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有神的话…….
她苍翠的衣裙撕裂又褪色,昏迷不醒.双膝满是血迹,血痕布满整个花田.
她做起梦来了,梦中是苍白的神明领着她的手起舞.她好像背生双翼般轻灵优雅,跃动在真与幻的光影中.她不解,她困惑,她不知所措.
神明告诉她无需多虑,因为高等生灵不需要这样的担忧.只要思索就好了,因为那本就是恩赐.
只要思考就好.
追随我吧,追随神的脚步.
梦消失了,消失在毁灭之地的东侧,遥远的日落之地.那里是泽莫尔未曾听闻过的地界.泽莫尔悄悄扯起三株幼花,将这个烧毁的废墟抛在身后.泽莫尔向着东方走去,踩踏着崩裂的碎石割伤脚底,苍白的狂风剥落披风的色彩.泽莫尔痛苦不堪,她咆哮,她嘶吼,她不堪重负.
这孤单的求道者倒下了,才终于见到神给予她的信仰,给予她的世界.
泽莫尔再醒过来,就已经是在一片苍翠之中了.身边是一位少女侍候着,轻轻抚慰着伤痕累累的双膝又绑好绷带.少女生着三对眸子,每一双眼里都要透出水来.
泽莫尔轻轻动了动手臂,少女觉察到了她的醒转,默默地停下动作.翠色的长发无意拂过泽莫尔的面颊,她似乎又看见翠叶飘落的王都.她下床,疑惑地环顾四周:这是一方苍翠的世界,没有狂风,没有荒地也没有死寂.她推开小屋的门,眼前的是叶片间洒落的和煦日光,林间吹拂过的风声环绕耳际,温柔的像一场梦.她身上是一件做工不太专业的长袍,有些粗糙,可是却很新,边边角角还有未剪断的线头,甚至能闻到布料的气息.
泽莫尔看见了自己几近破碎的长袍,袍子下露出一瓣洁白.她走近拾起那抹苍色,淡淡的白光折射,柔和着草叶交相辉映.
这不是梦.这是现实.这是苍白色的神给予自己的恩赐.
泽莫尔笑了,笑得淡然,笑得无谓.烧尽了自己的王都,毁灭了那眼眸中的亮色,却又把自己带到这里,这就是神的旨意吗?
泽莫尔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她安心住了两日,侍弄这残存的圣洁花蕊,呵护它,照料它.有时坐在荫下,望着面具鸟飞起又滑落,扑扇翅膀叽叽喳喳撒下白羽.泽莫尔悄悄把王都的废墟埋葬在里面,永不再想起.无情地取而代之的,是这一片神许诺给她的奇迹之地.
尽管她从未见过神,可她仍对那苍白的身影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