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我搬,我搬搬搬。仓库里的货物在飞快地减少,我神乎其技的搬运技术再一次显示了威力,如果没人发现,到明天早上,这里一颗子弹也不会剩下。
虽然我是只老鼠,但我可不是普通的老鼠哦,我是周围几十里所有老鼠的“大哥”。自从前年,我跟鼠打赌,一夜间搬空了地主家仓库所有的一千多钟粮食,我就成了所有老鼠的精神领袖,我的称号:“尽千钟”就是这么得来的。
不过我现在搬的,是弹药:炮弹,手榴弹,子弹……
军火库的一角,有豆儿挖好的地洞,弹药不停地被我运进地洞。豆儿是我的媳妇,也是附近挖洞最快,最好的老鼠,我现在对我们第一见面的情景还记忆犹新……
我原来只是一只无所事事的老鼠,那年,家里最后一位亲戚出去找食没有回来,我知道他回不来了。百无聊赖中,我出去走,走了好远……。碰见野猫,逃!碰见黄鼠狼,逃!碰见麻雀,逃!我都逃糊涂了,碰见麻雀逃什么啊?最后不知方向的我跑上了一座山。好高的山,我一路找着掉下的野果充饥一边往山上爬,我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去山上。
山上居然有一座庙!(我当时分不清,其实那是一座道观)看来我的衣食有着落了。
老鼠的本能使我一下就找到了厨房,可怕的是,一只猫也找到了我。我当时吓坏了,逃跑的路都在那只猫的控制之下,他把我逼到了墙边,我当时想我死定了。但仔细看那只猫,大吃一惊。那只猫并没有杀气,就像人类抓住小偷,会送去官府而不是就地打死。他显然只是要抓住我,而不是吃掉我。
结果我像个犯人一样,被那只猫“押送”到了大殿前。抬头,一位老人站在前面。长长的白胡子,飘逸的道袍,祥和的气息,我从内心感觉到,这一定是传说中的神仙。老人慈祥地说:“是你啊,云,你带来了一位小朋友?”低头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安详却不可抗拒的力量:“你既然来到这里,就随缘吧。”说完转身走进大殿,开使讲道。像有无形的力量引导,我不知不觉地跟着那只叫“云”的猫,走到老人跟前,安静地听他说道。
啊,那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虽然听懂的很少,但只要听见道长的说道。便如沐春风,如醍醐贯顶。我的心,从没有那样舒畅过;我的眼,从没有那样明亮过。天下万物,归结为一个“道”,不管什么都要遵循天地间的道,也就是宇宙运行的规律。
那段时间我最大的快乐就是每天清晨准时地在大殿听道长谈道说法,到了晚上,道观的人会给我留一些东西在厨房的墙角,反正他们每天都要散不少的食物给山上的动物。这个道观里的人都受了道长的教化,都是很好的好人啊。
我和云也成了好朋友,这个懒猫,总是想偷懒睡懒觉,每天早上都是我用各种方法来叫醒他,准时去大殿听道。
我的头脑渐渐充实起来,身体也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后来道长去别处云游,没有了道长,觉得没意思,就想起回家去看看。告别了云,对着观内的人每人吱吱叫了几声,就下山了。回去的路上,就碰见了豆儿。
豆儿因为特别喜欢吃大豆而得名,可惜在家的附近,农户种大豆的很少,她就总是保持着对大豆的极端热忱。她是最好的挖洞能手,挖得又快又好,平时没事都不停地打洞来进行练习。这晚她又挖了一条长长的洞,连洞延伸到哪她都不知道,钻出地面看见四处无人,就在四周玩起来,等她发现那只山猫,晚了,退路被封死了。
美鼠落难,总是会有英雄相救的。正好被我碰到危险的情况,我一下就冲上去挡在了豆儿的身前,我虽然远不是山猫的对手,但我有个“绝招”。我在道观内,不只学到了众生平等的道理,久了,我的爪心可以发出一点小小的火光。什么威力都没有,但吓退这只山猫绰绰有余。我送豆儿回到家,就回自己家看看。
刚回到自己家没多久,“书生”来找我了。“书生”的家在我们这个村的教书先生家,当初他母亲在教书先生家的书堆里生下的他,就把他起名叫“书生”。书生在教书先生家呆得久了,结果像那个先生一样,满脑子的仁义道德,满嘴的之乎者也。豆儿遇险那晚,他正在野外踱步,为自己是个宵小鼠辈而苦恼万分。他就象个人类的文人,自视甚高,谁都瞧不起,总觉得自己比别的鼠有文化。结果看到了我吓退山猫那一幕,他彻底服了,找到我就认我作大哥,不过他是这样说的:“兄长在上,受在下一拜。吾辈中,唯兄长为出类拔萃人物。昨晚愚弟见兄长力退强敌,法力震天,实在敬佩之致,今日特来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