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荑扶流苏,红丹点绛唇。
颔首睫覆眸,叹世事凄尘。
琴艺亦拿手,画术自精通。
然,
琴为何奏?
画为谁描?
花好月圆,梦中呓语。
抬眸静瞧镜中人,
肤若凝脂,面若芙蓉。
两弯柳叶吊梢眉,一双深潭黛色眸。
然,却黯然无光。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自是倾城之色,倾国之姿。
气似幽兰,巧笑倩兮。
且,
此姿为谁饰?
彼岸花,正艳。
绰约多姿,千娇百媚。
以其喻人,亦形容娇艳之女子。
嫣然巧笑,轻摇纨扇,曰:
“窈窕女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此容貌就算人间绝有,
然,
无人欣赏,有何用?
如同那牡丹,千娇百媚,若无百花争艳,无何人问津,岂不惜也?”
步履轻盈,珊珊作响,轻移至庭院。
红袖遮面,微露巧颜。碎步轻移,袖中香袋散香于舞风,丰容盛鬋,簪落,清脆之声伴于舞姿,别番风味。
月下花前,红袖添香,婷婷袅袅舞风翔。
微张朱唇,齿若瓠犀。
唱曰:
落水涟漪,嫣然巧笑,刹时烟笼。
寂离伊闺,悠悠画秋容。
莞莞浅笑,眸映月,清珠饰睫。
思绝。
莺歌醉舞,缀羽云霓,盈盈沁如寐。
轻摇羽扇,欲诉盼君归。
往日念郎夕望,仅叹云中哀夜。
且忆留怀在,然场镜花飘月。
喁喁雨烟,举柔荑燃叶。
一曲终。
一舞终。
此词……亦是将心中所思,所想,所怨皆是数尽。
然,数尽,何谓?
无意。
轻叹。
唤过宫女。颔首,道:“可否将‘笔’‘墨’‘纸’‘砚’递于吾?”
不多时,那宫女将此皆是背了个全。
柔荑提起那狼毫笔,微沾墨,于纸上书写。
一气呵成。
曰:
蝶吮露,梦亦初见芙蕖舞。
芙蕖舞,玉碎终止,清容存孤。
萧萧饮酒眸含秋,
醉里独诉婵娟忧。
婵娟忧,旧日重现,殇然独宿。
将侍女遣毕,起身,踏至殿中央。微抬螓首,望着那横梁。 凝眸半晌,微含下唇。从玉几上拿过那一段白绸,皓腕微扬、系那长长缎绸于梁上。玉指灵动、柔柔系了个结。微微仰头、将那雪白玉颈缓缓套入那精致同心结里,只觉颈上渐凉。莲步轻挪,踏上那已布满尘埃的白玉板凳,站定。
抬手微微扯紧了颈间白绫。墨眸沁出些许晶莹,于地上渐起三两许。
闭眸。猛地将白玉凳踢去。
颈间猝然一紧,殿内只剩玉碎之声、和那一声若即若离的叹息。
芙蕖舞,玉碎终止,清容存孤。
婵娟忧,旧日重现,殇然独宿。
繁华落尽,风飘絮。
终究含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