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你一遍,是他叫你来的吗。”
寒光从金属柱状物的一段闪出,言凌能感觉得到它正侧着身抚摸着自己的下颌。
那是无法拒绝无法遏制的惊愕和畏惧。
白色的衬衣衣角坠在言凌眼前,黑色的外套擦过他的脸。冷漠的视线刺过他的肋骨。
他竭力淡化声音中的颤抖。
“我不知道。”
重归寂静。
久久地,没有声音传来,甚至让言凌产生了失聪的错觉。
“哦?”
听不出情绪的单音节。
惟一可以睁开的右眼捕捉到了眼前黑发少年俯身低头凑近伸出手的瞬间。
不发一言。
慢动作。
洁白地仿佛可以看到青色血管的手向面颊逼近。指尖慢慢地贴在言凌的左眼皮上。像是小鸡啄米般地揉捏着眼球之上的嫩薄质感。一片片脆硬而与皮肤粘得仅仅的碎块从眼皮上被硬生生的剥下。这时言凌才意识到自己的左眼睁不开的原因是被硬块粘着了。右手窝起置于左眼正下方,接住了几片掉下的硬片。
托到眼前。
略带深红的色片。
那应该是凝固了的血。
言凌不知道改用什么表情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事实。
他只是感到越发的可笑——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世界,莫名其妙地受伤,莫名其妙地被攻击,莫名其妙的害怕——这是原来完全不可能经历的事情。
倒也有趣?……
他又无奈又自暴自弃地冷笑。
“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必惊讶和慌张。就当是一场冒险吧~”
……当作冒险么。
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再反悔了。
毕竟是我选择的路。
那么,下面的情节会是什么样子呢。
或许,挺值得期待的。
翘起的嘴角中已经看不见畏惧。
被指尖捻起的左眼皮失了感觉,仿佛不像是自己身上的零件一般。或许是已经习惯了痛觉和痒感的共同作用,抑或是被冷冰的手指染了寒意麻木了痛觉,于言凌,都毫无意义。
指腹抬起他的上眼皮。
“那么这个是什么呢。”
烈阳刺进左眼。
就像是枯木中被截成断的凉风。
错列的美感,夹带着微痛的涩感。
世界仿佛正在被漂白粉脱色。
一点一点地从物体上滑下来的斑斓。
正在被抽丝的景象。
摇晃的画面。
白色。
银色。
黑色。
湖蓝色。
血红色。
像河流一般交汇着融合着,如走马灯般将眼前之物重新涂回原色。
——“这个妖冶的、只属于他的东西。”
以血红色虹膜作底。
一个深黑的“六”字屹然在言凌的左眼中。
被指腹轻压的部位不经意地轻颤一瞬。
“……左眼?”
眼前黑短发、身环危险气场的少年突然垂颜蹙眉,低声呓语。
像是突然醒悟般地。
薄唇微绽,金属银光敛起,眯起的丹凤眼中闪过了一丝难得的兴致。
“……正位么。”
声音碰撞完墙壁之后迅速遁离房间。
气氛转回阴沉。
完全处在状况外的言凌根本没有意识到形似敌人的危险份子已经转化为同盟军。他只是强压着疼痛,维护着仅剩的意识。
目之所及。穿过黑发少年臂下的一段空隙,柔色逐渐占领了他的瞳孔。
恍惚、疼酸、美奂、刺眼、寒凉、暖化的冰、飘着的鱼。
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景物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明知道这是虚像,却无法拒绝。
像是剧毒的催眠曲一般,反差的色调弹跳的极光挟带来势汹涌的困意使语言能力再度瘫痪。
眼睑催促着神经要和眼皮相遇。
于是言凌再度被自我俘辱。
“……受了那眼球的控制么。”
黑发垂在眉中稍挡视线,却懒得去碰。上扬的嘴角揉起了一分笑意。
“啧。开始有些趣味了。”
转首拾起被搁在书桌上有好几个月了的打印信。
几瓣带着暖意的粉从窗外落在在信末流曳的日文上,添了一抹温香。
【颠倒逆位。未来就会改变。】
【到那时,我会回来。从地狱的尽头。】
◎下期预告:
……
“……这个与云雀委员长如此相像的少年是?”
“云雀委员长?……是谁。”
……
下章揭晓。[或许会有6918?……=_=雷此CP的同胞们请你们顽强地看完它……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章是主线啊口胡口][众:呸你真的知道主线是什么意思么= =][扶额的:……抱歉那么改成线索好了= =]
第四章 顶替、云雀恭弥和六道骸
“……‘正位’是什么。给我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