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扭扭地过了半个月,我既没有因公殉职也没有被撵走。我不知是我的生命力太顽强还是郑允浩的保护伞为我遮了风避了雨。
在我的职业生涯里,我犯的唯一一个致命性错误,不是我爱上了沈昌珉,这个致命弱点是怎么也改不过来了,而且我已经把头伸在虎头闸下不预备缩回来,对此,我蹈死不顾。
而我犯的那个错误是,我不小心让小狗吃了我的安眠药。它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毫无征兆地死去。而尸体旁我的那药罐子,是我犯罪的证据。
沈昌珉为此差点扒了我的皮,在他眼里,我是撵不上那条狗的分量的。
我也因此损失惨重,在那日慌忙手乱的情况中,我的手链掉了,也再也没有找到过。天知道,那是我从小宝贝到大的手链,和梦颖一模一样的手链。
我办理好了后事,写了份几千字的报告,昌珉才没开除我。
“葬礼”之后的两天,我和沈昌珉就为了一个工程搞的焦头烂额,个人的杂念都先被山一样的功课挤到了一边,偏偏那个客户又催的紧,恨不得半个小时就打个电话过来问问改的怎么样了。每次我总是把那电话拦截住,让那客户逮着我问长问短,尽力不去打扰已经很烦心的沈昌珉。
郑允浩会在夜里会打电话给我,问我要不要他送宵夜来。我说,你觉得合适么?
他在那端回答,我不管合适不合适,只要你说句话,我十分钟后就到。
但我没说,所以他也没有上演急速飙车,像宇宙超人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凌晨一点的时候,远处的楼群和云朵,有渐层的变化。我和昌珉的办公桌还亮着明晃晃的台灯和那仿佛永不关机的电脑。
几次想推了门进去,可最后也只是透着百叶窗的缝隙偷偷往里看。他的电脑亮着,隐约有噼噼啪啪的打字声,偶尔几个电话,接起来,转进去,也能听见他低低的说话声。
一切太平常。
只是那间办公室的红木门始终没打开。
就这样,小助理李梦溪一直陪着沈昌珉,加着一个仿佛能到达时间尽头的班。
从似睡非睡的梦中醒来时,窗外的天空已经泛白,看看手表,居然已经六点了。
黎明渐渐地来临。柔软的,泛着水光的曙色涌进来。
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出了点汗,空气的温度比睡着时热了点,起身走到空调的出风口下,风小了点,而空调显示着运作在睡眠状态。
看向那扇红木门,也不知是不是他的体贴。
“李梦溪,你这样子太恐怖了,今天的会议你不用参加了,东西收一收,一会回家去。”
即使熬了一个通宵,沈昌珉依旧没有一丝憔悴。
“不行,我手头的资料还差最后一点……”
“我命令你回去,我不想看到你这副鬼样。看着心烦。”沈昌珉打断我。
我跺了跺桌上的资料,把电脑里的备份放到桌面上,拍了拍干燥的脸,背起包,乖乖地离了去。
站在电梯前等待的时候,沈昌珉披了件外套走到我身边,“这个点没车。”
我愣了下,不知作何反应。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沈昌珉式的体贴,显得不知所措。
与昌珉一起坐电梯的时候,就想到几年前我们最初的相处,当时是从十三层到停车场的距离。因了陌生的尴尬而显得格外漫长。 现在仿佛场景重现。
电梯门一开,昌珉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接起,“喂,亦絮。”
我尽力离他几步远,却又不想太远。
挂了电话的沈昌珉回过头对我说,“李梦溪,你先上去等我,我过会回来送你回去。”
他只是说了一句话,就急匆匆跑过去钻进车里。仿佛赶着去奔向电话的那头。
我真得重新坐回去,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一头的电梯,反反复复开和闭。
直到八点多,同事都渐渐更新着从电梯里走出,有些没留意我就走了进去,有些奇怪地回头“欣赏”了我一眼,也没停下赶着上班的脚步。
“你搁这等谁呢?”在中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我已经因等待而身体发麻。
“你是刚从停尸间回来还是被鬼附身了?莫非你昨晚遭人殴打?你这是黑眼圈么?”他的手指掐了掐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