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发觉身上多了一床棉被,以及地上叠好的被褥,燕彻守了她一晚,这是忘忧第一次发觉得风寒还挺要命,她起身没看到燕彻,心想他又出去忙活什么了。
忘忧拖着疲惫的身体换了身衣物,戴好面纱,坐在草垫上等燕彻回来,她真的没有力气出去找他了,自己现在还病着,不能给燕彻添麻烦,否则他们以后的日子会更艰难,不过燕彻只是出去看附近的地形是不是和自己画的一样,他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就回去了,回到乾元居就发现忘忧带着面纱等他,“累不累,你先休息一下再去看大夫吧。”
看到忘忧能自己起身,燕彻心情好了一大半,说:“不累,刚才我在附近打听,山下的渔民说乾元居旁有个含章小筑,那边有一户药房,我背你过去。”
经首道源岛内尹家弟子众多,这间药房的主人是尹家神医——尹凯,燕彻记得尹家人虽隐世多年,不过还算得上礼貌谦和,对需要帮忙的侠士也不会吝啬伸出援手,比如他们暗中帮助过几个浩气盟的人,燕彻背着忘忧去找尹凯看病,尹凯叫他把忘忧放到内室的木塌上诊脉。
“这位姑娘是寒气入体,脾胃虚弱,我去抓一副治伤寒的药,这小公子,你跟我来。”
尹凯写好方子给燕彻抓了一副药,顺道问了声:“敢问这位姑娘和小公子是什么关系啊?”
燕彻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只好说:“她是我家小姐。”
“既然如此,你要叮嘱你家小姐早晚服用,这次抓的药是三天的量,三天之后再来抓一副,她就可以痊愈了,还有,忌生寒辛辣,多饮水。”
燕彻付给尹凯一些碎银,“多谢尹大夫!”待燕彻离去,方才协助尹凯抓药的是个妙龄女子,她叫慕绾,本是尹家家仆,尹凯平日要问诊写药方,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就让慕绾过去帮忙,尹凯每月会多给她一两银子,慕绾将晒好的草药放到尹凯身后的木柜中,看着燕彻离去的背影,不经意的问:
“他是谁啊,以前从未在岛里见过此人。”
尹凯一边抄方子一边说:“噢,他家小姐得了风寒,是带这姑娘来看病的。”
慕绾依旧盯着远处燕彻离去的方向,尹凯看到她盯得出神,像是看透了一个女孩子家的心事,“那小公子英俊吧?”
慕绾顿时脸红,急忙回到内室照顾其他病患,而另一边,燕彻背着忘忧回乾元居,让她躺下盖好棉被,一个人去外头熬药,忘忧摘下面纱,透过窗户看到燕彻在给自己熬药,刚才出门的时候,她好像把师兄给她打的银杏发簪落在外面,等她好了得出去找找,不过还没等她去找发簪,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外边响起。
“是哪个小殿下把我送的东西弄丢了啊?”
忘忧回过神,发现叶璟枫正站在门外攥着那枚银杏发簪,“师兄!”
叶璟枫做坐到忘忧床边,将发簪送到她手里,只听忘忧疑惑道:“师兄,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这时燕彻已经熬好药,回屋时才发现叶璟枫,他想这应该就是忘忧的远在杭州的亲人,叶璟枫看到燕彻进来问:
“他是?”
“他叫燕彻,是我在长安西市收留的近卫,这段时间要不是他,我可能没命见你了。”
“如此。”叶璟枫向燕彻作揖,“叶某多谢燕兄照顾师妹。”
“叶公子不必客气,你们师兄妹应该好久没见了,她受了风寒,这是刚熬好的药。”叶璟枫从燕彻手里接过汤药,“我出去找点东西做饭。”
叶璟枫探了忘忧的额头,还能有力气说话,那应该烧的不严重,他小心翼翼的给忘忧喂药,随即说道:“我奉命来此处接收东海进贡的珍珠水产,大约需要三个月清点货物,我可以在这儿停留一阵子。”
忘忧确实有很多年没和叶璟枫相聚了,“诶?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因为一些误会,那个人把我们关在岛上,各个渡口都驻了官兵。”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过来的时候,汇通港还在严查出入的船只和行人。”
待忘忧喝完汤药,叶璟枫替她盖好棉被,这么长时间没见,她成长了不少,眉目之间的隽秀和江南女子的傲骨相辅相成,叶璟枫等燕彻从外头回来,打算在乾元居附近置办一套房屋。
“要是你们无法离开这座岛,这生活来源怎么办?”
叶璟枫接过燕彻手里的木柴,陪他去灶台生火,燕彻说:“上山砍柴,下水打渔,再不济也能去渡头搬运船货,就是不能让她过得像在大明宫那样了。”
“我瞧你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功夫不差吧?上山砍柴是不是有点屈才了?”
“到底是同门,你教出来的师妹和你说的话一模一样。”
“那你白天去砍柴,忘忧谁来照顾啊?”
燕彻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叶璟枫这么一说,这让他开始犯难,“你别看我,我也是夜里得空,白天要清点货物,这三个月我可不是闲的。”
二人正在商讨时,屋外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有人在吗?尹大夫派我来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