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听说是秒速五厘米哦。
——什么?
——樱花飘落的速度,每秒钟五厘米。
002
如果时间真的会冲淡一切,那么我要让月亮不再围绕地球转动,地球不再围绕太阳转动,让一切都停止,停止在我还记得你的那一霎。
又是一年春天。
春天的阳光明媚得十分温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晕开的水粉,是樱花的花嫁。
对于在春天出生的云雀来说,在春天里绽放的樱花他就是毫无理由的喜欢上了。
关于秒速五厘米的说法,是第一次和骸赏樱的时候听说的。樱花相关的事他从不去了解也认为没有必要了解。不过当他听说后,还是不禁在每次赏樱花的时候想,真的是秒速五厘米吗?
——真的是秒速五厘米吗?
今年春天,他又这么想了。但他却忘了是谁告诉他的。
站在树下,仰起头,看着其中一瓣与周围融为一体的粉红,心里默数着。1、2、3、……就是这么短短的5秒钟,他却看呆了,所以他又和以前一样得不到结果了。但其实他在心里早就有答案了,早在十年前就有了。
后来他就这样睡着了,朦胧中有人给自己披上一件衣服,像是做了一个梦。一切恍惚回到十年前,他在一片樱花雨中第一次遇见那个人,如同现在一样模糊地捕捉这他的面貌。
梦里他好像笑了,满脸满眼的温柔。
粉红的樱花,忽然铺天盖地地淹没了整个世界。
听,樱花飘落的声音。
003
如果将有更多形形色色的人事进入你的脑海中要排开我的位置,那么我要让精灵在你身上石下沉睡的魔法,让你在我归来的时刻才苏醒,让你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我,让你的脑海一直被我填满。
其实云雀一直忘记了一个人,一个重要的人。在时光平常的轨道上刻意又不经意地慢慢抹去,扔掉。
十是一个很好听的整数,从一数到十只需要短短几秒钟;然而十年却是一段很奇异的时光,时间轴上的时光从一移动到十需要的却是311040000秒。那么长的一段时间,足以去忘记一个人,即使是一个刻骨铭心的人。
在这漫长得看过无数日出日落,樱花盛开再飘落化为尘土的日子里,如白驹过隙般的是更早以前的时光,都像清澈的水一样从指缝中哗啦哗啦地流走,只剩下用手握不住,短暂的微凉。
云雀醒来的是火,晌午的日光依旧温柔但又多了几分耀眼。
日光还来不及被抱怨云雀便迅速抓起拐子向身旁的入侵者砸去。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
那个人不闪也不躲,就那么直直地被击中了。然后云雀听到他说对不起。
梦中的脸慢慢地清晰起来。
他又狠狠地给了骸一拐,于是又听到一声对不起。
然后扔下拐子,坐了下来,把头埋在双臂里。
——不要说对不起。该我说才对。
“对不起。”
骸听得不清楚,只是慢慢地走过去,摸着云雀柔软的黑发,然后又有些孩子气地微微用力把它弄乱了。
——我以为你是在骗我,我以为你叫我等你是在耍我,我以为你是个骗子。
“我把你给忘了。”
声音哽咽得无助,像是迷路的小孩。
——我把你给忘了,我把你给遗失在时间的长河里,我带着所有的东西却惟独落下你。
骸笑了,温柔地拿掉轻柔地掉在云雀头上的花瓣,又重新理好云雀的头发。
“那么在这7天里又重新把我想起吧。”
“……”
“小麻雀你知道吗,每朵樱花的花期是7天呢。”
骸用手托住掉下来的樱花,眼睛盯着粉红花瓣说。然后温柔地拉起云雀,捂住他的眼睛。
“嘘,闲话落地听无声。”
骸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听到了呢,秒速五厘米。
004
我把你给忘了;你被我忘了。
我想起你了;你被我想起了。
然后就再也忘不了了。
“白兰那个混蛋——我要杀了他——”
云雀已进入地下基地,便听到狱寺怒不可遏的声音。
“冷静点,狱寺。”山本板着脸说:“啊……云雀你来了”
“怎么回事?”
山本顿了顿,定定地看着云雀:“从复仇者牢狱里传来消息说,骸死了。”
“……我知道……”云雀闭上眼睛,语气里依旧带着平时的不在乎。
——我知道啊,他那天就在骗我了。
“这是库洛姆叫我给你的。”伸过来手里的是一本夹满东西的笔记本。
手就是那么轻轻地一抖,夹在里面的的照片就簌簌地掉落下来。看着樱花的自己,在树下睡着了的自己,逗玩这云豆的自己……
全部都是名为云雀恭弥的人的照片。
“早樱,为小乔木,高约5米,树皮横纹状……”樱花,樱花,樱花,全都是樱花。龙飞凤舞的字密密麻麻地布满每一页。
“小麻雀知道吗?这叫早樱……”
不变的还是樱花。
——对不起,我就是这么毫无理由地喜欢你。如果有理由就好了,那我就会像你了解我一样去关注你。
葬礼在骸的尸体从复仇者牢狱送来的一个星期后举行。这一天女孩都哭了男孩都沉默了。云雀觉得几个月前彭格列十代目的葬礼与今天的情形无异,疲倦地倚着粗壮的树干睡着了。
——在梦中我还能遇见你吗?
当我醒来的时候,还能见到你吗?
005
——闲话落地听无声。听到了吗?樱花飘落的声音。
听不到,我只听到你说的那三个字。
骗子。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