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浣衣局做了一段时间的洗衣女工后不禁开始回忆起之前当答应的那段日子。
世人常说,人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现在看来,这话果然没错。
之前我在后宫再怎么透明不起眼,好歹也是个正经主子,旁人轻易欺负不得。
自从到了静心苑做这个徒有虚名的太妃,冷宫里但凡是个人都能踩上一脚,咸鱼的我只能表示心累。
我放下洗衣盆中成堆的衣物,托起下巴思考起了人生。
选秀当天。
由于老皇帝“公务繁忙”,选秀诸多事宜是由太后以及皇后二人操办。
“宣富商侯光之女侯悦觐见——”
待公公叫到我名字时,我按着嬷嬷教导的礼仪,一扭一摆的走上殿,低头一礼。
“抬起头来,”太后面色威严的打量我一番,颔首道,“模样倒是生得不错。”
太后呷一口茶,慢条斯理的继续问,“如今年岁几何?家中尚有几口人,可有兄弟姊妹?”
我垂首侍立,双手交织着握在一起,额头慢慢渗出了汗,声音细若蚊呐,“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今年刚过二十。家中有五口人,父亲为侯氏绸缎庄老板侯亮,母亲为钱庄老板之女。民女有一长兄,现已出海贸易。有一幼妹,正值豆蔻年华。”
太后略微皱眉,似有不虞,却并未展露“可会什么才艺,曾读过什么书?”
“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擅丹青。”
我提笔挥就一副泼墨山水,可惜因为紧张,水平失常,只发挥平平,不甚满意。
其实生在商贾之家,我最擅长的是算账理财,常帮我娘整理家中账簿,可这种技艺不同于寻常闺秀所会的琴棋书画,在太后娘娘面前是万万说不得的。
就连这门画画的才艺都是从小我爹拿鸡毛档子追在我屁股后面打,我才堪堪学会的。
我绷紧身体,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里只祈祷太后娘娘大人有大量,留我牌子,好歹不能浪费我爹白花花的银子啊。
太后皱眉不语,一旁的皇后趁机开口替我说情,“母后,臣妾觉得这秀女是个有福之相,颇投臣妾的眼缘,不如就留下吧。”
我偷偷抬眼一瞧,皇后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可是娘娘,你是根本在我身上找不到其他优点了么,所以只能用我看上去有福气这一点向太后求情……
“罢了,便依皇后的意思吧。”
太后缓缓起身,扶着龙头拐杖慢慢挪步向殿外走去,皇后连忙起身相扶,被太后以眼神制止,“哀家累了,先回宫歇息。剩下这些秀女,就辛苦皇后代为照看了。”
我一脸茫然,莫不成太后是因为我这不成器的要入宫服侍她儿子,被气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