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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小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对面的男人笑得温柔，眼里的爱意几乎要将鹿晗溺死在其中。
鹿晗牙关轻咬，正要喊男人的名字，男人手一抬，一道银光闪得鹿晗心凉：“不！”
已经晚了，男人攥着那把刀，用力朝前面的虚空刺去，不知从哪里迸溅出了一大团鲜红炽热的血，把鹿晗的视野染上了恐慌的色彩。对面男人白净的脸上溅上血点，偏生嘴角又带着温润的笑：“晗，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男人朝鹿晗走来，稳健的步伐逐渐虚浮，最后他吐出一口血，倒在鹿晗面前。鹿晗瞳孔紧缩，恍然回神：“不要！”
鹿晗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呆愣一秒后，后怕的用手背擦了擦冰凉的额头。再回忆时，梦中男人的脸似乎从未清晰过。
那是谁？是艺兴还是……
“鹿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打断了鹿晗的思绪，他定下心神，逆光向声源看去。一只温热的手率先放到了他的额头上。
手的主人嘀咕道：“这么冷，也没发烧啊。”
鹿晗闻言笑道：“不是发烧了才会做噩梦啊，伯贤。”
手头的钱还不够另寻居所，又为了避开张艺兴，鹿晗选择住在大学宿舍里。与他同宿的是大二的计算机系学弟边伯贤，长得帅气，性格开朗，还喜欢对人撒娇，唯一可惜的是他的手太漂亮了。
漂亮到让他想起张艺兴拨动吉他弦时修长的五指。
见鹿晗又不自觉地盯着他的手看，边伯贤忸怩的收回手，耳根染上一层薄红。鹿晗却看上去什么也没发生过的，对边伯贤璨然一笑：“伯贤，一会儿你陪我去一趟市中心医院吧。”
边伯贤哪里还敢多看鹿晗一眼，垂头望地，心猿意马的胡乱应着。等他彻底反应过来对方要去的地方是医院时，也不管自己脸颊上的火热温度还未退去，抬头关切的问：“你去医院做什么？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去看……”朋友？同学？鹿晗的脑子里蹦出几个词，“一个伤员，但是我一个人去不太方便，所以想让你陪我去。”
“去看望伤员啊……”嘴上虽这样说，边伯贤却将重点放在了“不太方便”上，眼前浮现出的看不见脸的长发温婉少女让他心生几丝落寞：“行，我和你一起去。”
鹿晗满意的点点头，起床换衣服，边伯贤又回到他的电脑前玩游戏——“愤怒的小鸟无敌版。”
等到了医院看清了所谓的“伤员”，边伯贤惊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这个长的几乎要把床尾的铁架都蹬弯的笑容泛滥成灾的大男人，不是他们系的学长吴凡吗？为什么这种连牙龈都露出来的“亲民笑”会在冷都男看见他们俩，哦不，是看见鹿哥后出现在他脸上？！等等，这难道就是鹿哥说的“不太方便”？边伯贤悄悄扫了鹿晗一眼，果然，表情有些僵硬。
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边伯贤小幅度的朝旁边跨了一步，极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晗晗，你来看我了？！”吴凡激动的坐起来，后知后觉的感到疼痛，呲牙咧嘴。
鹿晗表情扭曲了一下，他看了眼吴凡腿上的石膏，又瞟了眼旁边的边伯贤，忍住了想要骂脏的冲动。
吴凡又看了一眼边伯贤，更加惊奇起来：“你和张艺兴那个疯子分手了？！”他上下扫视了鹿晗一遍，见他安然无恙又不可思议的问：“他真的同意放过你了？！”
鹿晗不乐意了，虽然说他的确是单方面切断关系跑出来的，但吴凡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我就好像他是下面那个似的：“关你什么事儿？”
听了鹿晗并不友善的回答，吴凡的眼睛反而更亮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追你了？”
鹿晗冷笑一声：“如果你不怕另一条腿断掉的话。”指了指带来的水果篮，“自己削，噎不死你。”说完就拉着面上懵懂的边伯贤走了。
“诶，诶，晗……”吴凡向前伸手，被关门时带起的风扇了一脸，无奈的坐回去，看着右腿上的石膏，又想起了跟粗重的棒球棍，一个寒颤后暗自骂起张艺兴那个疯子。
边伯贤系上安全带，看着旁边正点火发车的鹿晗，斟酌着开口：“鹿晗哥，张艺兴……”
“他是我前男友。”鹿晗双手掌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我喜欢男人。”
边伯贤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忍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回归最初的想法：“不是，我想问的是那个张艺兴是我们J大音乐系号称‘舞蹈之王’的张艺兴吗？”
鹿晗诧异的看了眼边伯贤，又转回头看路：“是他。”
边伯贤“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鹿晗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一直沉默。
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到车停在了宿舍楼下。
“鹿哥，”边伯贤鼓足勇气，看向正在拔车钥匙的鹿晗，“我可能……也喜欢男人。”
“是吗？”鹿晗声音淡淡的，推开车门，“那你一定不要看上吴凡，那不是个好人。”
边伯贤张了张嘴，最后不甘心的闭上。跟着鹿晗踏进宿舍楼的瞬间，他原本黯淡的眼眸又升起了一簇希望的火苗。
至少，至少鹿晗哥没有明令禁止自己不能喜欢他，对吧？
与生俱来的乐观性格让边伯贤迅速振奋的精神，他一边埋头制造着美好的幻想，一边紧紧跟着他幻想中唯二的主角，一直到在寝室门口撞上了鹿晗的后脑勺。他后退两步，揉了揉并没有多大感觉的额顶：“鹿晗哥，怎么了？”
“……没什么，”话虽这样说，鹿晗仍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桌子，背后发凉，“有人把我的电脑送来了。”
他咽了咽唾沫，迈着僵得发麻的腿走进这间已经完全暴露在张艺兴面前的宿舍，心跳如鼓擂，他完全不敢将视线四处扫射，生怕在某个角落看见微笑的张艺兴。
他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自己了？这完全超出了鹿晗在宿舍里住两个月的预期。怎么办？宿舍肯定是不能住了，但账户上的钱还有两个月才到期可取……先用手上的钱租建房子吧！可是……
鹿晗看了一眼桌上的黑色电脑包。
万一张艺兴只是让自己的同学把电脑带给自己，而那个同学恰好知道自己住在这间宿舍，毕竟自己这两周为了避开张艺兴，可是连教室都没去过。去图书馆也是一次性把书借够了才到宿舍自习……不对，自己不去教室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知道张艺兴会来学校找自己，然后他会被告知自己在这段时间里从未到过教室并且已经向老师请过假了，那他又怎么会确定自己的学校里？难道自己早就被发现了，还是说有什么其他意外？
鹿晗心如乱麻，在发现电脑包与墙角的三角空隙里放着一只茎秆上全是刺的野生红玫瑰后，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是他。鹿晗颤抖着手拈起那枝花。是他亲自来的。
“啊！”边伯贤突然大叫一声，鹿晗手一抖，玫瑰花刺深深扎进指腹，数秒呆滞后，鹿晗才如同刚反应过来似的丢开花枝，看向面带惊恐的边伯贤：“怎么了?”
边伯贤一卡一顿的转过头，粉白的唇嗫嚅着发出颤抖的声音：“刚，刚才，我，我看见对面，对面的门缝里，”他一闭眼，似乎横下心，“有一只眼睛！”
“哈？”鹿晗的第一反应便是边伯贤在开玩笑，“怎么可能，对面寝室又没人……”他的心脏像是猛的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紧，一个恐怖的念头让他浑身阴寒。他也像边伯贤那样僵硬的转头去看，透过大敞着的宿舍门，他并没有在对面寝室的门缝那里看见边伯贤刚刚所说的“眼睛”。
边伯贤却是一把抓住鹿晗的衣袖，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哥，你说刚刚那只眼睛……不会就是那个东西吧？毕竟发生了那么惨的事……怎么办？怎么办？！我们不会被盯上了吧？！”
在边伯贤堪称噪音的声音里，鹿晗也慌乱害怕极了，透过那扇微开的门，他似乎听见了对面的低低的笑声。于是他强装镇定，抬起沉重的仿若灌了铅的腿朝着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门口挪去，最后迅速关上门并反锁。
“哥，”边伯贤还在抖，嘴里冒出的话不知带上了何地的方言，“我们今天晚上该怎么办啊？”
鹿晗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他用力捏住边伯贤的双肩，认真的表情中又带着一丝胁迫的意味：“听着，伯贤，我们已经安全了，只要不把反锁的门打开！听见没有？不要自己开门！他进不来！”
鹿晗冷静的样子终于使边伯贤的理智回归，他深呼吸，看向已经锁上的门，脸色又是一变：“哥，门上为什么有血？”边伯贤下意识的朝鹿晗的右手望去，果然，他的指尖被鲜血晕染了一大块，“鹿晗哥，你怎么受伤了？”
一听边伯贤提起，鹿晗这才感觉到手指上的刺痛：“刚刚被花刺扎了，不严重。”
边伯贤从自己的抽屉里出，还剩下小半瓶的酒精喷雾和几张创可贴帮鹿晗处理的伤口。归放药品时，边伯贤犹豫出口：“鹿晗哥，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我一个人……”
“不行！”鹿晗紧张的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些什么窃听摄像一类的装置，“我们自己睡自己的。”现在一时的安全不代表长久以后，他不想边伯贤因为他而出现意外，也不清楚那人会不会在他们再见面时笑着喊着他的名字，然后将冰冷的刀刃一点一点送进他的体内，结束他的生命。鹿晗后悔极了，早知道他就不该去招惹，还玩什么替身梗，真是……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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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头的钱还不够另寻居所，又为了避开张艺兴，鹿晗选择住在大学宿舍里。与他同宿的是大二的计算机系学弟边伯贤，长得帅气，性格开朗，还喜欢对人撒娇，唯一可惜的是他的手太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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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凡又看了一眼边伯贤，更加惊奇起来：“你和张艺兴那个疯子分手了？！”他上下扫视了鹿晗一遍，见他安然无恙又不可思议的问：“他真的同意放过你了？！”
鹿晗不乐意了，虽然说他的确是单方面切断关系跑出来的，但吴凡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我就好像他是下面那个似的：“关你什么事儿？”
听了鹿晗并不友善的回答，吴凡的眼睛反而更亮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追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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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晗……”吴凡向前伸手，被关门时带起的风扇了一脸，无奈的坐回去，看着右腿上的石膏，又想起了跟粗重的棒球棍，一个寒颤后暗自骂起张艺兴那个疯子。
边伯贤系上安全带，看着旁边正点火发车的鹿晗，斟酌着开口：“鹿晗哥，张艺兴……”
“他是我前男友。”鹿晗双手掌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我喜欢男人。”
边伯贤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忍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回归最初的想法：“不是，我想问的是那个张艺兴是我们J大音乐系号称‘舞蹈之王’的张艺兴吗？”
鹿晗诧异的看了眼边伯贤，又转回头看路：“是他。”
边伯贤“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鹿晗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一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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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张了张嘴，最后不甘心的闭上。跟着鹿晗踏进宿舍楼的瞬间，他原本黯淡的眼眸又升起了一簇希望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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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从自己的抽屉里出，还剩下小半瓶的酒精喷雾和几张创可贴帮鹿晗处理的伤口。归放药品时，边伯贤犹豫出口：“鹿晗哥，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我一个人……”
“不行！”鹿晗紧张的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些什么窃听摄像一类的装置，“我们自己睡自己的。”现在一时的安全不代表长久以后，他不想边伯贤因为他而出现意外，也不清楚那人会不会在他们再见面时笑着喊着他的名字，然后将冰冷的刀刃一点一点送进他的体内，结束他的生命。鹿晗后悔极了，早知道他就不该去招惹，还玩什么替身梗，真是……作死！
鹿晗暗自啐了自己一口，身心俱疲的招呼边伯贤一起洗漱了睡觉。边伯贤看了一眼窗外余晖尚在的天空，抱着自以为与鹿晗相同的思想——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他发现了一个细节，一向不洗澡不睡觉的鹿晗，今天竟只做了简单的清理就上了床，连衣服都是在盖上了被子之后才换的。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像是在告诉边伯贤——他们的宿舍里有一只会偷窥的鬼！
这样想着，边伯贤脸色一白，也不敢一个人在厕所、阳台待久了。匆匆上床，将自己埋进被子，强迫着去想今天技术课上教授讲授的枯燥知识，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两人都陷入了沉沉睡梦中，宿舍的门把手缓缓下压，不发出一丝声响。最后受到了锁的限制，门把手不甘心的又往下压了压，这才回归初始水平。
这一叫鹿晗睡的极不安稳。极大的精神压力与恐怖的噩梦令他更加疲惫憔悴，一夜辗转混沌，不知从何深处的火，灼得他口干舌燥，头昏脑胀，仿佛坠入了阿鼻地狱，清醒不得。
被7点的闹钟准时叫醒的边伯贤一坐起来就看见地上正躺着鹿晗的被子。边伯贤瘪瘪嘴，下床捡起被子要给鹿晗盖回去。再看见鹿晗脸上病态的红晕与发干的唇后，他愣了一秒，伸出手。
“不是吧！这都得40度了吧！”边伯贤迅速缩回手，一边懊恼着昨天自己的乌鸦嘴，一边在鹿晗的额头上放上湿毛巾，又去找药。好巧不巧，药箱里什么药都有，唯独降烧的药没了。
怎么办呢？边伯贤咬咬唇，看了眼已经完全亮起的天空，又看了眼门。鹿晗哥这样还是得去买药的，白天的话应该不会有鬼吧？
边伯贤犹豫再三，又看了一眼难受昏睡的鹿晗，最后一咬牙，拿起手机，解开了宿舍的门锁，跑向J大的校医药房。
额上的冰凉并未持续太久就成了让自己难受的温热沉重，鹿晗想伸手摘下额上的毛巾，但浑身的酸痛让他连动一下手指都成了一种奢望。干渴的感受，无时无刻不在摧残他仅剩不多的模糊意识，整个人就像一颗枯树，只消一点火星变得燃烧起来。
渴……好渴……水！哪里来的水？！一抹凉意覆在鹿晗的唇上，送来甘露解他干渴。待最后一丝清凉划过喉咙，自己唇上的凉薄也变得火热起来。呼吸困阻的难受，鹿晗想要躲避，却只无力的一动不动，从喉间挤出脆弱的呻吟。
是谁呀？是谁压在我身上？好重。鹿晗缓慢睁开沉重的眼睑，眼里的水气让他整个视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因为生病的缘故，鹿晗的眼睛撑了好几秒才记起自己应该眨一眨。眨眼后视线还是白的，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深灰色的人影，慢慢俯下身，轻柔的咬住自己的下唇。耳边的嗡鸣声似乎夹了轻笑，鹿晗不太灵光的脑子里蹦出的对身上人身份的疑惑更强烈了。这人刚刚的动作好熟悉……是你吗？鹿晗试探着开口，干哑的声音并不影响吐字的清晰：
“……世勋？”
唇上轻柔的厮磨停了，身上人坐起来，重量全部压在鹿晗的腹部上，使得鹿晗皱紧了眉，却依然眨着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世勋，别压着我，不舒服。”
“世勋？”
虽然耳朵里嗡嗡的，但鹿晗总算听见身上人的声音，露出了甜甜的笑：“对啊，世……唔！”嘴唇上的疼痛延缓了好几秒才传到脑子里，鹿晗瞪大的圆溜溜的眼睛。那人野兽一般强硬的撕扯着他的衣物，粗鲁的噬咬着他已经破损流血的唇。鹿晗皱眉呜咽，艰难的抬手推拒，却不想自己的这番动作与神态成了标准的“欲拒还迎”。衣服被拉扯开了，冰凉的空气轻抚上鹿晗雪白滚烫的胸膛，令他瑟缩不已：“冷，好冷。”
“没关系，宝贝儿，”胸口似乎有手滑动抚弄，男人危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会让你热起来的。”说完，男人突然从身上离开了。
身上一下少了男人的重量而变得轻松起来的鹿晗吐出一口气。热？他要给我去拿床被子吗？鹿晗又抖了一下，意识沉到了另外一个深度。好冷啊……
“……宝贝儿，宝贝儿，你睡着了吗？”男人的声音逐渐将鹿晗唤醒，鹿晗只觉意识落入了泥潭，连睁眼都很困难。整个人就像在冰里燃烧的火，炙热又寒冷：“……水……”声音嘶哑，嗓子好像已经完全坏掉了，好难受。
“宝贝儿乖，领完惩罚就给你水喝，好不好？”
唔……惩罚……什么惩罚？鹿晗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似乎闪过了一抹红，紧接着胸口剧烈的刺痛如利剑般穿透了昏沉的意识，叫喊声被他硬生生卡在了嗓子里，蓄满水汽的眼眶撑到了一个几近破裂的程度，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颤抖的脸颊滑落。
为什么？在胸口的“刑具”拔出时，鹿晗又是一颤，大而无神的眼睛望向虚空，大口的喘息着。他做错了什么？好疼啊。
“我漂亮的宝贝儿，”男人一边说着甜蜜的情话，一边舔舐着鹿晗伤口处流出来的血，“你只能看着我，只能爱我一个，明白了吗？现在，叫我的名字。”
“……世，啊！！！”
男人沉下脸，冷冷的看着鹿晗侧腰上多出来的一排血孔。
“叫我艺兴！我的鹿晗宝贝儿。”
这样想着，边伯贤脸色一白，也不敢一个人在厕所、阳台待久了。匆匆上床，将自己埋进被子，强迫着去想今天技术课上教授讲授的枯燥知识，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两人都陷入了沉沉睡梦中，宿舍的门把手缓缓下压，不发出一丝声响。最后受到了锁的限制，门把手不甘心的又往下压了压，这才回归初始水平。
这一叫鹿晗睡的极不安稳。极大的精神压力与恐怖的噩梦令他更加疲惫憔悴，一夜辗转混沌，不知从何深处的火，灼得他口干舌燥，头昏脑胀，仿佛坠入了阿鼻地狱，清醒不得。
被7点的闹钟准时叫醒的边伯贤一坐起来就看见地上正躺着鹿晗的被子。边伯贤瘪瘪嘴，下床捡起被子要给鹿晗盖回去。再看见鹿晗脸上病态的红晕与发干的唇后，他愣了一秒，伸出手。
“不是吧！这都得40度了吧！”边伯贤迅速缩回手，一边懊恼着昨天自己的乌鸦嘴，一边在鹿晗的额头上放上湿毛巾，又去找药。好巧不巧，药箱里什么药都有，唯独降烧的药没了。
怎么办呢？边伯贤咬咬唇，看了眼已经完全亮起的天空，又看了眼门。鹿晗哥这样还是得去买药的，白天的话应该不会有鬼吧？
边伯贤犹豫再三，又看了一眼难受昏睡的鹿晗，最后一咬牙，拿起手机，解开了宿舍的门锁，跑向J大的校医药房。
额上的冰凉并未持续太久就成了让自己难受的温热沉重，鹿晗想伸手摘下额上的毛巾，但浑身的酸痛让他连动一下手指都成了一种奢望。干渴的感受，无时无刻不在摧残他仅剩不多的模糊意识，整个人就像一颗枯树，只消一点火星变得燃烧起来。
渴……好渴……水！哪里来的水？！一抹凉意覆在鹿晗的唇上，送来甘露解他干渴。待最后一丝清凉划过喉咙，自己唇上的凉薄也变得火热起来。呼吸困阻的难受，鹿晗想要躲避，却只无力的一动不动，从喉间挤出脆弱的呻吟。
是谁呀？是谁压在我身上？好重。鹿晗缓慢睁开沉重的眼睑，眼里的水气让他整个视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因为生病的缘故，鹿晗的眼睛撑了好几秒才记起自己应该眨一眨。眨眼后视线还是白的，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深灰色的人影，慢慢俯下身，轻柔的咬住自己的下唇。耳边的嗡鸣声似乎夹了轻笑，鹿晗不太灵光的脑子里蹦出的对身上人身份的疑惑更强烈了。这人刚刚的动作好熟悉……是你吗？鹿晗试探着开口，干哑的声音并不影响吐字的清晰：
“……世勋？”
唇上轻柔的厮磨停了，身上人坐起来，重量全部压在鹿晗的腹部上，使得鹿晗皱紧了眉，却依然眨着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世勋，别压着我，不舒服。”
“世勋？”
虽然耳朵里嗡嗡的，但鹿晗总算听见身上人的声音，露出了甜甜的笑：“对啊，世……唔！”嘴唇上的疼痛延缓了好几秒才传到脑子里，鹿晗瞪大的圆溜溜的眼睛。那人野兽一般强硬的撕扯着他的衣物，粗鲁的噬咬着他已经破损流血的唇。鹿晗皱眉呜咽，艰难的抬手推拒，却不想自己的这番动作与神态成了标准的“欲拒还迎”。衣服被拉扯开了，冰凉的空气轻抚上鹿晗雪白滚烫的胸膛，令他瑟缩不已：“冷，好冷。”
“没关系，宝贝儿，”胸口似乎有手滑动抚弄，男人危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会让你热起来的。”说完，男人突然从身上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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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在胸口的“刑具”拔出时，鹿晗又是一颤，大而无神的眼睛望向虚空，大口的喘息着。他做错了什么？好疼啊。
“我漂亮的宝贝儿，”男人一边说着甜蜜的情话，一边舔舐着鹿晗伤口处流出来的血，“你只能看着我，只能爱我一个，明白了吗？现在，叫我的名字。”
“……世，啊！！！”
男人沉下脸，冷冷的看着鹿晗侧腰上多出来的一排血孔。
“叫我艺兴！我的鹿晗宝贝儿。”
五
四面黑暗，自己在大海里沉浮。突然一个光点向这边袭来，自己伸手抓住了他。然后手中的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鹿晗缓缓睁开眼睛，先是被就坐在床边离他很近的尚处睡梦之中的边伯贤吓得向后一缩，再一头撞到床板上。巨大的声音惊醒了边伯贤。
“鹿晗哥，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边伯贤从床边站起来，急切的问。
鹿晗双手抱住刚刚磕着的脑袋，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感觉很好，谢谢你的照顾，伯贤。”嗓子还是有点疼。
见鹿晗一副恢复活力的样子，边伯贤松了口气：“你的昏睡一天了，饿了没？我去给你买粥。”说着，就要离开。
鹿晗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一手拽住边伯贤的衣角：“别开门！”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光裸的手臂，瞪大了眼睛，“你脱我衣服干嘛？”
“啊，不……”边伯贤又改口，点头，“对呀，你发烧了嘛！”
鹿晗有疑，记忆里模糊的画面让他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你先转过去！”
边伯贤咽咽唾沫，紧张的转过身，不出五秒，身后传来了鹿晗冰冷的声音。
“你昨天开门了。”鹿晗掀开被子，看着胸口与腰间一塌糊涂的伤、红痕与淤紫，脸色铁青。
“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边伯贤的额角快要浸出冷汗，“你昨天发高烧，寝室里没药了，你又不喜欢去医院，我只能出去买药……”边伯贤想起昨天回来时所见的景象，内疚都快要掉泪，“对不起，鹿晗哥，是我回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鹿晗已经快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了，强烈的恐惧几乎吞噬了他的全部理智。他昨天竟然当着张艺兴的面——
叫、了、世、勋、的、名、字！
“完了完了完了……”鹿晗扭头张望，从枕头旁边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又迅速蹬上运动鞋，拒绝了边伯贤的搀扶，自己酿跄着抓过手桌上电量剩半的手机，犹豫了一下又提上电脑，在边伯贤惊愕的目光中“光速”向外逃逸。
可谁想？“这么快就收拾完了吗，宝贝儿？”张艺兴就站在门外，笑着从鹿晗的眼里，望进他战栗的灵魂，“走吧，我来接你回家。”
病后初愈的无力感几乎快让鹿晗软倒，张艺兴那看不清真假的笑更让他心跳加速。两人僵持几秒后，鹿晗用力将手中的电脑包推进张艺兴的怀里，然后趁着张艺兴后退两步，双手抱举电脑包的空档，朝楼梯跑去。
“晗！”张艺兴立刻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电脑包丢到走廊墙边靠着，追了上去。
来晚一步的边伯贤只能目送着两人的背影逐个消失在安全出口处，余光看见了鹿晗的电脑包立在一旁，便帮他重新提回寝室。自己一屁股坐到床上，叹了一口气，盯着天花板，神情哀怨的发呆，看起来颇像是当代的失恋青年。
鹿晗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冲，身体的负面状态在长时间的奔跑中解除的差不多了。因为经常运动踢球的缘故，他整个人不但体力依旧充沛，甚至还隐隐有了加速的迹象。他用余光向上看了一眼张艺兴，落后了他整整半层楼。信心恢复了大半，只要他坐进车，点火开走，这回就算安全了！跑出宿舍楼，鹿晗站在原地张望，记忆了两秒，朝着前天停车的位置跑去。张艺兴则是没有浪费一点时间的紧跟在鹿晗身后：因为他的车就停在鹿晗车的旁边。而现在他与鹿晗的距离只有七八米了。
晗，你逃不掉的！张艺兴的嘴角勾起了愉悦的弧度。
远远的，鹿晗也看见了张艺兴的车，脑子里瞬间闪过的五六个方案均被盖上了“两败俱伤”的红戳。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停了下来，转过身：
“张艺兴，你到底还想怎样？”鹿晗直背皱眉，显得理直气壮，“我们已经分手了！”
张艺兴也止住了脚步，在鹿晗强烈的眼神要求下保持着四五米的安全距离：“晗，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过分手。”
鹿晗冷静的看着张艺兴，脑子飞速运转：“可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两年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帮你安排舞蹈教室，教你财产管理，吃穿住行我都提供了。张艺兴，你还想要什么？”
或许没有料到鹿晗会这样说，张艺兴惊讶之余只剩伤心：“我什么都不要，晗，我只要你一个。”
“是啊，有了我不就什么都有了吗？”鹿晗嗤笑一声，偷偷握拳，决定冒险赌一把，“你昨天也听见了，世勋，我真正爱人的名字。你不过只是我一时兴起看上的玩具罢了，两年了，我也玩腻了。张艺兴，如果我是你的话，还是趁着我们双方没撕破脸，自己离开吧！”
“可……”张艺兴脸色苍白，难以置信。可，如果是这样，这两年晗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那双漂亮眼睛看向自己时包含的温柔爱意，还有换他名字时的情动……
全、部、都、是、假、的？！
鹿晗冷冷的看着张艺兴，目光的温度几乎要使对方冻结：“别再自作多情了，你只不过是个玩具罢了。也别再纠缠我了，这只会给你我留下不愉快的回忆。”说完，鹿晗仿佛已经对张艺兴厌倦到了极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施舍，径直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脸上冰冷不近人情的表情依然挂着。
但其实鹿晗的手心一直在冒汗，内心慌的不行。他一边保持着合适的步速，恨不得能立刻飞到咫尺天涯的车门边，一边哄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生怕听见张艺兴的脚步声。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完全没有任何声响的背后不仅不能让鹿晗松口气，反而令他更加紧张。一步，两步，三步……当指尖触及到冰凉的车门把时，他心中的大石轰然落下，迅速坐进车体发动。当鹿晗因道路单向且限宽的原因与张艺兴擦肩而过时，原本一直垂头看地的张艺兴突然抬起头，通过汽车的后视镜准确无误的望进鹿晗的眼睛。
晴天白日，张艺兴的面无表情竟能让鹿晗无端心悸。鹿晗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回前方，又加了一脚油门。
车很快转了个弯儿，被重重的建筑挡住，看不见了。
张艺兴木着脸，盯着黑车消失的方向，伫立良久，缓缓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突然“噗嗤”一下轻笑出声。随后笑声越来越大，几近癫狂。他空着的另一只手环在腰前，弓着的背脊像是已经弯到了极致。他大笑着，止不住的泪水划过脸颊，汇在下巴上， 滴进浅青的衣领，晕出苦涩的深色痕迹。
远方的学生频频回头，在J大小有名气的张艺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失态，蓦的收了笑声，颤抖着喘息，魔怔般低语：
“……鹿晗，鹿晗……好样儿的……”
他抬起头，爬满血丝的眼睛瞳孔里仿若锁着一只刚从地底逃出的恶鬼，愤怒、悲恸、执拗、恶欲……尽数混杂在其中。
“哈！鹿、晗！”
从J大一直开到J城边缘，鹿晗紧张的情绪终于松懈下来，先前身体上暂时“封印”的负面影响又重新席卷而来。见旁边有一家便利店，他将车停靠在路边，打算去买一杯咖啡提提神。下车没走几步，一面墙上的广告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走近：“租房启事？”
满满一堵墙上黏满了各类招租招工的大小纸条，鹿晗立刻来了精神，也不去买咖啡了，掏出手机挨个儿给自己感兴趣的房东打电话。十几通电话后，他最终选了水电全包的月租一千二的拎包即住小公寓。
“喂，您好，我是刚刚想要租房的人。……嗯，对，麻烦能加个微信吗？……您加我吧，就是这个手机号码。”鹿晗点击微信，同意好友邀请，顺着房东发来的地图定位找到了一排公寓高楼。将车停在公寓楼下的空停车位上，鹿晗抬手比划了一下公寓楼的高度与周围的视野范围。
85分，良好的印象分。
乘电梯上了五楼，鹿晗顺着一排门牌号找，嘴里还一直念叨着“7513”。在走廊的后半段，他找到了敞开的门上标有“7513”的房间。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他踏进门框：“您好？”
窗前站立的约50岁的大妈大步走来：“您好，您好，是来租房的吧？坐下谈。”她想引鹿晗到沙发前，但这个青年人却纹丝不动：“阿姨，我能先看看房子吗？”
大妈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这个外表乖顺的年轻人还会自己提要求，但随即便更加热情的点头：“当然，请自便。”大妈自己坐上沙发，等待这个年轻人检查房间。
聪明人嘛，谁不喜欢？长得还俊。这年头长得好看些的年轻人，她吴碧霞见过的，几乎都少了一窍。当然，她那个身高一八、英俊潇洒的“未来精英”儿子除外。
鹿晗仔细的检查了每一个角落，在确认用具无破损且无隐私忧患后才重新回到客厅。瞟了一眼小客厅的挂钟，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但沙发上的房东大妈却依然没有丝毫嫌烦的意思，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样子，让鹿晗对她心生好感。
“看完啦？”吴碧霞仔细打量着这位租客，“觉得房屋条件还不错的话，就坐下谈吧。”
鹿晗微微颔首，坐到另一张沙发上：“起租时间多久？”
“一个月。租房时间超过1月的，房租可分月付，也可以一次付清。居住时间不足1月整，则剩余的天数按一天25元扣除。”见青年正在考虑，吴碧霞不温不火的接着说，“我这房租算便宜的了，如果不是离市中心远，这样的条件，公寓一月两三千都算很正常的。”
鹿晗想起市中心“Lay’s Room”的土寸金也不再犹豫：“那我先租两个月。”
吴碧霞点头，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合同与笔，放到鹿晗面前。鹿晗把合同从头到尾看上一遍，无误，提笔在“甲方”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鹿晗？好名字。”吴碧霞也将自己签好的名字给鹿晗看了一眼，“你就叫我吴姨吧。”
“吴姨，”鹿晗恭敬的喊了一声，“房租可以微信转账吗？我没带现金。”
“可以。”吴碧霞掏出手机。
“两个月的房租我一次付清。”
送走吴碧霞后，鹿晗反锁上门，精力耗尽的倒在沙发上，就这样疲惫睡着了。
睡梦中，他看见了吴世勋。吴世勋稚气未脱的脸上沾着斑驳血迹，手里锋利的水果刀刀刃一滴一滴向下滚落着永不流尽的鲜血。吴世勋委屈的看着他：“小鹿，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了？”
鹿晗呼吸一窒，心口的疼痛铺天盖地的涌入神经。他上前几步，轻轻将吴世勋拥入怀里：“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忘了我们世勋呢？”
闻言，吴世勋笑了，人畜无害的笑容与血点交织出了些许惊悚：“小鹿，你多久回B城啊？我好想你。”
鹿晗沉吟片刻，含糊的应了几声。
见状，吴世勋眼睛中的光芒黯淡了许多：“小鹿，你不用勉强，更不用骗我。”
鹿晗垂下头，愧疚不安。突然，吴世勋郑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鹿晗，我爱你。”
鹿晗抬起头看着吴世，从他的拥抱里离开，望着他的眼睛，一步一步后退。他的容貌与身材也逐渐变得幼小，最终定格在了八岁的模样，微笑着对鹿晗挥了挥手，消失在远方。
梦醒了，鹿晗怅然若失的睁开眼，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几滴泪毫无征兆的滑入发鬓。
“世勋……”
睡不着了。鹿晗坐起来，吸吸鼻子，抹掉脸上的泪，点进手机里隐藏的文件夹，从左上角开始一张一张翻看他与吴世勋的合照。
直到手机跳出“这已是最后一张”的提醒，透过黑色的屏幕。鹿晗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哭的一塌糊涂。
“世勋，再等等，再等等，我会来的……”
不知怎地，眼前又突然出现了张艺兴红着眼睛哭泣的模样，心里像是被绵密的针扎过一般疼，鹿晗缓缓吐出一颗浊气，心中的愧疚更甚。
他自知对不起张艺兴，却也不想就这样断送了他俩的人生。
都是自己的错。鹿晗自嘲的笑了笑，干涩的声音很快被空荡的房间消磨殆尽：
“都怪我。”
日子一天天过去，窗外树上的黄叶被一阵寒风卷落一地，冬意渐浓。
时间已经快到年末的最后一月，这段时间来，鹿晗几乎一直待在小公寓里完成自己的学业，偶尔又接了几个程序赚点儿外快。唯一遗憾的是附近没有足球场，害得他在这段时间里对足球的热爱只能在观看竞赛里释放。
不得不说这小公寓还挺隔音的哈，至少自己昨晚看球闹腾了那么久，也没人来敲门。
鹿晗又想起昨晚让自己上蹿下跳、欢呼雀跃的制胜一球，想要去球场的念头更加强烈。但不是今天，他压下心里的激动对自己说。
他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B城。
人嘛，总要前进长大，总得学会自己面对。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鹿晗坐到沙发上，掏出手机准备订回B城的车票。
极为巧合的是，当鹿晗才将手指放到密码键盘上输入第一位密码，导航栏上突然跳出了一条消息。
鹿晗微微皱眉，这是一个陌生人发的消息。
不会又是吴凡吧？
鹿晗点进消息，一颗心瞬间浸没于冰水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照片里边伯贤后仰着脑袋，被用粗麻绳绑在一把小木椅上，双眼紧闭，下巴上沾着血迹，浅蓝的卫衣破破烂烂，大片红色的污渍染的到处都是。
图片下方配着短短三个字：来找我。
鹿晗将手机扣到桌面上，深呼吸，愤怒与恐慌参半。
是张艺兴！照片的背景就是他与张艺兴一起买的房子的客厅！
四面黑暗，自己在大海里沉浮。突然一个光点向这边袭来，自己伸手抓住了他。然后手中的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鹿晗缓缓睁开眼睛，先是被就坐在床边离他很近的尚处睡梦之中的边伯贤吓得向后一缩，再一头撞到床板上。巨大的声音惊醒了边伯贤。
“鹿晗哥，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边伯贤从床边站起来，急切的问。
鹿晗双手抱住刚刚磕着的脑袋，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感觉很好，谢谢你的照顾，伯贤。”嗓子还是有点疼。
见鹿晗一副恢复活力的样子，边伯贤松了口气：“你的昏睡一天了，饿了没？我去给你买粥。”说着，就要离开。
鹿晗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一手拽住边伯贤的衣角：“别开门！”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光裸的手臂，瞪大了眼睛，“你脱我衣服干嘛？”
“啊，不……”边伯贤又改口，点头，“对呀，你发烧了嘛！”
鹿晗有疑，记忆里模糊的画面让他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你先转过去！”
边伯贤咽咽唾沫，紧张的转过身，不出五秒，身后传来了鹿晗冰冷的声音。
“你昨天开门了。”鹿晗掀开被子，看着胸口与腰间一塌糊涂的伤、红痕与淤紫，脸色铁青。
“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边伯贤的额角快要浸出冷汗，“你昨天发高烧，寝室里没药了，你又不喜欢去医院，我只能出去买药……”边伯贤想起昨天回来时所见的景象，内疚都快要掉泪，“对不起，鹿晗哥，是我回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鹿晗已经快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了，强烈的恐惧几乎吞噬了他的全部理智。他昨天竟然当着张艺兴的面——
叫、了、世、勋、的、名、字！
“完了完了完了……”鹿晗扭头张望，从枕头旁边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又迅速蹬上运动鞋，拒绝了边伯贤的搀扶，自己酿跄着抓过手桌上电量剩半的手机，犹豫了一下又提上电脑，在边伯贤惊愕的目光中“光速”向外逃逸。
可谁想？“这么快就收拾完了吗，宝贝儿？”张艺兴就站在门外，笑着从鹿晗的眼里，望进他战栗的灵魂，“走吧，我来接你回家。”
病后初愈的无力感几乎快让鹿晗软倒，张艺兴那看不清真假的笑更让他心跳加速。两人僵持几秒后，鹿晗用力将手中的电脑包推进张艺兴的怀里，然后趁着张艺兴后退两步，双手抱举电脑包的空档，朝楼梯跑去。
“晗！”张艺兴立刻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电脑包丢到走廊墙边靠着，追了上去。
来晚一步的边伯贤只能目送着两人的背影逐个消失在安全出口处，余光看见了鹿晗的电脑包立在一旁，便帮他重新提回寝室。自己一屁股坐到床上，叹了一口气，盯着天花板，神情哀怨的发呆，看起来颇像是当代的失恋青年。
鹿晗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冲，身体的负面状态在长时间的奔跑中解除的差不多了。因为经常运动踢球的缘故，他整个人不但体力依旧充沛，甚至还隐隐有了加速的迹象。他用余光向上看了一眼张艺兴，落后了他整整半层楼。信心恢复了大半，只要他坐进车，点火开走，这回就算安全了！跑出宿舍楼，鹿晗站在原地张望，记忆了两秒，朝着前天停车的位置跑去。张艺兴则是没有浪费一点时间的紧跟在鹿晗身后：因为他的车就停在鹿晗车的旁边。而现在他与鹿晗的距离只有七八米了。
晗，你逃不掉的！张艺兴的嘴角勾起了愉悦的弧度。
远远的，鹿晗也看见了张艺兴的车，脑子里瞬间闪过的五六个方案均被盖上了“两败俱伤”的红戳。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停了下来，转过身：
“张艺兴，你到底还想怎样？”鹿晗直背皱眉，显得理直气壮，“我们已经分手了！”
张艺兴也止住了脚步，在鹿晗强烈的眼神要求下保持着四五米的安全距离：“晗，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过分手。”
鹿晗冷静的看着张艺兴，脑子飞速运转：“可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两年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帮你安排舞蹈教室，教你财产管理，吃穿住行我都提供了。张艺兴，你还想要什么？”
或许没有料到鹿晗会这样说，张艺兴惊讶之余只剩伤心：“我什么都不要，晗，我只要你一个。”
“是啊，有了我不就什么都有了吗？”鹿晗嗤笑一声，偷偷握拳，决定冒险赌一把，“你昨天也听见了，世勋，我真正爱人的名字。你不过只是我一时兴起看上的玩具罢了，两年了，我也玩腻了。张艺兴，如果我是你的话，还是趁着我们双方没撕破脸，自己离开吧！”
“可……”张艺兴脸色苍白，难以置信。可，如果是这样，这两年晗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那双漂亮眼睛看向自己时包含的温柔爱意，还有换他名字时的情动……
全、部、都、是、假、的？！
鹿晗冷冷的看着张艺兴，目光的温度几乎要使对方冻结：“别再自作多情了，你只不过是个玩具罢了。也别再纠缠我了，这只会给你我留下不愉快的回忆。”说完，鹿晗仿佛已经对张艺兴厌倦到了极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施舍，径直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脸上冰冷不近人情的表情依然挂着。
但其实鹿晗的手心一直在冒汗，内心慌的不行。他一边保持着合适的步速，恨不得能立刻飞到咫尺天涯的车门边，一边哄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生怕听见张艺兴的脚步声。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完全没有任何声响的背后不仅不能让鹿晗松口气，反而令他更加紧张。一步，两步，三步……当指尖触及到冰凉的车门把时，他心中的大石轰然落下，迅速坐进车体发动。当鹿晗因道路单向且限宽的原因与张艺兴擦肩而过时，原本一直垂头看地的张艺兴突然抬起头，通过汽车的后视镜准确无误的望进鹿晗的眼睛。
晴天白日，张艺兴的面无表情竟能让鹿晗无端心悸。鹿晗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回前方，又加了一脚油门。
车很快转了个弯儿，被重重的建筑挡住，看不见了。
张艺兴木着脸，盯着黑车消失的方向，伫立良久，缓缓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突然“噗嗤”一下轻笑出声。随后笑声越来越大，几近癫狂。他空着的另一只手环在腰前，弓着的背脊像是已经弯到了极致。他大笑着，止不住的泪水划过脸颊，汇在下巴上， 滴进浅青的衣领，晕出苦涩的深色痕迹。
远方的学生频频回头，在J大小有名气的张艺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失态，蓦的收了笑声，颤抖着喘息，魔怔般低语：
“……鹿晗，鹿晗……好样儿的……”
他抬起头，爬满血丝的眼睛瞳孔里仿若锁着一只刚从地底逃出的恶鬼，愤怒、悲恸、执拗、恶欲……尽数混杂在其中。
“哈！鹿、晗！”
从J大一直开到J城边缘，鹿晗紧张的情绪终于松懈下来，先前身体上暂时“封印”的负面影响又重新席卷而来。见旁边有一家便利店，他将车停靠在路边，打算去买一杯咖啡提提神。下车没走几步，一面墙上的广告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走近：“租房启事？”
满满一堵墙上黏满了各类招租招工的大小纸条，鹿晗立刻来了精神，也不去买咖啡了，掏出手机挨个儿给自己感兴趣的房东打电话。十几通电话后，他最终选了水电全包的月租一千二的拎包即住小公寓。
“喂，您好，我是刚刚想要租房的人。……嗯，对，麻烦能加个微信吗？……您加我吧，就是这个手机号码。”鹿晗点击微信，同意好友邀请，顺着房东发来的地图定位找到了一排公寓高楼。将车停在公寓楼下的空停车位上，鹿晗抬手比划了一下公寓楼的高度与周围的视野范围。
85分，良好的印象分。
乘电梯上了五楼，鹿晗顺着一排门牌号找，嘴里还一直念叨着“7513”。在走廊的后半段，他找到了敞开的门上标有“7513”的房间。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他踏进门框：“您好？”
窗前站立的约50岁的大妈大步走来：“您好，您好，是来租房的吧？坐下谈。”她想引鹿晗到沙发前，但这个青年人却纹丝不动：“阿姨，我能先看看房子吗？”
大妈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这个外表乖顺的年轻人还会自己提要求，但随即便更加热情的点头：“当然，请自便。”大妈自己坐上沙发，等待这个年轻人检查房间。
聪明人嘛，谁不喜欢？长得还俊。这年头长得好看些的年轻人，她吴碧霞见过的，几乎都少了一窍。当然，她那个身高一八、英俊潇洒的“未来精英”儿子除外。
鹿晗仔细的检查了每一个角落，在确认用具无破损且无隐私忧患后才重新回到客厅。瞟了一眼小客厅的挂钟，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但沙发上的房东大妈却依然没有丝毫嫌烦的意思，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样子，让鹿晗对她心生好感。
“看完啦？”吴碧霞仔细打量着这位租客，“觉得房屋条件还不错的话，就坐下谈吧。”
鹿晗微微颔首，坐到另一张沙发上：“起租时间多久？”
“一个月。租房时间超过1月的，房租可分月付，也可以一次付清。居住时间不足1月整，则剩余的天数按一天25元扣除。”见青年正在考虑，吴碧霞不温不火的接着说，“我这房租算便宜的了，如果不是离市中心远，这样的条件，公寓一月两三千都算很正常的。”
鹿晗想起市中心“Lay’s Room”的土寸金也不再犹豫：“那我先租两个月。”
吴碧霞点头，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合同与笔，放到鹿晗面前。鹿晗把合同从头到尾看上一遍，无误，提笔在“甲方”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鹿晗？好名字。”吴碧霞也将自己签好的名字给鹿晗看了一眼，“你就叫我吴姨吧。”
“吴姨，”鹿晗恭敬的喊了一声，“房租可以微信转账吗？我没带现金。”
“可以。”吴碧霞掏出手机。
“两个月的房租我一次付清。”
送走吴碧霞后，鹿晗反锁上门，精力耗尽的倒在沙发上，就这样疲惫睡着了。
睡梦中，他看见了吴世勋。吴世勋稚气未脱的脸上沾着斑驳血迹，手里锋利的水果刀刀刃一滴一滴向下滚落着永不流尽的鲜血。吴世勋委屈的看着他：“小鹿，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了？”
鹿晗呼吸一窒，心口的疼痛铺天盖地的涌入神经。他上前几步，轻轻将吴世勋拥入怀里：“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忘了我们世勋呢？”
闻言，吴世勋笑了，人畜无害的笑容与血点交织出了些许惊悚：“小鹿，你多久回B城啊？我好想你。”
鹿晗沉吟片刻，含糊的应了几声。
见状，吴世勋眼睛中的光芒黯淡了许多：“小鹿，你不用勉强，更不用骗我。”
鹿晗垂下头，愧疚不安。突然，吴世勋郑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鹿晗，我爱你。”
鹿晗抬起头看着吴世，从他的拥抱里离开，望着他的眼睛，一步一步后退。他的容貌与身材也逐渐变得幼小，最终定格在了八岁的模样，微笑着对鹿晗挥了挥手，消失在远方。
梦醒了，鹿晗怅然若失的睁开眼，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几滴泪毫无征兆的滑入发鬓。
“世勋……”
睡不着了。鹿晗坐起来，吸吸鼻子，抹掉脸上的泪，点进手机里隐藏的文件夹，从左上角开始一张一张翻看他与吴世勋的合照。
直到手机跳出“这已是最后一张”的提醒，透过黑色的屏幕。鹿晗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哭的一塌糊涂。
“世勋，再等等，再等等，我会来的……”
不知怎地，眼前又突然出现了张艺兴红着眼睛哭泣的模样，心里像是被绵密的针扎过一般疼，鹿晗缓缓吐出一颗浊气，心中的愧疚更甚。
他自知对不起张艺兴，却也不想就这样断送了他俩的人生。
都是自己的错。鹿晗自嘲的笑了笑，干涩的声音很快被空荡的房间消磨殆尽：
“都怪我。”
日子一天天过去，窗外树上的黄叶被一阵寒风卷落一地，冬意渐浓。
时间已经快到年末的最后一月，这段时间来，鹿晗几乎一直待在小公寓里完成自己的学业，偶尔又接了几个程序赚点儿外快。唯一遗憾的是附近没有足球场，害得他在这段时间里对足球的热爱只能在观看竞赛里释放。
不得不说这小公寓还挺隔音的哈，至少自己昨晚看球闹腾了那么久，也没人来敲门。
鹿晗又想起昨晚让自己上蹿下跳、欢呼雀跃的制胜一球，想要去球场的念头更加强烈。但不是今天，他压下心里的激动对自己说。
他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B城。
人嘛，总要前进长大，总得学会自己面对。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鹿晗坐到沙发上，掏出手机准备订回B城的车票。
极为巧合的是，当鹿晗才将手指放到密码键盘上输入第一位密码，导航栏上突然跳出了一条消息。
鹿晗微微皱眉，这是一个陌生人发的消息。
不会又是吴凡吧？
鹿晗点进消息，一颗心瞬间浸没于冰水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照片里边伯贤后仰着脑袋，被用粗麻绳绑在一把小木椅上，双眼紧闭，下巴上沾着血迹，浅蓝的卫衣破破烂烂，大片红色的污渍染的到处都是。
图片下方配着短短三个字：来找我。
鹿晗将手机扣到桌面上，深呼吸，愤怒与恐慌参半。
是张艺兴！照片的背景就是他与张艺兴一起买的房子的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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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时隔一个多月，鹿晗又站在了这栋楼下。他抬头向上望，万幸没有从定制的向外凸折的一片式玻璃里看见张艺兴。收回目光，鹿晗深吸一口气，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心情走进电梯，上了十楼。
站在门前，下落的手在离门还有五六厘米的时候停在了半空，鹿晗思考几秒，从兜里掏出钥匙串，从中挑选出一把轻轻插入锁孔，缓慢旋转，悄无声息打开门的同时，他竟然还产生了一种做贼心虚的荒唐感觉。因为怕关门落锁会有声音，或是遇见什么意外情况而不能及时求救，鹿晗放任房门大开，轻手轻脚的潜进玄关。
边伯贤不在客厅。鹿晗微微蹙眉，而后四处打量。
一个月余不见，屋里的放置摆设没有一点改动，还是大面积的紫。鹿晗的杯子依然放在茶几上，保持着鹿晗离开的模样，只不过在杯口多了一张防尘杯垫。鹿晗仔细的检查的照片中，边伯贤所处的地板瓷砖缝隙——没有残留的难以去除的血迹，他松了口气，至少张艺兴没有进一步对伯贤造成伤害。
弯腰的时间有些长了，鹿晗板直腰，用手捶了捶背，目光落在墙上的颜料画上，瞳孔微缩。
墙上画的还是那只金黄色的小梅花鹿。不知道张艺兴又用了什么办法，让小鹿的皮毛看上去更油光水滑，一双黑色的眼眸此刻湿漉漉的，仿佛含着泪，显得更加灵动逼真。但真正让鹿晗在意的是小鹿修长脖颈上多出来的黑色项圈，项圈上系着一条沉重粗壮的黑漆锁链，直直的锁进草地，锁链微驰。
这只当初被张艺兴戏称为“小仙鹿”的鹿，现在就像一个玩物一样被锁在原地，任人亵渎。窗外分明还洒着烂漫的阳光，鹿晗却觉得脊背发凉。他转过目光，意外的发现右侧墙上多了一个墙饰。他轻轻走过去。
那是一个铜花边玻璃展框。铜制的花边繁复精致，造价昂贵一眼能看出。展框里放着一只被做成标本的野生红玫瑰，再进一步看，玫瑰茎干上满生的花刺尖端凝固着暗褐色的血迹。
脑中灵光一闪，鹿晗竟瞬间将眼前的东西与发烧那次印象中的红联结在一起。那两排早已愈合的血孔在他心理作用下又开始隐隐作痛。
“靠！这个变态！”鹿晗没忍住，低骂出声。
“晗？你来了？”张艺兴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伴着隐约的脚步声。
暴露后的鹿晗第一个反应就是“跑”，他侧过身，看向门外的同时想起此番来的目的，按捺下紧张到叫嚣的心脏，鹿晗转过头与张艺兴对视：“伯贤呢？”
“‘伯贤’？叫得还真是亲切。”张艺兴继续向前走，直到鹿晗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才停下，“鹿晗，你到底有没有心？”
鹿晗冷笑一声：“我有没有心和你有关系吗？张艺兴，我问你，边、伯、贤、现、在、在、哪儿？”
张艺兴定定的看着鹿晗，几秒后侧过身：“他在卧室里，”见鹿晗立刻警惕起来，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越过鹿晗，“我去关门。”
鹿晗惊疑不定的看着张艺兴悠闲的背影，思虑片刻后以最快的速度走到卧室门口，向里面望了一眼。
没有边伯贤。
难道在洗浴室里？鹿晗走进卧室，向浴室望去。
还是没人。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后，鹿晗生气的冲回客厅，大声质问张艺兴：“伯贤呢？你不是说他在卧室里吗？！”
张艺兴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剥一个橘子：“急什么，他没事。”将橘瓣上的脉络大致剔了一下，他把橘子伸向鹿晗，“来个橘子？”
鹿晗气笑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一屁股坐到他买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背对张艺兴，准备和他干耗下去。
见状，张艺兴的脸上露出微笑：“放心，我已经把他放了。”
鹿晗回头，看着他狐疑道：“真的？”
张艺兴点点头，拿着橘子的手又在鹿晗面前晃了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也的确没有在这个房子里找到一点边伯贤的影子，鹿晗脸色稍霁，“哼”了一声，又斜眼瞟了一眼金黄多汁的橘子。来的匆忙，确实有些口渴了。于是他抬手抢了过来，好不客气的将橘子掰开，一瓣一瓣的送进嘴里。
张艺兴看着鹿晗手中的橘子，突然问：“鹿晗，我们还能像之前一样吗？”
鹿晗将最后一半橘子送进嘴里：“张艺兴，我想我上次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他拍了拍手，在沙发上呆坐几秒，突然反应过来以他俩现在的身份，就这样坐在一起着实有一些尴尬，于是站起身：“我走了，”看了眼张艺兴，心中还是有几分愧疚的，“张艺兴，找个好女孩儿陪你吧！我也没什么好的。”
“晗，”张艺兴却拉住鹿晗的手，“再陪我坐一会儿吧！”他顿了下，“求你。”
鹿晗心中一痛，挣脱开张艺兴的手：“对不起。”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张艺兴收回手，眉眼间染上了阴郁。他讥讽的笑出声，调整一下靠回沙发，好整以暇的看向已经隐匿去鹿晗身影的玄关。
几秒后——
“张、艺、兴！你这是什么意思？！”鹿晗后退几步，指着门内的指纹密码锁，大声的朝张艺兴喊叫。
张艺兴不理他，自顾自的又从水果篮里挑了个橘子。
鹿晗真的怒了，冲过来一把揪住张艺兴的领子，想把他从沙发上拎起来。却不料眼前一花，腿脚发软，自己先顺着力道跌倒在张艺兴身上。张艺兴顺势搂住鹿晗的腰，在他耳边调笑：“怎么刚刚不是还说回不去了么？现在又这么热烈的投送怀抱？”又看向时钟，“你最近身体素质下降了呀，这离说明书上说的作用时间还有两分钟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鹿晗还有什么不明白？只能一边痛骂自己不该掉以轻心，吃了那个橘子，一边用力去推张艺兴，奈何四肢绵软，使不上劲。
等等，使不上劲儿？！
“你疯了吗？！给我用抑制神经类的药物？！”鹿晗气得眼前发黑，恨不得一巴掌招呼的张艺兴脑门儿上，再撬开他的天灵盖，看看哪根筋搭错了，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关系，”张艺兴把头埋进鹿晗的肩窝，深深呼吸着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就算你整个人都废了，我也会继续养着你，养到死为止。”
鹿晗爆了句粗口，又用力晃了晃，张艺兴环住他的手臂还是纹丝不动。
“晗，记得吗？你还欠了我一份生日礼物。”张艺兴咬了咬鹿晗的耳垂，“今天就给我吧！”
鹿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把头扭开了。
张艺兴直接张嘴抵上鹿晗的脖颈，不等对方反应一下，他就一口咬了下去。
“我靠！张艺兴你神经病吧！松口！疼啊！”鹿晗大叫，生理眼泪一个劲的在眼眶里打转。颈侧的疼痛让他恨不得能直接昏死过去，超载的泪水从下巴滴落。
感觉口腔里的血腥气已经蔓延进喉咙，张艺兴恋恋不舍的松开嘴，靠回沙发，仔细欣赏着怀里的“珍宝”：鹿晗脸色微白，紧抿着唇，眼睑合上了，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还粘着小泪珠，正脆弱的颤动着。他细嫩咽喉旁触目惊心的伤口很快红肿，一粒粒小血珠缓慢渗出、汇聚，流入衣领，只在脖子上留下了艳丽颓糜的血迹。
张艺兴的眼里逐渐升起欲念的火苗，他激动的颤抖着唇，虔诚的从鹿晗的额发一直亲吻到嘴唇，然后热烈的厮磨：“晗，我想要，给我……”
本来打算一直装死到想出逃跑办法的鹿晗惊恐的睁开眼睛：“张艺兴，你敢！！！”
张艺兴不管鹿晗的拒绝，轻轻松松的把他打横抱起，大步朝卧室走去。
鹿晗其实一直都很郁闷自己的力气和张艺兴比起来简直就是被碾压的连渣都不剩，现在又受到这样的刺激……当然这些，在现下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张艺兴！你TM放我下来！混蛋！”见张艺兴不为所动，鹿晗选择加大语言力度，“当初我就不该来找你这个白眼儿狼！我们学校比你优秀的人多的是！我一抓就是一大把……”后半句尚未出口的话变成一声惊呼，鹿晗直接被摔到了地上。手腕在地板上狠狠折了一下，钻心的疼痛，让他再拧紧眉头的同时怀疑自己是不是骨裂了。他抬起头，看见张艺兴略显狰狞的表情，有些后悔自己所占的那一时口舌之快。
“是啊，”张艺兴阴森森的笑着，“我们晗这么优秀，一定有很多人觊觎吧！”他蹲下来掐住鹿晗的下巴，像翻检货物一样左右偏倾，打量着他脖子以及尚未结痂的牙印，“还是得做个标记才行，乖乖等我一会儿。”张艺兴拍拍鹿晗的脸，起身向音乐室走去。
鬼才乖乖等你！鹿晗在心里啐了一口，试着站起来，扶着墙艰难的朝门口走去。他瞥了一眼手腕，还没肿，应该没事。到了门口，鹿晗盯着密码锁看了几秒，果断掏出手机，准备给边伯贤发求救信息。背后木质地板的脚步声渐渐放大，鹿晗心急如焚的在联系人里寻找着边伯贤的名字。过度的紧张让他手指发凉，好不容易点进了信息框，一个“救”字还没打完，手机便被张艺兴从背后伸出的手迅速抽走。
时隔一个多月，鹿晗又站在了这栋楼下。他抬头向上望，万幸没有从定制的向外凸折的一片式玻璃里看见张艺兴。收回目光，鹿晗深吸一口气，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心情走进电梯，上了十楼。
站在门前，下落的手在离门还有五六厘米的时候停在了半空，鹿晗思考几秒，从兜里掏出钥匙串，从中挑选出一把轻轻插入锁孔，缓慢旋转，悄无声息打开门的同时，他竟然还产生了一种做贼心虚的荒唐感觉。因为怕关门落锁会有声音，或是遇见什么意外情况而不能及时求救，鹿晗放任房门大开，轻手轻脚的潜进玄关。
边伯贤不在客厅。鹿晗微微蹙眉，而后四处打量。
一个月余不见，屋里的放置摆设没有一点改动，还是大面积的紫。鹿晗的杯子依然放在茶几上，保持着鹿晗离开的模样，只不过在杯口多了一张防尘杯垫。鹿晗仔细的检查的照片中，边伯贤所处的地板瓷砖缝隙——没有残留的难以去除的血迹，他松了口气，至少张艺兴没有进一步对伯贤造成伤害。
弯腰的时间有些长了，鹿晗板直腰，用手捶了捶背，目光落在墙上的颜料画上，瞳孔微缩。
墙上画的还是那只金黄色的小梅花鹿。不知道张艺兴又用了什么办法，让小鹿的皮毛看上去更油光水滑，一双黑色的眼眸此刻湿漉漉的，仿佛含着泪，显得更加灵动逼真。但真正让鹿晗在意的是小鹿修长脖颈上多出来的黑色项圈，项圈上系着一条沉重粗壮的黑漆锁链，直直的锁进草地，锁链微驰。
这只当初被张艺兴戏称为“小仙鹿”的鹿，现在就像一个玩物一样被锁在原地，任人亵渎。窗外分明还洒着烂漫的阳光，鹿晗却觉得脊背发凉。他转过目光，意外的发现右侧墙上多了一个墙饰。他轻轻走过去。
那是一个铜花边玻璃展框。铜制的花边繁复精致，造价昂贵一眼能看出。展框里放着一只被做成标本的野生红玫瑰，再进一步看，玫瑰茎干上满生的花刺尖端凝固着暗褐色的血迹。
脑中灵光一闪，鹿晗竟瞬间将眼前的东西与发烧那次印象中的红联结在一起。那两排早已愈合的血孔在他心理作用下又开始隐隐作痛。
“靠！这个变态！”鹿晗没忍住，低骂出声。
“晗？你来了？”张艺兴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伴着隐约的脚步声。
暴露后的鹿晗第一个反应就是“跑”，他侧过身，看向门外的同时想起此番来的目的，按捺下紧张到叫嚣的心脏，鹿晗转过头与张艺兴对视：“伯贤呢？”
“‘伯贤’？叫得还真是亲切。”张艺兴继续向前走，直到鹿晗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才停下，“鹿晗，你到底有没有心？”
鹿晗冷笑一声：“我有没有心和你有关系吗？张艺兴，我问你，边、伯、贤、现、在、在、哪儿？”
张艺兴定定的看着鹿晗，几秒后侧过身：“他在卧室里，”见鹿晗立刻警惕起来，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越过鹿晗，“我去关门。”
鹿晗惊疑不定的看着张艺兴悠闲的背影，思虑片刻后以最快的速度走到卧室门口，向里面望了一眼。
没有边伯贤。
难道在洗浴室里？鹿晗走进卧室，向浴室望去。
还是没人。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后，鹿晗生气的冲回客厅，大声质问张艺兴：“伯贤呢？你不是说他在卧室里吗？！”
张艺兴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剥一个橘子：“急什么，他没事。”将橘瓣上的脉络大致剔了一下，他把橘子伸向鹿晗，“来个橘子？”
鹿晗气笑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一屁股坐到他买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背对张艺兴，准备和他干耗下去。
见状，张艺兴的脸上露出微笑：“放心，我已经把他放了。”
鹿晗回头，看着他狐疑道：“真的？”
张艺兴点点头，拿着橘子的手又在鹿晗面前晃了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也的确没有在这个房子里找到一点边伯贤的影子，鹿晗脸色稍霁，“哼”了一声，又斜眼瞟了一眼金黄多汁的橘子。来的匆忙，确实有些口渴了。于是他抬手抢了过来，好不客气的将橘子掰开，一瓣一瓣的送进嘴里。
张艺兴看着鹿晗手中的橘子，突然问：“鹿晗，我们还能像之前一样吗？”
鹿晗将最后一半橘子送进嘴里：“张艺兴，我想我上次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他拍了拍手，在沙发上呆坐几秒，突然反应过来以他俩现在的身份，就这样坐在一起着实有一些尴尬，于是站起身：“我走了，”看了眼张艺兴，心中还是有几分愧疚的，“张艺兴，找个好女孩儿陪你吧！我也没什么好的。”
“晗，”张艺兴却拉住鹿晗的手，“再陪我坐一会儿吧！”他顿了下，“求你。”
鹿晗心中一痛，挣脱开张艺兴的手：“对不起。”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张艺兴收回手，眉眼间染上了阴郁。他讥讽的笑出声，调整一下靠回沙发，好整以暇的看向已经隐匿去鹿晗身影的玄关。
几秒后——
“张、艺、兴！你这是什么意思？！”鹿晗后退几步，指着门内的指纹密码锁，大声的朝张艺兴喊叫。
张艺兴不理他，自顾自的又从水果篮里挑了个橘子。
鹿晗真的怒了，冲过来一把揪住张艺兴的领子，想把他从沙发上拎起来。却不料眼前一花，腿脚发软，自己先顺着力道跌倒在张艺兴身上。张艺兴顺势搂住鹿晗的腰，在他耳边调笑：“怎么刚刚不是还说回不去了么？现在又这么热烈的投送怀抱？”又看向时钟，“你最近身体素质下降了呀，这离说明书上说的作用时间还有两分钟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鹿晗还有什么不明白？只能一边痛骂自己不该掉以轻心，吃了那个橘子，一边用力去推张艺兴，奈何四肢绵软，使不上劲。
等等，使不上劲儿？！
“你疯了吗？！给我用抑制神经类的药物？！”鹿晗气得眼前发黑，恨不得一巴掌招呼的张艺兴脑门儿上，再撬开他的天灵盖，看看哪根筋搭错了，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关系，”张艺兴把头埋进鹿晗的肩窝，深深呼吸着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就算你整个人都废了，我也会继续养着你，养到死为止。”
鹿晗爆了句粗口，又用力晃了晃，张艺兴环住他的手臂还是纹丝不动。
“晗，记得吗？你还欠了我一份生日礼物。”张艺兴咬了咬鹿晗的耳垂，“今天就给我吧！”
鹿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把头扭开了。
张艺兴直接张嘴抵上鹿晗的脖颈，不等对方反应一下，他就一口咬了下去。
“我靠！张艺兴你神经病吧！松口！疼啊！”鹿晗大叫，生理眼泪一个劲的在眼眶里打转。颈侧的疼痛让他恨不得能直接昏死过去，超载的泪水从下巴滴落。
感觉口腔里的血腥气已经蔓延进喉咙，张艺兴恋恋不舍的松开嘴，靠回沙发，仔细欣赏着怀里的“珍宝”：鹿晗脸色微白，紧抿着唇，眼睑合上了，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还粘着小泪珠，正脆弱的颤动着。他细嫩咽喉旁触目惊心的伤口很快红肿，一粒粒小血珠缓慢渗出、汇聚，流入衣领，只在脖子上留下了艳丽颓糜的血迹。
张艺兴的眼里逐渐升起欲念的火苗，他激动的颤抖着唇，虔诚的从鹿晗的额发一直亲吻到嘴唇，然后热烈的厮磨：“晗，我想要，给我……”
本来打算一直装死到想出逃跑办法的鹿晗惊恐的睁开眼睛：“张艺兴，你敢！！！”
张艺兴不管鹿晗的拒绝，轻轻松松的把他打横抱起，大步朝卧室走去。
鹿晗其实一直都很郁闷自己的力气和张艺兴比起来简直就是被碾压的连渣都不剩，现在又受到这样的刺激……当然这些，在现下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张艺兴！你TM放我下来！混蛋！”见张艺兴不为所动，鹿晗选择加大语言力度，“当初我就不该来找你这个白眼儿狼！我们学校比你优秀的人多的是！我一抓就是一大把……”后半句尚未出口的话变成一声惊呼，鹿晗直接被摔到了地上。手腕在地板上狠狠折了一下，钻心的疼痛，让他再拧紧眉头的同时怀疑自己是不是骨裂了。他抬起头，看见张艺兴略显狰狞的表情，有些后悔自己所占的那一时口舌之快。
“是啊，”张艺兴阴森森的笑着，“我们晗这么优秀，一定有很多人觊觎吧！”他蹲下来掐住鹿晗的下巴，像翻检货物一样左右偏倾，打量着他脖子以及尚未结痂的牙印，“还是得做个标记才行，乖乖等我一会儿。”张艺兴拍拍鹿晗的脸，起身向音乐室走去。
鬼才乖乖等你！鹿晗在心里啐了一口，试着站起来，扶着墙艰难的朝门口走去。他瞥了一眼手腕，还没肿，应该没事。到了门口，鹿晗盯着密码锁看了几秒，果断掏出手机，准备给边伯贤发求救信息。背后木质地板的脚步声渐渐放大，鹿晗心急如焚的在联系人里寻找着边伯贤的名字。过度的紧张让他手指发凉，好不容易点进了信息框，一个“救”字还没打完，手机便被张艺兴从背后伸出的手迅速抽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