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静默的风将炽热的空气缓缓吹来的时候,清晨的阳光早已迈过了阶梯,爬进院子。它从闲散的野猫身上一步步走过,又经过院里随意摆放的小凳,然后一点一点攀爬上绿油的枝蔓,渐渐照亮了枝上还淌着水珠的红色花朵。我惊觉,原又是玫瑰花开的时节。
这株唤作玫瑰的植物,我原是十分鄙弃的。它本是世间男女传达爱意之物,颇有些无用。然而此时此刻,看到枝头正绽着的玫瑰,心里却想到了一个人。
他名作拉玛尔 奥多姆,一个历尽苦难却依旧带着时时可见的微笑,一个本能成为众人期许的篮球巨星,却固执地走出自己的路的人。
他的经历悲情得像是小说。儿时父亲沉溺于毒品,母亲在他十几岁时患病身亡。他自此由自己的祖母照料,两人相依为命,而祖母却在后来过世......正当人们以为悲剧已是远离他时,在祖母去世三年后的忌日,他去参加姑姑的葬礼,却最终演变为自己六个月儿子的葬礼。而他自己又在枪口下被抢劫......无法想象,我甚至无法想象在祖母去世的那一夜他在公园里的球场怎样一个人打了一夜球,更无法想象儿子去世后他在咨询心理医生的3个月里以怎样一种姿态过活,而他又何以在复出后那样完好地面对众人。只是,心里怕早已伤痕累累,那些伤就如同玫瑰坚韧的刺,不住地使他一人疼痛。
我看到他在背上胸口上文上母亲、祖母与儿子时的模样,看到他在每一场比赛前用心地将祖母、儿子的名字写在球鞋上。我静静地看着,记住那是怎样一副表情。他嘴唇紧闭,眉头由于专注微微地皱起,他在球鞋上一笔一划,一笔一划地写着,像是写上了漫长的一生。而那双眼——往日嬉笑欢愉的眼,此刻庄重的只剩下静默,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俨然地参加一个神秘的宗教仪式。那么,那么认真。
他以他的方式缅怀他周身的荆棘,缅怀他对斯人的怀念,却依旧在美好中绽放着,不造作,不沉溺。所以若你仔细观看湖人队的比赛,能看到每场比赛前,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处,都是他被队友围在中间。他闭紧双眼,手靠拢嘴唇,歇斯底里地吼出“the machine”,随即比赛开始。而无论场上或是场下,赢抑或输,你都能时时看到他那惑世的微笑,有些傻气(原谅我~),却也天真。
一切正如他自己所说:“有两个自己,一个天使拉玛尔,一个魔鬼奥多姆。”失落的他也好,带伤坚持上阵依旧拥有那般微笑的他也罢,都是我们的,永远的拉玛尔 奥多姆。
在奥多姆的服装生产线上有这样一件衣服,上面印有一个孤零零的篮球场,正是祖母去世后,那夜他打球的篮球场,而在下方有一支玫瑰。当有记者问起这支玫瑰的意义时,他答道:“这象征着你能生长下去,即使是从哪里开始。”原来,那支玫瑰就是他自己。
曾经的我浅显地把玫瑰视作无用之物,却在如今才得以明了,原来玫瑰,是生命顽强的象征,是不甘于命运,执着绽放的信仰。
此时,又是玫瑰花开的时节,然而在拉玛尔 奥多姆心中,那支玫瑰,一直都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