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永恒的夏日
天色已然暗淡,墨蓝的色块深浅不一却铺天盖地覆盖苍穹,星星摇曳在空旷的银河上,浅浅的光芒透过云层软了一方角落。
季折淮步伐矫健矫健有力,内里陈旧的徒步道木板上回应般的发出咯吱咯吱的挤压声。
已经快11点了。
少爷应该还没有回来。
季折淮看着自己运动手表闪着莹莹的光,胸口浅浅的起伏着,即使在快跑下的呼吸依旧平稳。
晨跑和夜跑是季折淮坚持了上十年来的习惯。
季折淮是一个惯有恒心的人。
他被季遥逢接回家是在12岁。
从他踏入那座大院的一刻,守护季遥逢的安危就成为了他这辈子的使命,除非主人不再需要他,否则从此他的身心都必须为另一个人而存在。
而他可以从暗无天日的贫民区爬出来,过上比普通人不知道舒适几倍的生活。
这是两人最初的交易。
而他是唯一一个做到的,季遥逢身边的人来去更迭,只有他挺过了所有严酷的训练,成为了跟随在季遥逢身边最久的人。
这是他履行契约的第十二年。
是季遥逢不再需要他进行贴身保护的第三年。
也是他成为季遥逢床伴的第五年。
“你的信息素似乎比任何抑制剂都要合适。”
季遥逢趴在他身上玩弄着他汗湿了的头发,偶尔俯下头感受着对方信息素的抚慰,发热期的躁动被缓缓的安抚。
他神情里罕见地散发出雪融化后的柔软。
初尝情事的少年只呆呆地任他动作,他羞涩的抑制着某处庞大的欲望,不好意思开口对看起来已然魇足男人说他还没有满足。
季折淮记得自己似乎鼓起勇气地说了些什么。
“我可以为您疏解发热期的不适。”
“我的信息素与您的适配度很高,或许,我,我能帮您度过发热期。”
少年有些结巴地证明着自己对比抑制剂的好处。
当时他只是想要留住季遥逢罕见的温和眼神,想要他再次为自己显露出柔软的神情。
而不知名的私心在季折淮也懵懂的情况下偷偷隐藏进冠冕堂皇的字里行间。
“仅仅只是如此,明白吗?”
他看见季遥逢似乎嗤笑了一声,随后便应允了。
单纯的少年只沉浸在能更加靠近少爷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季遥逢眼底冷漠地酝酿着的风雪凛冽。
回忆到这,一股郁闷幽怨的情绪无端乍起,搅得他内心混乱。
季折淮大口呼吸着空气妄图将委屈郁闷压入隐忍的小盒子里,奔跑的步伐不由地加速再加速。
当他终于因自己发泄式的跑法疲倦时,才寻了块石凳子坐下。
季折淮从来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从来都不明白季遥逢的想法。
季遥逢可以在某天普普通通地敲响自己的门,开门一瞬间喷发的青柠香气席卷了季折淮的所有感官,随之而来的是季遥逢冰凉柔软的唇。
他也可以在某场激烈而欢愉的温存后突然将他踹倒在地。
“谁允许你在我身上留痕迹了?”
他顶着满身的吻痕,脸上残余着未消退的情潮,双眸却淬着亘古不化的冰,喷溅在他身上的日光没有让他显得温暖,反而氤氲出了一层朦胧的雾一样的纱。
像月亮一样,叫让人怎么也无法触碰。
“季家的养的狗是不能对主人产生异心的。”
察觉到什么的老季总曾警告过他,居高临下,眼带轻视。
“否则,逐出季家。”
他是怎么回应来着。
啊。
对了。
他的冷汗一滴滴地淌下,嗓音已经干哑的厉害,音调更是不成平仄。
“我绝不会对少爷产生任何不该产生的情感。”
然而季折淮是如此狂热的爱恋着将他于淤泥中拯救的神明。
信徒压下满腔的爱意,发誓他不会染指神明的光辉无暇。
可他甚至无法抵抗季遥逢每一次发热期眼角升腾的那抹撩人的红。
于是早已埋下深根的感情快速地发酵,拔地而起结枝生蔓。
少年人颤抖着回应着他视若神明的人因发热期而显得尤其急躁的唇舌。
他们在盛夏的夜里缠绵翻滚,炽光灯散着冷白的光,衬得周围的黑暗也隐隐发亮。
就连轻盈的风都显得干燥温暖,而蝉鸣仿佛落雨,绵延不断地试图让夏日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