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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嚐試翻的Part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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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憂鬱千葉城
Part 1:東京灣的夜色有如電視雜訊般閃爍不停…案子側身擠進門庭若市的“閒嗑”大門時,耳中鑽進一個蔓生市(一個位於美國東岸,北起波士頓南抵亞特蘭大的超大都市)口音的蔓生客笑話“要不是我身體抖的發慌,我才不想來上一針咧…”。這個全名“閒嗑茶”的酒吧,是案子這種老外的聚集之處,在這一週保你聽不到半句日本話。酒保是老友鼠仔,他正用義肢機械式的把麒麟生啤倒入整托盤的玻璃杯中,他看到案子進來,露出他那廉價的東歐假牙笑了笑。案子在吧台落了座,一邊是皮膚染成古銅色的妓女,一邊是滿臉刺青的非洲傭兵。鼠仔遞過一杯生啤“接頭和他兩個手下才剛走,不會閣下又生意上門了吧?”案子聳了聳肩,右手邊的妓女笑著碰了碰他,鼠仔見狀,那一嘴爛牙笑的更惹人注目了,在這個整型如吃飯的年代,鼠仔的醜樣反而成了他的金字招牌,他伸出他那多工的俄製軍用義肢再去拿個空杯,那個嘎嘎作響的力回饋義肢包了一層粉紅色的假皮,“案子,您還真是個大師啊”他一邊笑著一邊用他那粉紅爪子搔了搔他的大肚腩“尤其是接起那些搞笑的雜事時…”案子啜了口啤酒後,“是啊,世上總要有人負責搞笑唄,尤其是被你這張醜臉嚇到的時候”一旁的妓女聽後笑聲瞬間高了八度“小姐,妳也好不到哪去,我和妳老板魯尼可熟的很,所以識相點閃一邊去吧…”她看了看案子,不情願的小啐了一口後離開吧台“天啊,你這兒怎麼搞的,連安靜喝口酒都不讓…”“哈,魯尼的小姐在這兒是做生意,不準誰酒足興起就想來上一發”,鼠仔一邊回應一邊拿著塊破布擦拭著凹凸不平的吧台當案子拿起酒杯時,突然耳中一片死寂,然後全身像跳電般抖了一抖,接著一旁的妓女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還帶著一絲絲嘲諷的意味“真他媽糗啊…”鼠仔笑道一個澳洲醉鬼大叫“中國人,他們搞出了神經接合術,去趟大陸來個神經手術,保你藥到病除!”案子雙眼盯著他的杯子,全身一陣苦痛隨之襲來“少他媽鬼扯了…”中國的神經技術比起日本來說只是小巫見大巫,千葉的地下神經診所是世上最先進的,幾乎每個月技術就翻一番,但就算如此,也治不好我在曼非斯旅館所受的傷…來這兒一年後仍不時夢見賽博空間,看來這病是好不了了,不論在夜城裡跑的多快,不論轉過多少個彎角,不論穿過多少巷弄,夢中出現的仍是矩陣,仍是網格,仍是那片無盡的虛無…蔓生市遠在大洋彼岸,而他也早就不是當年殺進殺出賽博空間的職業黑客了,在這裡他只想平淡的混口飯吃,但這該死的惡夢卻仍不放過他,像是電子巫毒一樣綑綁著他的靈魂,每當夜晚來襲,他就只能在夢中哭喊,在夜半驚醒,在棺材似的膠囊旅館中卷曲著身子,手指深陷床墊裡試圖抓著那不存在的神經主控台…“昨晚我看到你馬子了…”鼠仔又遞來了一杯生啤“我沒有馬子”案子接下酒杯“琳達.李”案子搖了搖頭“不把馬子純工作?這麼老實拼經濟?”鼠仔那對咖啡色的小眼瞇了一下,“我倒喜歡你和她一起,至少你臉上會有點笑容,現在的你簡直是具行屍走肉,真他媽讓我傷透了心…”案子灌完酒,結完帳,頭也不回的出了酒吧,他縮在那件滿是污漬的卡其風衣內,豎起領子走在滿是人群的仁清通上,鼻腔裡揮之不去的則是自己的汗臭味…案子今年24歲,兩年前他不僅是蔓生市的當紅炸子雞,一個賽博空間裡的職業黑客、獨行俠,更是業界傳奇麥考伊保利與巴比昆恩的高徒,他利用一個專門剝離意識與軀體的神經主控台讓自己進入賽博空間,加上藥物增強後的腎上腺素讓他可以在網路矩陣中自由穿梭,幫自己的僱主盜取企業、政府、個人或任何想得到的秘密與資料。但年輕不懂事讓他犯了一個業界中最為禁忌,也是他發誓過不犯的錯誤 - 黑吃黑。他把一部份偷來的資料據為己有,並偷偷傳到了阿姆斯特丹,至今他仍參不透自己是怎麼被逮的,不過這也沒差了,因為僱主饒了他一條小命,還讓他保留了他的酬勞,但卻保證案子以後再也無法執業,再也無法在業界中立足…他們用俄國的軍用毒素毀了案子的神經系統,毒素的效果又快又狠,他的神經連結在晃神幻夢中一點一點被吃乾抹淨,30小時後當他在曼非斯旅館的床上被鬆綁時,世上就又多了一個廢人…對案子這種賽博空間能手來說,軀體不過是一具空殼,真正美妙之處是在靈肉分離的那種自由隨興,無拘無束,而現在他只能被困在這個空殼裡,所有的自信、名聲與尊嚴都留在了虛無的另一端。案子很快就把財產轉換為新日元,這一大綑一大綑的實體紙鈔,就像特羅布里恩群島人用的貝殼一樣,在世上各大黑市間流通不已,但在不論蔓生市或日本的正式交易上,這種老舊貨幣早就被淘汰禁用了。案子本來以為日本是他的救贖,這裡日新月異的科技一定能治好自己,但不論合法的、非法的、有名的、地下的所有診所,都只能對他搖頭嘆息,於是才兩個月不到,他那一綑一綑的紙幣就攪進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千葉城裡了。現在的他只能曲身在城中最便宜的膠囊旅店裡,而旅館正上方是整夜發亮的石英鹵素燈,把對面的東京港照的有如白日,從旅館的窗戶望去,不要說對岸的燈火,就算富士電器的巨幅全息投影也都被這強光掩蓋的無影無蹤,髒亂的東京灣上漂滿了白色的保麗龍,海鷗盤旋其上好似一幅現代的枯山水,港口後方就是各大企業建築林立的城區,港口與城區之間隔著一個老區,這個老區就是俗稱的夜城,這個夜城的中心就是仁清通,仁清通上的酒吧在白天蟄伏著,掩閉的鐵門、熄滅的店招、斷續的投影,都是慘白天幕下的點點繁星。離閒嗑茶兩條街外是一家名為“茶瓶子”的茶室,茶瓶子的牆壁舖滿了鏡子,每面鏡子都用霓虹燈管鑲邊,案子配著兩杯義式濃縮來上了今天的第一顆,這顆粉紅色八角形的地塞米松,是他從一位魯尼手下的妓女所搞來的。最初,他發現自己一無所有,沒錢沒末來,這種處境讓他陷入了極端躁鬱,用著麻木不仁的態度去盡可能的撈錢,第一個月他就為了之前他根本看不上眼的金額殺了兩男一女,他就這樣敗倒在仁清通的手裏,直到身體內的毒素讓他再也支撐不下去為止。夜城就像一個快速旋轉的陀螺,只要你一停下腳步,就會被它吞噬,但跑的過快,也會被它無情的甩出去,最後除了你的器官被存放在黑市診所中等著買家上門外,其餘的就只會出現在鼠仔與酒客的八卦閒談間了。在夜城接案充滿了危險,有太多人因為懶惰、不小心、漠視道上規矩而葬身在這個城市之中。藥性很快就上來了,他的手掌開始冒汗,身上汗毛感到麻癢,他知道接下來他就會產生幻覺,並在這種半夢半醒間自娛自樂,他現在不再身懷武器,也不再謹慎小心,只求在最快的時間內搞定最多的工作,這種不顧一切的生活方式已讓他和所剩不多的客戶都了解他的時日不多了,而他唯一留戀不捨就是琳達.李。他是在夜城一個下著雨的夜晚,一個喧鬧的遊樂場裡遇到她的。夏夜的雨澆在仁清通發燙的人行道上,案子轉身進到聲光化電的冷氣房中,那晚的他可說是順風順水,口袋裡塞滿了替接頭把K他命送到橫濱的酬勞,他一進門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琳達,她的剪影隱隱約約的映在香煙煙霧與全息投影之間,藍色的煙霧與大型機台的電射光籠罩在她臉上,冷色的藍光、暖色的紅光、耀眼的金光,全都在她臉上交織成一幅誘人無比的圖像,她正在遊樂機台前奮戰,臉上流露出的那種專注神情,很快就轉換成在他床上熟睡的那種安祥寧靜了,她嘟著嘴的上唇就像窗外展翅的海鷗一樣優雅。案子穿過人群繞過機台到了她的身後,充滿自信的看著她緩緩轉過脖子,煙燻妝中是淡灰色的雙眼,正如一頭受驚的小鹿般看著他。他們激情過後,就搭上了一早前往東京的氣墊船,雨從灰濛濛的蒼穹不停下落,在琳達的透明夾克上凝結成一粒粒的水珠,他們披著塑膠風衣、踩著白色懶人鞋,像進了大觀園一樣在滿是精品櫥窗的原宿街頭穿梭,直到午夜,倆人才手牽著手在一家人聲吵雜的柏青哥店裡結束狂歡。案子花了一個月的心理與物理治療才讓他從毒品的後遺症中脫離出來,而琳達就沒那麼幸運了,她的人格在毒品摧殘下一點一點流失,直到最後像是冰川融化後消失在大海之中一樣,剩下的就只有那種本能上對毒品的渴求,空虛的軀殼就像是滋賀通上攤商賣的螳螂一樣無情無感。案子看著手上的咖啡杯,裡面的黑色液體隨著他的手而左右晃動著,塑膠桌面上染著一層銅錄與無數的刮痕,地塞米松的藥效漸漸鑽進他的脊椎,開始讓他產生無數的幻覺,茶瓶子的裝修是上世紀的產物,而且是一種強混了日式傳統與義式米蘭的風格,但因為太過老舊,所以牆上的鏡子與瓷磚都沾染了洗也洗不掉的污漬,讓整間店看起來霧濛濛的。“嗨,案子老哥…”他抬起頭來,一對畫著眼圈的淡灰色雙眼正瞧著他,她身上穿著復古的法國太空站工作服。“我一直在找你…”琳達在他對面坐下,那件藍色工作服的袖子被她給拿掉了,她的雙手就大剌剌的裸放在桌子上,案子的視線不自覺的在她的胳臂上找尋針孔…“要來隻煙嗎?”她從褲腳口袋裡挖出了半包“頤和園”香煙,案子隨手接了過來,並讓她點上了火。“近來睡的好嗎?你看來真他媽糟透了”她的口音帶有蔓生市南方,靠近亞特蘭大附近的口音,雖然她的皮膚慘白的要命,但整體上來說還算光滑緊實。她今年才20歲,但飽經風霜的她已經開始長出淡淡的嘴角紋了,她的那頭褐髮被一條印有電路紋樣的絲帶給束在腦後。“只要我記得吃藥就還過得去”,突然間一陣孤寂與慾望伴隨藥效襲來,他仍記得她身上的體香,在膠囊旅館中她的手指划過他背部的那種快感…只是賀爾蒙作祟罷了…琳達為自己點了一根煙“是接頭,他想要你的小命”,她瞇起眼講著。“誰說的?鼠仔?鼠仔跟妳講的?”“不,是莫娜,她的新姘頭正是接頭的打手”“我欠他的錢沒那麼多,更何況他要是幹掉我就連這筆錢都拿不回來了”,案子聳聳肩回應。“太多人欠他錢了,他總會找個人殺雞儆猴,案子,你得小心點才好”“當然,那妳呢?有地方待嗎?”“待?”她這時打了個哆嗦,臉上直冒冷汗,身子曲在桌上。他伸手在風衣口袋中拿出一張皺巴巴的50元,在桌子下捋了捋,並對折兩次再遞給她,“給妳”“親愛的,你比我更需要,把錢給接頭吧”,她雙眼露出了一絲未曾見過的神情。“我欠接頭的可不只50,拿去吧,我還能賺”,他撒個小謊就把錢塞進了她工作服的口袋裡。“你快去賺吧,錢別忘了還接頭”。“下次見,琳達”,他站起身子。“好”她用她的三白眼看了看他“自己多小心”他點了點頭,急著離開。他出門時回頭看了看茶瓶子,牆上的鏡子似有似無的映出了琳達那雙眼睛。
週五夜晚,仁清通案子沿路經過烤雞串攤、按摩店、一間連鎖的“美女”咖啡店、電子遊樂場,迎面而來一個身著黑西裝的上班族,他閃身而過時瞄到了他的右手背上的“三菱基因”刺青。那紋身是真的嗎?案子自言自語,如果是真的,那他可麻煩上身了,如果是假的,那就無所謂了,畢竟三菱基因改造物在夜城的黑市裡可值錢的很,在這裡招搖過市只會讓自己惹禍上身而已。夜城是老外的天下,日本人在這裡只會引起加倍的關注,下船的水手、想在這裡找樂子的單身遊客、來自蔓生市的改造狂人、各式各樣的騙子惡棍,都讓他的亞洲臉孔更加格格不入。千葉市容忍這個化外之地可不是沒有原因的,案子認為夜城是日本黑道的發源地,這種特殊的文化與習慣就這麼被守舊的日本人給保留下來了,當然,就生意觀點看來,新科技、新技術總是要有一個實驗區,一個失敗沒人過問,一個出包沒人在意的灰色地帶。琳達的話可靠嗎?他不禁懷疑,往好的一面想,接頭拿自己開刀根本說不通,但換個角度想,接頭最近專搞非法生化物品,人不瘋是不會做這門生意的。不過琳達說接頭要自己的小命,從職業本能來看,像接頭這種中間人的角色,最需要買家與賣家的尊重,所以接頭會想方設法去保護他在各路人馬心中的地位,而道上的規矩就是無所不用其極,不幸的是,自己的重要性又偏偏是這個食物鏈中的最底層,但這種被盯上的感覺反而給了案子一種沒來由的快感。日前案子才因送貨延遲把接頭搞的很不爽,人造腺體的時效性是一切,晚了就會掉價,而接頭又是他最主要的客戶,接頭在千葉奮鬥9年所得來的名聲可不容易,他是少數能將觸手伸出夜城外的老外中間人,基因改造物與藥品是經由一個錯綜複雜的管道與交易進到夜城的,就連接頭也才追回一次搞砸的交易,沒錯,就一次而已,所以他很珍惜維護這個得來不易的交易管道。案子發現自己正盯著一扇櫥窗看,這家店專賣些小玩意給下船的閒晃的水手,手錶、彈簧刀、打火機、口袋錄影機、虛擬隨身聽、鎖鐮刀、手裡劍。其中手裡劍總是讓案子著迷,星形的殺人兇器,有銀有黑,上了油後更透出一種七彩的反光,但案子最喜歡的就是銀色鍍鉻的那款,手裡劍被纖細的尼龍線固定在鮮紅色的人造麂皮上,手裡劍的中心印著龍形與陰陽的圖案,映著街上的霓虹燈就像大海裡指引著自己航行的星星一樣,自己的命運就在這些殺器中左閃右躲著…“老朱”,案子自言自語著,“該去問一問萬事通老朱了”“朱利斯迪恩,一位高壽135歲的人瑞,通過每年到東京來一次的基因重整與大量血清與荷爾蒙的更替,老朱的新陳代謝已和一般年輕人沒啥兩樣,每年在東京做完手術後,他就會飛去香港訂製一整年的西裝與襯衫,這種對外表的極致追求也許是“性”致缺缺與異常耐心的他所能得到的唯一藉慰之處吧,雖然老朱的衣櫥裡總是掛滿了上個世紀才找得到的衣料,但案子可從沒見他穿過同一套西裝,同時他對老式金絲眼鏡有著無比的執著,即使那粉紅石英鏡片的側邊也以人工打磨的棱角分明,讓他的眼睛在鏡片的折射下顯的更為詭譎多變。老朱的辦公室位於仁清通後面的一間倉庫裡,倉庫本身不怎麼起眼,裡面的裝璜也是風格混雜,包括多年前從歐洲進口的傢俱組、抽象風格的咖啡桌、迪士尼造型的檯燈、超現實主義的全息掛鐘、裝飾藝術風的書櫃與地上成堆的白玻璃纖維模組,而整個空間則散發出一股腌薑的味道。擴音器中響起老朱的聲音“老弟,沒帶傢伙吧,請進請進”書櫃旁的人造紅木大門啪的一聲自動開啟,映入眼簾的就是已經掉漆的“朱利斯迪恩進出口貿易”幾個大字,如果說接待外廳的風格是上世紀末的,那辦公內廳就屬於上世紀初的了。老朱坐在書桌後對案子點了點頭,他那張平滑的臉龐在綠燈罩的復古桌燈照耀下顯得更加紅潤,他與案子之間還隔了一扇鐵窗,鐵窗左右是兩個巨大的檔案櫃,像一片牆似的把屋子隔成兩個空間,書桌上散落著舊式卡帶、黃色捲軸與一台自己最不擅長的打字機。“小子,什麼風把你吹來這兒?”老朱一邊問著,一邊把一顆藍白相間的薑糖遞給了案子,“試試看,丁丁嘉和的高檔貨”案子揮了揮手,就在一個木搖椅上落了坐,他的手在自己的腿上摸了摸,“老朱,我聽說接頭要我的小命”。“我可以問問你在哪、從誰口中聽到的?”老朱問到。“坊間”“坊間?是熟人嗎?”案子點了點頭。“這年頭可是敵友難辨啊…”“我的確欠了接頭一筆帳,老朱,你聽過接頭提過我嗎?”“我倆有段時間沒聯絡了,不過就算我知道,我也大概不會和你講的”老朱嘆了口氣,“你知道規矩的…”“規矩?”“他是個比你更有價值的人”“我知,但他真想搞我嗎?”“據我所知沒有”老朱聳了聳肩,也許他倆可能只是在談薑糖的價錢。“如果謠言只是空穴來風,下週你過來,我那批從新加坡來的貨需要幫手”。“新加坡?明古連街上的海南旅館?”“我又說露嘴啦…”老朱自嘲的笑了笑,桌子下的機械裝置咔咔作響。“回頭見,我會替你向接頭打聲招呼的…”老朱的手很優雅的理了理他襯衫上的領帶。
才離開老朱的倉庫沒幾條街,案子就感覺有人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對掌控這種近似偏執的警覺心是案子所引以自豪的,要如何控制到恰到好處,說來很複雜,但其實只要一片八角形的地塞米松就夠了。他一邊走一邊壓抑著自己的腎上腺素,並用他演技一流的撲克臉隱藏起自己的興奮感,他隨著人潮向前流動,並故意在一扇漆黑的櫥窗前停了下來,他假裝凝視著櫥窗裡的商品,這家外科手術店因整修而暫停營業,但櫥窗裡仍展示著一個放在仿玉基座上的菱形人造皮膚,這層皮膚的顏色就像魯尼旗下的那位妓女一樣散發出古銅色的光澤,皮膚上的發光螢幕是由皮下的晶片所驅動的,案子的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發作的藥效讓他全身冒起冷汗,他思付著,如果只想要一個隨身小螢幕,何必大搞特搞動手術?把這玩意放在口袋裡隨身帶著走就好了…他這時眼睛往上移了半寸,利用黑色櫥窗的玻璃反射來觀察自己身後的行人。就在那!在一群穿著短袖卡其服的水手後面,一個黑髮、黑衣、黑墨鏡的女子。一閃而逝!案子趁機低下身子,在人群的掩護之下飛奔而去。
“小慎,租我把噴子”“給我兩小時,兩小時候你再回來”男孩笑著回應。兩人在魚腥味很重的滋賀通壽司店後方交談著。“我現在就要,現在你手上有什麼?”小慎在身後的罐子裡翻了翻,原來裝滿山葵粉的罐子大概兩公升大,他拿出一個細長的灰色塑膠包裹,“電擊槍,押金30,租金每小時20”“該死,我不要這種拿來防色狼的玩具,我是要能殺人的真槍,聽懂嗎?”“真槍?兩小時。”
案子衝進展示手裡劍的那家店中,但絕不是打手裡劍的主意,畢竟他這輩子可沒學過什麼忍術…他用了以查爾斯德瑞克梅為名的三菱銀行晶片卡買了兩包頤和園香煙,這名字比他護照上的杜魯門斯達來的更帥氣些。收銀機後的日本女老闆看來比老朱還老上幾歲,但說實話,再新的科技與再多手術也不能真幫你返老還童的,他從口袋中拿出一綑錢,“我想買把武器”。她的眼神往刀劍櫃的方向瞧了過去“我對刀劍不拿手…”她從櫃檯下方拿出一個長匣子,匣子上蓋是印有一條眼鏡蛇的黃色紙板,打開匣子裡面有一只包著八張紙巾的金屬圓筒,她用著長滿老人斑的雙手把紙巾一張張的剝開,金屬圓筒一端有一個可供固定手腕的皮帶子,一端有一個銳利的金屬四角錐,她右手握住圓筒,左手姆指與食指夾著四角錐,一拉一轉,金屬筒裡的彈簧瞬間彈出三節金屬管,形成一個如警用甩棍一般的武器,“這是眼鏡蛇”她對案子說。
空污有如沙塵暴一般襲捲仁清通,霓虹燈在這種能見度下也只能若隱若現,一大半的行人都戴上了防塵面罩,卻擋不住空中懸浮粒子無情的打在自己身上,案子窩在廁所裡搞了10分鐘才把眼鏡蛇藏在自己身上,最後他把手柄底部卡在褲子腰間,圓筒的長度剛好貼住他的腹部,而四角錐則用風衣緊緊蓋住,這樣放雖然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從褲管中掉下來,但這是唯一讓他會有安全感的方法。閒瞌雖算不上一個交易的地方,但平日晚上多少會有一些想找生意的主顧上門,而週末則又是另一番景象,一堆等著做水手或常客生意的人充斥酒吧,案子推開大門往吧台看去,不見鼠仔蹤影,不過卻看到魯尼這個皮條客正滿意的看著他旗下妓女把一位年輕水手給搞的服服貼貼,魯尼對一種名為“雲舞”的日本安眠藥有癮,當他望向大門時,看到案子示意他到吧台一聚,魯尼便慢悠悠的晃到吧台區,他那張馬臉因安眠藥而一副睡眼惺忪。“今晚看到接頭了嗎?”魯尼緩緩的搖著頭“你確定?”“也許在“南蠻”,兩小時前”“他身旁有打手嗎?其中一位黑髮黑夾克身型苗條的?”魯尼皺了半天眉頭才回答道,“沒,他手下都是一些大個子”,魯尼用他那比一般人大上不少的虹膜盯著案子的臉看了許久,接著視線往下時,瞄到了他胸前的四角錐,他的瞳孔瞬間放大了好幾倍,“眼鏡蛇?”,他揚了揚眉毛,“你想幹掉誰?”“再會,魯尼”,案子轉身離去。
之前跟蹤他的傢伙又來了,不會錯的,突然之間他感到一陣快感,這是藥效與腎上腺素混合下的反應,沒想到我竟會為此興奮,真一定是他媽的瘋了。因為這讓他想起自己在賽博空間裡的那種快感,夜城就像一個大矩陣,仁清上的人事物全是數據全是虛幻,在危險之間極速穿縮,如夢似幻空間中的所有元素都刺激著身上每一個細胞,這種現實虛擬的雙重感受在此時此刻又重新回來了。拼了,讓他們嚐嚐我的手段,案子不斷的激勵自己,眼前望去,離自己第一次見到琳達的遊樂場只有一個街口之遙了。他突然加速穿過馬路,衝開路上閒逛的水手們,其中一位對他用西語罵了句娘,案子衝進大門,振耳欲聾的音效迎面而來,一位歐陸坦克戰的玩家剛成功的投放了一顆千萬噸級的核彈,整個遊戲場全是炸裂聲,全息影像的蕈狀雲在一陣白光後直衝雲霄。案子看也不看就從右手邊的一個木樓梯上樓,之前他和接頭談生意時來過一次,和一個叫松賀的傢伙交易非法荷爾蒙,他記得這個走廊,牆面地板全是髒污,每扇門後都各是一個小型的辦公空間,現在剛好有一扇門是開著的,一位身著無袖黑t恤的日本女孩坐在辦公桌後,她腦後的牆上貼了一張旅遊海報,愛琴海藍色的希臘字體上秀著“希臘”兩字。“叫保鏣!”,案子往門內叫道。然後他逕往走廊跑去,消失在她的視線中,走道最後兩道門都緊緊閉著,“都上了鎖吧”他心想,伸出穿著尼龍慢跑鞋的腳往其中一道藍色大門踹去,塑膠門應聲而開,門框上的塑膠片碎落一地,房內一片漆黑,只能隱約看出裡面的白色終端機,案子站到另一扇門前,用盡吃奶的力扭開那只透明的塑膠門把,然後躲了進房,這就是和接頭談生意的辦公室,但松賀的公司早就人去樓空,窗外就是遊樂場後的巷子,路燈的光透過骯髒的窗戶透進房內,牆壁插座上還插著一個圓形環狀的燈飾,地上餐盒散落一地,天花板上掛著一個沒有葉片的風扇。窗戶是單扇的塑膠框,他用風衣衣角包住他的手肘,然後用力撞去,玻璃稍稍裂開,看來還要兩三下才能撞破,這時警報聲大作,不知是玻璃窗裝有警報器還是日本女孩按的。案子拉起衣服,把眼鏡蛇拿在手上,並用力將其甩開。他躲在門後盯著剛被他踹開的藍色大門,手上的眼鏡蛇隨著他的心跳上下擺動著。除了警報器外,沒半個人出現,樓下遊樂機台的噪音仍響個不停,這時藥性開始退去,一股恐懼感從腳底爬上背脊,如果他們有槍呢?我會死在這個廢棄的房間裡嗎?這就是我的葬身之地?這時走廊另一端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一個日本男子的咒罵聲,接著又是一聲巨響。然後一陣不急不徐的腳步聲傳來,漸漸向案子走來。腳步走過案子的門前,案子心跳連跳三下,然後腳步聲又走了回來,鞋跟在編織的地板上刮出沙沙的聲音。他身上最後一點的藥效終於消失無蹤,他收合起眼鏡蛇,匆忙的向窗戶爬去,他被恐懼籠罩著,全身神經似乎都在尖叫,他抓住窗檯,翻出身去,墜落在巷子的人行道上,直到一陣劇痛從小腿傳來,他才稍稍從恐懼中清醒。一道光束從維修處半開的窗戶中射出來,照亮了身旁成堆的廢棄玻璃光纖與大型機台,案子臉朝下的跌落在一疊硬紙板上,他翻轉過身,將自己隱藏在大型機台的陰影中,樓上辦公室的窗戶透出微光,警報器仍然響徹四周,而他身後遊樂場的聲音也隆隆作響。窗戶中閃現一個身影,走廊的燈光照在身影背後,隨即身影消失無蹤,身影再現時,走廊的燈光不再,案子實在看不清這人的長相,這時一道銀色反光在她眼睛上一閃,那人低聲喊道,“該死”,“是個女的,還帶著蔓生市北部的口音”。那個身影再次消失,案子深吸一口氣,在暗數20下後站起身,發現手上還握了個玩意,他這才想起原來是眼鏡蛇,他左腳一跛一跛的往巷子深處走去。
小慎為我準備了一把有55年歷史,越南仿製的南美版華瑟PP手槍,第一發是雙制動,因此板機很緊,原配應該是點22的步槍彈,而案子希望有疊氮化合物製成的火藥彈,但小慎只能提供中製的達姆彈,不論如何,仍是一把有著9發子彈的殺器,當案子轉出壽司店來到滋賀通上時,風衣口袋裡的手就一直沒離開這把噴子,手柄包著紅色透明塑膠,上面印著一條飛龍,供人在黑暗中分辨之用,他把眼鏡蛇扔進路邊的垃圾筒,再拿出一片八角藥片吞了下去。藥片讓案子再度亢奮起來,他從滋賀通經過仁清通一路走到梅逸通上,他確信那女人沒跟在他身後,很好,因為他還有交易要作,有電話要打,往港口方向再走一個街區,迎面而來是一幢其貌不揚的十層黃磚辦公大樓,裡面一片漆黑,不過抬頭往上看,樓頂還亮著微微燈光,大門入口的霓紅招牌秀著“廉價旅館”四個象形字,這大樓原名為何案子一無所知,反正大家都以廉價旅館相稱,大樓正面總是大門深鎖,人要從梅逸通後面的巷子進去,那裡有一個電梯入口,電梯在一個大樓外加的透明塔中,這個透明塔是用竹子與樹脂固定在大樓之外,案子走進這個塑膠電梯,再從身上拿出一把未標記的磁性鑰匙啟動電梯。案子自來到千葉後就在這裡包了一個膠囊房間,租金按週支付,不過他從沒住過這裡,他住在更為廉價的地方。電梯裡充滿著香水與香煙的氣味,而電梯的塑料牆壁滿是刮痕與指印,電梯在5樓以上可以往外看到仁清通的街燈,他的姆指在口袋中不停敲著槍柄,電梯到頂前總會搖晃一陣並發出嘶嘶的剎車聲,他踏出電梯,眼前就是大廳兼草坪的樓頂,大廳地上舖著地毯與假草坪,C型櫃台前坐了一個狂K教科書的日本少年,他身後就是許多架在金屬結構上的白色玻璃纖維膠囊,左右兩排,每排六層高,每層十間,案子和少年點了點頭,一跛一跛的走向最近的樓梯,樓層屋頂是廉價的複合建材,遇風則晃,遇雨則漏,不過膠囊本身倒蠻堅固的,不用鑰匙還很難打開。當案子爬上第三層打開自己92號的門時,門前的平台因他的體重晃了一晃,膠囊本身3公尺深、1公尺寬、1.5公尺高,他把鑰匙插進去,等著電腦判別,沒多久,電磁艙門就咔的一聲垂直打開,案子鑽進去時燈光隨之亮起,他順手關上艙門並鎖上防盜鎖。艙內空空如也,只有一個日立手提電腦與一台小型保溫箱,保溫箱內有3片10公斤的乾冰,乾冰外面包了一層紙以減緩揮發,箱中還有一隻圓錐狀的鋁瓶子,而艙內底部是一個記憶泡棉的大墊子,案子半躺半臥其上,一邊拿出手槍放在保溫箱上,一邊脫掉風衣,艙內的控制面板在一面牆上,另一面牆則以7種語言寫著旅館守則,他拿起控制面板上的話筒撥了一個香港的號碼,鈴響了5聲後仍沒人接,案子知道生意砸了,買家不想要他手中的3MB記憶體了。於是他又撥了個新宿的號碼。一個女子接起電話,然後就是一串日語。“蛇人在嗎?”“你終於打來了,我正在等你電話”,蛇人回應。“我手上有你要的貨”,案子盯著保溫箱。“太好了,不過我現在有點現金流上的問題,可以賒帳嗎?”“老兄,我現在正缺錢…”蛇人話沒聽完就把電話掛了…“真他媽混蛋”,案子對著話筒罵了一句,他的眼光轉向箱上的手槍。“真她媽懸,整晚都懸的要命…”
案子在天亮前再度走進閒瞌,風衣口袋中一是手槍一是鋁瓶。鼠仔坐在店後方的椅子上,他那120公斤的身體把椅子向後翹著,半靠在牆上,一手拿著德國牌的礦泉水猛灌,吧台則由一個叫科特的巴西小子在顧,反正店內現在只剩幾個靜靜喝酒的酒客,鼠仔用他那嘎嘎作響的機械手臂喝著水,他刮乾淨的下巴滿是大汗。“大師,你看來很糟耶…”他露出他那口爛牙笑著。“我很好,好的不得了”,案子一臉陰笑的坐到鼠仔的對面,兩隻手還是插在口袋裡面。“是啊,好到要整天躲在藥片和酒精後面來遮掩自己的那種慘樣…”“你他媽可不可以別管我的閒事?你看到接頭了嗎?”“老弟,恐懼和孤獨是掩蓋不了的,更何況,順從恐懼的心理有時也不是什麼罪過啊…”鼠仔繼續嘮叨著“你知道今晚遊樂場的打鬥嗎?任何人受傷嗎?”“聽說有個保鏣被一個瘋女人給幹掉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鼠仔聳聳了肩“我有事要和接頭聊聊…”“啊,說曹操曹操到”,鼠仔抿起嘴朝大門望去。案子突然感到一陣殺氣襲來,手汗弄溼了口袋中的槍柄。“嗨,接頭大人,您老的出現可真讓小店篷蓽生輝啊”,鼠仔誇張的伸出他那隻機械手臂搖晃著。案子轉頭過去與接頭四目相接,接頭有張古銅色的大眾臉,兩隻藍綠色的眼睛是尼康的移植物,身上穿著鐵灰色的絲質西裝,雙手手腕上都套了一個鈦合金的手環,兩旁是一對雙胞胎似的打手,從肩膀到手臂都是人工肌肉改造物。“案子,近來好嗎?”“先生們,我不希望你們在這兒搞事,懂嗎?”鼠仔用他的機械手臂拿起桌上的一個煙灰缸用力一捏,那個印有青島啤酒的綠色防爆小傢伙就瞬間爆裂,煙灰煙頭散落一桌。“嘿,親愛的,你打算用那老古董在我們面前晃?”一個打手回應到。“科特,記得要瞄準頭部啊”鼠仔高聲喊著。案子往吧台望去,看見科特正拿著一把史密斯威森的防暴槍對著雙胞胎,那傢伙的槍口薄如紙、粗如拳,上面更纏著足有1公里長的玻璃纖維,透明的彈匣裡裝著五發橘色的亞音速膠爆彈。“非致命的…”鼠仔叫道。“鼠仔,我欠你一次”案子對他點了個頭。鼠仔聳聳了肩,望向接頭和他的兩個打手“你不欠我什麼,他們才是…你們應該知道閒瞌茶不是殺人動粗的地方。”“是誰說要殺人了?我不過和案子打聲招呼,我們可是生意伙伴啊…”案子從口袋拿出手槍,有意無意的對準了接頭的跨下。“聽說你要做掉我?”鼠仔把他的機械手伸過來,案子讓他把槍給拿走。“聽著,你她媽搞什麼,是瞌藥瞌嗨了還是怎樣?鬼扯什麼我要殺你?”接頭說完指示雙胞胎“你們倆先回“南蠻”,在那裡等我。”案子目送兩人出門,吧台前只剩科特和一個醉倒在椅子下的水手。科特手上的槍管待兩人出門後,便轉過來對著接頭,另一邊鼠仔把案子的手槍退下彈匣,並清空裡面的子彈。“倒底誰說我要幹掉你?”接頭問道。琳達“是誰講的?有人想替你下套?”這時曲在吧台下的水手開始狂吐…“把他趕出去”,鼠仔對著科特喊道,科特正坐在吧台邊上,橫槍腿上,點起香煙。案子這時頓感如釋重負,接著就把鋁瓶子拿出來交給接頭,“腦垂體,這是我身上僅有的東西了,如果你能馬上找到買家,包你賺個500大洋,本來還有點錢存在記憶體裡,但現在…”。“你還好吧,案子?之前的帳就算扯平了,不過你真他媽看起來夠糟的,最好找個清靜的地方睡上一覺”,接頭很快的接過瓶子收進西裝裡面。“是啊…”案子站起後覺得天旋地轉,“本來手上還有50塊,不過我給別人了”,他拿起桌上的手槍與彈匣,分別放在風衣的兩個口袋裡,“我還得去找小慎,拿回我的押金”“回家吧,大師,回家吧…”鼠仔尷尬的移了移自己屁股下的椅子。當案子穿過酒吧步出大門時,知道他們的目光仍在怕他生事…
“賤女人”,當晨曦灑在滋賀通上時,仁清通上的霓虹燈與全息投影也都一一消失無蹤,案子在街邊買了杯咖啡觀賞日出時分,“遠走高飛吧,親愛的,反正這裡不是妳該待的地方”,但他發現自己實在很難去記恨琳達,她不過想搞張機票離開這裡,也許我電腦裡的記憶體可以幫她湊到這筆錢,前提是她真能找到賣黃牛票的人,至於那50塊,她至少在收下前還遲疑了半刻,多少代表她良心未泯。當他踏出電梯,櫃台後還是那個少年,只不過換了本教科書。“好兄弟,你先別開口,一定是個漂亮女孩,說是我的朋友,再塞給你一點小費,50元?”少年放下他的教科書“女的,絲帶”案子笑著用姆指在自己腦門上比劃了一下。少年笑著點頭“謝了,小混蛋”在艙門前他發現鎖頭有點問題,一定是琳達進來時搞的,案子知道在哪個黑市上可以買到萬能鑰匙,他進入艙中時燈光立刻亮起。“慢慢把門給關上,噴子還在你身上?”那女人坐在艙中最裡面,背靠牆壁曲著腿坐著,靠在膝上的雙手握著一隻弗萊契鏢槍正對著他。“在遊樂場裡的是妳?琳達呢?”案子順手把門帶上。“把門鎖上”案子照辦“琳達?你的女友?”案子點頭“她走了,帶著你的電腦走了,一個神經緊張的女孩…對了,噴子呢?”她戴著反光眼鏡、一身黑衣、黑色的靴跟正深深的陷在記憶軟墊中。“我把槍還給小慎拿回我的押金了,子彈以半價售出,沒多少,妳要嗎?”“不”“那要來點乾冰嗎?這是我僅剩的財產了”“你今晚是瘋了嗎?你在遊樂場是搞哪一齣?害我還要對付那個拿雙節棍的保鏣”“琳達說妳要幹掉我”“琳達?我來這兒之前從沒看過她”“妳和接頭不是一道的?”她搖了搖頭,案子發現她的反光眼鏡是利用手術固定在她臉上的,完整的包覆住她的眼窩,完美到像是從她臉頰骨長出來的,和她的一頭亂髮呈現強烈對比,握住標槍的手指修長白皙,人工的指甲塗上了深紅色的指甲油。“我看你搞錯了,你把我放進你幻覺中的想像裡了”“所以小姐,妳到底看上我哪點?”案子背靠著艙壁。“你的身體與那個還堪用的腦子,莫莉,我叫莫莉,我奉命來找你,我的主僱只想和你談談,沒別的意思。”“那很好”“不過我還是習慣用拳頭講話,我可是很有個性的人”莫莉身穿一條緊身皮褲,外加一件可以吸光的大黑外套“案子,如果我把鏢槍收起來,你不會搞事吧?你看起來像是會犯傻的那種人。”“不,我很隨和的,我可不祟尚暴力”“那就好,因為如果你想和我過招,你就是天字第一號笨蛋了”,莫莉收起了她的鏢槍。接著她伸出雙手,手掌向上,指尖忽的打開,十把4公分長,手術刀般利的雙刃從她的深紅指甲蓋中伸出。然後她笑著把刀刃給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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