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ION 5 午夜出没的狼群(下)
提西芬轻轻推开通向天台的门,扑面而来的是在数百米高度上变得阴冷如割的夜风。卡玛艾尔修长的身影如同大理石雕像般矗立在栏杆边。
“您找我,卡玛艾尔先生?”
“下一次,不许再去冒那种险了,提西。”
“对不起,我只是……”
“我知道你想复仇,但不是现在。”
“您难道不想做点什么吗?眼看着阿波利昂逐渐接近他的目标……”
“我并不是人类的保护神,提西。我会来到这个城市,亦是遭到力量的吸引。”
“可是……您救了我!”
“我没有。事实上,是我违反游戏规则,在你死后仍然让你的灵魂停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这不是在鼓励你去复仇。”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在大家都被杀以后,单单留下我?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为什么要继续存在?在这个可恶的身体里面?!”
“……用我的眼睛看这个世界,人类的灵魂就象蜡烛一样静静的燃烧着,一阵微风来临都会使它们摇曳不止。可是当我发现你的时候,那个快要消散的灵魂却放射出无比耀眼的光芒,照亮了黑夜。你的心脏已经停跳了,但是你却在执着的告诉我你是多么留恋生命。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那么美的事物了。”
夜风呼号,提西芬却感觉不到寒冷。她无法回想起濒死的感受,但她知道卡玛艾尔没有撒谎。这个少年是如此不可思议,他就象他海洋一般的双眸一样,深邃的无法探知,而自己只是其中的一条游鱼。
“人类,在你们的世界里非常渺小,对吗?”她忍不住问道。
“可你认为我是什么呢,提西?”
她无言以对。
“我不会再阻止你了,每个人都要为一个目的而生存。你是永远自由的,没必要听从我的指挥。”
“或许我并不是想复仇,我只是想战胜我最恐惧的东西,我想战胜自己的心。”她鼓起勇气说,“卡玛艾尔先生,你会对什么事情感到恐惧吗?”
“会的,孤独。”他微笑,但只持续极短时间,就被警觉的神情代替。
提西芬也察觉到了,两人朝同一方向望去。
星星点点的绿色光芒在楼群中若隐若现,伴以凄厉的长啸声。
“狼群!”提西芬叫道,“是赛琉思!”
忽然大团火光自远处升腾,隐约可以听见低沉的爆炸和重物坍塌的巨响。
卡玛艾尔的表情变得异常严峻。
同一时间,在高架公路上……
榴弹炮追踪着敌人高速移动的身影连续发射,在两侧的建筑物上形成一连串烟火交加的创痕。
对方在迅速躲避的同时发出尖利的呼声。闪烁着绿色荧光的狼群忽然一起咆哮,数百条暗黑的影子朝但丁扑来。
他单膝跪倒,伊夫利特重击地面,高温烈焰如火山般爆发,距离十米内的黑影顿成飞灰。
但敌人已抓住时机一跃逼近,脱离了榴弹的发射范围。
她在最后一次移动时已变形为巨大的影狼,并且和真正的影子一样平贴在地面上,成排放射如同钟乳柱般的尖利刺针。
但丁高高跃起,伊夫利特吐出两团炽热的火弹,但却只击中水泥路面---对方在最后瞬间突然消失。
背后!
幸好及时变身为魔人,他才能抵御住正中后心的重击。不过仍然被从空中打下,带着巨响坠落在公路当中。
敌人则恢复人类形态,轻飘飘单足着地。
尘埃渐散,两人终於第一次看见对方的正面。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她看着手中刚刚从但丁身上拔下的一对弯刀,就算是魔人被刺中要害也会受重创,对手却一滴血都没有。
“任务中的恶魔猎人,十倍顽强于平时。”但丁不慌不忙的抖去外衣上的烟屑。
她尚未接口,忽然右臂传来一阵剧痛,阿拉斯托在接触刹那放出的闪电割裂了肩膊处的肌腱,黑色的血液淋淋沥沥洒在地面上。
“是你逼我出手打女人的。”他耸肩作遗憾状。
狼群本来又在逐渐围拢,并发出低沉的嘶鸣,忽然全部竖起耳朵,似乎听到了什么更值得注意的声响。
“我叫赛琉思, ”她舔舐着流淌在手指上的血液,面露微笑:“ 阿波利昂没有骗我,斯巴达的儿子果然比一般猎物有趣得多……”
但丁抬起一边的眉毛。
她的面孔瞬间变得近在咫尺,鼻尖几乎贴在他脸上。
指尖上的黑血被缓缓抹在但丁额前,好象印第安巫师的化妆。
“你迟早是我的,Mon cheri.”
但丁正想隔着外衣给这女人一枪,耳膜却忽然感受到奇异的震动,有些古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分心的刹那,赛琉思已抽身离开,狼群也迅速没入夜色之中。
此刻已无意再理会她,但丁终於分辨出那诡谲的噪音。
---长啸的警报如滚滚雷鸣在城市上空回荡, 在魔人耳中更化为具有强烈暗示的信号。
脑中不断涌现出露西亚曾经描绘过的画面,无比真实,无法抗拒。巨大的压迫使但丁浑身颤抖,几乎不能站立,他这才明白了露西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