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是忙碌的准备,还有免不了的应酬。其实各人心中有数,面子上还不免做出一副“万事珍重”的样子来,这种伎俩李秀宁早就司空见惯,也不说破,每次都是匆匆好词,领了几位主将研究作战到深夜,都是打天下时跟随自己的旧部,忠心耿耿,知根知底,合作自然愉快。行囊则全部交由红拂准备,依旧是从前用过的东西。出征前一晚,秀宁看着行装,一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当时还是群雄并起,天下逐鹿。想到当时南北征战,她嘴角浮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寇仲的样子清清楚楚的浮现了出来。突然,她有想到了柴绍,想到了飞马牧场的那一场误会,想到这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世间,她的眼眸一下子失去了光彩,夜,寂静的分外可怕。李秀宁坐在桌边,眼睁睁的等到天亮,红拂推开门,看到她有些红肿的双眼。秀宁不等她开口,便起身出去了,只留下一个瘦削的背影,在朝阳下,显得如此单薄。
出征之日,李世民破例亲自送别,以鼓励军队。高台之下,黑甲精骑列在方阵中间,马匹也套上了重甲,警觉的竖着耳朵,鼻子里呼着热气。左右两边是步兵中的精锐,将领们列在阵前,都是一身铠甲,在阳光下发出一阵阵寒光。李秀宁站在倒不着甲胄,只是穿了一身玄色的战服,越发显得她英气逼人。她站在最前方,身后旌旗猎猎。
时辰已到,鼓声大作,李世民亲自将帅印与令牌交与秀宁,眼中仍是不舍和担忧,秀宁展颜一笑,此时红拂牵来她白色的战马,秀宁一跃而上,潇洒的调转马头,和着鼓点,马儿迈开步子,将领们翻身上马,紧随其后,铁甲抖动的声音和马蹄声汇成一处,渐渐的,步兵走路的声音和兵器撞击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大地腾起一阵阵尘土,鼓声低沉,队伍渐行渐远。李世民登上了高台,看着秀宁的身影渐行渐远,旗帜上金色的“宁”字和阳光交相辉映,终于隐没在了长安城的尽头。
李秀宁终于回头眺望,然后马鞭一挥,遥遥的指向了边关。在那里,突厥的军队正暇整以待,而宋缺的援军也从南方急行而来。只是她不知道,她此行,还会遇见谁,她更不知道,此时,身在高墙之中的董淑妮,正在做着怎样的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