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开室内设计工作室的那一对?”
“对,室内设计是大卫的专长,查尔斯只是帮他管行政而已。总之,他们工作室最近承接一个新艺廊的开幕酒会,对方好像要求把现场布置成东方调,最好能有一些刺绣之类的,大卫正在发愁找不到人。我一听,刺绣,那不是你的专长吗?就请他们有空到店里来找你谈谈。”
艺廊?吴映洁下意识想找借口回绝。
“那是什么样的case?规模会不会很大?我学刺绣只是兴趣而已,不晓得自己的能力够不够。”
艺术曾经是她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虽然她一直以来扮演的身分只是陪客。五年前和炎亚纶分手之后,她几乎是刻意地隔绝自己碰触到任何艺文资讯的机会。报纸一送到手,直接把艺文版抽掉;电视一播到艺文节目立刻转台;走在街上,看到艺廊便低着头快步通过;连哥哥打电话来时,她都不愿他提。
她完全不知道炎亚纶现在人在哪里,过得如何了。她猜想,他应该还待在英国吧!
说是恨是怨吗?倒也不是。炎亚纶并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他们的分离,只是环境塑造性格,性格造成命运。
不恨不怨,却痛。无论愿意与否,炎家在她成长过程都占有极大的比重,她不是无心无情的人,即使对于去枷断锁的渴求胜于一切,硬生生的割舍仍会疼痛。
于是她刻意放空,不去碰触心头的这块禁地,起码现在还不能够。
当年决裂之后,台湾她是不想待了,英国也不能去,想来想去,只有和大学同学一起来到纽约。
这五年来,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她一直有工作做,日子安安定定,最重要的是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可以全然的做自己。不必压抑情绪,不必应承任何人,不必再接受别人硬施加的好,心态上全然的解放。
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吴映洁,现在想起来,恍如隔世。
“只是谈谈而已嘛,他们在中国城也看过几位妇人的绣工,不过嫌那些作品太老气了,不够有现代感。你既懂刺绣,年纪又轻,或许跟他们聊得起来。”赵紫绶委婉地说。“就当帮我一个忙吧,查尔斯他们正焦头烂额呢!”
赵紫绶是好意介绍一份外快给她,她这个受惠者倒显得不领情了。
“嗯···那就谢谢你了。”吴映洁轻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