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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琦:今年春节我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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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腊月,春节尚远。身在南方打工的我还无暇顾及这个年年令人欢欣的传统节日,就收到不少家乡朋友的短信和E_mail,接到不少乡亲兄妹的电话,内容惊人的一致:过年回家吗?以前在家乡县城州城面对这个问题,我总是爽朗地回答:回家过年。并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叫《家,永远在乡下》,尽诉对家的依恋和回家的急切心情。而现在,在遥远的南方,我只能说,春节不回家。 

  春节不回家,路程遥远和时间仓促好像是最大的理由,这个理由背后隐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楚。 

  其实,我也并非到南方以后才选择春节不回家的,来南方前夕的那个春节我就没有回家。那时因国家报业整顿,我刚刚失去正做得有声有色的心爱的新闻工作(在这里我没有“资格”用“下岗”一词,因为农民是不会下岗的,农民只会失去土地),心里自然感到很失落,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再做什么来养家糊口。失落当然不能解决问题,我一边在朋友的帮助下找工作,一边把桌子和纸笔墨砚搬到了街上,要过年了,写些春联来卖,既可以赚点过年盘缠,也可以寻些生活的乐趣。这样,我就索性不回家过年了。 

  卖春联其实是一件惬意的事,我早已有过贴身体验,不说赚钱,单是被众人观赏和称赞就叫人心花怒放。可是,那次的心情好像因没了工作而变得有些沉重。这份沉重不是来源于我自己,而是来自一个命运同样不济的朋友。他与我同龄,属马,当过镇长,有魄力,因服从组织安排到国企主持改制,制未改完,倒把自己光明的前途改得渺茫了,这其间的原由不是一下子说得清的,也不在本文话题之内,就不去说了。这个朋友也是书法爱好者,他看到我在大街上“卖字”,便生出无限的怜惜来。他说:“都是被生活逼的。”我立即反驳:“卖春联没有什么不好,这也是一种文化。”他深情地注视着我,让时间默默地走过,待我的脸发起烧来才说:“我是经历过的,如果我们经济宽裕,还用在这里受冻?”尽管我不完全接受他的观点,但内心产生了撕裂感,是因为生活固有的无奈,还是因为文人爱面子?说不清楚。 

  现在,我在南方打工,做一份喜爱的与文化相关的工作,离家却远了,回一趟家实在不容易。春节本来是一个最好的回家理由和机会,然而,遥远的冰封的路途,就要花去假期的五分之三时间,到家屁股不能坐热又要奔返,搞得人精疲力竭,无法正常享受春节的乐趣。春节的意义又何在呢?再说,春节回一趟家的车费步步看涨,叫人望而生畏,这笔消费是需要巨大的承受力的(有的一个月的薪水还不足以开支这笔路费),很多打工者一年到头回家两手空空,也与此不无关系。所以,就有很多打工者选择春节不回家。我也属于此列。 

  说到底,春节不回家,仍是因了经济的窘迫。这样说,很多人会认为在外看上去也算风光的我“叫穷”,我却说的是实话。打工不仅是为了有口饭吃,有些衣穿,或能自如地出入社交场合,更重要的是为了孩子的教育,女儿上高中,考大学,所需开销可能是我人生中较长一个阶段的重荷。 

  春节不回家,与写作《家,永远在乡下》时的感觉完全是两样了,没了那份炽热的浓情。虽说多了一份生活的理智,但在这种理智的背后却藏着深深的隐痛,越是不想家,内心就越痛苦,对亲人和朋友的思念就越强烈。 

  春节不回家,对于家中年迈的父母和正在长大的女儿来说,我是有愧的,少了对他们的问候和关爱。聊以自慰的是父母对我的理解和女儿对我的宽容。“大人盼种田,孩子望过年。”我从小就接受了父母给我的这种春节文化的熏陶,尽管说的是生活困苦时代的价值观念,但我明白父母对生的艰难的深刻理解。当父母得知我不回家过年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反而对我说:“远在他乡,要保重身体。不要惦记我们和孩子,我们还蹦得动。”我感觉到父母还在为我们操劳,泪水夺眶而出。下一个春节一定回家,我会给父母和女儿以慰安,同时也会给那些牵挂我的朋友和乡亲兄妹们一个惊喜。 

  我想,春节不回家,在外也会过得舒心的。同事阿威不像家乡的朋友问我过年回不回家,而是问我过年去哪里玩?他站的角度不同,他追随的是节日旅游时尚。尽管我对他的问话只能报以苦笑,但我已把不回家过年当成了在外旅行。



1楼2006-01-23 12:59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