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撒下,给独自一人站立在海边的少女身上镀上一层暗淡的紫金色,少女抬起头,伸出手臂,向头顶上举去,没有焦距的眸子被阳光的明度刺痛。金色的长发被海风吹起,少女没有在意,白色的百褶裙摆伴着金发,金色色和白色交织在一起……
“铃,该回去了……时间差不多了。”一个少年缓缓走到少女身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但是注视少女的双眸中却带了几丝悲哀。
少女似乎没有听见,她开始旋转自己的身子,海风划过她的脸颊,她转了几次,之后停下,看着少年,裸露的双足踏着松软的黄沙,抬起头,双手背在身后,十指交握,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与少女手指尺寸不符合的男士银色指环。
指环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在指环中间镂空雕刻着一朵没有完全盛开的蔷薇……
“呐,连。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少女轻轻地开口,几缕发丝顺着风轻拂少年的脸庞,清清淡淡,正如发丝的主人一般。
少年仍然带着笑,眼中的悲哀淡去,同样颜色的眸子倒映出少女苍白的脸,脱下白色的外套帮少女披上,之后拉起少女的手,望着天海交接的地方,不语。
“铃……我觉得,如果在生命最后一刻可以化为海水……就好了……”
“姐姐,不要说了,我们晚了……”
少女听到少年对自己的称呼之后低下头,金发垂下,发出幽光,之后少女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悲戚,她勾起唇角,松开少年握住自己手臂的手,脱下身上少年的外套,向不远处的白色洋楼走去。
少年拿着自己的外套,从口袋中拿出一枚戒指……一枚尺寸应该是女士的银色指环……上面同样镂空雕刻着一朵……没有完全盛开的蔷薇……
“铃,连……我们不过是不幸的存在……”少年紧紧握住手中的指环,上扬的海水打湿自己的发丝,带下自己眼中苦涩的液体……
少女左眼角流下透明的水滴,背对着少年站立着,之后缓缓抬起头,她听见了……少男那句呢喃……
“是啊……我们不过是双子……”
“不过是双子罢了……”一对相互爱上对方的双子……一对已经无法自拔的双子……
你是弟弟,我是姐姐……
你是姐姐,我是弟弟……
我们之间……不过只有血肉的牵连……
少女抬起手,胸前,轻轻地捂着……
“嘭咚”少女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他和自已一样拥有一样的心跳……紧握手指,嘴角勉强扯出一抹无力的淡笑。
“一切都结束了……连啊,如果我可以变成海水就好了……”
远处钟楼的响声传来,贯穿了所有人的耳畔,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注视着礼堂中,站在巨大耶稣十字架像下的一对新人。
新娘低下头,绿色的长发被挽起,脸上带着幸福的红晕,身上精致高雅的纯白婚纱勾勒出新娘较好的身材。新郎牵起新娘的手,将象征誓言的戒指套入新娘的左手无名指。金色的额发掩去他的表情,淡蓝的眸子看着礼堂中最后一排上的一个女子……自己的姐姐。
少女感觉到新郎投来的目光,少女看见了新娘的笑,她站起身,还是一套纯白的连衣百褶裙,她转身推开礼堂的大门,离开了……留下一滴液体,没有人注意,只要新郎痛苦的闭上双眼,用力不让眼泪流下。
少女来到曾经的海边,脱下脚上的白色高跟凉鞋,将脚浸入冰冷的海水,刺骨的寒冷让少女的身体不由的开始颤抖,裙摆被海水沾湿,在阳光照射下翻着淡色的光芒。
海浪打湿了少女的裙摆,打湿了少女的发丝,打湿了少女的皮肤……打湿了少女的心……
从左手的无名指上脱下那枚指环,用手握紧,之后狠狠地将指环扔入海水之中,看着因为指环的落下而让海水溅起的水波。
或许是受不了过于寒冷的海水,少女双腿一软,跪倒在海水中。
冰冷传递到身体每一个细胞和毛孔,有些无力的用手撑在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直直倒下去,低头看着海水,眼角开始变湿,一滴一滴的水珠打在海面上,激起一个又一个涟漪之后恢复从前。
你该为他高兴的,他结婚了,他找到他的幸福,他的妻子是个美丽善良的人……
抬起头,泪痕占据自己的脸,看着天空释然的笑着,闭上双眼,向前倾去……海水笼罩在自己身边,不冷了……渐渐变得温暖了……隐约中自己好像看见了,他为自己哭泣的脸。多想抬手抹去他眼角的眼泪……可惜已经做不到了……没有力气了,手臂不能动了……好想睡,以前连都会为我唱歌的吧……可惜没有机会听了……
少年握着少女已经没有温度的手,在别人的强迫下松开少年的手,看着黑色像框中少女温暖却片面的笑,眼泪落下……看着少女被冰冷的木板隔开,看着少女安然的微笑……看着自己的妻子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而自己只是学着少女苍白无力,悲戚的笑着……
少年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海边,因为他知道……少女化成了海水……所以,他知道,少女正在海中看着自己……握紧指环,将头埋入膝盖中,一言不发……
“呐,连,长大之后,我要做连的新娘哦~”
“那么除了铃之外,我谁都不娶!”
誓言在耳边响起,少年抬起头,张望着……之后绽放一个淡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