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毯的尽头出现了一抹红色倩影。
那影子娉婷袅娜,人们不禁沉沦在那无与伦比的美丽之中。
她的丈夫,不,准确的说是未婚夫——神源拓也正笑吟吟地望着她,眼神终于一丝得意。他用唇语对她说话。
“泉,过来啊,过来啊,到我的怀里啊。”
他赢了辉二,他笑得多开心啊!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真是美得像天仙一样的人而。”
“王真有运气啊。可惜这个女人没让我遇着。”
(笑)“你遇见了就配得上么?”
……
顷刻间,全场鸦雀无声。
一个银发美人倾城而立。
神源拓也得意的笑凝固在了嘴边,凝成了一个僵硬的弧度。
织本泉缓缓地转身。
果然是,辉二。
阳光下。
风撩起她绯红的长发,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
轻轻吹过风惹树木沙沙作响。刺眼的光让她有些眩晕。
然而,织本泉似乎什么也听不到。
全世界寂静地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她像个断了线的木偶,呆呆地看着辉二。
“泉……我又打扰到你了……对不起……”辉二望着她,眼中有几分失落和愧疚。
织本泉怔了一下,然后笑得很灿烂。眼睛幽亮,一袭红衣,可爱的像个精灵,“辉二,你是来祝福我和拓也的,对吧?”
这个笑是不属于织本泉的。以前和辉二在一起时,她可以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纯真,毫不做作,有种阳光的气息。然而,这个笑却有太多的脆弱和绝望,没有一点点快乐。
空气中流淌着令人窒息的宿命感。
银发少年没有想过,昔日自己深爱的、也深爱着自己的织本泉,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他哑然失笑,笑得好大声,好像没有事情可以阻挡他的快乐一般。悄悄地,想要把淤积在心里的酸涩全都释放出来。他是傻瓜,心里总有一份寄托,想要缩短与她的距离,却发现,自己还是无能为力。他微怔,心颤了颤,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是啊……我是来……”辉二艰难地说着,字字如钻心剜骨,令他痛不欲生,“我是来祝福你们的。”
望着那双不再温暖自己的手,却仍然会在乎她以后属于谁。追了又追,还是要不回。已经给了别人。就算追回来了又怎么样?已经是断了的弦,再怎么接,感觉都会不对。
“祝福你们永远被恶鬼缠绕,生生世世不得安宁,你们生儿世世为奴,生女代代为娼,不得好死。”
全场寂静无声。
一位将领骇然:“这也能叫祝福?”
“是的。”辉二的眼中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其实对你,织本泉来说,诅咒都是一种很好的祝福。因为你不配。”
人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织本泉苍白着脸,张开唇好像要说什么。
话到唇边,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是啊,还能说什么呢?
是她放弃了他,亲手把他推给了玫瑰姬。
辉二怎会不恨?
是的,辉二恨她入骨。
辉二用修长的手指扳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他冰冷如刀的眼:“织本泉,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哈,对了,你怎么不去死?”
你怎么不去死?
你怎么不去死!
一股寒彻心扉的凉意掠过织本泉的全身。
恍然间,仿佛看见了那个无星无月的雨夜,辉二越走越远。
最终,她还是没有挽留住辉二。
留下的只是挥散不尽的难过。
她怔怔地看着辉二那绝美的容颜。
他好像瘦了。
面色苍白,眼睛却幽亮,其中,竟是可怕的、疯狂的恨意!嘴唇如红枫,身子单薄的叫人担心。
“你怎么不说话呢?对你而言,我究竟是什么?你从来都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你口口声声声说你爱我,却站在这里与其他男人成亲。你把我当成什么?我就不会痛吗?哈,你以为你是谁?你是被万人朝拜的女王吗?”
“哈,你为什么不去死?”
“有试过。”织本泉苍白着脸,颤抖着身子,像是生病了一样。
辉二愣住。
突然,辉二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辉二,你没事吧?”
织本泉捉住他的手。
冰凉。一直凉到织本泉心里。
“滚开。”辉二冷声道。
她惊异地看着他,一瞬间,耳边轰轰作响,大脑一片空白。泪水滚落。她知道是自己伤害了他,却没有想到,会伤的这么重。
织本泉全身僵硬,身体的每个细胞仿佛都在诉说着——
好可怜!
辉二他好可怜!
她哭了。
“辉二!你够了吧!折磨自己很好玩是不是!用自己的身体来威胁我,你不过是凭着我还爱你!你想怎样冲着我来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嘛!”泪水越来越汹涌,织本泉哭得像个孩子,满脸泪痕的她,显现出从未有过的狼狈,“好啊,你很喜欢虐待自己是不是?……我才不要管你……我才不要那么难过……我和你又没关系……”
“对不起……我无法对你做什么……呐,谁叫我还爱你……我恨我无法真的恨你……”辉二无奈地笑笑,“别哭了,乖,新娘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疼痛在那抹无奈的笑下有些微不足道,或许,痛得,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伤了。辉二温柔地帮织本泉把眼泪擦干,紧紧抱住她。
织本泉的眼泪啪啪掉下来。
可是,安静得像只猫。
鼻腔里溢满了辉二的味道。
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
对他心跳的感应,原来,还是如此温热亲近。
织本泉闭上眼睛,用沙哑的声音说:“对不起,辉二,我想我还爱你。”
“丫头,你是我的整个世界。”辉二的眼神逐渐变暖,有些温柔。温柔的让人有些心疼,“我会让你永远爱我。”
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
死寂。
“源辉二。”
神源拓也微笑着走下来,可是,弥漫在他身边的是。
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