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他在一起的头一个除夕新岁，打二十七开始，张罗着准备年礼，监督打扫庭院，挂着彩穗宫灯。一早发了一圈儿红封，但其实内里有多少分量，我是不知道的。身边有个闭眼打算盘也不会出错的人，何必为难自己。）
（悠哉地踱向柜台，小伙计也罢了，我可没那么容易打发。自后缠搂住他的腰，上下摸索开始搜身，温声软语）祝老板～我的红封呢？

快 就是今晚 把我生出来

（攘者纷纷，名下生意皆已步入正轨，年前正与渊钦筹备新铺，还未忙完，就已冗冗迎来了新岁的第一仗炮响，客栈中红役推窗即见，聆见她弱微的响动，笑着搁下账簿。）
放你床塌绣枕底下了，昨夜你睡得香，未舍得叫醒你。这红封，亦有「压岁」之意，往年小姑姑赠我红封时皆是这么做，只是——（世景不芜，明月相对，与她相伴的第一年的春，来得这般的快）伙计上街采买的红封过于「狭窄」，装不下多少，早知如此，年前的一个月，我应当亲自盯着才是。
（倏忽一载以来，劳碌生意，最不乏的便是那世间万万不可缺少的「俗物」即银钱，我能给予她的，仅仅如此。）
酒酒，今日，想做些甚么？

这样说来，就是同他们都一样了？（得不到想要的答复，既他自己承认了红封重量不够，索性自食其力，不老实的手继续搜身）不成不成～好歹我这老板娘还比他们官大一级呐，祝老板好歹徇私一回
（今年格外特殊，是头一个完完整整有他的新年。往后皆是。伴他身侧，岁岁年年，一直到岁月的尽头）明年的红封金纸从内务府支，自个儿那份儿，不拿也是便宜别人
（顺手揪了柜台前盆景的一根叶子，夹在里头，才把账簿合上抽走。往日也罢了，这日子特殊，忙了一年也是有心叫他歇歇。何况以如今这情形，他账簿上的数，恐怕我都数不过来）想不叫你看了——，大过年的
（环住他脖子，旋身坐到他腿上，难得任性一回。）我还没有账簿好看么？看我嘛～

（名下伙计少说百来人，勤恳地做了一载，有些并非京畿人士，此次过年，亦在他乡，回不得家，自要多花些手笔安慰。只是予酒酒的，更之。）
东西一样，「份量」却是有别——（按捺住她不安分的手，笑道）夫人何不回家看看枕下，便知晓，与他们一样还是差的多。
（名下生意新扩，故不得一日清闲，这算账之事，总不放心交给外人去做，然只有我和渊钦两个人，吃力了一些。）
你来了，我自是瞧着你，这账簿是死物，同夫人无法相比。（念及此，环过她的雪颈，细心地替她斟了一杯茶）渴了罢？方才瞧见街上没有，想去哪顽？

（初时，他往里塞了多少，我一眼都没瞧，既不知旁人，何来对比。自然不是真介意，就是想赖着他撒娇讨抱）坏心，你明知我不识数～！
（闹他一阵，才自袖里掏出准备好的荷包，只绣了一只鸟儿。元是该绣一对，不过一来这绣技还不够，二来是想起夫子有言，比翼鸟是一比一目。合该，是一只。）
我再多练些日子，明年定能给你做件穿得出去的衣裳（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巧妇，一点一滴学着，倒还不算晚。绕过他腰间，往上一系。故意矫情，挑他话里的错儿）账簿不能与我相比，那什么能与我相比？
（偏头躲过他递来的茶，皱皱鼻子推远些）我不喝你这提神茶，比药汤还苦
哪儿都是人，人挤人（这日子，只要有他在，无论在哪儿、做甚么、不做甚么都是好的。）晚些时候，咱们回玄都罢，泛舟游湖，能看见水灯，还能见满天烟火

（她是宫中长大之人，难免被境遇环境牵附，莫说是复杂的账簿，道是数银钱有些吃力，我也是信得。然我入额驸府，本不是为了寻常地求一贤妻，世间女子千万，我独得她入门，并非是贪恋一身「新衣裳」。）
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你得了空，我更愿你好好地去逛逛京都，而并非忙这制衣之事，若是累坏了自己，该如何是好？
（她堪堪地一笑，该是几多醇香，我本不必借出自她手中的衣裳，来抵挡甚么风雨。）
伶牙俐齿，最近怎么越发地爱挑刺了？行，观水灯，看烟火，只是这晨早到晚上还有一些时辰——你既是不想出门，留在客栈中，陪我说说话。

才不会，我喜欢（这便是我自己的乐趣，表姐笑我失了自我，我一笑对之不去解释，只有我自己知道并没有。）看你身上从头到脚、小到一个荷包腰带都出自我的手，我高兴
（可他对我说相同的话，莫名的想起塔娜所言，当日我言之凿凿，如今却生出那么点儿不确定，仿佛回到过去，我还拿不准他心意的时候）我整日缠着你，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你会不会觉得没有自由了？
（本不愿在这日子无理取闹，可我实在容不得我的情爱与婚姻夹杂一丁点的猜忌与嫌隙。或许夫妻本不该如此毫无保留，我可以不问他瞒我甚么，允他有自己的秘密，但，若叫我藏起心事，我不愿。）换句话说就是，你会不会嫌我烦
（不可否认的是，我虽仍会入宫与姊妹闲话、陪额涅用膳，但不会忘记时辰，一颗心悬了一多半予他。）说好的不相欺，我要听实话！你若真觉得这样不好，我们就分开一段时间试试看——

（便与她一同坐在花影之下，暂且忘忧。既不愿意饮苦茶，便差了栈中的伙计煮上两杯牛乳来。数起日子过，彼时成婚已经过了数月，听私塾中几个早早成婚的同窗道、家中爱妻总是在婚后变得越发地敏感，有时亦会抓着一些旮旯的小事不放，为此他们愁苦良多。大抵是因近日忙于新铺开张，忽视了她，才致使她有这般的想法。）
（闾巷炊烟，汲水煮茗：）你怎会突然有此想法？可是我近日有甚么不周，惹你恼气了？（小心翼翼地握住她柔软的手，睇以坚毅之色）
酒酒，若是我问你同样的问题，你又该如何回答？

当然不是（反驳的又快又急，因错嫁他人之事，自觉愧负于他。更满心要对他好，他越温存，我越想回以更多、更深的柔情。）就因为你太好——，我才怕是我不够好。成日跟在你身后，走哪儿跟哪儿，惹你心烦
（炊烟升起，岁月静好莫不过如此。愈发珍惜、就愈发患得患失。忍着想伏在他肩头的欲/望，克制的只收拢五指，握住他的掌心）你明知，我一辈子也不会腻（女人同男人所想的本就不同，我以为的好，未必是他需要的）可你是男人，不一样

（本该是千娇百纵的人，但自成婚以来，她悬在嘴边的话，皆透着淡淡的疏离和谐卑，彼时不知应当如何去做，才能抚平先前她成婚时落下的伤痕。）
没甚么不同，你知我心思，往后这些话，莫要再说了。
（佯装愠怒，又见她三缄其口，才淡淡地隐去了皱色，携手同她相归台柳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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