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
第一章 心才醉,独倚危楼风细细
那年的宛城下了好大的雪。
我还记得那年的花灯节,灯,雪,他。
我是在那年的花灯节上遇见他的。明眸皓齿,清眸如许,混在嘈杂的人群中还是那样显眼。我执了手中的灯,却不想,一头撞进他怀里。
人潮拥挤,灯火明灭。他伏下身,拾起地上的灯,轻轻转动:“陌上花开卿莫语。卿莫语。好字。”他挽起嘴角,将拾起的灯放入我手里。“只是,你懂吗,卿莫语?”轻轻的抬眸,他琥珀色的眸子定定的看我,这样清澈,又,,,这样熟悉。
呼吸蓦的急促了,我只觉得气血急急的涌上脸颊,那双眼,却再也不敢正视,我颔下头,:“多谢公子。”急急的转身,碎碎的步伐。心中却还浮着他的那双眼。
苏汐,你何时学的这样丢脸了?只是一个男人啊。
只是一个男人,却叫我痛了一生。这是后话。
“汐小姐,老爷叫你去学社,学社来了新的人,老爷要你到屏风后瞧一下,看有没有瞧得上眼的人。”流儿的声音脆生生的传来。
今年的冬好像格外的长,阳光懒散的打下来,我搓搓手,披上毛裘,束起头发,闷闷的说:“是,这就来。”
今年这是爹第几次叫我去看人,我记不清了。爹要我嫁,我不肯,要自己挑人,爹疼我,又没法子,这才以找门生的名义找了这些人来。去了几次,我也乏味了,屏风外正襟危坐的人,不是不好,只是少了些东西。辞了几次,来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看来爹江南书圣的名号还是叫得响的。
二十二岁的女子,是该嫁了,只是偏偏少了一个让我放下心性,依着顺着的人。这样的人,我信我命是该有的,那我就等,等到了,就死心塌地,痴呢一辈子,等不到,我就一个人过下去。
我迟迟的赶到学社,被二娘塞进屏风后面,台下坐得又是一群,慕着爹名号来的附荣之徒。例行前例的寒暄,我真是觉得乏味。
只是,我撇见了他。
花灯节上的,他。
我心中一惊,却不想嘴中吐出个音来。他疑惑的抬头,直直的往屏风看来,又马上翘起了嘴角。
这次讲学终于终了,我从屏风后探了个懒腰,刚刚走出,却看见屏风前顶顶立着的他。
着实吓了我一跳!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凑近我说“又见面了,上次问你的问题哪?”
我定定神,我是谁?苏汐啊,会丢脸吗?:“若是爱的人相懂了,还要用这口皮吗?”
我不明白,见了两次面的人,我何以说出这种话。
他盯住我的眼,像相识很久的人:“原来是这番意思,在下冒昧了,在下夏暮清,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收起笑,转身立住,又迈步走出门去。
我在原地不动,只是觉得心跳加速。
会再见吗,会吗?
冬日的夕阳柔和又美好,我看他俊美的背影渐渐淹没在夕阳中,心却不自觉触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