契对希瓦艾什的挤兑愈发嚣张,而由于投资甚巨的铁路与列车均毁于一旦、亏损甚巨,又无力去维持其他产业的运转,希瓦艾什大量发卖了手上的店铺和地皮以填补空缺,仅靠着收取几座庄园里佃户的租金来继续维持生活。于是它的没落是如此迅速,其在三族议会上的话语权也随之消弭。奥拉维尔的死似乎让切斯特改变了很多,这个从前总是执拗地与自己的哥哥对着干的男人不再提及奥拉维尔的设想的可实践性的质疑,转而维护起奥拉维尔生前提出的观点和留下的遗产。切斯特不理会对奥拉维尔的轻蔑,驳斥以希瓦艾什夫妇的事故为例以反对铁路和列车的观点;他把奥拉维尔的笔记和草稿整理了出来,永远让奥拉维尔的书房保持着整洁。
        切斯特后来又将奥拉维尔的书房的钥匙交给了恩希欧迪斯,以便于他可以随时翻阅那些父亲、母亲和祖父带回来的图纸与文稿。而他自己将书籍、笔记、图纸一册册分门别类地在书房里摆放好,他的手指沿着起毛边的书脊缓缓滑下,心头的悔意与喉间的叹息都难以抑制。
        恩希欧迪斯有时会盯着书页发呆。在奥拉维尔还活着时,这间书房就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乐园,他们整日地窝在这里看书。日光从窗口一点点巡过,孩子们依偎在一起,比对着工具书艰难地阅读维多利亚语。有两种不同的笔记留在那些泛黄的书页上:一种遒劲锐利,一种森严板正,而今墨迹都早已干涸。恩希欧迪斯记得他们拉着手躺在书房的地板上,恩希欧迪斯絮絮地讲那些从母亲那儿听来的关于维多利亚的事:维多利亚的农民一波又一波地涌入移动城市的工厂,发电厂高高的烟囱像圣山一样直插云霄,铁皮列车在工厂的流水线上一波又一波地制造出来……我们应该有一条贯穿谢拉格全境的铁路,诺希斯说。两个孩子望着高高的书柜描绘一幅美好的蓝图:水泥的公路修到每户人家脚下,通电的暖炉取代所有炭火灶,布匹和矿石放入流水线加工,衣服与钢铁批量化地生产出来……直到他们不知不觉握着手睡着,恩希欧迪斯醒来时身下的木板已被身体温热,太阳已经跌到了少女峰的峰顶,他发觉暮光在诺希斯的侧脸上抹开温柔的暖色,他的睫毛仿佛是透明的。
        他已经无法再对任何人提起诺希斯。丹珠尔和菈娜·埃德怀斯被毫无疑问地认定为造成奥拉维尔与伊丽莎白·希瓦艾什的死亡的元凶,他无法反驳那些看上去如此确凿的证据,也没有任何立场轻易地代替奥拉维尔与伊丽莎白、恩雅和恩希亚、切斯特·希瓦艾什显示他对此的原谅或者不介意,即使那男孩无论如何都必然无辜。诺希斯·埃德怀斯不得已地在他的生活中被抹杀,没有人再提起这个背负了罪过的男孩,埃德怀斯家族的老宅也早早被收编为希瓦艾什家族名义上、布朗陶家族实际上的财产。
        恩希欧迪斯有时梦到那个想象中的维多利亚,那个靠着母亲的睡前故事和百科全书上的配图勾勒出的海市蜃楼,光怪陆离宛若圣典中所言耶拉冈德的神国。他醒来时默默地想念诺希斯,想念他以极快的语速推导物理公式的原理的口吻。梦中的诺希斯就在那片幻影中生活,他怀中幼鸟丹增几乎在瞬间长成一只巨鹰,展开遮天蔽日的双翼越过少女峰的峰顶,从遥远的维多利亚叼来诺希斯的信,信封拆开后里面雪白的信纸跳出来,自动叠成了一列流线型的电车,这纸玩意快速地膨大、膨大,直到它变成一列真正的电车,合金的材质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谢拉格的男孩在十六岁的生日当天,需要亲自猎杀一头猛兽,才能证明他们已经是合格的成年男子。当天,除了一整副完整的熊皮,恩希欧迪斯还带回了一个年幼的依特拉。那男孩冻得面颊通红、昏迷过去,恩雅和恩希亚都好奇又担忧地凑在他床边。恩希欧迪斯帮忙让马特洪和老奶妈将小依特拉安顿下来之后,走到老宅的主厅,看到早早等在主厅中、始终岿然不动的切斯特·希瓦艾什。
        他走向那老人:“叔叔。”
        切斯特握住恩希欧迪斯的手,将希瓦艾什的印玺缓缓塞入他掌中,玉石蜷在他手中,像握住一块冰。
        “老爷,”切斯特第一次这样称呼他。恩希欧迪斯猛然发觉叔叔的双眉与耳廓已尽数染白。
        “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他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字字清晰,“你已经是真正的希瓦艾什的族长了。”
        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从此正式坐在了三族议会上的主位,而年迈的切斯特从此不再主动插手这些事务。他流连于奥拉维尔的书房,迟来地追随起兄长的脚步,也偶有教导恩雅和恩希亚的课业的余力。此时年轻莽撞的阿克托斯·佩尔罗契刚刚继承族长的位置,而老卢卡·布朗陶还吊着最后一口气,但积久的疾病终于逐渐压垮了这个总是算无余地的老头。这份幸运使得从他们手上收回希瓦艾什被虢夺的遗产和财富的挑战比预想中小了太多。但他知道一切都还不够。谢拉格的教育体系已经无法再为他提供更多,他需要出去,需要去亲自了解维多利亚、哥伦比亚、卡西米尔和乌萨斯,需要成体系的学习而不仅是旧书上的笔记,但他不能把年幼的妹妹们和年迈的叔叔丢在这里应付一切,他需要等恩雅和恩希亚足够年长,他需要稳定希瓦艾什重新取得的地位,他更需要了解谢拉格。
        恩希欧迪斯花了数年的时间彻彻底底地了解谢拉格——他出生于斯、成长于斯、立志要改变——但实际上了解颇少的地方。他从未踏出过希瓦艾什的领地,事实上也从未真正进入过自己家族的领地。他蜃影般的构想一半来自维多利亚语百科全书,一半来自税收的报告和家族的庄园,但并不来自山间、草场和林地中的谢拉格人。他爬上那些传言住着山雪鬼的高山,淌过羚羊泅渡去产仔的河流,跟着经验丰富的牧羊人追逐水草;他接过瘤奶的款待,驱使咩叫的羊羔,在星夜下念诵耶拉冈德的名。他的起点是“诸山起始”的青金峰,终点是谢拉格东隅的圣山,穿过高山、雪原、林地与草场,沿着母亲河坎兀拉江一路上溯,直到他在天际翻出鱼肚白时听到蔓珠院的钟声。他以肃穆的姿态仰望被五色经幡围绕的蔓珠院寺庙,歇在山顶的朝阳被雪映得亮得刺眼。 用双足丈量之后,他脑海中的蜃影才终于搭起了地基。
        成年的恩希亚对山峰的热情则远远胜过他,她是如此乐衷于攀岩,乐衷于山腰的长风,恩雅饱含忧心的劝阻似乎甚至起到了反作用。而恩雅性格娴静,相比攀岩的挑战,她更乐于在老宅的炉火边织毛衣;她对物理和数学殊无兴趣,只喜爱那几本维多利亚的知名剧作。恩希欧迪斯申请到了维多利亚国立大学的考录资格,马特洪也已像高山一样沉毅坚定,而那个依特拉男孩宣誓愿为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付出一切。精明不逊于老卢卡的菈塔托丝·布朗陶接替了他的位置,而恩希欧迪斯决定前往维多利亚。
        列车迫近维多利亚的边陲时,从窄窄的车窗向外望,恩希欧迪斯已能远远看到尖顶的钟楼和高高的烟囱。他又想起诺希斯。十余年过去,当年的孩子们已经不再相信信物能产生超越信使与信鸽的作用,但恩希欧迪斯总对诺希斯抱有一种孩子气的固执,寄望在维多利亚的茫茫人海中找到儿时的旧友。奥拉维尔和伊丽莎白仍不可避免地跳出来审判他的心,但他给出了和当初一模一样的答案:他相信不是埃德怀斯夫妇所为,更与诺希斯毫无关系。即使那是真的,他也会原谅他。


        IP属地:上海10楼2022-08-29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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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第一个学期的圣诞节,恩希欧迪斯受邀拜访了诺希斯家。埃德怀斯们在伦蒂尼姆的居所与维多利亚国立大学几乎隔了一整个城区,往返动辄耗去大半天,因此诺希斯绝大部分时间住在学校。丹珠尔·埃德怀斯早已去世,菈娜·埃德怀斯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疗养院,让这座半新不旧的房子缺少人气,简朴而古典的陈设上全都积了一层浮灰,回家不久、行动不便的埃德怀斯夫人也并无清扫的余力。恩希欧迪斯看到菈娜·埃德怀斯时,一种少有的局促袭上他的心头。她轮廓消瘦、眼窝凹陷、面色苍白,似乎很难与记忆中爱给他糖吃的年轻妇人对上。一时间,恩希欧迪斯发觉自己似乎难以开口。埃德怀斯夫人颤巍巍地开口用维多利亚语问自己的儿子:“你在学校忙完了?为我介绍一下这个年轻人吧,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带朋友来家里。”
          “四天后还要去确认一下进度。”诺希斯答,“您认识他……在谢拉格时。他是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
          “哦。”埃德怀斯夫人轻轻叹息一声,恩希欧迪斯发觉她瞳孔微缩,“我记得,我记得……我知道了。”她声音很轻,看上去像在自言自语。“凑近点,亲爱的孩子,”她转向恩希欧迪斯,“我了解诺希斯,他让你亲自来问真相。”
          恩希欧迪斯慢慢地踏步上前,鞋跟带起一小片灰,胸腔中的一颗心狂跳。他有些害怕真相。
          “埃德怀斯没有谋杀任何一个希瓦艾什。”老妇人依然用她那颤巍巍的叹息般的语调说,“布朗陶提供了虚假的证据,我们却无法证明那是伪造的。但我以埃德怀斯历代的信誉和忠贞保证。”
          她说完,像是失了一口气,缩到轮椅上,看起来小了一整圈。
          恩希欧迪斯俯下身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我相信您。”
          埃德怀斯夫人用手掩住双眼,急促地抽着鼻子。
          当天诺希斯在家中简单地招待了他,恩希欧迪斯惊奇于他的做饭手艺竟然不算差——尽管其中大半都是买来的熟食——无论记忆中热爱阅读的男孩还是眼下严肃冷淡的准博士生,都很难想象他在厨房中面对锅碗瓢盆,而不是在实验室里点检试管。埃德怀斯母子之间的互动相当少,埃德怀斯夫人算得上寡言——恩希欧迪斯不确定这是否是病痛所导致的——却相当有礼,她始终用算是标准的维多利亚语而非谢拉格语和两个年轻人交谈。
          似乎事情到此了结,又似乎远远没有。但他在此处已经无法得到比埃德怀斯夫人的保证更多的东西,用以验证他的固执,或贴附他的怀疑。他与诺希斯重逢的几个月来,他们都心照不宣地从未提起这场事故(或是谋杀)。恩希欧迪斯谈起恩雅和恩希亚已经成年、切斯特再度代理他的职位、一名年轻的依特拉宣誓为他效忠。而诺希斯捧着咖啡杯,简略地阐述他们一家最初住到塞克郡,后来几经迁徙,定居在伦蒂尼姆。他的父亲三年前因心脏疾病去世,而他母亲患上了慢性的血液病——不是矿石病。十余年的光阴似乎如此简单,只要三言两语便足以被涵盖;又如此难解,将两个懵懂的男孩摹刻成陌生的模样——恩希欧迪斯需要为之负责的人越来越多,而诺希斯所拥有的伙伴越来越少。恩希欧迪斯的思绪飘远,想起那封跋山涉水的家书所带来的一个月前的消息:马特洪为她锻造了一副更好的登山镐,魏斯给她带回一种谢拉格南部生长的香草,恩雅在琢磨一种新的围巾图案,丹增已经长出硬羽——恩希亚的信总是这样琐碎而温暖,而切斯特的信相当简略带来不少更有用的消息:布朗陶和佩尔罗契又谈下了一笔合作,圣女中风抢救回来后现在只能坐轮椅行动。在咖啡馆的喧闹和二人间摇摇欲坠的沉默中,诺希斯发出了邀请:“圣诞节时,你要不要来我家?我母亲会回来。”
          他们当时正坐在咖啡馆中。这家咖啡馆是离维多利亚国立大学的校园最近的咖啡馆,它顺理成章地成了学生们聚集的地方。有人在这里谈恋爱,也有人在这里改论文,或者像他们二人,作为一个难得空闲的夜晚的消遣——诺希斯没有待在实验室,恩希欧迪斯也没有宴会要赴。对某些人来说更重要的是,这家咖啡馆成了一些学生团体集会的据点。
          世界动荡不安,一片土地上总是有好几个政府,而大国间摇摇欲坠的和平亦像是一场短暂的休战。高卢的遗产上仍漫着未散的硝烟,四皇会战的往事尚未被尘封;维多利亚的霸权体系已经受到挑战,而它内部的政局也日渐扑朔迷离;哥伦比亚的拓荒队行进得愈来愈远,大国间的直接碰撞已是可预测的将来;巫王的残党仍在莱塔尼亚游荡,玻利瓦尔人尚未争取到他们想要的权利,而庞大的乌萨斯帝国离燃烧似乎只差一根火柴。在这座世界最负盛名的高等学府之一,从来不缺立志站在时代的潮头的年轻人。当学生们喝着咖啡争吵不休,或在昏暗的灯光下构想一个伟大的蓝图时,许多人并未意识到这间咖啡馆正孕育的是一个多么庞大的组织的雏形;当老板拉下卷帘门、将咖啡馆的灯一盏盏熄灭时,并不能意识到有多少将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年轻人刚向他道了再见;而当他们中的许多端着咖啡杯许下豪壮的誓言时,也决无法预料到他们将过早走进一座充满曙光的坟墓,连同大多数各式各样的学生集社一起成为历史书页边的浮灰。


          IP属地:上海11楼2022-08-29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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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2-08-29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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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2-08-29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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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一场招商晚宴回来的恩希欧迪斯站在实验楼下等待诺希斯出来时,忽然迷上了路旁的路灯。他仰头盯着洒下橙黄光晕的灯芯,抚摸水泥的灯柱,因赴宴归来而穿的华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直到诺希斯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你再这样盯着路灯,很快就会需要一副和我一样厚的眼镜了。”
                恩希欧迪斯转过头:“我都没听到你的脚步声。”
                “是你看得太专注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
                “突然发现计算结果有问题,排查了很久。”
                于是他们并排走,路灯下斜拉出长长的影子。“我只是觉得,真亮。”恩希欧迪斯说,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想起来我小时候带着恩雅出去玩,下了大雪,我们走得太慢了,到天黑了,就迷路了。我背着恩雅转了很久,最后发现原来当时离你家只有不到几里,只是一直在原地打转。如果那天没有下大雪,或者天黑得晚一点——或者你家门前有这么平直的大道,有这么亮的路灯——我们就不至于差点冻伤——甚至冻死在那个晚上。”
                路灯的光亮渐远,两个紧挨的影子一并没入黑暗。黑暗中的诺希斯轻声开口:“这是很简单的技术,维多利亚的科学家研究出这样的灯已经有半个世纪,制造这种灯的工厂年年过产——只需要有工厂,有一条生产线,或者有铁路……”
                两个亲密的影子再度在灯光下现形。“会有的。”恩希欧迪斯承诺。他又想起咖啡馆里的玻利瓦尔留学生们,“还要有学校,有全套的办学体系,有设置达标的实验室……还要让人们能多到外面来看看……”
                于是他知道,会有的,诺希斯承诺。
                END


                IP属地:上海16楼2022-08-29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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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10 02:5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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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自阿赫玛托娃《仿英·费·安年斯基》。
                  *引自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IP属地:上海17楼2022-08-29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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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通过百度相册上传18楼2022-08-29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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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乡人(雾


                      IP属地:安徽来自手机贴吧19楼2022-08-30 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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