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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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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的故事
那是个春寒料峭的早晨。老伴慌里慌张的告诉我,说是柴房里有“动静”,她的脸色蜡黄,由于害怕,嘴唇仍在发抖。我赶紧起身,跑到柴房。
我家坐落在村子的最北边,后面,远处丘陵绵亘起伏,那是大自然内力作用的结果;近处是凹凸不平的盐碱地,那是“大跃进”外力作用的结晶。盐碱地里臭蒿、棘黎、荆棘蓬蓬勃勃,就是不长庄稼,长期荒芜闲置。柴房就在盐碱地边沿。说是柴房,其实就是用几根木头搭建、四周糊以泥浆、能遮风避雨、存放柴草杂物的地方。
柴房里情况依旧:杂乱无章地存放着麦秸、玉米秆、谷草一类的柴禾,只是靠近屋角的地方有动物走动留下的印记,印记的尽头通往柴草中间一个圆圆的深洞。
我蹲下身向里面看,黑洞中隐隐露出两支暗绿色阴森的眼睛,并清晰地听到里面传出幼崽轻微的哼唧声。我赶紧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是狐狸,开山的炮声、拖拉机的轰鸣声和人喊马嘶声把它逼到了靠近人类生存的地方,寒冷又使它们把产房建在了少有人去的我的柴房里。
我告诉老伴:别惊动它们,它们不会伤害人类;更别告诉别人,别人会伤害它们――它们也是生命。为了不让老伴害怕,从此后的柴草都是我小心翼翼地去拿放。同狐狸有过多次接触和邂逅,但我从不打扰它们,更不恫吓它们,我对它们的毫无敌意和真诚感染着它们,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得到了它们的认同。在我拿柴草的时候,它们对我的存在熟视无睹,进屋后径直走向自己的窝。我甚至可以坐在窝边,一边抽烟,一边观察还没睁开眼睛、没长毛的、粉红色小狐狸撅起细细的小尾巴叼住奶头吃奶。这是狐狸一家最幸福的时刻。它悠闲的横躺着,任儿女在它的身上来回穿梭、抢占合适的方位;不时抬起头,深情地亲吻靠近它的儿女。
此后的日子,我仔细观察了这家狐狸。
这是一个幸福、温馨的家庭:有爸爸、妈妈和它们的五只幼崽。
爸爸是个紫红的、大个子狐狸,肌肉强健,充满活力,我叫它狐狐;妈妈是个温柔的、橙黄色的狐狸,我叫它狸狸。它们共同捕猎、寻找食物,承担着喂养小狐狸的职责。
白天,它们都安静地呆在窝里。晚上,两只狐狸共同外出,搜寻着一切能吃的食物,大到野兔,小到田鼠、野鼠,甚至昆虫、蠕虫都是它们的美味。早春的三月,还不是草肥牛羊壮的季节,但无论如何,半夜时分两只狐狸都要搭伴回来一次。狐狐站在盐碱地的高处,两只眼睛警惕地观望着静静的四周,两耳高耸,仔细倾听辨别着各种轻微的声音,早春的寒风吹过,它一动不动,父亲的职责使它成了一个傲岸、警惕的哨兵。不时回过头来深情地看一眼它的家。家里,有它们的孩子,妻子正在哺育它们。寂静的夜晚,有时可以隐约听到幼崽欢快的叫声。不一会儿,狸狸就匆匆地走出家,和丈夫一起,消失在黑黑的夜色之中。
两周后,小狐狸们睁开了眼睛,不安分的性格催促它们踉踉跄跄到处乱爬,它们可以用嗅觉、触觉和视觉来感知这个全新的世界了。
不久,两只狐狸开始共同狩猎,再后来,连白天都能看到它们匆匆来去的身影,嘴里叼着野兔、野鼠、田鼠、小鸟,甚至青蛙、小蛇。
时光静静的流淌着,转眼,地里的麦苗长到膝盖高,夏天的脚步近了,幼崽长大了,妈妈带它们出窝了。
那是个有着皎洁月光的夜晚,狸狸身后多出了五只小毛球――它们深红色的外衣上披覆着白色的、长长的乳毛,探头探脑,带着惊奇的目光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充满好奇地走进了这个未知、严峻的世界,它们还不知道生活的危险和生存的艰辛,在它们眼里,外面的世界真好。
狸狸走在它们的前面,不时停下来,警惕地倾听一下四周,然后,回头看看在它身后嬉戏打闹的儿女,眼神里充盈着慈爱和满足。狐狐站在极远处,双耳朝天、四脚着地,冷峻地打量周围的变化。
小狐狸们不知不觉地成长着,它们的安乐窝已不能羁绊它们的野性,当狐狐和狸狸外出觅食时,一只小狐狸朦朦懂懂地爬出了保护它们的洞,爬出了柴房,在它感到危险,呼唤妈妈乞求帮助的哀鸣声中,被一只箭一般俯冲下来的游枭紧紧抓住,消失在清晨静谧的曦光中。当狐狐和狸狸焦急地寻找儿女的时候,它们的叫声引来三只狗。狸狸迅速带领小狐狸钻进了附近的荆棘;狐狐勇敢地站在原地,尾巴和鬃毛高高竖起,昂着头。它没有逃走,为了妻子和儿女,他要独自勇敢地迎战三只狗。三只狗嗥叫着,互相鼓舞着冲向狐狐。盐碱地里升腾起一团黄色的尘土,尘土中传出尖厉的叫声和撕咬声,几秒钟,只有几秒钟!三只狗夹着尾巴,弓着腰哀鸣着急速跑开了,身后留下一滴滴鲜红的血。“狗仗人势”的确不假,没有了主人的支持和怂恿,它们就连战胜一只小小的狐狸的能耐都没有,只有夹尾巴哀号逃跑的余地。尘帐落下,狐狐高傲地站在原地,脸上和身上被撕开了多处伤疤,血肉模糊,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但,它没有倒下,依然双耳朝天、四脚着地站立着。它的身后,火红的朝阳正冉冉升起。随着犬吠的远去,它踉跄了几下,倒在战场上。



1楼2010-04-21 10:50回复
    父爱的力量是神奇的,就是这种力量催促它,鼓励它挣扎着从地上趴起来,东倒西歪的走回了家,倒在了柴房里、洞外边,它的面颊被狗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从耳后一直贯穿到鼻尖,红红的肉向外反出;身上仍在淌血。
    中午,狐狐仍没有动,它的腹部凹陷,可以清晰地看到它呼吸时腹部剧烈的翕动。狸狸带领孩子们出去觅食,窝里只剩下狸狸。我为它杀了一只鸡,切成小块,放在它的面前。它动了一下,我分明感到了它的感激和信任。
    晚上,老伴告诉我,说是照实输正在他家屋顶上骂街:照实输家的狗死了,是被人夹穿了狗的脖子,夹破了气管,流血不止死的,正在指桑骂槐,说是“墙倒万人推,鼓破万人槌”,是报复。
    我又来到柴房。令我欣喜的是,盆子是空的,所有的鸡肉都被吃光!我极度兴奋――只要能吃食,就证明危险已经过去,剩下的就只是养伤了。此后我一有时间,白天就出去捉蚂蚱、蟋蟀;晚上下夹子捉田鼠,在夜晚的时候给狐狐送来。只有这时,所有的食品才能属于它。
    渐渐的,狐狐的伤痊愈了,只是略显疲惫,狐狐的脸上留下了两条深深的伤疤。它用自己的牺牲演绎着伟大的父爱和无私的亲情,使它的孩子们能够一次次迎接明天的太阳。狐狐又可以出去护卫自己的子女,为它们阻挡生存中的风风雨雨,为它们付出一个父亲全部的爱。
    但,又一只小狐狸夭折了,它死在开山震出的乱石下面。我心疼的把它检回来,埋在盐碱地正中,并给它堆了一个小小的坟茔。晚上,两只老狐狸寻着气味找到了小狐狸的尸体,它们把它刨出来,狸狸把小狐狸的尸体放在自己身边,仍象平日一样,让小狐狸依偎在它的怀里,狐狐站在一边静静的站着,低着头,眼睛里是无限的悲伤、痛苦。
    天快亮时,它们把一只抓到的野鼠放在小狐狸的身边,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里。我重新掩埋了小狐狸,并把那只寄托着深深的母爱的野鼠放在小狐狸身旁。
    时间依然匆匆,生活依旧忙碌。
    有一天,风和日丽,身体恢复后的狐狐和狸狸带领孩子们走到了盐碱地的深处,那里是野鼠和田鼠的天堂。
    盐碱地深处有一块凹地,积聚了一冬的雪水滋润着这里,使这儿成了绿草如茵、繁茂的绿洲。雌狐狸踮起脚,后腿支地,站直身体,前脚弯曲,双耳向前,两眼紧紧盯住草地,寻找微微的草动声响和深草下面蠕动的野鼠。当狐狸倏地高高跃起,两条前脚向下一砸,一只田鼠或野鼠就已经在自己的哀鸣声中落入了狐狸的嘴中。小狐狸们认真、仔细地观察着这一切。当它们津津有味品尝食物的时候,它们也把这种技巧深深地印在脑海中,融进血液。
    第二次,当狐狸妈妈再次抓到野鼠的时候,它把这只倒霉的、仍然活着的野鼠放在了小狐狸的面前,小狐狸们一拥而上,或扑、或抓、或撕、或咬。有的趴在远处,匍匐在地上,前肢弯曲,后肢蹬地,两眼紧盯着那只苟延残喘的、临死挣扎的野鼠,然后,忽然向前一跃,双脚死死抓住野鼠,拼命撕扯奄奄一息的猎物,虽然他们的牙齿尚不锋利。
    两只大狐狸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自己的孩子,它们的目光流露着欣慰和满足。
    盐碱地的最北边有一棵老榕树,风雨沧桑、日月消磨,使它粗壮的根部伤痕累累、空洞极多,一只土拨鼠在这里安了家。那是一只极其讨厌的家伙,它肆无忌惮地挖掘周边的土地,毁坏庄稼,并依靠这盘根错节的老榕树,安全无虞地享受着自己的幸福生活。它依靠这个经营多年、错综复杂的地道,巧妙地与人周旋着,让它一次次逃脱噩运。人们锋利的铁锹对土拨鼠无可奈何,就连向洞里灌水,也被它用土阻挡的滴水不进。
    一天清晨,当太阳缓缓升起的时候,土拨鼠又象往常一样,懒洋洋地躺在洞口,肚皮朝上,眯缝着眼,尽情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一只狐狸走了过来。土拨鼠警惕地趴起身,注视着愈走愈近的狐狸。狐狸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它,悠闲地径直穿过老榕树的旁边向前走去。土拨鼠全神贯注看着狐狸的后影,嘴里发出嘲讽的尖叫,双肩由于兴奋而剧烈地颤抖。但,还没等狐狸的身影消失,它就感到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闪,在它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之前,它那肥硕的身躯已经被另一只狐狸死死地咬住。可怜的土拨鼠只看到了大摇大摆的、明处的敌人,却没有注意到在它躲进洞里时,快步而悄悄隐藏在自己身后的敌人。前面那只狐狸迅即折回来;那三只小狐狸也从草窠里围拢过来:两只狐狸的相互配合,给小狐狸上了一堂生动、真实的启迪课,为小狐狸日后的生存,老狐狸开始了对小狐狸的启蒙教育。
    


    2楼2010-04-21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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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9 20:0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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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还不能独力谋生,它们要抓紧模仿、学习父母曾经的经验,努力适应艰苦的环境。当它们自己抓到猎物的时候,它们会激动得浑身颤抖,龙腾虎跃。当它们抓不到猎物的时候,它们也会沮丧,会一遍遍重温父母的动作,父母的教诲在它们的脑海刻下深深烙印。因为它们明白,这是它们将来能否生存的关键。
      村长家大兴土木盖房子,叫照实输去帮工。因为村长清楚:即使照实输不帮工,吃饭时也会不请自到的。晚上村长招待帮工,有酒有肉,照实输喝了个七荤八素,喝得天翻地覆,夜半时分,照实输才醉醺醺、东倒西歪离开了村长家。
      当他感觉迷迷糊糊、浑身疼痛时,他才晕晕乎乎感觉到走错了路,摔进盐碱地里一个深坑。他大声喊,他拼命叫,空旷的夜晚只有猫头鹰凄厉的鸣叫,没有人回应他。他向上爬,向前滚,挣扎着爬出那个长满荆棘的深坑,寻找回家的路。就在这时,狐狐出来了,随后狸狸也带着孩子们出现了。“照实输”发现了这一家狐狸。
      “照实输”没敢动,在他的潜意识里,狐狸既是一种狡猾的精灵,又是一种报复性极强的动物,更何况现在狐狸不止是一只。他更清楚:动物的母爱会使它们疯狂,会跟他以死相拼的。狐狸也发现了他,幽蓝的眼睛射出警惕、凶恶的光,排成一排,面对着他。照实输吓坏了,他只感觉到裤子里湿乎乎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又是怎么离开的那儿,他不敢回家,径直奔向牌局,那儿人多可以壮胆。说来也怪:那一晚,他手气好的出奇。怎么玩他也赢,赢钱后,欠人家钱的他就把旧欠还给他们;不欠人家的钱,他就借给他们再玩。那一晚到天亮,他还清了很多旧欠,口袋里还鼓鼓囊囊都是钱。此后的几天,他的手气依然特别好,照实输彻底打了一个翻身仗。
      照实输赢钱的事不久就在村子里传了个沸沸扬扬,人们奔走相告:照实输赢钱了!赢了个不亦乐乎!因为,对于村民们来说:照实输赢钱那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事。
      随后几天,听说为照实输介绍对象的人络绎不绝。钱那!真是好东西,一旦你拥有了大量的金钱,不管你是偷的、抢的、出卖身体的、出卖灵魂的,只要是钱,那,你就是爷!说话就可以挺直腰板,就可以为所欲为。
      麦子收完了,夏播玉米、谷子种上了,地里的活暂告一段落,就着农活不忙,农民们开始准备牲畜的冬草和越冬取暖的柴禾。我和老伴拉着板车,去到远处的荒山下。说是山,其实是一些凸起的山包,充其量可以成为丘陵,这里海拔不高,原来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青荣峻茂,景色怡人。大跃进时大量砍伐树木大炼钢铁,继而开山种粮彻底破坏了这里的生态。山坡上开垦出的土地由于水土流失严重,产量极低,到是那些野草显示出了极强的生命力,蓬蓬勃勃、漫山遍野。我和老伴放下车,拿起镰刀砍着草。突然,在草窠下,我发现了一块鸡肉,一块夹着毒饵的鸡肉,我惊慌地站起身,向四处眺望,远近的草窠下,散落着不少这样放着毒饵的鸡肉。老伴知道我的心思,急着四处搜寻。我没制止她。我知道:不知道在多少地方放置了这样的毒饵,有一点我知道:这是想要狐狸那张漂亮的毛皮!是想要狐狸的命!人们那,到什么时候才能给其他生命一席生存的空间。
      照实输又结婚了。秋后一个满月的夜晚,就着皎洁的月光,我们去贺喜逗新娘,我和几个乡亲转弯抹角、说说笑笑的来到照实输家。
      照实输家离我家很远,平日疏于接触。新娘子此刻就在卧室里和一群姑娘们说笑。照实输在一旁傻呵呵的笑,幸福洋溢在他的脸上,流淌在他的心里。
      秋叶凋零的时候,光秃秃的地里只剩下偶尔的一点绿色:那是农民们开荒种上的小麦。秋庄稼都已收回了家,又到了农民“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入秋后的第一场霜,使漫山遍野银妆素裹,空旷的山野再听不到鸣蝉的高歌,蟋蟀的低唱。偶尔飘过的是南飞大雁的哀鸣。寒冷的冬季来临了。
      在两只狐狸的辛勤哺育下,剩下的三只小狐狸长成了大狐狸。身高已经接近它们的父母,我家柴房内的窝已经无法容纳它们全家,狐狐和狸狸带着三只小狐狸搬走了。当我和老伴目送它们远去,当它们的身影消失在荆棘遍野的盐碱地时,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留恋和惆怅,毕竟,这里曾是它们的家,毕竟,我和它们相濡以沫,草木也知愁,何况于人?我见证了小狐狸的初生和成长,见证了它们生存的艰辛与顽强,更见证了自然界中伟大的母爱。幸福着它们的幸福,欢乐着它们的欢乐;痛苦着它们的痛苦,悲伤着它们的悲伤。在它们身上我寄予了无限的期望,我衷心的祝愿它们今后走好。
      


      4楼2010-04-21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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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听串门的邻居说:赵诗书又离婚了,他赌博赌光了钱,新娘子离开了他。
        不久,人们说赵诗书疯了,村长组织村里的年轻人把他背到了城里的医院。又说,赵诗书家净出邪事,一到夜晚,狐狸到他家追着他咬,追不上就捣乱,在他家乱窜,毁坏东西,还把带毒药的鸡肉放在院里。“鬼哭狼嚎的吓死人,赵诗书就是吓的!”我心里一惊。
        赵诗书出院了。我抽空去看望看望他。
        村长和几个年轻人坐在赵诗书家客厅的长登上,低头抽烟。见到我礼节性地抬抬屁股,重新坐下继续抽他的旱烟,烟氲擦过他那重峦叠嶂的额头,久久不肯散去,在他的身上凝成一团迷雾。几个年轻人正在窃窃私语,他们的表情流露着蔑视和不屑。赵诗书躺在里屋,正在酣睡。我不便打扰,便拿了一个板凳坐在村长旁边。
        几天不见,村长的额头又增加了几层褶皱,为赵诗书的劳心费力不仅仅在他脸上留下痕迹,更在他心里留下了创伤。村长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给大家一个忠告,说:“造孽呀!那也是性命啊。就为几个钱,就弄死几条命?老天有眼,‘不是不报,时辰不到,时辰一到,一切全报’。折腾吧,不到家破人亡不完事。”
        随后,几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讲了事情的过程:赵诗书弄死了三只狐狸,两只老狐狸天天夜里来赵诗书家搅和、来报仇。赵诗书吓得跪下求村长帮助,村长也曾组织年轻人带着狗轰过狐狸,可一只狐狸领跑了狗,另一只狐狸继续找赵诗书,追他,咬他。追跑了这一只,那一只又回来。赵诗书被吓疯了。我惊愕了,惊愕赵诗书的毫无人性,惊愕狐狸的疾恶如仇,坚定不移,惊愕狐狸那视死如归伟大的母性。我相信,这两只狐狸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站起身,村长拉住了我。我要回家,我不想再探望这个畜生。村长说,留下吧,听说,这狐狸在你家附近住过,也许你知道它们的底细,你能轰走它们,别再出事了。我真怕那些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再做出些什么事。
        半夜,两只狐狸又来了,复仇的怒火使它们忘记了自身的危险。几个年轻人拿起铁锹、棍棒准备出去。村长喝住了他们,转身对我说:“你想想办法吧。”村长的乞求感动着我――他分明是同情这两只无辜的狐狸,村长的眼神充盈着期盼。我走出了赵诗书的家。
        夜风掠过干枯的树枝,近处满是打着旋的树叶,远处传来一阵阵惊恐的犬吠。
        天上一轮园月,地上草影斑驳。两只狐狸坚定地站在赵诗书的家门不远处,随时准备以死相拼。
        我站在它们的对面,点上一支烟,我感觉到我的手在颤抖,我的心在流血。但,为了这两只狐狸不再被无辜的杀害,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阻止它们,除此之外,我别无它法、更无选择。但我清楚:谁也无法浇灭它们心中复仇的火焰。
        夜晚的盐碱地风如刀,寒如剑,我们僵持着。一面是失去儿女的悲痛和强烈的复仇信念;一面是让它们生存下去的愿望。夜色下,复仇的心理使狐狸的眼睛闪烁着鲜艳的血红色。我敬佩它们,憎恶那个曾经给它们造成无比伤害的人,但,我又不得不这样做。我清楚,在它们心里,此时此刻的我和赵诗书一样是十恶不赦的。我知道,它们不会理解我的用意,我恨我自己。两只狐狸坚定地肩并肩一齐往前走,我站在门口堵住门,坚决不让它们进门,我清楚:门后有一群不更事的后生,他们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但狐狸是不会理解这些的。不管怎样,我必须阻止狐狸进入这个鬼门关。我们相互僵持、相互对峙着。
        天亮的时候,两只狐狸消失在苍茫的星空下。
        第二年春天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有人看见:一只狐狸在我家的屋后,坐了整整一夜。是狐狐?还是狸狸?怎么只有一只。它回来干什么?是回忆?是留恋?是感激?抑或是痛苦、痛恨、仇恨?谁也不知道,说不清楚。只说是一只狐狸,坐在那儿,面向我家的柴房,前脚站立,后脚坐在,抬着头,眼里是一种冷峻、一种悲凉。
        赵诗书彻底疯了,每日嘴里嘟哝着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语言:萝卜粗、萝卜长,铿、锵、铿、锵;身上围着一层层破旧的棉絮,脸上除了眼圈能够看出人的肉皮之外,其他部位和头发一起,被泥垢蹂躏成一个三号的锅盔。他每天的活动就是在大街上来回的嘟哝着萝卜粗、萝卜长…。
        从此,这儿再也没有了狐狸的踪迹。这儿,少了一窝狐狸,但是,多了一个疯子。
        


        5楼2010-04-21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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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9.2.*
          在哪能找得到老电影《狐狸的故事》?


          6楼2010-04-25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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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14.226.25.*


            7楼2010-04-25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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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太长了


              8楼2010-04-25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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