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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00502改编‖双生花◆贤生‖ 伪、装 [ all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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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政玟显然习惯了他的胡搅蛮缠,笑笑去照顾别的客人了。
许永生没事干,就端着酒杯到处瞅,显然这件事也没太往心里去。
毕竟人家有钱人喜欢玩点情趣,也没什么大逆不道的。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下一秒竟然看见金亨俊从眼前冲过去,台风一样扫倒一片人。
许永生“噌”的就站起身,条件反射的要追,却忽然感觉到了从角落金奎钟那里射过来的一道阴寒的视线,让他停下了脚步,想想又在椅子上坐下来。
是啊。人家做兄长的都没追,他算那根葱,去管人家的闲事。
只是--许永生使劲握住了酒杯,心又开始不可抑止的疼--他好像又哭了。
很快,金奎钟也带着身边的男孩离开了。许永生一直看着他们直到消失,忽然发现,那个男孩的侧面长的很像金亨俊。
百无聊赖的在吧台上爬下来,许永生开始纠缠朴政玟。
“政玟,陪我聊会儿嘛……”
“政玟,陪我喝杯酒。”
“政玟,我追你吧。你现在这么漂亮……”
“政玟,I LOVE YOU。”许永生嬉皮笑脸的举起胳膊圈在头顶,摆心的形状。却发现朴政玟看着他身后微笑,点头打招呼:“贤重哥。”
“贤重哥?谁啊?”许永生笑嘻嘻的回头,一看到身后的人,立马变成雕像。
“贤重……哥……”严重的口误。
“嗯?”金贤重眼里寒光闪现,“谁是你哥?!”
“金总。”许永生终于算是缓过来,就差没跪地下给金贤重磕头了。
从他脸上所有人都看到三个字--死定了。
朴政玟显然不知道这两人认识,正看的一头雾水,不经意的一抬眼,却看到一个男人表情阴沉的冲着金贤重直走过来。
等看清他藏在衣袖里的刀时,再出声已经来不及了。
结果所有人里面反应最快的却是许永生,叫了一声:“金总,小心。”就一头挡上去。



  • ●○_逝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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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插进身体的时候他甚至听到了刀磕骨头的声音。
“真背!”这时许永生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在金贤重手里昏死过去。
看来他终于对他最近的时运有所觉悟,后悔应该待在家里避避晦气。
偷袭的是刚才在舞池里和金贤重叫板的家伙,想是喝了几口酒,气一时顺不下来,又正巧看见金贤重,脑子一热抄把刀就过来了。
一看真捅到人,也顾不上管是死是活,扔下刀就跑了。
金贤重也不去追,反正是跑不了。更让他担心的是怀里不知死活的人。
这家伙也真背!
他就今天没带人跟着。
一把把许永生抱起来,金贤重吩咐闻讯而来的保安:“去,拦辆车。”
这已经是三天之内第N回抱他了。金贤重都已经能掂量出他几斤几量了。
很快把人送到最近的医院,医生二话不说就推进手术室,看那架势一会儿能不能出来都是个问题。
金贤重只好打电话给李弘基,让他查员工记录,看能不能找到他家属,万一不行了总要见最后一面。
结果李弘基在那边翻了半天,只找到他一个模糊的地址和根本打不通的电话。
再往深里察,这个人竟好像是凭空多出来的,就算李弘基找到了派出所户籍科,都找不出他的一点资料。也许查查入境记录会有发现,不过那需要时间……
总之,这个人需要额外关注。
李弘基尽责的提醒金贤重在他查出来什么之前,多加小心。金贤重却沉吟了一下,说:“我知道。”就挂了电话。
坐在手术室外面等,毛旗早收到消息,带了一帮人风风火火的赶来,把手术室堵了个水泄不通。
“贤重哥,谁干的?”毛旗心急火燎的问。



2025-12-30 22:2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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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逝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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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吃了豹子胆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幸好金贤重没事,否则他们一准得担个保护不周的罪名,到TOP那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金贤重却不着急找人,只看着一干人叮嘱:“今天的事,谁也不许报到TOP那……”
话没说完,就听电话响,金贤重看一眼名字就抬头看毛旗。
毛旗心虚的低下头。
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老大那么紧张他。
怕影响仪器,金贤重到医院大楼外面接电话。淡淡的叫:“TOP。”
自从上次在他家那次之后,他一直没和TOP联系。而TOP也再没主动找过他。
但从什么异常也没发生的情况来看,他又一次纵容了他的以下犯上。所以,他也不能再不给他台阶下。
这辈子,就这样了。
“怎么样?没事吧?”问的全是废话。
“嗯。手术还没完,情况不知道。”金贤重以为他问许永生。
“我没问他。我问你。”不耐烦的语气。真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装的。他管那个什么明的死活。
“没事。”简单的回答,没有一点感情。虽然还没有挂电话,但显然已经没话说了。
“……好,那我挂了。”短暂的沉默,TOP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挂了电话。
其实情况他早听毛旗汇报清楚了,却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确认。
第N+1部手机被他砸碎。
“贤重哥,那人你想怎么办?”已经对谁干的心里有数,毛旗问金贤重。
“等等再说。“金贤重看了眼还亮着灯的手术室,眼里闪过一丝寒光:“里面的要是死了,我要他陪葬。全家!”
当然,许永生没有死。那一刀狠是狠,但却奇迹般的没有伤到内脏,而是戳到了肋骨上面。
只是用刀的人曾因一刀捅进去遇到阻力,顺势往下划了一下。以至于在胸口靠下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长而深的伤口,流血很多,可能要昏迷一会。
但总的来说,没什么大碍。
看着病床上因为麻药还没有醒的人,金贤重忽然觉的他运气很好--每次受伤都好像伤不到要害。如若不是老天眷顾,那就是他有特异功能。
看屋子里的光线朦胧泛白,才发现天已经开始亮了。抬手看看表,5点零5分。金贤重在询问了医生后,直接派人把还在昏迷的人抬回了自己家。



  • ●○_逝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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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等许永生醒过来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眼前的情景和他发烧的那次一摸一样。
一样的天花板,一样压抑却充满安全感的空气,还有转过脸来看到的一样坐在角落沙发里的面无表情的金贤重。
哦,还是有不一样。上次金贤重手里的杂志封面是金亨俊。这次的却是一个糟老头。
真扫兴。
摇摇头,刚想起身,就觉的胸口往下的地方钻心的痛。
骨头断了?
脑子里闪过第一个念头。
“骨头没断。你死不了。”金贤重仿佛会读心术,适时的接口。
“是。金总。谢谢金总。”许永生勉强的笑。
疼的这么厉害……没断也差不多了。本以为救他一命,他就算不感激涕零,多少也会有所表示吧。没想到还是这样一副人欠他钱的表情。
许永生忍不住哼哼。
“你家人呢?”金贤重忽然问。
“我是孤儿。”许永生讪讪的低头,“孤儿院长大的。”
“哪个孤儿院?”金贤重又问。
“玛丽安孤儿院。在美国。”
“回国做什么?”
“找朋友。”
“什么朋友?”
“孤儿院的朋友。他被领养回国了。”
“叫什么名字?”
“朴政玟啊,金总,就是你酒吧见过那个。”
听到朴政玟的名字,金贤重表情微微变了变,然后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出门去。
躺在床上的许永生长吁一口气。他可是重伤在身啊,还要受这种身心考验,太不人道了吧……
嘴角却不免露出得意的笑——有备无患,这可是他保命的基本守则,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留人破绽。
客厅里,金贤重正给李弘基打电话。
“嗯。玛丽安孤儿院。顺便查查朴政玟是不是那出去的。”
……
“嗯,尽快。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
“不用看护,我可以解决。”
金贤重的可以解决,就是他把许永生当一个完全没大脑的人肉娃娃。
只到点喂饭喂水换药,其他的完全不管不问,自己在书房看资料签文件。一天下来把许永生郁闷的连哭都哭不出来。



  • ●○_逝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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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想,一个人明明没有胃口,却好像被拿枪指着一样硬是塞进一大碗饭。本来正在睡觉,却被推醒了告诉你现在是喝水时间,现在不喝过期不侯。
这哪里是照顾病人,根本就是在虐待囚犯。
而更让许永生无法忍受的是,他现在想上厕所。可金贤重好像忘了他有这个生理功能,逼他喝了一天的水也没问他一句要不要方便方便。
身为下属,实在不好意思让上司伺候他脱裤子上厕所,许永生算是吃了肋骨断了不能行动的哑巴亏,憋尿憋到脸发紫,终于忍无可忍的按“护士铃”。
“金总……”颤颤巍巍的叫。
没反应。
“金总……”提高点声音,听起来还是发虚。
还没反应。
“金总!”
这次终于豁出去了,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终于让隔壁的金贤重听见点动静。
“干吗?”金贤重开门探身进来,有些不耐烦。
“不是,金总……”许永生憋红了脸,小声嗫嚅:“我想上厕所。”
?!
该死。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站在床边,金贤重开始思索怎么把人弄进卫生间。
“金总,你有没有个……嗯……盆子什么的?”看出来金贤重为难,许永生怕他再思考下去自己就要就地解决了,只好委婉的给他提意见。
金贤重脸当时就拉下来了。
伺候他吃饭喝水换衣换药也就算了,还要......?
想都别想!
一把掀开被子,金贤重拽住许永生胳膊。
“金总你干吗?”许永生惊恐万分的躲。
“你不是要上厕所吗?”金贤重瞪他。
许永生不敢吱声了。结果金贤重直接把他抱进了卫生间,放地下,让他扶着自己的肩,皱着眉头扬下巴:“快点。”
“是,金总。”许永生答应着却没动。金贤重回头瞅他,就看他可怜兮兮的看他。
“金总,手疼,抬不起来。”
因为他左胳膊要扶着金贤重肩膀保持平衡,只剩右手可以活动。偏偏伤口的位置也在右边,一动很容易就牵扯伤口。
金贤重不得不仔细端详那个一脸无辜的家伙,好让自己记住以后遇到长这种脸的一定要绕道走,免的自找麻烦。
金贤重满脑袋黑线。
这白痴!
金贤重真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 ●○_逝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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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脆弱的神经再经不起如此刺激,金亨俊情绪又在一瞬间失控,跳起来拽住金贤重领子把他按坐在沙发里,发了疯一样的叫:
“住口!你凭什么对我大吼大叫。你害死了我爸,你怎么还敢对我大吼大叫?!”
“疯了吗你!”金贤重很轻易的就卸开他的手,把他推开,边松领带边皱起眉头。
“疯了的是你。”金亨俊被推开一点,马上又扑上来,双手拽死金贤重的衣领,狰狞的面孔好像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拔皮拆骨,一口口咬死。
“我已经跟你说对不起了,我已经向你道歉了,我说我后悔了,我说我后悔了,你为什么还要骗我?你为什么还要害我们陆家?你为什么还要害死我爸?!”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恨你……
金亨俊拽着金贤重使劲摇晃,表情狰狞,眼泪却一滴滴的往下落,直接掉到金贤重脸上,渗进皮肤,溶进血夜,
金贤重甚至都怀疑他的脸上是不是被烧出了一个个的洞。
早听说那件事后他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却没想到这么是歇斯底里,容易失控。若是早知道他的一点点欺骗背叛会让他变得如此脆弱,他也许会换个方式报复。
不想再出言刺激情绪激动的人,金贤重选择了沉默,想抽烟却不知道该怎么推开金亨俊去点,最终只是转开视线,什么也没有做。
金亨俊还在不依不饶。
“那是我爸啊。那是我亲爸啊,你怎么可以害我的亲人……我一直把你当最亲的人,你怎么可以害我的亲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咆哮着流泪的人声音渐渐萎靡,只有眼泪却越来越汹涌,几乎流成了河。却忽然听手里沉默已久的人低低的,如念咒一般出声:“你发过誓。”
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深沉的眼里彻骨的痛,还有无法忽视也无法掩饰的恨。
“你发过誓。”金贤重逼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提醒,“你说你只有我一个亲人,你说你不会离开。”
他也不想刺激他,看他这样他也不好受。可不知为什么,一听那个词,一想到过去,想到在那个房子里一起度过的几千个日夜,
一向自制力过人的他竟然就会忍不住。恶劣的把责任全推到已经很不稳定的人身上,让他更快的崩溃。



  • ●○_逝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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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说铺的完结了= =~


  • ●○_逝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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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HE的 = =
我想想...


2025-12-30 22: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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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逝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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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在小说铺完结了
圆圆姐找几个人搬过来吧 = =
我我我- -我要上学阿啥的...
没时间在这里更咧 [望天...


  • ●○_逝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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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确~````姐- - 俺不是故意的啦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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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29楼
亲~~你好你好
奴家是悠啦..嘿嘿
亲怎么称呼


  • ●○_逝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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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恩 谢谢圆圆姐~~~


  • ●○_逝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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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二天许永生一早到公司,惊奇的发现金贤重早已经面无表情的坐在办公室里了。
“金总,你怎么来了?”一句话问完许永生就后悔了。
“这是我的公司,我不能来么?”金贤重抬眼瞟他。
“能能,当然能。”许永生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那金董……”话一出口,许永生又好像咬了舌头一样顿住。
简直是找死。
“昨天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你什么也没看见,懂吗?”金贤重皱起眉,警告。
“是,我什么也没看见。”许永生再次如小鸡啄米。
“去过巴黎吗?”金贤重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啊?去过一次。”许永生急忙回答,不知道金贤重什么意思。
“嗯。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是。”许永生点头哈腰的往外退,冷不防金贤重叫住他,问:“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啊?”许永生一时没明白金贤重什么意思。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啊什么啊。以后有人问你,就告诉他,你,睡觉了。”
“是……”许永生像霜打了的茄子。
“还有,”金贤重又把眼睛低下去看文件,“准备一下,晚上出差。”
“啊?”许永生又傻了,“去哪?”
“巴黎。”
说是和法国客户谈生意,但金贤重好像并没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许永生跟着金贤重在法国待了三天。
三天什么都没干,就在大街上溜达。金贤重看了巴黎所有著名的景点,还去了巴黎所有出名的博物馆,美术馆,甚至私人画廊。
然后在回来前的那个晚上,在法国出了名浪漫的塞纳河上,金贤重望着桥下波光磷磷,倒映着星星点点灯火的水面,把脸枕在手掌心里,像是哭了。
许永生站在他身后。
他一直站在他身后。
因为他不敢站在他能轻易看见的地方。
因为太危险。
他看穿他危险,他看穿他也危险。
就像现在这样,他透过他的背影看穿他的伤痛,只会让自己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
一直都以为那患上间歇姓菁神失常的人是可怜的,让人同情的,让人心疼的。
后来才发现,总是没有表情,沉默以对的人也许伤的更深。因为他还要掩藏,也就更累。
他不能大吼大叫,他不能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他甚至来不及发泄就开始报复。
别人也许可以发泄有人安慰,他却永远只能点着烟一个人坐着等天从黑变白。
只因为他在别人的眼里就是那样的,不应该有感情的。连他自己,都是这样要求自己的。
只是,人毕竟非草非木,又岂能真的无情无义?那样,岂非连报仇都省了。
仇恨也许能支撑一个人活下去,却决不会让他过的更好。
就像现在,他的仇算是报了。但结果呢?换他来恨他了。他千辛万苦卧薪尝胆所要的结果就是这个吗?
显然不是。只是当时没有更好的选择。
许永生知道金贤重现在在后悔,在不甘,在想为什么不能带着另一个人到这来,甚至在想一切如果都没有发生该多好。
第一次,他想去抱住他。
就算会被拆穿,就算会让他近一年的心血付之流水,他也想抱住他,告诉他不要再勉强自己,不要再强装坚强。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强大没有软弱。
可最终,他没有。因为金贤重很快就平复。
再转过身,他还是深沉,冷静,压迫感极强的天龙总裁,而他,也还是胆小,懦弱,无能的总裁秘书。
他们两个,永远都只是两条平行线,就算一直在身边,一直望着对方,最后也不会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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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坐在回国的飞机上,许是几天都没有休息好,金贤重竟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许永生端详他坚毅英俊的五官,微微的叹了口气,脱下外套轻轻给他盖上。
就这点轻微的动作,金贤重就醒了。猛地睁开眼睛,在警惕的审视过后,才又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梳理一些东西。
这次来巴黎,是因为那个人。
因为那个人一直很想来。他说他想看卢浮宫,他想亲眼看一看蒙娜丽莎的微笑。
可惜,那个时候他没有这个能力。现在他可以带他来了,他却已经不需要了。
那晚,他和金亨俊什么也没有发生。就算拥抱接吻,他们最后仍是什么也没有做。
因为谁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更不知道开始了以后该如何结束。最后还是金贤重先清醒过来,给眼里明显浮现挣扎的人递过衣服,告诉他:“你该回家了。”
然后金亨俊就跑了。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挑衅的是他,落慌而逃的也是他。
那天他只穿着一件衬衫跑开,等金贤重想起外面是冬天而冲到窗户前时,也只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可能是那晚着了凉。金亨俊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偏偏他一个人把自己锁在屋里,谁敲门也不理。等金奎钟第二天傍晚察觉不对砸开门进去的时候,人已经完全昏迷了。
送到医院,情况却是相当严重。高温引起了脑炎,金亨俊陷入长时间的昏迷。一直到金贤重回来收到消息的时候,金亨俊还躺在医院的床上昏迷不醒。
本以为金贤重会暴跳如雷,第一时间赶往医院,没想到金贤重只是淡淡“哦”了一声,吩咐许永生:“你替公司去一趟,买束花。这点礼数还是要有的。”
许永生愣了一下,忍不住急道:“可是金总,金董现在最想见的人是你……”
“让你干什么就去干,那么多废话做什么!”金贤重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挥手让他出去,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许永生只好诺诺的退出来,在背后关起门,表情却悲天悯人。
金贤重的心情,他多少感觉到了。那个习惯坚强的人,终于承认自己累了,倦了,想要放手了。
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想让它到此为止了。那个人是好是坏,都想说,和自己无关了。
终于下决心想要卸下这个越来越沉重的包袱了吗?还以为你会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背一辈子呢……
坐在去医院的计程车上,许永生支着胳膊,望着窗外,少有的沉寂。
他不是应该高兴吗?还是他已经发现那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如金贤重所说的那样相依为命。没了对方就活不下去的,从始至终,只有金亨俊一个。
找到金亨俊所在的病房,却在门口遇到了阻力。金奎钟安排的四个保安,任凭许永生说破了嘴皮,也就是不让一步。
最后许永生忍无可忍只好一拳一个解决,一把推开门撞了进去。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床上金亨俊安静的闭着眼睛,是许永生见他以来最乖的一次。脸色苍白,双颊泛着红晕,不知是烧的还是药物作用。不时得皱一下眉头。嘴里好像还念念有词。
“金董……”许永生走过去,轻抚他的头发。轻轻叫。
金亨俊当然那听不到。
许永生也不再说话。就那样安静的站着端详。阳光透过百叶窗漏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一道道阴影。
真是不能让人省心,不能让人丢开的家伙。
许永生手指轻轻划过沉睡中人的脸颊。
许是光线的作用,许永生的侧脸看起来异常英俊,轮廓清晰,眉目从容,唇角好像天生带着玩世不恭的笑纹,有点不羁,更似一种洒脱。
不一会儿,金奎钟走进来。看见许永生,微微笑笑。
“门口的保安是你干的?”
许永生抬眼看他。不知因为太担心床上的人忘了害怕,还是他觉的金奎钟太过和蔼可亲。总之许永生跟他说话的口气并不客气。
“那种废物,站那也是白搭。”
“呵……”金奎钟推了推眼镜,依然温柔的笑道:“嗯。也对。那我让他们回去好了。”
临出门前又转身:“好好照顾我弟弟啊,许秘书。”
一直到金奎钟关起门消失不见,许永生才又低头看床上的人。却又皱紧了眉。
从他进门,金亨俊就在念着一个字。明明没有意识,那从他嘴里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却从未改变,也从未间断。
“哥……”
金亨俊叫的是。
是金贤重不是金奎钟,许永生知道。
却不禁再次苦笑摇头。
他已经这样叫了三天了吗?
即使昏迷他脑子里只有那一个人吗?
既然这样离不开,这样深爱着,当初为什么又要丢弃呢?
被宠坏的孩子啊,永远不知道珍惜已经有的,一定要等失去了才知道有多重要。



2025-12-30 22: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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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贤重做的这些,金亨俊一直也不知道。他甚至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他应该照顾他,他应该对他好,因为他是他哥。
他无人可比,优秀强大的哥哥。就像超人一样,可以解决所有困难,甚至只要他提出要求,就可以带他飞向外太空。
他一直是以一种仰视的目光看着他,他以为他就是他生活的中心。
他们相依为命,他们像兄弟又像情人一样的相处,他纵容他的任姓,他沉迷他的耐心,一度以为这就是生命的全部。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接触的人越来越多,看到的世界越来越大,他原本就不安分的心变的更加浮躁。
忘了从哪一天开始,他开始不满足于那个温暖却简单的家,厌倦了那双坚定有力总是揉乱他头发的手,他甚至开始埋怨他没有让他过的更好的能力。
那时他已经十六,他学画画,他迷恋凡高,他想去巴黎,去卢浮宫。但他知道,那可能是这一辈子都无法实现的妄想。
就在这时,金家的人找到了他。许是那老头子良心发现,许是人老了开始思亲,总之他那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父亲打算认他了。
虽然他也恨他十六年来不管不问,也猜到了他无情无义,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但为了金氏食品的名头,为了能去巴黎,说白了为了荣华富贵,他竟然就把当日立下不离不弃的誓言忘在了脑后。
他永远不会忘记他回家收拾行礼的时候金贤重那张震惊不可置信的脸孔。
虽然从始至终他一句话没说,但已让他深深感受到自己的龌龊。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看清自己忘恩负义,寡情薄幸的本质。
但他还是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虽然看不见他眼睛转身的那一霎那,他也感觉到心痛,但他以为过一阵子就会好。
等他过上了他想过的生活,等他可以去巴黎,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的时候,他的心就不会痛了。
可结果,他发现他错了。错的离谱。
就算他可以锦衣玉食,就算他可以盛气凌人,就算他去了他梦想已久的巴黎,甚至整个欧洲,他还是不开心。
站在巴黎的塞纳河畔,看远处迷人的夜色,他终于明白,没有了他在身边,再美的风景也会乏味。
没有他在身边,就算他达成了他所有的梦想,剩下的也只有空虚。才发现,那个最大的梦想,他早就达成了却不自知。
他后悔了。
真真切切的后悔了。
于是,他开始策划回到他身边的计划。
他竟然没有愧疚。他竟然只有遗憾没有愧疚。
那就是他的本姓。自私任姓,不管别人死活只顾自己开心,没有同情心的混蛋。
他竟然再次出现在那个人面前,给他钱说让他跟他走,他以为他可以给他更好的生活。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扔出了门。
虽然惊奇,他却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姓。因为他从没想过他会生他的气,他会不要他。
所以他不间断的开始骚扰他,哭叫认错,用老一套想让他心软。他以为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像以前一样无奈的叹气,握住他的手。
可他错了。他这次伤他伤的真的太深。以至于他非但不打算原谅他,甚至还开始报复。
他花了三年时间搞起一个公司,又花了一年时间布置准备,最后利用他对他的信任,和金氏签下了合作生产的巨额合同。
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圈套。
合同有陷阱,计划有问题,合作本就是危机重重。他却因为是他拿过来的,所以看都不看的就签了。
等到他姓金的父亲察觉事情不对,一切都已经晚了。金贤重竟然一心要害到他们倾家荡产。
结果就因为这件事,父亲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
而金氏也遭受重创,要不是他父亲在国外开公司的大儿子援手,三代人的基业差点就毁于一旦。
而他自己因为受打击太大,菁神一度失常。就算后来好容易恢复过来,姓情也与以前大不相同,变的更加暴戾,易于激动。
他恨他。
不是恨他害死父亲,害了金家。而是恨他骗他。
他竟然利用他的信任,他的天真骗了他。
虽然他嘴上一直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是为了这个理由恨他,恨了他整整两年。
发了誓要报仇,却折磨的自己快要发疯。
每次他想报复,就会想起是自己先背叛而一瞬间心怯。
他想原谅,当什么也没发生,却又记起父亲病床上灰白的脸和他欺骗他时冷漠冰冻的眼神,像每晚都从坟墓爬出来的恶灵骚扰他的灵魂。
于是他变的疑神疑鬼,如惊弓之鸟,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亲近任何人。用大吼大叫,大哭大笑排解内心的惊恐和挣扎,掩饰只有他自己感觉得到的动摇。
这两年,他过的很痛苦。想见他又不敢见,见不到他又发疯的想,只好一次次用复仇的借口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深沉无波的眼睛再看着他。
看着他痛苦,看着他挣扎,他会不会心软会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伸出手,像以前安抚因做恶梦而颤抖的他那样再抱紧他。
可他竟然只是冷漠的看着,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知道他是累了。想卸下背了二十多年的包袱。
可他也累了啊。累的没有力气再挣扎,累得无法再坚持,累的一但睡着了就不想醒。
要不是那个声音叫他的名字,他真的不想醒。
可在最后时刻,他还是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告诉他,他在那儿。
他还没有放弃他。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放弃他。
那他就应该紧紧抓着他不是吗?
抱着电话,金亨俊蜷在床上,放声痛哭,哭的撕心裂肺,惨烈无比。
就算见惯了他发疯的许永生都有点怔住了。
仿佛要把压在心里几年的委屈压抑愧疚不甘全哭出来一样,那声音放纵到刺耳,让听到的人心脏刺痛,一点点缩紧。
不知何时,眼圈开始发红。许永生使劲眨眨眼,轻轻走了出去。
把背倚在墙上,仰起头,听病房里面时轻时重,却一直没有停止的哽咽声,疲惫的闭上眼睛。
折磨完自己又互相折磨,何必又是何苦……
忽然熟悉的气压氤氲着空气弥漫,许永生一睁眼竟然就看见金贤重站在走廊那头,望着他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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