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最后拿起一柄剑,端详了好些,我瞅了眼,正要说『那是个好东西』时,他却一把将剑身跟剑柄给拆了,然后从剑柄里抽出一个黄澄澄的东西。
我被这个勾了兴致,走上前去,是一份黄金帛书。说黄金帛书,不过是丝帛的纤维里参入了黄金丝线。我看著他,问∶『记了什麼?』
『冥公殇王地书……』
『精致的抄本?』
我摸了那帛书一把,顺便凑上去看了几眼,我不专精於古代文字的部份,只能理解出文字应属战国时期,但那帛书本身的精致度应该是近代制品。我看不懂内容,他说是鲁殇王的记载。鲁殇王的传说我听过一些,是个有鬼玺的人……其实前凑后凑不过我该多叫声前辈罢了。他看我似乎理解鲁殇王的传说,便没多说什麼。但我看他拿了这样东西,其他看也不看,可能就聊表心意随便抽个几样跟陈皮阿四交差,我说∶『啧,你要找鬼玺啊?』
在他回答之前,我的心理是有失落感的。鲁殇王的传说在某一圈子里的土夫子间非常盛行,在这样传说中最高最有诱惑力的指标,就是鲁殇王的鬼玺。传说那是拿来召唤阴兵的……虽然我不知道现代人召唤阴兵要做咋,但要看阴兵跟坦克对掐,那画面挺有趣不是?
『鲁殇王除了鬼玺还有另一样东西。』
他的话语让我挑眉而笑,这又是另一个有趣的传说了。在《太平广记》里^器玩篇〉一则提到:『火齐镜高三尺,暗中视物如昼,向镜则影应声。周人见之如神。』在其原出处《拾遗记》里,记载更为详细,大略来说,是周灵王时期有个叫韩房的人,自渠胥国来,献给了周灵王这个宝物,虽然文献中没有详细记录这面镜子的功用,但不外乎是可以照之可以明肺腑,比较特别的,在后世的小说中,这面火齐镜还有一样神奇的功能,置於水中使镜活,便能照见人的过去与未来。这个宝物大约在灵王末年的时候遗失……我也不能确定是灵王时期,因为相同的物件,在《七修类稿》里面是说出现於周穆王时期,前后误差二十三世四百多年,一在西周、一在东周。
可就盗墓这个圈子里的传说,鲁殇王这一辈子在阴兵借道的过程中,就借到了这麼火齐镜,鲁殇王是东周的人,他倒的该是西周的斗,所以镜子的出现时间可能以《七修类稿》为准。但我觉得这玩意,以现代的角度来说应该是古时候的诈欺,姑且不论这个,火齐是云母的旧称,这该是一面石镜,就价值性来说,非常可观……虽然他的目的该不是价值问题,我说:『此一天上谪仙,不邀财货,但慕前尘?要个火齐镜做咋?』
我冲著他笑,本来想他应该是用他淡定的双眼结束我的胡诌。而有点意外,他耸了肩,表情依然平淡,但不晓得为什麼有那麼些倦怠。接著,他像完成一个阶段性的任务般,收了自己的东西,走出墓室。
我们依著原路要走出去,在不确定吴三省那批人究竟出斗了没,他不想去触动机关发生改变。也许是少去提防他这件事情,或者说这个斗的难度在不刻意为难之下,只是幼稚园等级,我们很快地且顺利地出斗,过程中若说比较麻烦的,就是再跳一次那个将近两米的陷阱。
『出山要三天左右,装备够吗?』
我们主要的装备在退役军人身上,这次在原来的计画中不含有临时脱队的动议。其他的东西则在山下的招待所可以得到补给,我没有做上这多一层的准备。
『一天半。』
他丢了这句话给我,我这才想到现下只剩我们两个,依他的程度或者我自己的速度,两天确实绰绰有余,三天的估计是含上了进山时的人数与不确定路线的小心翼翼。
他真的是个很容易使人嘴角上扬的人,不论他的聪颖或者我刚发现的,他的傲。
出斗的时刻已经是满天星斗,这样天色的转变对於我的双眼来说是舒服的。但对於心理却不是那样愉快,比起昏黄、不明、黑暗……我还是喜欢艳阳高照,纵使那往往扎得我睁不开眼。
我们也许是幸运或者说是他早有算计,从盗洞里出来走不到半小时,他就找到个破败的小棚子,是山里采药人会搭建的临时休息地,对两个没带帐篷的人来说,那棚子是很高级的休息场所。我们卸了些简装,起了小火堆用来烤乾身上给汗水和夜气潮溽的衣服,也算阻挡野兽。烤了些乾粮吃下,我对他说∶『我守上半夜。』
他也是累了,多咬了几口巧克力补充热量后,就蹭到里边,以背包为枕,拿著防水布披著算是要挡露水,倒头就睡。他睡得很熟,可我记著前几天入山时,即便是两个人守,他却睡得却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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