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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自翻】2.43 清阴高校男子排球部·春高篇①第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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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阴17-14鹿角山。鹿角山的轮次转过1位,但川岛仍在前排。在243公分球网的正中央立着一个2米的人,压倒性的存在感光是这么看过去都会感到难受得不行。
如果有可能,这个2米的拦网哪怕是单人也不想跟他过招。灰岛打算避开川岛,给两翼的黑羽或者棺野送去传球。脚下的助跑有些许急躁,正同棺野的助跑路线眼见要成一个交叉。“!”瞬间二人停步。
就在要传球之前,灰岛一如既往、仿若宙斯盾舰装载的御敌雷达般360度无死角地探测到了敌方的动向——发射出来的电波也引导了黑羽和棺野他们的行动。
不走两翼进攻。灰岛选择的正是当中。青木快攻起跳。而在青木正面的川岛也跳了起来——刹那间,传球却延伸到了青木身后。
后排的小田恰恰飞到那底下。青木-小田、一生二般的连接,梯次进攻的一球纵贯球场中央——但是,川岛的手还挡在那里。明明是跟青木同一时间起跳,可发现自己上当了之后、竟在落地之后又一次将手伸出球网之上。
谁都别想越雷池一步,球狠狠地砸在了清阴的半场。
清阴17-15鹿角山。鹿角山打出一波流。川岛在同伴们欢呼雀跃的包围里仰天长啸。
青木不禁哆嗦了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跟着我一起起跳的,结果看到梯次进攻又跳……就算是身高2米也太……”
然而根本没有窃窃私语的时间,鹿角山的发球又接踵而至。果然走当中的话一定会被川岛拦截。不改为两翼的话——眼见着棺野突然往前一冲,黑羽也跟着迈步。
嘀!发球还没到,哨声却中止了比赛。黑羽踉跄着往前,把裁判席撞了个四脚朝天。第一裁判食指画圈,示意犯规。
“位置错误……?”
听到灰岛口中一声苦状万分的叹息,黑羽“啊”地跟棺野面面相觑。
是他们站位失误。在发球过来之前,他们跟前后、左右的队友的站位关系错乱了,导致犯规。
清阴一侧人心开始浮动。小田刚要向板凳席请求暂停,灰岛却阻止道:“不行。”“现在喊了暂停,等于宣布我们心态动摇了。比赛的势头会完全被对方抓住。要暂停也等拼死拿到1分之后再喊。”
清阴17-16鹿角山。靠着3连得分,鹿角山追近到只差1分了。
嘎吱嘎吱……恼人的摩擦声频响,眼下的情势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至此他们都毫无还手之力的士气,跟令汗毛倒竖的恶寒一起开始吹起了逆风。若是就此止步不前,就要被掐死命门了——
依旧是鹿角山发球。清阴的攻击仍为川岛所阻,无法得分。而靠着川岛的一次触球,鹿角山还能打防反。
川岛在右边!仿佛灌了铅一样的球从拦网上方猛扣下去。
就在以为要连丢4分的瞬间,“乓”的一声球弹了起来。
灰岛杀到了扣球路线上。众人这才想起来,我们也有救球天才的那个男生在啊。拦网过不去的话就来救球好了,纯然是靠着这股本能灰岛把球挽回了回来,人狂奔而去、一边还怒喝道:“外尾桑!”因为灰岛已经一次触球,因此传球的任务就交到了外尾身上,“我来!”他跑到球的落点下面。这时黑羽刚要举手要球,“外尾!”却是棺野抢先出声。
外尾给棺野传出调整球。跟灰岛超精密地操控好距离跟目标地点的传球不同,这一球反正是慢慢地、划过一个漫长的轨道后往下落。就好像猛踩油门往前、忽而又点了刹车一般。
鹿角山以川岛为核心拉起了3人拦网。2米高的城墙正等着棺野。
棺野用手术刀一般精密的角度在川岛指尖扣下去。球横着弹出去,蹭过了球网边上的标志杆。球如果打到标志杆,那最后触球的那一方失分。
“好,得分!”
棺野一拧身往回转,右肘往腰上一压、来了个加油的造型。他看准了川岛的高位拦网,给对方造了个拦网出界。平时就算得分也只会按捺着的棺野,这下也是无比满意自己的表现。
清阴18-16鹿角山。他们就像灰岛所言、拼死拿下1分之后才叫了暂停。但是,在他们从17分变成18分的期间,已经送给鹿角山3分了。
虽然川岛上场前鹿角山也有过一些小失误,但队员们都是欢声笑语地拍打着川岛的背啊屁股回到休息区的。慢慢往回走的川岛也向他们投去坚定的表情,点头赞赏。
虽然领先对手,清阴这边却凄风苦雨。末森和内村赶紧给步履沉重的队友们送去毛巾饮料。
“梯次进攻请往右错开一些再打。如果往中线扣,就会被川岛二次起跳拦下。接发球的时候再慢一点。特别是棺野跟黑羽,不要因为会被川岛拦回来而着急。被拦回来之后怎么办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你们俩就跟平常一样扣球就好。”
灰岛把必要的策略直截了当地列举出来。就算到了这个时候,灰岛的话依然精当。而他对自己的传球也抱着绝对的自信。
“就一个2米的人就把他们打成这样了啊……”
不知是谁一声叹息。
自从川岛上场,眼见着媒体区人多了起来。摄影机镜头一直对着鹿角山。
这就是全国级别的大赛,到了二轮赛时终于让他们受到了这份洗礼。一轮赛时握在手里的那些技巧转过天来后,弹指间就化作了乌有。就仿佛有一个何止2米、简直是20米的深绿色怪兽站在网的那头,行将踏平清阴。
“嘿、嘿、嘿。”
就在那时,一串笑声在圆阵中吹起一阵气旋。
“川岛的可怕之处是在他2米的身高吗?”
带着“胸前佩戴的教练徽章只当做是东京土特产”的表情坐在那儿的老顾问嘿嘿一笑,望着圆阵里的交谈。这位教练在一轮赛的时候甚至一次都没站起来,一句建议都没给过。谁知正在拍摄暂停中板凳席情况的电视台采访人员忙把长枪大炮对准了他。
“对方场地里有威胁的球员,就是自己得分、还从我们这里拿走分数的人吧。”
众人正打算洗耳恭听有何高见,听完只留一片无语。这不还是因为2米的关系吗?
30秒的暂停结束。鹿角山的选手们意气风发地返回赛场。川岛竭力夺取的势头仍在鹿角山的一边。川岛的强势存在,在队友的头上撑起了一棵参天巨木,给予全队无限的安全感。
黑羽明白棺野要跟川岛一决胜负的理由。因为黑羽……他自己还没能成为让队友绝对信赖的ACE。
要说清阴队伍里类似川岛那样的存在,原本应该是黑羽的。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从鹿角山的视角来看“对方场地里有威胁的球员”恐怕是灰岛吧。且不说发球时那般穷凶极恶的强力跳发让他们压力山大,连救球也是、从3米多高的地方扣下来也毫无畏惧飞身扑救。近网时那超强势、超精密的传球更是神出鬼没。不想成为对手,但要是站在同一块地板上的话,他就是让人绝对信赖的存在——。
连丢3分后靠着打手出界清阴转了一个轮次,青木下撤发球,大隈则提了上来。现在前排是大隈、棺野、黑羽。对方的前排还有川岛在,而我方最高的青木却下到后排,这对清阴来说十分难受。
“鹿角山会优先采取快攻,所以大隈先忍住别‘biangbiang’跳。如果他们给川岛传球,就准备3人拦网。如果他扣斜线,有灰岛在没关系。扣直线的话就给我严防死守。”
棺野代替青木对前排做出详细的布置。“哦、噢。”“是!”左右两个人紧紧张张地点头。虽说棺野自己神色也不轻松。
青木的跳飘球照着接球人之间的空隙钻了过去(啊啊啊啊啊我想看青木爸爸的跳飘球!!!打滚打滚!!青木爸爸我爱你!!!)。快攻已无法组织。果然他们还是把球传给川岛。
“贤峻!”
球场内外看台上下,呼声迭起。
清阴准备好了3人拦网,这一点传球的人也好、扣球的人也好心里都门清。即便如此也不得不传给川岛的这一球、高高地、高高地、和缓地——划过一道山一样巨大的抛物线后,落在只有川岛能触到的那个点。高度和力量都是首屈一指,然而机动性恐怕就不占优势了,而且恐怕腰上还在隐隐作痛,但“这一球是传给川岛的”,看过那么多次早已烂熟于胸。并且,这一传还满含着“川岛的话、定然能得分”的信任。
“轰”地一下,空气仿佛扶摇而上,扣杀在拦网之上炸响。能听到头上传来短促的浊音。
灰岛笔直地飞扑过来,“咚”地一声右手在地面一撑,愣是让身体再伸出去一段。他左手单手鱼跃救起了球,小田已冲到球路下。
黑羽猛然举起右手:
“左边!交给我!”
“黑羽,保证助跑!不要急!跳高点!”
灰岛已经滑到旁边球场了,却还高声喝道。
其实不用着急也能充分助跑,因为小田传出的这一球高度足够。黑羽甚至还绕了一圈来获得足够的助跑距离。“跳高点!”灰岛的声音在脑中再一次响起。越过川岛去、跳高点!
“!?”
单人、拦网——?在有川岛拦阻的球网的另一头,一马平川。没有副攻拦网。这稀稀拉拉的拦网是因为只有边上一人跳了起来。
朝着正中开阔地扣球的瞬间,黑羽和呆立不动的川岛交错了视线。球就在川岛的正侧面飞过。川岛条件反射地右手一横,但所及之处连球都没有蹭到。
鹿角山的板凳席开始慌乱。被从热身区叫回来的9号球员攥着4号换人牌朝第二裁判走去。
川岛拿过4号换人牌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朝场外笨拙地挪出去。
“他的腰……”
休息区教练和经理都带着满含关切的目光围在川岛身边,而清阴这边则好似松了口气。
在这一局余下的时间,坐在休息区教练身边的川岛双拳紧握压在膝头,两条长腿像是要踏破地板一样用力蹬着。似乎是在直直盯着队友们奋战的球场的、那双瞪大的眼睛,却是在朝着虚空的某处恍然而视。
第一局,25-21清阴就这样侥幸拿下领先。对于清阴来说赢了就是完胜、对鹿角山来说不容有失的第二局即将开场。


IP属地:上海20楼2021-06-15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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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SEPARATE WAYS
    “二轮战也是先胜一局啊……”
    第一局他是站在二楼坐席后面的通道上看完的。每当比赛暂告一段落也会有人起身离席,但一旦出了空位、就立马被旁边的人占领。大赛第二个比赛日,到此时全天的比赛已经快结束了四分之三,然而会场依旧人声鼎沸,号称能容纳一万人的东京体育馆里,妥妥超载了一万,闷热难当。
    本来已经对坐着看比赛不抱希望了,不过坐在最后一排的两个少年注意到了自己,“啊,请来这边坐吧!”说着两个人一前一后都站了起来。
    他们都是上下身整套运动服,抱着漆皮包。应该是都内初中的排球部成员过来看比赛的吧。对这些走着就能来会场看比赛的东京中学生心生羡慕呢。
    “谢谢你们,帮了大忙。”
    三村统微笑着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他把拐杖折起来靠在有台阶的通道上,等他们从座位边离开时,错开身滑进椅子里。接着又把拐杖收进座位间,谁知一根没拿住掉了下去。就在拐杖要沿着台阶滑落下去的危险关头,早前的初中生又帮他捡了起来。“哦哦。太谢谢你了。真的大感谢!”他用比刚才更加隆重的语气、笑着对他们致谢,不过他们只是略点了点头。
    嘛,他们只当小事一桩不必挂怀,是挺热心的,不过更多的还是腼腆吧……“那位是大学生吧?”“肯定是排球部的吧。果然好高啊!”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走远,不知怎的看着两个少年的背影突然就觉得自己老了。
    他谨慎地蜷起膝盖把两腿塞进位置里,然后歇了口气。 他穿了件针织卫衣配工装裤,外面套了件粗呢短大衣,这一身在福井出门刚好,到了东京合不合适却是心里没底(或者说就是觉得不对劲吧),至少在这个赛场里显得还是有些格格不入。初中生高中生们90%都是穿着运动衫或是学校的制服,就算是穿私服也能从体格上让人很容易想象出是哪个学校的排球队毕业生,这些年轻人有男生有女生,星罗棋布于各处。
    连他自己也已经是“福蜂工业高中排球部毕业生”了啊,特别是经过刚才跟初中生的对话,他愈发客观地认识到了这点。
    虽然如今再做这种假设已经毫无意义,但还是会想:如果今年还是自己队伍获得了登上这个舞台的出场权、能在高中最后一届大赛上入场的话。三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要去找一个叫“售票处”的地方,自己给自己买了张普通票,那一刻,“若决赛时没有把胜利让给清阴的话”,早在输球后就被他囫囵吞下的心绪一时间又在心头萌芽。
    “妈——。我要去下东京体育馆……”在大学附属医院接受完检查后,他试着向从福井赶来照顾他的母亲请求道。定下了在今天做检查的事情之后,他其实就已经计划好了。因为到二轮赛的日程已经发布,所以他知道清***赛安排在第六场。赛程缓慢而导致时间延误那是常有的事。而早上从福井搭特急和新干线到东京也就3个半小时多一点吧。检查预约的时间是下午1点。虽然估算不出等待和检查要花费的时间,但只要能在3点半从医院出发、然后4点到达东京体育馆的话……顺带一提,他看了眼分组就已经知道第一轮是不需要他担心的。
    “那正好诶,妈妈我呀正想去新宿的商场window shopping呐——伊势丹啊高岛屋啊京王啊小田急啊……让我好好玩个够,你就在那儿等我好啦。”
    “居然是让我等你吗?话说你要逛多少店啊?会走死人的啊。”
    俩就这么一唱一和地,送到了千驮谷站分开了。
    回想起来总觉得每次有什么难为情的事情找母亲的话,她多半都会顺便啊正好地就应承下来的样子。他们一家子基本上都是这么开朗的性格把。父母、比他大3岁的姐姐、加上自己,组成了一个四口之家。三村家的家风就是尊重彼此想做的事情、而不过多干涉。小初高的十年间,他也不去给父母添麻烦而专心于排球。因为福蜂很受校友会的支持,所以父母不必在休息日过来帮忙或是必须赶来加油什么的。
    虽说如此,可一旦成了强队,就要定期承担起他校外比赛的费用,另外想起初中时两膝接连手术,也肯定耗费了不少财力,净给家里增加负担了。结果升学之后他还想着定期去医院、做复健,乃至说了想在东京做手术,二老也毫不迟疑、马上就答应了。
    这以后还要背井离乡,不过至少暂时——再之后的四年里,还是希望能借助父母的力量专心打球……………………请继续看顾着我吧。要他对父母说句“感谢”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说来他也没资格站在老年人立场上笑话刚刚的初中生们害羞腼腆啊。
    他进到会场之后就先到门口的公示栏上确认了一圈比赛结果。在早上9点半开始的第一场次上,箕宿高中以一场完胜为装点,顺利地朝着第三轮长驱而入。而现在正在B球场上进行第六场比赛的胜出者,将在明天挑战双冠王。
    第二局比赛前的中场休息结束时,跟随教练一起下到记者席的川岛返回了球场。腰上似乎用绷带加强固定了起来。正在清阴板凳区集合的小田他们的视线也追随着川岛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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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叫separate ways??啊!给我说清楚了啥separate了!哭哭


    IP属地:上海21楼2021-06-17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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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6 10:5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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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岛径直走到顾问老师身边,竟像是在控诉什么一般慷慨陈词起来。那可是年过六旬、一直带领着鹿角山的资深顾问。
      “川岛……”
      三村把手支在膝头托着腮,俯瞰球场,嘟囔了一声。
      “本来今年也约好了要给我带北海道土特产的……”
      结果因为自己的关系只能遗憾失约了。
      第二局开赛前他想着发条短信给他,结果看到鹿角山的顾问和川岛又想起来,身在福井的畑教练肯定还在等他的检查报告。
      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3、40分钟前来的一条短信。那会儿他刚好在千驮谷站。
      “结束了吗?”
      短短几个字,却教人脑中立刻浮现出另一个跟畑教练一样正在焦虑不安等他消息的人的面庞。
      “结束了。”他也简单地答复道,“猜猜我现在在哪儿?”他又带着点调戏的意味反问了回去。随即、
      “东京体育馆。”
      短信界面还没息屏就立刻收到了回信。远至福井,信号也在一瞬间完成了往返,忽然让他觉得有点感动。
      他没再回复短信,而是改打电话,刚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我猜中了对吧?”
      话音听着不爽,好像能看到那人绷着一张脸的样子。
      “没劲——你这有点吓人诶。”
      三村明快的声音与他形成鲜明对比。
      “真的?清阴怎么样?”
      电话那头、连自己是来看清阴二轮赛都猜到了的人,是原排球部经理、越智光臣。真是败给你了啊,他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又对这么容易被猜中微妙地有点开心。
      “川岛上场后虽然被逼得很紧,但第一局还是拿下了。现在就要开始第二局了。”
      第二局的首发阵容已经确认完毕,12位选手已分散在各自半场。两队先发都与第一局一致。川岛则留在了休息区。鹿角山发球。从裁判席上扫视球场的第一裁判衔着哨子微微扩胸。
      嘀!
      短管哨子特有的锐利声音鸣响。
      “……能听见吗?”
      手机从耳边拿开、调成外放模式面向赛场。
      四块场地上同时进行的比赛的声响连续不断地在会场里回荡。高低错落的哨声忽左忽右地传来,构成一组立体声。两块相邻场地为了避免弄混,还用了音色不同的哨子,但一旦置身赛场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因为耳朵会下意识地甄别出自己球场的哨声传递给大脑。
      每一回合各校啦啦队的加油声都会像只巨大的气球一样在二楼各处膨胀炸开、此起彼伏。隔着话筒呼号的男生部员们领头、整齐划一而清晰明亮的喝彩声交响成一片。昂然吹奏的应援曲,那辉煌的音色为赛程更添华彩。
      “啊啊……听到‘春高的声音’了。”
      远在福井的越智的声音听起来,俨然已把这个会场——过去2次、他们曾一起来过、第三次却失之交臂的这个地方,在眼中清晰地描绘了出来。
      手机切回对讲模式收回到耳边。
      今年,没能带你来这里……没能、带你来到中央球场,对不起……。早已明了的心迹,不必再宣之于口。他调整了下音色向对方汇报道:
      “手术日,已经确定了。”
      什么时候?反问的声音突然被轰然而起的欢呼声掩盖了下去。是清阴得分、坐满了二楼前排的啦啦队站起来拿喇叭什么的在拍手。
      三村把电话麦克风凑近了嘴边几乎是用吼的把音量放大。
      “一月十七日!周六!”
      “17号!?一月!?那是我、高考第一天啊!”
      “高考?真的假的!”
      轮到三村大吃一惊了。这是全世界正常高三学生都有的常识,但三村反正无缘体验,因此对于这些日期那是毫无感知。跟他同届的部员基本上都拿到了体育生推荐、决定好了深造规划,但听说越智是连“考不上就工作”的准备都做好后、打算正常参加高考。
      三村今天远赴东京就是为了决定手术日期而来接受诊断和检查的。他是希望越早动手术越好。初中的时候,左右两膝在不同的时间手伤、并做了2次手术。这一次则决定了同时切开左右两膝。因而手术也会持续更长的时间,复健也将相当艰难。即便如此,他也下定了决心。他只愿能早则早、快些恢复到回归赛场的状态。
      “统……你不要太心急。就算是你,也肯定要遇到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痛苦的过程。如果不做好长期治疗的心理准备的话……”
      “我不是在心急啦。”
      面对越智式的慎重告诫,三村爽快地回答道:
      “……一直到代表权决赛前啊,我都一直介意自己是不是一旦离开球场就再也别想回去了。说实话挺害怕的……明明都已经能正视自己内心的软弱了。”
      电话那头,越智闭口不言。三年来始终相伴不离,毫无疑问彼此就是最可信赖、最为亲密无间的队友,却也是不会把心底话一股脑儿全吐露出来的。此前一直没对越智说的话,如今可以讲出来的原因无他,只是自己想明白了而已。
      因为“ACE三村统”存在的那个“队伍”已经不在了。所谓ACE应该是个相对的存在吧。应当是有了“团队”之后才能成立、是唯有在团队中才能获得的立场。作为团队ACE而活跃的自己,如今已不复存在。
      “虽然如此,反倒跟过去不同,会变得有点期待……不再是什么地方、什么队的ACE,到了新的队伍中,虽说要从零开始起步,却会觉得跃跃欲试呢。下次可能做不了ACE了,但也可能,还会再次被人喊ACE。到了新的队伍里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呢……我现在特别期待,就算吃再多苦、哪怕要我匍匐前进、哪怕要靠我死命抓紧,我也想做到。我这可不是开玩笑,最初我是真的被打倒在地来的。”
      面前再度传来巨大的欢声。这欢声来自无数人的鼓掌,正朝着看台上方传去,就仿佛手递手传球一般,一直传到三村视线所及之处。是因为黑羽的扣球吧,就算没在看球他也能知道。救起之后球会乱飞一把,那家伙的扣球就是这股劲儿。
      要还是在代表权赛赛场的县体育馆,这一球几乎可以碰到天花板,然而这是在东京体育馆,穹顶何其高远,皮球难以触及,一时滞空,随后被重力牵引沉了下去。与此同时,欢呼的声浪也瞬间退潮。就在声浪再度逼近前,他说出了最后想要说的话。
      “……我一定会回到那里。我真的,想一直打下去。如果可以,我想用排球给人们带去快乐。我说越智,这个梦想,很帅的吧?”
      耳边的欢呼并非为自己而雷动,但希望有一天自己还能成为拥有这一切的球员。去到比自己曾经战斗过的赛场还要辽阔的地方,让它热火朝天地沸腾起来。
      “统……我说你啊……”
      一直沉默着的越智开口了。很容易就能想象到此刻的他红着眼睛、正拼命压抑着颤音。
      “嗯?我这儿太吵了没听清——”
      三村冷静、又有点耍帅地岔开了下话题。
      “我说你啊,天生就是光芒万丈啊!害我这么担心,反而像个笨蛋一样!你真的是……真的是很强啊!”
      半嗔半怒地反诘的越智,声线里渗着哭音。
      “嘿嘿、就是这样吧!”
      三村笑着坐直了身体。
      ——“三村君,今后你还会变得越来越强吧。”
      没有要给场上做出指示的样子,清阴教练坐在休息区的瘦小身影从他那里也能看到。当时代表权赛刚结束,那位不务正业的教练好像是一时兴起对他说了上面那句话。当时只觉得是社交辞令,他内心也并未真正领受。
      后来引退,没想到一旦心气一松,他也不得不承认曾经肩上的担子居然这么重。临近一月,在家无所事事快受够了的时候,曾几何时埋藏在心底的当时的那句话,点起了一簇微光,让他忽而感受到一阵悸动。
      ……啊。要着眼于今后。“扑通扑通”地,这下子能量又充盈了起来。
      越智庄重地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说:
      “我现在要说些很臭屁的话,但你得给我听好了。”
      “怎么了突然间。我觉得我刚刚已经说了一堆很臭屁的话了。”
      “都说了给我听好。”
      怕是真的要惹恼了对方,三村赶紧换了副语气:“我错了。嗯,你要说啥?”话中满怀虔敬。
      “是关于我填报志愿的事。我只想考关东的国立大学。目标是让父母无话可说、去到我能考上的最好的大学。”
      “关东?”
      本想安静地听他说完的,结果不自觉就问出了口。想从福井考到大城市的话,选关西名古屋啊大阪的话路径更宽。虽说不是不能选关东的学校,可从一开始就限死在这里,大部分人是不会这样的。
      “因为越来越多大学的排球部都开始找专业的分析师了,我想进入那样的学校进修……”
      “分析师……”三村又复述了一遍这个词,“认真的吗……!?”他睁大了眼。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越智在这样规划将来。对于他整整三年都在为排球部服务越智的父母终究是感到不满的,这才刚刚等来了他引退、可以专心致志备考的时候……
      光是这件事就已经超出了预想。本以为越智的表白已经够惊人了,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
      “要是真的,能在关东联盟的学校里,帮助打造一支能击败三村所在球队的队伍的话……带着那些经验,5年后10年后,我应该又能成为你的助力了吧。”
      越智的声音郑重其事,一番话又要比三村的预想更上一个台阶。
      他本以为越智的考量自己大概都能提前猜到,现在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是有多傲慢。而同时,又为他轻轻松松就超越了自己傲慢的预期而觉得痛快,不觉满脸堆笑。
      “抱歉!决不能小看了我们家最强的经理啊!”
      他大声道歉,同时自得的笑意是藏都藏不住。
      “17号既是我高考又是你手术的日子,总觉得,是种命中注定啊。”
      “……嗯。都是我们,一决胜负的日子。”
      他们将在同一天、朝着今后的挑战迈出第一步。
      从此以往,他们将踏上不同的道路。但是会在并不遥远的未来的某处,又会和彼时的什么人成为同伴、殊途同归,这件事他们深信不疑。
      到那时,也一定得等到那时,他们终能建起为大家送去欢笑的队伍吧!


      IP属地:上海22楼2021-06-18 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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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HEADQUARTER
        “决定了就在17号。明天当面跟您说。”
        他就给畑写了这些。畑那里回复说:“明白了,明天再详细听你说。”冷淡的字里行间,把想要问的一堆问题全都按捺了下来,能想见对方是经过了怎样一番纠结才浓缩成这么两句,不觉好笑,但是,更感激对方如此为自己担心。
        开学是从8号开始,不过福蜂工业高中的运动社团全都是从正月2号、3号就开始恢复。在这个季节,校园里到处是泥泞的积雪,室外社团也会改到舍内进行体能训练,一群运动笨蛋们热火朝天让屋子里的温度都会反常地升高些许,与极寒的户外形成鲜明对比,校舍的玻璃窗上也全都蒙上白色的雾气,真可谓一道冬日的风景线。
        距离毕业还剩下2个月,一时间对母校心驰神往。不过,
        “可以坐在这里吗?”
        一句问话把思绪又从风雪呼啸低温潮湿的北陆被拉回到东京晴空下的体育馆里。
        座位边上站着一个人。靠通道的那个座位是空着的,但是自己之前立在那里的拐杖刚好倒在了旁边的位子上。“啊,对不起。”他把拐杖挪开,那个个子高高的男子说了句“多谢”便坐在了他身旁。
        其人大约三十来岁,190左右的身高毫无疑问要么是前排球部队员,要么就是现役的排球从业者。这一片区域前方又是被清阴的啦啦队占领,看起来自己应该是在跟清阴的校友一起观看比赛吧。
        一声哨响,鹿角山请求换人。对面的鹿角山啦啦队顿时燃起了期待:“哇,是不是要让川岛上场?”然而川岛动都没动,还是留在热身区。虽然激起一片失落,但看台上的部员们还是连连呼唤着新上场选手的名字造起声势。川岛一边给场上队友喊加油一边继续小跳步。运动衫也脱了,摆明了自己随时都能换上场的态度。但是,一脸严肃地叉着双手坐在板凳席上的顾问并没有打算叫川岛的样子。
        清阴18-15鹿角山。第二局清阴也是维持着2到3分的领先优势打完了中盘。鹿角山若不能抹平这点分差,想要在清阴打到25分前追平、乃至逆转实属困难。
        自从川岛下场,鹿角山为了应对灰岛的发球采取了强化接发球的策略,增加了防守型球员。靠着这个策略避免了连续失分,但那也不过是“把界外球救回来了”而已。无法打出一波流,也就无法抹平分差,双方比分呈交替上升趋势。清阴是在网上的空战中具备压倒性优势的队伍,重兵防守的后果就是在空战中毫无胜算了。
        要在空战中制胜,非川岛贤峻不可。
        三年前的春天,川岛入学鹿角山高中的事情轰动一时,连体育新闻网站也刊登了相关新闻,那则报道三村记忆犹新。穿着袖子稍嫌短的学生服,衣襟仔仔细细地扣好,出类拔萃的身高,这个高一学生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有点木讷的,却还是带着略有羞涩的喜气与鹿角山的顾问握手。面对“你的目标是成为日本代表队的ACE吗?”这种诱导性的问题,他毫无矫揉造作地回答道:“能入选日本代表队当然很开心,但我现在的目标是希望在鹿角山拿到日本第一。”
        从那一刻开始三村就对川岛上了心,并且在高一夏天的inter-high上跟他说上了话。既然是北海道代表队,勾搭的首要目标就是——“听说你们那儿是零食王国啊”。
        川岛比较认生,一时间被这么自来熟地搭话可是吓了一跳,但他其实是个稳重大方又温柔的男生。“因为我不怎么吃甜食所以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你说了那下次我就带些来。”他带着跟新闻照片里一样的笑容对三村许诺。
        不过从那一年的下半年开始俩轮流受伤、互相探病,相继获得ACE的头衔又前后脚地离开赛场。川岛的脸严肃却不失温柔,但从那以来曾经的笑容消失了、变得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就在川岛伤病缠身的期间,长野的北辰高中迎来黄金时代。北辰时代的核心成员是跟三村一样北信越地区的一年级。在全国大赛上同地区的队伍会被分进不同组中,双方并没有直接交过手,算是没有输给过他们,但是在北信越大赛上可是吃尽了苦头。
        清阴18-16鹿角山。鹿角山追回到2分分差,并进行了一次轮转,川岛见状立刻从热身区奔到顾问的身旁。
        鹿角山在经过2次轮转就将进入一轮(二传处于后排)。如果派川岛上场担任4号位,就可以跟二传构成对角变成强轮。那样的话,应该不出3轮就能靠川岛在前排的行动像第一局那样追回3分。逆转的希望很大。
        顾问瞥了眼教练,像是在询问直接诊断过伤情的教练意见。从教练的表情上看不出回答,但顾问却摆了摆手示意川岛坐到他身边来。可能是代表马上就会让他上场、姑且过来准备,也可能只是让他坐过去的意思。2米的川岛就在170左右高的顾问身边坐了下去。
        鹿角山的顾问肩负着保护好川岛未来道路的职责,怎么能让这个有日本排球界救世主之称、备受期待的苗子在高中时被毁掉。因此格外慎重。
        鹿角山的二传用上了时间差。大隈拦网时机慢了,歪歪斜斜跳起来的时候粗鲁地嚷嚷着“什么鬼?”叫声连二楼都听到了。虽然没有完全拦住,但好歹做到了1次触球,外尾紧追着飞出去的球。
        说起来大隈,好像是个二次起跳啊——在上面看球的三村不知不觉往前探了探身子。一开始被佯攻的快攻骗了起跳,但二跳又抹掉了时间差。这是受了第一局川岛的传染吗……所以说新人学习能力太强就是这么招人嫌啊,他轻轻一笑。
        外尾给网前回了一个高山仰止般的传球。就等在落点下的灰岛将要跳传——看起来是这样,却又见他暗自后撤一步退开了些许,突然一蹬地开始助跑,继而就像主攻那样反弓起身体跳起于空中。二次球吗、那是?
        拥有两撇子这个说是“凶器”也不为过的武器,灰岛用左手也能打出主攻扣杀同等威力的二次球。鹿角山的副攻慌忙冲向灰岛面前。
        ——谁曾想,就在要打到球的毫厘间,灰岛的左手却探到了球的下面、右手也跟上,切换成了上手传球。超群的平衡感,让他在滞空的同时能从扣球模式转换为了跳传,连续完成两个动作。看起来,就仿佛刚从跳跃的高点往下落到一半、又踏着一块看不见的透明地板再次“噌”地起跳了一般。
        与灰岛的下落交错而过、像是踏着跷跷板的另一头的小田跳了起来。鹿角山的副攻这才反应过来灰岛的动作,但已来不及行动,小田面对仅有的单人拦网干脆利落地抄手扣杀得分。仅有160多高的小田如此游刃有余,全赖灰岛的表演。
        清阴20-16鹿角山。清阴将分差拉开到4分终于迈过20分大关。
        “8号,是在后排的吧?”
        隔壁突然问了一句。
        “是的呢。后排的。”
        三村望着这个正支着下巴俯视球场的男子的侧脸回答道。
        清阴的前排是小田、大隈、棺野。灰岛在这个轮次里是在后排。因为二传不管什么轮次进攻时总是会在网前,因此外行人常常会忘记一点:就跟主攻手在后排时只能打后排进攻一样,二传在后排时,如果站在进攻线(距离球网3米远的那条线)前打二次球的话,都是犯规的。而他摆出“要打了要打了”的架势,无疑是为了掩护主攻移动把大家都骗过去了。
        “哎呀,这么有才,真不想让他去对家啊。”
        男子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跟那家伙对上最是讨厌,不过不是因为有才什么的,而是那份胆魄、和对胜利的贪婪。”
        这下真成了差了几届的校友二人在品评现役学弟了,不过三村也不想纠正什么,可能是孩子气的骄傲在作怪。
        正要进入下一回合的当口,鹿角山半场忽而一片哗然。
        那是灰岛正顺着自己鞋尖延长线的方向指着——鹿角山半场的前区。只是那张脸并非在看鹿角山的半场、而是冲着休息区。——“你现在要是还不出来,就要这么输掉了哦。”仿佛是在这样说着,他高调地拿手指了指球场。
        这可是可能被警告的挑衅行为。黑羽脸一白忙一转身把灰岛挡起来背对着球网。
        “原来如此。畑教练为什么当初没选他我好像知道原因了。”
        邻座的男子似乎觉得球场上的紧迫感十分有趣,含笑着说道。


        IP属地:上海23楼2021-06-19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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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村重新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那个男子。那个人也平静地转过头来。狭小的座位上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并排而坐,隔着一段肩膀都能碰到的距离对视。
          二人视线几乎等高,但对方可不是未成年的纤瘦排球运动员,能窥见polo衫下厚实的身板。Polo衫外披着一件左胸前印有队徽的制服,下身穿的是休闲裤。就连球队工作人员也会配发洋气的制服然后统一前往赛场的学校,据三村所知只有一所。
          “您是景星学园的……若槻教练……是吗?抱歉没认出您。”
          “你是福蜂工业的三村君把。福井的。”
          无疑他是一早就认出了他来才坐在隔壁的,若槻轻轻松松就报出了三村的出身。
          “今年没能出场挺遗憾的……你的膝盖如何了?说起来初中时候也是不太好呐。”
          若槻的视线在三村的脸上、膝前立着的拐杖、还有三村的膝盖三处来回逡巡。三村随手把若槻正对面立着的拐杖扶扶正。自己倒也不是认生的人,不过这个太过直接的男子这么跟他说话总觉得有些疑虑,不由得心生警惕。
          “县决赛时没什么毛病。输球不是因为伤病……因为清阴,真的很强的。”
          似是在虚空中画出了一道光的轨迹,那是清阴半场的一个传球腾空而起。
          黑羽自后排杀到,飞也似的像生生要扎进网中央一般。 身体像个弹簧要一口气弹回反向一样折成了一个“く”字,随即一个暴力的后排进攻炸了开来。然而貌似出界了?——球突破了拦网越过了端线,两名司线员扬起了旗子。
          黑羽忙打手势向第一裁判抗议对方有一次触球。鹿角山方面责表示没有触球。第一裁判先是制止了两队的抗议、让各自回到位置上,接着悠悠地用右手手指划过左手手掌,示意打手出界。意即存在一次触球。鹿角山被判定拦网时碰到球了。
          如此一来清阴23-19鹿角山。
          “还有2分!还有2分!加油加油清阴!冲啊冲啊清阴!”
          清阴这边的看台上传出地动山摇的欢呼声。前面几排是人头攒动,喇叭挥舞。
          鹿角山的半场,2号队长他们把9号队友围了起来。刚刚接到黑羽一记强力的后排进攻,9号看起来、大概是手指吃萝卜了。他是第一局也跟川岛做过轮换的、二传对角的主攻。
          川岛猛然从顾问身侧抽出换人牌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见他手握换人牌、一副迫不及待要飞奔上场的样子,顾问和教练两人一左一右把人抱住。
          第二裁判向鹿角山板凳席确认是否换人。后者则打手势示意9号无大碍。顾问又跟场上队长交换了个眼神,随后朝第二裁判摇了摇头。不换人,比赛继续。
          9抖擞了精神,决心要依靠自己、重振旗鼓,他大吼一声、击掌要球。但是2号却避开了让9号进攻,虽然鹿角山多用边路进攻但这次选择的是中路。
          看穿了这个心态、恰正坐镇中路的青木喝道“单人拦网”。鹿角山那边扣球直下。这是对自己家啦啦队来说何等痛快、而对被夺走1分的那一方何等惨痛的“一声吼”。就因为对双方的心境都理解到不能再理解了,三村统高坐钓鱼台也只能发出短短的叹息。
          清阴24-19鹿角山。清阴,获得赛点。
          川岛已是茫然失据,立在板凳席前无法动弹。教练扯扯他的裤脚、催促了他几声,像是有根线崩断了似地、他滑落到椅子上,随即,那么高大的背脊弯了下来,两只大手捂住了脸庞。
          很想上场吧、川岛……
          三村原本支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滑落下去,他两手覆在膝头、五指用力掐了进去。
          我还能打。川岛自己评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然而却只能眼看着清阴改写了比分,纵使咬牙切齿懊悔万分也无济于事。他被灌输了“将来比现在更重要”的理念,却又想反问一句“是谁规定的将来比现在重要”?此刻,他的眼前是仍在拼命奔走的同伴,而他竟无法助他们一臂之力,这比什么都要让他痛苦几十倍。此刻,并不是为了这只正在战斗的队伍而要保护川岛——现在还不是时候,要保护的更是别的东西。
          曾说过要让鹿角山成为日本第一的川岛,到头来、在春高的舞台上,3年间他连一次全力以赴地战斗的机会都没能得到。
          “……头抬起来啊,川岛。”
          若槻低语。
          “毕竟是最后一届春高了啊。”
          看似哪一边都不帮、只是冷眼旁观比赛的若槻,唯独这一叹中让人隐约听出一丝暖意来。
          尽管不太可能是因为听到了若槻的话,但川岛原本覆在脸上的两只手放了下来。红着眼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凝望着球场。
          鹿角山扳回一分,岌岌可危之际迈上20分大关。虽是获得了发球权,却依然是条要被清阴的进攻霸凌的穷途末路。鹿角山唯一的生机就是接下来必须连得四分追成平局。可是清阴这边小田下撤发球、而黑羽则提上了左翼。此后两个轮次都将是清阴的最强布阵。
          “7号来了!”
          川岛站了起来、指着清阴的左侧竭力爆发出最大的怒吼。
          尽管选择中路或是后排进攻也可以,但灰岛似乎就是冲着川岛这一句,把球发射到了4号位。这个老谋深算、球场之事运筹帷幄的一年级二传到了这种紧要关头,居然不顾“胜率”、先要争个“输赢”才罢。
          鹿角山竖起了一道深绿色的墙来迎击。“扣死啊祐仁——!!”清阴啦啦队呼声连天。“拦下来拦下来拦下来!!”鹿角山这边的助威声里夹杂着川岛的呼号。
          黑羽的扣球在鹿角山9号的右手上弹开、角度一拧球朝着场边飞去。果然是吃萝卜了要么就是脱臼了——既然疼痛蔓延应该就证明是有效拦网。休息区坐着的众人赶紧离席,而教练则是做了个准备接住冲过来的选手的姿势。
          川岛条件反射地要用手去够那个从他头上飞过去的球。
          如果是川岛的话肯定是能够到的。只要把球垫回自家半场,就还能挽回,但现在,无法上场的川岛只能仰头目送着那颗球从自己头上越过。
          “就这样了……胜负已定。”
          若槻直起靠在椅背上的身体。
          “嘛,随便哪个队都行,且看看能在四分之一决赛前把双冠王消耗到什么程度吧,能对首次出场的学校抱点期待吗?”
          “若槻教练。”
          三村喊住了正“咯吱咯吱”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的若槻。
          “景星的四分之一决赛对手未必就是箕宿哦。”
          跟这儿煽风点火,还真敢说啊。
          “你为什么当时选了福井的高中?就没想过进县外的私立吗?”
          一句充满挑衅意味的反问句抛了回来,三村顿觉一脚踩空。在二楼不绝于耳的喧嚣里,二人默然相视。三村憋着口气仰视着若槻,而若槻则风轻云淡地俯看着他。
          “……就算再怎么后悔今年没能来,但我也从不为留在福井后悔过。”
          对于三村的回答,若槻耸了耸肩:“白白浪费了啊。”但感觉再怎么说、三村也没兴趣听,便只留了句“回福井的路上小心点”,而后轻快地挥了挥手、大步迈上了台阶走了。
          旁边女子组的比赛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结束了,这一场的啦啦队离席、下一场的入席,二楼一时间鸡飞狗跳。此时离开座位拄拐前行的话肯定十分危险。若槻高大的背影尚且能在视野中被捕获,但转眼便消失在了二楼昏暗的席位深处。
          直到结束了跟对手致意的清阴来到二楼席位下方答谢,他这才回过神。
          “谢谢支持!!”
          以小田字正腔圆的声音为号,选手和经理横着站成一列敬礼。啦啦队全体起立热烈鼓掌为这些孩子们的胜利庆贺,而在他们的后面,三村还是维持了坐姿、为他们拍着手。
          新闻媒体的摄影师来了不少,现在镜头也正对着清阴。报道团也好相关人士也罢,都是等到三村开了口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这支队伍,部员仅有8人——其中站在队伍一头正撅着嘴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些什么的两个人才刚一年级——被这样一个福井县无名小队震惊到的人们,开始把目光投向他们。
          男子组二轮赛 清阴(福井)2-0 鹿角山(北海道)
          第一局 ○25 - 21
          第二局 ○25 - 20
          首次出赛·清阴撑过了第二个比赛日,朝着两重赛的第三比赛日挺进。


          IP属地:上海24楼2021-06-28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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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BATON PASS
            “呐呐,大家一起拍嘛。”
            心直口快没遮没拦,说的就是大隈。
            在后场大厅,设置着一些让人想起游戏厅里拍大头贴的隔间的设施,拉着帘子,黑羽第一天来时就曾注意到过。据说出场球队可以在这里拍摄短视频,还有机会被电视台采用。
            “初次见面,我们是来自福井的七符清阴高中!”
            就这样以小田一本正经的寒暄为开场白,“赢”接第三场、气势满满的“晒球队”短视频开拍了——
            “嗯——等下。末森你站到正中来。‘跟着经理一起努力的一群人’更容易被选用哦。”
            青木意外地连对电视台偏好什么稿子都驾轻就熟、开始调兵遣将,又不知是谁说了句“福蜂拍的搞笑动画几乎每年都会播”,就在大家一顿操作猛如虎地调整拍摄的当,黑羽忽然察觉灰岛在他眼皮子底下倏然就消失了踪迹。
            黑羽从大隈的胳肢窝下钻了出来,穿过帘幕也走到了外面。
            灰岛正迈着虚浮的步伐离开摄影棚。在他前方,能看到来回来回地摆着手、招引着灰岛往会场里逐渐人迹罕至的某个地方而去的老顾问的身影。那景象……只能让人想起被深山老妖诱拐、最后落个人间蒸发的桥段……
            摄影棚里正在上演内村和外尾献身艺术带来的“福井啥啥相声”。毫无疑问,这将是一经播出就会成为二人黑历史级别的演出。这么热火朝天的时刻,黑羽不想败大家的兴,便一个人跟在后面追了过去。
            今天最后几场比赛还在继续,他快步穿过了主场馆到了另一头,却在上到二楼一般观众席的地方跟丢了灰岛。他四下里张望着绕着二楼整整走了一圈,目光投向了入场口附近的休息区。那里摆着几张简单的桌子,可以让人稍微吃点东西什么的。
            运动服搭在桌子周围一圈的其中一把椅子上、隐形已经换成了框架的灰岛的身影出现在那里。顾问已经不见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不认识的男子坐在灰岛对面、支着脸颊。冷静下来想想的话,单独把灰岛叫出来进行专访也是十分顺理成章的。
            “我知道让你自己办转学的话就要到6月了,那样就无法出席正式比赛了,但如果1月里能办完入学手续的话,就能拿到夏天inter-high正赛的出场资格。春高当然也能通过预赛获得出场权。到了二年级你就能是冠军队成员了。”
            一开始黑羽还在单纯地纳闷,对方这是要采访些啥。
            “这是在拉拢我吗?偏在这个时候?”
            等到灰岛带着危险的眼神向那个男子反问回去的话传到耳中,他才迟钝地感到自己挨了一记闷棍。
            仔细看看男子的衣服,就能认出他是昨天大家在三楼座位上看到的那支队伍的人。而且不是选手,看样子应该不是顾问就是教练。东京私立学校队伍连工作人员的制服都这么洋气。
            身材高大、比例匀称、身着制服的男子,用一种友好以上、说是直爽又夹杂着若干让人感受复杂的口吻继续用他的普通话说道:
            “我是听说了你在铭诚中学的事之后才来找你的。我们队就是为了打造‘常胜之军’而来,全体队员也都深刻理解这一点。所以回来吧、回到东京来。”
            那一瞬间,黑羽赶了上去、势大力沉连自己都觉得吃惊,他攥住了灰岛的两只手。桌椅咣啷作响摇摇晃晃,像是被从椅子里吊起来的灰岛抬眼、恰正迎向自己。
            “那个……”
            他冲着那个男子像是要牵制住对方一样、话中已然锋芒毕露。原本支着脑袋的男子抬了抬下巴:“被队友发现了啊。”他苦笑道。意思是原本是不想让人发现的吗?
            “你是主攻手黑羽祐二君、对吧?”
            “是黑羽祐仁。”不等黑羽纠正、灰岛脱口而出。
            灰岛自己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还箍着自己手腕不放的黑羽的手。“你在乱担心些什么啊。没可能的啊。”黑羽被他这么安抚了一下才勉勉强强地松开了手。
            灰岛居高临下地看着依然坐在那里的男子,
            “就趁现在说清楚了也好。我拒绝。”
            几乎不假思索。什么“受到邀请倍感荣幸但十分抱歉”之类的套话也没有、也不说什么“容我考虑一下”,就这么斩钉截铁地拒绝。
            “虽然你说要打造‘常胜之军’,但自从若槻教练上任以来还一次冠军都没拿到过吧。也就3年前失之交臂了一回。”
            男子的鬓角一抽、目光顿时犀利起来。
            “我会让浅野拿到冠军的,就在今年。”
            浅野——浅野直澄。一听到景星学园队长的名字黑羽就越发确认了男子的身份。
            他就是景星学园教练·若槻。他记起来了,这位30出头的新锐教练。
            “那么,等我们这次拿到冠军再来跟你谈好了。”
            若槻顺着灰岛的挑衅之词反击道。这下轮到灰岛太阳穴抽搐了。
            “你的意思是、清阴会在四分之一决赛里输给景星吗?”
            “你也太天真了,在那之前你们应该已经输给箕宿了吧。当然万一清阴能够晋级,那我们队也能托福赢得更轻松点了。”
            一番引战言论让灰岛心里的求胜欲当即爆表。
            “诶……还真敢说啊。”
            平常都不怎么调动面部表情肌的灰岛此刻提着嘴角、浮起一抹连黑羽都毛骨悚然的凌厉的笑来。
            “别理他。我们走吧。快回去大家那里。”
            直面着若槻、强调了“大家”两个字,黑羽抱住灰岛的肩膀、把他的视线从若槻那里夺了回来。
            “那些话,要是还打算重提的话请先跟小田队长报备声。”
            “可我都已经跟一乘谷老师报备过了啊。”
            再度回复了气定神闲的若槻翘着二郎腿。两个人只想争分夺秒地远离有他在的这张桌子、把臂而去。


            IP属地:上海25楼2021-06-28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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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并肩快步走入会场。灰岛总是喜欢低着头陷入思索,黑羽想搭话也总是笨嘴拙舌,然而这次灰岛却慢悠悠地开口了。
              “……一乘谷、老师、谁?”
              事到如今他才像是脑子搭上了线一般猛地抬头道:
              “就、就是那个老头!”
              “什么鬼啊?自家教练的名字好歹记一下啊!”
              面对用变了调的声音吐槽自己的黑羽,灰岛竟面露尊敬对他一通景仰。
              “你居然知道他的名字?好厉害啊你。”
              “不要讲这种没脑子的话啊……才开始注意到你这个‘天才二传’的人会失去梦想的……”
              黑羽头痛欲裂。居然为了这点事获得尊敬完全高兴不起来啊,要夸你也夸我排球打得好啊。这家伙真的是、球场内就跟长了几百副耳目一样对形势了若指掌,可到了日常怎么就生活不能自理了呢。
              所有场地都已进行到今天最后一场比赛了。原本在会场内各处排成方阵等待入场的啦啦队伍也都看不着了。关注的场次结束,人们开始陆陆续续退场。“不好意思。”,就在涌向出口的人流中,有个人费劲地拄着拐杖走着,一边还在为自己造成的拥堵道歉。
              举起参赛证,二人从仅限选手·有关人员前往赛场的楼梯下去。
              “第一轮赛后和第二轮的赛后,周围人的眼光完全不同吧。赢下鹿角山的意义重大。刚刚的事也是,就像你说的,是各方人士开始关注我们的证明。明天要是赢了箕宿的话可就更不一样了。我说过的吧?我们要在春高上一展身手,然后入选青年队。”
              灰岛无所畏惧地自顾自笑了起来。至于拉拢他的事内心仿佛毫无波动,镇定得有些过分了。
              回来吧、回到东京来——那时,有一瞬间心脏“咚”地一下。
              但是,现在已经释然了。
              “啊,回来了。要去哪儿提前说一声呀。”
              队友们正在那个拍摄短视频摄影棚的大厅里集合。“打你们手机,结果在这儿响了——”末森气鼓鼓地把黑羽的手机拿给他看。原来手机跟他的行李放在一起了。对不起啦——黑羽挥手、正要加速,
              “刚才的事情,跟谁都不要说。”
              灰岛警告他。
              “跟小田学长说一声没关系吧?”
              灰岛轻微、然而却是坚决地摇了摇头,喃喃道:
              “我不会去的……不是清阴的话。”
              此刻黑羽意识到,在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景星教练的灰岛的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并非是他所想象的那样。
              不是“不会去”。这家伙是“不能去”吧……
              “这下全员到齐了吧。整理好楼下场地里剩下的行李,我们要赶紧回酒店了。”
              跟队伍汇合后,灰岛便用若无其事的表情回答了句“是”,然后把自己负责的那部分物资抱了起来。就算当着小田的面,他也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的样子。黑羽嘴里也说着“啊、那我来拿这个。”便要把内村负责的保温箱接过来,“那黑羽拿着这个就好啦。”对方却改塞给他一个特别轻的纸袋。
              “这是啥?北海道限定……浓郁芝士……”
              他惊讶地念出最上面写着的几个字。不知袋子里装的是巧克力糖还是零食的盒子,正发出“喀滋喀滋”的声音。
              “刚刚川岛送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说让带给三村统。”
              “居然是川岛……?那三村……学长呢……?”一个是刚刚交过手的对手、一个是11月对战的福井绝对ACE,两个人的名字一时间挺难联系到一起的。
              ……不过,“啊!”黑羽突然大叫一声。“什么啊一惊一乍的。”大家冲他翻白眼。
              “我、现在给他送过去!你们先走吧!”
              他挥了挥纸袋,立马沿着刚才回来路线的反方向冲了出去。“现在啊……是说你的精神头怎么还这么好啊!”身后传来大家“服了”的声音。
              那个背影。拐杖。声音……只是无意间余光瞄到了一下,怎么刚才就没认出来呢。
              “三村学长!”
              体育馆里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灯火通明,但会场前的广场上已是薄暮冥迷。在往千駄谷站方向去的人流里,有一个正在蹒跚向前、超出众人之上的高大背影。黑羽大声喊出他的名字。
              架在拐杖上的双肩像是吓到了一样耸起、步子也停下了,果真是他。
              “三村学长,你是来看我们比赛的吗?”
              黑羽刚一追上来,三村统就带着一脸嫌弃的表情回头。看起来并不想被他们看到自己。
              “就是顺路、顺路——当天往返的,所以现在要跟人汇合然后回福井了。”
              “你是跟谁来的啊?”
              “呃……跟我母上。”他嘟嘟囔囔地说着,嘴都没怎么动。他拄着拐把身体再往黑羽那边转过去点,“其实是来做术前检查的,不过要是跟小田说了的话,他肯定又要忧心忡忡地啰嗦半天。搞得鸡同鸭讲的也很麻烦啊。”
              “我今天两次被要求封口啊……”
              看到那个“三村统”的——明朗快活、找不到一丝性格缺陷的福井之光的脸,也可能是穿了私服的关系、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高中生一样自然,不知怎的黑羽觉得好新鲜、还萌生出一股亲切来。
              “啊这个,你好拿吗?是鹿角山的川岛送来的。”
              黑羽把袋子递过去,虽然还是不清楚什么情况,但三村的表情一下子熠熠生辉了起来。
              “真的假的。他真是个大好人。”
              他把纸袋挂在手腕上重新握好了拐杖,
              “……他很强吧。我说川岛。虽然只出场了一会儿会儿。”
              “是的。”
              黑羽点头称是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21-06-29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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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白了三村是从第一局就开始看的所以才会这么说。
                “一旦上场,就要把比赛的势头抓在手里,这就是ACE的责任。只要有一个回合没能把握住,送给对方的那一回合就必然会改变整个势头。川岛就是带着那样的紧迫感在打每一场比赛。因为每次能让他上场的时间都太短了啊。”
                “……我懂了。”
                正如三村所言,川岛的打法已经印刻在自己体内。
                “那就是我所缺乏的东西呢……啊不,我缺乏的东西还有好多好多……ACE的存在感呀、要怎么样才能具备那种像是压迫力之类的东西……”
                “现在福井的ACE就是你啊。居然还跑来问我。”
                “对不起……”
                “嘛,就是吃的苦头还嫌少呗。”
                这就是在说自己没啥卵用了。
                “嗯……那个,嘛,就——是这样……”
                黑羽超受打击、偏偏对方还一语中的,搞得他无力反驳。
                正如他所言,生来在排球上就天赋满满、身体结实、性格总被人说是大大咧咧所以也不会跟队友发生什么龃龉,几乎从没遇到过零花钱不够的问题,亲人四季平安、上至祖父都是健康长寿……总而言之是真没吃过什么苦。
                “我开玩笑的啦。吃苦本身也并不值得歌颂。”
                三村见他不知不觉陷入沉思,轻轻笑了起来。
                “只不过,就算现在还没吃过什么苦,只要你还想朝上走,迟早都会碰壁的。到那时,嗯——就加油吧。”
                “你这话对我来说有点太含糊了吧……?”
                “嘛,一句话概括就是,你偶尔也是能虚张声势地刚回去了。”
                “什么叫‘虚张声势’啊……这是好话吗?”
                黑羽做出半信半疑的反应看向三村的脸。
                尽管一直都觉得三村更适合明亮的背景,但在这急遽降温的隆冬夜空之下,那张脸意外地鲜明。那表情是如此肃杀,看得人心头簌簌地波澜骤起。
                “不只有川岛。从现在开始,你要在全国涌现出的ACE中替自己的队伍拿到胜利,这就是你的使命。虽然这话轮不到我说,但请你不要丢了福井县ACE的脸。打死都不能说‘赢不了’这种话。要刚回去,把身体舒展开。把脑子好好用起来——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可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顺着三村的视线,黑羽猛然朝背后一转。
                入场口楼梯上出现了灰岛的身影,他还是有些在意自己,便等在了那里。一瞬间他有些惊到了,但很快就带着某种了然于胸的表情朝三村微微点了点头。
                “哎呀这真是。他怎么这么和蔼可亲了呀。”
                黑羽循声回望,三村已经架着两根拐杖大步转身走了。他抬起手腕摇了摇纸袋。
                “啊,回去路上请多小心……”
                “要赢啊。去证明清阴能来这里是必然的。还是想再一次、能让我们在这个舞台上接受你们的挑战啊……我怎么还是这么、恋恋不舍的呢。”
                黑羽则是在思索着,自己作为“福井县ACE”,迄今为止的表现中到底有多少是在虚张声势呢,一边则是目送着那个如今小心翼翼地——大概也只有这段时间才会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前走的那个背影。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21-06-29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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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6 10:4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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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棒!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22-01-05 19:27
                  回复
                    特么什么鬼
                    删我贴


                    IP属地:上海29楼2022-03-09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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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没有看到你翻译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24-08-24 0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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