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睁大眼睛,努力将这一幕吸收进眼帘、脑海,唯恐这是一场幻梦,梦醒后什么都将不复存在。
“什么人竟敢冲撞精灵女王……”说话的是走出来的一位面容苍老的男子,身着古典神色袍子,正欲斥责礼堂外吵闹,抬头便看见白衣胜雪的紫发少女。惶恐突然涌上心头一时竟不知该做些什么,痴痴地、贪婪地看着美丽的少女。紧随其后的飞龙突袭中出战的魔法师们,他们见识过少女击退飞龙的能力,不敢多说什么,只用敬意和畏惧回礼少女。
少女没有瞧他们,只是示意爱德华继续带路——大礼堂面积阔得很。爱德华很不好意思,红着脸,穿过魔法师他们,继续向前走。心里却在不停地泛着疑惑。
令人吃惊的是,少女像是知道爱德华心中的疑虑一般,忽然说道:“你也很在意吧?关于我的身份。过一会儿就知道了。”
正说着,少女停止步伐,抬头面带微笑地等候前方匆匆而来的脚步。爱德华看着她的表情有些不解,但通过少女,看到她身后紧紧跟随着的魔法师和校长的表情——惊愕与惶恐交织,说不出是期待还是紧张的表情。
“来了,爱德华你先退到后面去。”少女的声音蓦地在爱德华的脑袋中响起。他见少女换回认真威严的表情,不敢抗拒,乖乖地退到校长旁边,瞪大眼睛瞧见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艳丽光彩,充满魔力气场的精灵女王走出魔法召唤阵,睁开双色瞳眸,怔怔吃惊地看着她眼前的紫发少女。
金银双色波浪长发披散肩后,璎珞环佩丁玲作响,一改精灵女王往日傲视睨物的神情,卑躬屈膝,俯首称臣。女王身边跟随着的神官们,早已跪拜叩地,行上最高级别的参拜礼仪。
女王唇齿开合,喃喃吐音。
只听她敬重地说:“陛下。”
能让精灵女王用帝王的称谓尊称的少女究竟什么来历——魔法师更加疑惑不解——在魔法世界,精灵女王已是最高领袖,独尊霸主,谁敢不从?只是这一句“陛下”似乎在动摇女王的地位,但女王脸上却无任何不甘之意,有的满是恭敬和尊重。
少女流转眼波,笑得甜美:“精灵王不用行此大礼。”说着躬身上前,扶起屈膝跪地的女王,“我还有事要麻烦你了,精灵族的王啊。”
“不敢,陛下请说。”
“她是你带来的?她是谁?”校长见此情景,连忙轻声问爱德华缘由。可是爱德华自己不知所以然,连连摇头:“我原以为她是东部区的学生,但好像不是……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可校长明显一副不信的表情。
耳力惊人的少女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少女悠悠然然、谦和地说:“娅妮. 可尔希是创始之神给我的名字。”脸上带着笑容却散发出王者之气,眼神复杂难明。
“娅妮. 可尔希……陛下……啊!想起来了!”为首的魔法师眼神扩散忽然吃惊大叫,直直惊恐甚至是不敢相信地看着少女,连连摇头。精灵女王面带怒意本想斥责这名无礼之徒,但被少女制止,娅妮面带更深的笑意聆听般看着魔法师。
那名魔法师顾不得什么礼仪当即惊呼道:
“典籍中位阶高于精灵王者唯有居住在米索利菲圣殿的创世神和守护者……‘娅妮. 可尔希’——风元素守护者,由创世神从异世界召唤而来守护神。尊名为:风暴与天籁的咏叹……”
才说完,魔法师自己倒是惊讶得魔力一阵没有运转流畅,一口吐血,当即昏厥倒下。距他最近的爱德华本能地伸手扶住魔法师,“没事吧?喂!你没事吧?”现场突然哗然一片。
“只是昏厥了,魔力运转不畅。”娅妮不知何时走到他跟前低头静静地观察昏倒的法师,像是在看受伤了的小动物一样,不发一声。爱德华听闻魔法师的话语后,忽想起在典籍中确实有这么一章,恰好他又读过。得知少女身份后的他惊得差点摔倒,想到自己先前调侃、夸大其词地与她搭话的场景,不由得羞得满面通红。这回引来少女盯着他的脸看,冷峻地盯看。
“……”少女单手食指扣起,点在昏倒的魔法师额心。霎时有风卷着香气环绕住少女,紫发飞扬,衣裙飘扬。风又在一瞬间消失。再定睛一看,发现魔法师的额心多了一颗鲜红的朱砂,渗入皮肤,没入肌理,渐渐转淡化为肤色不见。
少女径自起身,转身对着精灵女王柔美一笑说:“王,这次可真的有事要麻烦你帮忙了。”
风卷尘嚣,霎时便不见了紫发少女的身影。留下爱德华在魔法师身边,呆呆地看着紫发少女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只余一阵沁人芳香。
精灵女王在一天后离开人间,克里斯学校庆典又持续了几日。只是西部区学生爱德华.瓦尔特鲁.达斯-基德常常撇开人群簇拥,来到遗址上的精灵喷泉边坐下,有些痴呆、有些不舍、有些恭敬地看着水池中的倒影,只是奢望再看一眼那高贵的紫色。
“人类,真是笨呢。”爱德华听见说话声,四下寻去,忽发觉竟是那座精灵喷泉的雕像在说话。有些惊讶,但相比这几天的遭遇,依然有些平静地接受。
“怎么?没见过雕像会说话吗?所以说人类真笨!”外表可爱的雕像极有个性地扭头转向一边,但不时还偷看爱德华几眼。
终于它又说:“喂,人类。你是爱德华.瓦尔特鲁.达斯-基德吧?陛下坐在这边看我时跟我说过,你有些啰嗦。”雕像坏坏一笑,“不过,陛下还说,你很像她的一个故人。看在相像的份上,陛下托我给你件东西。咯,就是这个。”
雕像不知从哪里变出亮晶晶的东西从空中落下,爱德华接住一看,是一串晶莹透亮的漂亮手环,镌刻着美丽繁复的花纹。
“人类,记住,这个是陛下送你的,敢弄坏的话,我们伟大的精灵女王会对你不客气的!”雕像用愤愤的口吻地说完,转回原来的姿势,继续喷泉不再搭理爱德华。
“爱德华.瓦尔特鲁.达斯-基德。公爵之子。真像那个人。”
风中有香气弥漫。轻轻柔柔的歌声响起,那高一声音韵悠扬、低一声心境顿爽,呼吸在天籁之音中,好一个不染纤尘的世界。只觉得那些管弦竖琴、檀板丝颤,俗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