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电梯又恢复了平静,好象刚才的对话根本没有发生过。郑子朗忍不住问:“你,你是来探望谁?”“我只是来还东西。”“给谁?”郑子朗决定打破沙镬问到底。“这里的护士。”郑子朗愣了愣,才说:“你还什么给我妈?”“你妈?”这会June游离的目光终于回到郑子朗身上。“这里的护士只有我妈一个人。”June抿抿嘴,说出了那天——
那天June正准备回家,经过这里一个老人在街上游荡,June绕过他打算走,没走几步还是忍不住走回去。“阿伯,你住哪里啊?我送你回家吧。”但那阿伯像是没听见一样四处张望。June正为难,忽然听见一女声:“德叔,你怎么不听我话乖乖等你儿子来,你走了出来你儿子找不到你了。”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对June歉意地笑了笑,“德叔有点老年痴呆,希望你不要介意。”“没有,没有。”“你的衣服弄脏了,一定是德叔吃了蛋糕没洗手,你用我的手巾擦着吧。”说着递过一小小的手巾。擦着擦着,那德叔又走回去,那女人又追着德叔走开了。June注意到那女人走进了一间养老院。
“德叔的儿子半年才来一次,所以德叔这样子不奇怪。”郑子朗想起德叔那个整天坐在养老院门前呆等的背影,不禁唏嘘。这时,电梯门终于打开了,June和郑子朗走了出来。“子朗,你有没有怎样?”说话的正是郑子朗的母亲白咏娣。“我没事。我带了些蛋挞给你们,是你最喜欢的那间老字号。”此时白咏娣终于看见站在后面的June,“你不就是那天…”“对,我是来还你的毛巾,多谢你。”“哦,一条毛巾而已,不用专程上来还的。”“我其实是顺道而已。”June笑了笑。“你叫我Wind姐吧,这里每个人都是这样叫我的.既然来了,一起过来吃点蛋挞吧。”典型的热情妈妈。“一起吃吧。”June本想拒绝,但郑子朗的一声邀请又让她点头答应。
众人来到一间小小的房间,几个老人正在那里唱粤曲。这时一个老人过来说:“Wind姐,刚才保安说要一份名单”“我来写吧。”“妈,怎么了?”“我们这里晚上是靠旁边那几个好心保安帮我们照看,他们需要一份这里所有老人的名单…”“妈,你怎么不跟我说,我帮你请几个保安吧。”“那名单还是要的。”“我帮你弄吧。我是秘书,这些东西小意思。”这回说话的是June,“就当作是你们请我吃蛋挞的回礼。”“那谢谢了。”郑子朗不得不承认他开始对June改观了。
离开养老院,郑子朗犹豫了一下,说:“我妈很久之前和我爸离婚,净身出户,开了这间养老院,希望你不要告诉其他人。”“我知道,还用你说吗?”June正想走,郑子朗又叫住她:“June?”“什么事?”“没事,我送你回家?”“不用了。”说完June便走了,郑子朗望着June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才驾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