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练笔,伤眼。
木质桌面上遍布了许多个密封胶袋,胶袋里面盛载著药丸,胶袋上面黏著标签,药丸颜色包罗万有,红橙黄绿青靛紫。或许没有那麼夸张,但需要服食的那个人病情还真够夸张的。
他的手可能都没那麼大去捧著一次要服下的药丸,他的口也可能没那麼深去含住要吞下的颗粒。分开两次服食未尝不可,只是他省的麻烦。
抓过一杯水,含著药丸再送水服用,药丸太多太难吞,跟水融合太久,就再嘴中散开一股苦涩。
那人颦眉,再喝了一口水,药丸完全吞下,残渣却仍然留在牙缝间。
舔了舔唇就坐到床沿,咳嗽了几声,翻身将被子盖过了头。旁边的男人将杯子拉下那人的头颅,抚了抚墨黑的发丝,放下书本关了灯。
他什麼时候开始病了他已经忘记,应该是在男人搬进他家与他同居之前吧。男人说他烦恼若那人忽然死了没有人知道谁来收尸呢。
其实他说什麼那人都知道只是藉口。他有多麼渴望想拥有他贴近他他都知道。同意了,男人笑逐颜开像个孩子。
当初他都背著男人去服药,单纯的不想他看到自己难看的模样。昔日还是个并盛王者的他现在沦落为一个服药的病人,当时被他打败的对手在今时今日会怎样地嘲笑他?
让他搬进来很大可能会在晚上被秒掉,反正他都快死了,迟点早点结果还不是死?死了以后尸体会被人鞭被人奸……算了吧,反正自己都不自己了。
他呼吸的时候很静很缓,以致男人都经常半夜拍醒他叫他应一句。他的起床气有多劣谁都知道,只是男人还每天风雨不改(他根本就在他身旁受不了什麼阻碍)地扰人清梦,不管他一掌拍过去还是一拳抡过去,男人都只笑几声,说没有我担心你而已你继续睡吧,不愠不怒的。
隔天起床他都会发现男人脸上还是身上都会多出几道瘀痕或口子,当然他没有当面向男人道歉,但他依然暗地怪罪於自己。
其实他在怀疑是不是男人才是快死那个,他好紧张他,什麼药丸的都把每次的份儿准备在一个小碟子上,不求什麼回报不求一句谢谢。倒是快死的他一副漠然的表情,似乎死不死都跟他没有关系,只是不要麻烦他都不会做出什麼过分的事。
到现在他服药的时候都还会背著男人,虽然男人都没对他的行为作出什麼类似嘲笑的举动。红蓝黄绿青靛紫,他的生命根本就没那麼缤纷,却在临死前吃得七彩,似是要弥补他没有经历过的。
吃什麼都没有用,他也懒得活了,吃那些药也麻烦。
他在想著,如果男人在半夜拍他他不醒,他会作出什麼行为。他会自欺欺人地说他没有死,他会打电话给救急热线说他身旁有个人失去知觉,他会直接打电话给殡仪馆叫他们立刻预备、叫裁造寿衣的人来量度尺码什麼的,还是乾脆陪他一起死?
哪种都没所谓,反正那时他都死了,自己都不自己了。
红橙黄绿青靛紫,大小不同的药丸从某单位的窗户被他伸出窗外的手扔掉。
还吃什麼呢?拖延而已,吃了,自己都不自己了。
15:36 28th February’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