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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北言笙
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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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南京。
南方的夏日好像更加漫长炎炎，哪怕到了晚上微风拂面仍然带着些许潮闷，这份难耐对于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来说更是如此，浸淫在不怎么凉快的空气中多少会有些烦躁。
张云雷一向是不喜出汗的，分泌出的汗液沾在身上黏住体恤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何况天生的洁癖和傲气更是容不得有一丝的不体面而露于世人。
不过现在反倒有些无所谓了，他现在只想走出这人声嘈杂的饭店，到外面透透气去。
不客气地撇下身旁早已被灌的不省人事的家伙，离开前最后看了他一眼，喝的尾端泛红的凤眼半眯，颇为嫌弃又似乎夹带着别样捉摸不透的情绪。过了好几秒才微微掀起薄唇，在四下有些乱哄哄的背景里声如蚊呐。
“再见。”
这是两人自打认识后，张云雷对杨九郎说过的最好脾气，也是最正经的一句话。
也是最后一次了。
南方的夏日好像更加漫长炎炎，哪怕到了晚上微风拂面仍然带着些许潮闷，这份难耐对于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来说更是如此，浸淫在不怎么凉快的空气中多少会有些烦躁。
张云雷一向是不喜出汗的，分泌出的汗液沾在身上黏住体恤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何况天生的洁癖和傲气更是容不得有一丝的不体面而露于世人。
不过现在反倒有些无所谓了，他现在只想走出这人声嘈杂的饭店，到外面透透气去。
不客气地撇下身旁早已被灌的不省人事的家伙，离开前最后看了他一眼，喝的尾端泛红的凤眼半眯，颇为嫌弃又似乎夹带着别样捉摸不透的情绪。过了好几秒才微微掀起薄唇，在四下有些乱哄哄的背景里声如蚊呐。
“再见。”
这是两人自打认识后，张云雷对杨九郎说过的最好脾气，也是最正经的一句话。
也是最后一次了。
张云雷走出饭店，深深呼吸了一口夜晚微潮的空气，又眯眼看了看头顶上方盘踞在几千里高空黑压压的积云，嗤笑了一声。
也不过如此嘛。
随便拽了一个路人，开口就直头直楞地发问:“喂，你们这儿最高的地方是哪儿？”
被拽的人一脸懵圈，见面前的人又染头发又带耳钉还一身酒气，多半是个不良青年，不由得害怕不敢招惹，随便指了个地方就急急忙忙地想要脱身，使劲抽出胳膊就脚底抹油地赶紧溜了。
后者倒没生气，顺着他刚指的方向看去，横亘在马路上方的高架桥像一条条盘根交错的黑龙，正传来着车辆经过而发出的阵阵刺耳杂音，周围还有闪烁的霓虹缤纷，光怪陆离竟有些瞧不真实。
不过，是挺高的。
张云雷迈步就向自己看中的目的地进发，原以为之间距离挺长，没想到不一会儿就站在了上面，身边车流不息，每个人多少都大包小包提着行李来去匆匆，他这样一个孑然一身两袖清风的模样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也完全不用感到别扭，因为根本没有一个注意到他。
这会儿风好像大了些，不知从哪儿刮来的风竟然带着熟悉的丝丝凉意，通过鼻腔喉咙逐渐窜到四肢百骸，惹得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酒已经醒了大半，也其实张云雷根本就没醉。只不过是借着喝了酒才能冒出的一点恣意，不管不顾地一路来到这里。
张云雷双手撑着护栏，指尖发白，理智渐渐回炉，心里却没了刚刚还想要破罐破摔的底气。
似乎跟有意让他保持清醒一样，风已经完全将他吹醒了，当下是无比的清醒灵敏，甚至还避无可避地记起了好多以前的事情。
想起前不久他和杨九郎终于熬出点成绩如愿走上银幕，想起自己几年前由于倒仓而叛逆离家选择在外艰难生活，想起从前大院里和师兄弟朝夕相处的练功陪伴，想起在漫长海岸处悠悠转醒见到的可爱男孩，甚至想起了远在天边海外，那个拥有苍葱嘉木，奇珍异宝的福地仙山。
张云雷仰起头，努力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但还是抵不住有水花从眼眶溢出，顺着脸颊脖颈缓缓流下，再狠狠跌进脚下烟尘漫漫的沥青路面，转眼便被稀释蒸发。
原来，真的会忘。
这些年过的太过安逸，都快把来路忘了。
他是九尾啊，是天生灵力，本应祥瑞；也是千万年来世人口中祸国殃民，罪孽深重的妖物来着。只是碰巧占了个屋舍而已，差点真的以为自己与他们一般无二。
亏的自己满以为几千年的光阴浸透，筑基，融合，元婴，分神，脚踏实地一个不落，已经足够资格洗脱俗气，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
一场空。
张云雷何其骄傲，哪怕到现在天劫将至大难临头，认了命还心有不甘。
不甘心事到如今依然改不动天地成见，不服气自己凭心而问不负任何，最后却依然躲不过头顶隐约闪烁足以毁天灭地的滚滚天雷。
更舍不得。
众所周知从来薄情寡义的狐狸忽然就舍不得了。许是受这副躯壳影响太深，也或多或少沾染上人的劣根，总是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舍不得好不容易才获得的一点成绩名利，舍不得苦苦修成的全部心血，舍不得那些为他而来的巷口丫头，舍不得家中姐姐数年如一的拿手熬鱼，舍不得还在满心期待等他归家的人儿。
也舍不得那个总是缠在身边烦的不行的小眼八叉。
天上忽的传来一声巨响，席卷走之前的全部心绪，震的他头皮发麻，身体里一直小心蕴藏的灵力顿时四下冲撞，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可真当张云雷拼命收敛心神压下波动后再想全神贯注去捕捉点什么，却除了上方肉眼可见的密布黑云外再寻不着。
哦，这是给他提醒呢。是山雨欲来，暴风雨来临前最后一刻的骇人平静。
又有轻飘飘落在耳边的慈悲梵音，缓声阐述事实又句句嘲讽。
异类正道，要历雷劫，妖邪频现，即处以雷法。
你逃不掉。
“……”
默了几秒，张云雷忽然就笑了。笑得坦然又桀骜。
“我接受，不代表我认输。”
躲不过的运，我认；失去的东西，我也认。认输？他张云雷绝不可能！
利索地翻身越过用以防护的围栏，笔直地站在栏杆外，目及万家灯火，脚下车水马龙。
那是张云雷心中向往的万里河山。
眨了眨眼睛，背后有微光缓缓闪烁，紧接着长出了一条长而雪白的狐尾，随后又幻化出数条模样相同的出来，均盛着星光随晚风轻轻摇摆，眉目自有万种风情难说，眸色流转间却带有凌厉锋芒。
当然，这番变化旁人是看不见的，包括天上马上要开始的雷劫。但也在潜意识里纷纷察觉到身边周围已有所不同。扭头望去，最后将目光停在了那个站在栏外毫无防护的单薄身影。
皆大惊失色。
“诶呦小伙子这是干嘛呀！别冲动，快回来！”
“快报警啊！”
也不过如此嘛。
随便拽了一个路人，开口就直头直楞地发问:“喂，你们这儿最高的地方是哪儿？”
被拽的人一脸懵圈，见面前的人又染头发又带耳钉还一身酒气，多半是个不良青年，不由得害怕不敢招惹，随便指了个地方就急急忙忙地想要脱身，使劲抽出胳膊就脚底抹油地赶紧溜了。
后者倒没生气，顺着他刚指的方向看去，横亘在马路上方的高架桥像一条条盘根交错的黑龙，正传来着车辆经过而发出的阵阵刺耳杂音，周围还有闪烁的霓虹缤纷，光怪陆离竟有些瞧不真实。
不过，是挺高的。
张云雷迈步就向自己看中的目的地进发，原以为之间距离挺长，没想到不一会儿就站在了上面，身边车流不息，每个人多少都大包小包提着行李来去匆匆，他这样一个孑然一身两袖清风的模样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也完全不用感到别扭，因为根本没有一个注意到他。
这会儿风好像大了些，不知从哪儿刮来的风竟然带着熟悉的丝丝凉意，通过鼻腔喉咙逐渐窜到四肢百骸，惹得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酒已经醒了大半，也其实张云雷根本就没醉。只不过是借着喝了酒才能冒出的一点恣意，不管不顾地一路来到这里。
张云雷双手撑着护栏，指尖发白，理智渐渐回炉，心里却没了刚刚还想要破罐破摔的底气。
似乎跟有意让他保持清醒一样，风已经完全将他吹醒了，当下是无比的清醒灵敏，甚至还避无可避地记起了好多以前的事情。
想起前不久他和杨九郎终于熬出点成绩如愿走上银幕，想起自己几年前由于倒仓而叛逆离家选择在外艰难生活，想起从前大院里和师兄弟朝夕相处的练功陪伴，想起在漫长海岸处悠悠转醒见到的可爱男孩，甚至想起了远在天边海外，那个拥有苍葱嘉木，奇珍异宝的福地仙山。
张云雷仰起头，努力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但还是抵不住有水花从眼眶溢出，顺着脸颊脖颈缓缓流下，再狠狠跌进脚下烟尘漫漫的沥青路面，转眼便被稀释蒸发。
原来，真的会忘。
这些年过的太过安逸，都快把来路忘了。
他是九尾啊，是天生灵力，本应祥瑞；也是千万年来世人口中祸国殃民，罪孽深重的妖物来着。只是碰巧占了个屋舍而已，差点真的以为自己与他们一般无二。
亏的自己满以为几千年的光阴浸透，筑基，融合，元婴，分神，脚踏实地一个不落，已经足够资格洗脱俗气，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
一场空。
张云雷何其骄傲，哪怕到现在天劫将至大难临头，认了命还心有不甘。
不甘心事到如今依然改不动天地成见，不服气自己凭心而问不负任何，最后却依然躲不过头顶隐约闪烁足以毁天灭地的滚滚天雷。
更舍不得。
众所周知从来薄情寡义的狐狸忽然就舍不得了。许是受这副躯壳影响太深，也或多或少沾染上人的劣根，总是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舍不得好不容易才获得的一点成绩名利，舍不得苦苦修成的全部心血，舍不得那些为他而来的巷口丫头，舍不得家中姐姐数年如一的拿手熬鱼，舍不得还在满心期待等他归家的人儿。
也舍不得那个总是缠在身边烦的不行的小眼八叉。
天上忽的传来一声巨响，席卷走之前的全部心绪，震的他头皮发麻，身体里一直小心蕴藏的灵力顿时四下冲撞，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可真当张云雷拼命收敛心神压下波动后再想全神贯注去捕捉点什么，却除了上方肉眼可见的密布黑云外再寻不着。
哦，这是给他提醒呢。是山雨欲来，暴风雨来临前最后一刻的骇人平静。
又有轻飘飘落在耳边的慈悲梵音，缓声阐述事实又句句嘲讽。
异类正道，要历雷劫，妖邪频现，即处以雷法。
你逃不掉。
“……”
默了几秒，张云雷忽然就笑了。笑得坦然又桀骜。
“我接受，不代表我认输。”
躲不过的运，我认；失去的东西，我也认。认输？他张云雷绝不可能！
利索地翻身越过用以防护的围栏，笔直地站在栏杆外，目及万家灯火，脚下车水马龙。
那是张云雷心中向往的万里河山。
眨了眨眼睛，背后有微光缓缓闪烁，紧接着长出了一条长而雪白的狐尾，随后又幻化出数条模样相同的出来，均盛着星光随晚风轻轻摇摆，眉目自有万种风情难说，眸色流转间却带有凌厉锋芒。
当然，这番变化旁人是看不见的，包括天上马上要开始的雷劫。但也在潜意识里纷纷察觉到身边周围已有所不同。扭头望去，最后将目光停在了那个站在栏外毫无防护的单薄身影。
皆大惊失色。
“诶呦小伙子这是干嘛呀！别冲动，快回来！”
“快报警啊！”
天津靠海，易守难攻的优良地势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也自然成为了朝廷长久的镇守关隘，是护住煌煌龙脉的第一道屏障。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几百年的时间足以散尽硝烟，换得一风平浪静海晏河清。如今的天津更是一派祥和，人民安居乐业的好光景。原先人人自危的汹涌波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是许多渔民的主场，人迹稀少的漫长沙滩也成了小孩们游戏的天地。
他打了个哈欠，将远眺的视线收回，把口鼻埋入柔软的雪白皮毛打算睡上一觉。
“小福泥！”
一个兴奋的清脆声音自远方清晰传来，原本刚要塌下的耳朵立时竖起，眼睛却依旧紧闭，显然并不想理会来者。
“小福泥小福泥！”很快，一个小小的脑袋拨开茂盛的草丛探入洞穴，在看到他后眼睛一亮，声音中雀跃更甚。“我来看你来啦！”
对于男孩的满腔热情狐狸充耳不闻，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卧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孩转了转眼珠，非但没有感到失落反而从身后探出一直藏在身后的手，举起握着的袋子在半空中晃了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你肯定喜欢！”随即又故作丧气状苦恼地继续说道:“你要是不醒我只能自己再拿回去了。”
说完没几秒，就见他本来假寐的眼睛慢慢睁开，抬眸看见小孩笑眯眯地表情不甚自在地理了理颈边绒毛，这才稍稍拔高姿态矜持地开口。
“什么？”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甫一说话小孩就立刻凑到他的身边，献宝似的把手中塑料袋敞开，“当当当当——”
“……”他没说话，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
“快吃呀，这次我可是花自己攒了好久的零花钱特地给你从市场上买来的新鲜刚宰的鸡。”见他没动，孩子有些不解，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催促道。
“我是妖怪。”冷不丁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嗯？”孩子一怔，旋即很自然地点头。“我知道呀，哪有动物会说人话的。”
“是狐妖。”他又强调。
“不然呢，我在画报上见过狐狸的样子。”歪了歪头，咧开嘴笑道，“不过，你比书上的更好看！”
“妖怪可没什么良心，就算你帮过我，没把我出卖给其他人类，下一刻也能眼睛不眨地咬断你的喉咙。”
“我不信！”这回孩子坚定摇头，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定。“咱俩认识这么多天，你一次也没伤过我！”
“……那是因为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狐狸有点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瞪着眼咬牙切齿。
“所以你不可能会害我！”这个时候了，孩子的思路倒是清晰，斩钉截铁地肯定道:“这对你没好处。”
男娃娃梗着脖子倔得不行，撅起嘴毫不畏惧地直直对上他充满野性和淡漠的狭长凤眼。就这样展开了一场的沉默拉锯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人一狐谁也不让谁，直到待他们面前鸡的血腥味逐渐蔓延四散，然后充斥了整个洞穴时，爱干净的狐狸终于忍不住了，转移目光率先破功。
行了，第五次企图让这娃娃认清现实远离自己的想法再次以失败告终。
“张磊，我该说你勇敢呢还是该骂你没心没肺啊……”扒着鸡肉的同时，他无可奈何地感叹一声。
“你原来记住我的名字了呀！”那个叫作张磊的男孩听后却更加开心不已，兴奋地拍手叫道:“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大名！小福泥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嘛！”
“你的重点究竟放在哪里了啊！”他满头黑线没什么好气地咆哮:“还有，不要那样叫我！”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几百年的时间足以散尽硝烟，换得一风平浪静海晏河清。如今的天津更是一派祥和，人民安居乐业的好光景。原先人人自危的汹涌波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是许多渔民的主场，人迹稀少的漫长沙滩也成了小孩们游戏的天地。
他打了个哈欠，将远眺的视线收回，把口鼻埋入柔软的雪白皮毛打算睡上一觉。
“小福泥！”
一个兴奋的清脆声音自远方清晰传来，原本刚要塌下的耳朵立时竖起，眼睛却依旧紧闭，显然并不想理会来者。
“小福泥小福泥！”很快，一个小小的脑袋拨开茂盛的草丛探入洞穴，在看到他后眼睛一亮，声音中雀跃更甚。“我来看你来啦！”
对于男孩的满腔热情狐狸充耳不闻，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卧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孩转了转眼珠，非但没有感到失落反而从身后探出一直藏在身后的手，举起握着的袋子在半空中晃了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你肯定喜欢！”随即又故作丧气状苦恼地继续说道:“你要是不醒我只能自己再拿回去了。”
说完没几秒，就见他本来假寐的眼睛慢慢睁开，抬眸看见小孩笑眯眯地表情不甚自在地理了理颈边绒毛，这才稍稍拔高姿态矜持地开口。
“什么？”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甫一说话小孩就立刻凑到他的身边，献宝似的把手中塑料袋敞开，“当当当当——”
“……”他没说话，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
“快吃呀，这次我可是花自己攒了好久的零花钱特地给你从市场上买来的新鲜刚宰的鸡。”见他没动，孩子有些不解，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催促道。
“我是妖怪。”冷不丁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嗯？”孩子一怔，旋即很自然地点头。“我知道呀，哪有动物会说人话的。”
“是狐妖。”他又强调。
“不然呢，我在画报上见过狐狸的样子。”歪了歪头，咧开嘴笑道，“不过，你比书上的更好看！”
“妖怪可没什么良心，就算你帮过我，没把我出卖给其他人类，下一刻也能眼睛不眨地咬断你的喉咙。”
“我不信！”这回孩子坚定摇头，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定。“咱俩认识这么多天，你一次也没伤过我！”
“……那是因为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狐狸有点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瞪着眼咬牙切齿。
“所以你不可能会害我！”这个时候了，孩子的思路倒是清晰，斩钉截铁地肯定道:“这对你没好处。”
男娃娃梗着脖子倔得不行，撅起嘴毫不畏惧地直直对上他充满野性和淡漠的狭长凤眼。就这样展开了一场的沉默拉锯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人一狐谁也不让谁，直到待他们面前鸡的血腥味逐渐蔓延四散，然后充斥了整个洞穴时，爱干净的狐狸终于忍不住了，转移目光率先破功。
行了，第五次企图让这娃娃认清现实远离自己的想法再次以失败告终。
“张磊，我该说你勇敢呢还是该骂你没心没肺啊……”扒着鸡肉的同时，他无可奈何地感叹一声。
“你原来记住我的名字了呀！”那个叫作张磊的男孩听后却更加开心不已，兴奋地拍手叫道:“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大名！小福泥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嘛！”
“你的重点究竟放在哪里了啊！”他满头黑线没什么好气地咆哮:“还有，不要那样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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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吵吵闹闹又时常安然陪伴的相处之中，这样的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持续了很久。久到连狐狸自己都开始习惯“小福泥”这个带着明显口音的别扭称呼，慢慢放下戒心和最初的排斥，甚至偶尔会在张磊嘚不嘚说了一通后接上几句。
于是，即便他无心去探，也无可避免地知道了有关张磊的很多事。
比如张磊是个地地道道的天津孩子，从小就生长在一个及其传统的家庭，家里亲戚很多，朋友也不少，一直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其实即使这些张磊不说，他也能轻易感觉得到。单凭每次跑来找他时脸上洋溢的欢快笑靥，哪怕隔着几百米距离都能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的明媚阳光，就可以断定，张磊是个被幸福包围的小孩。
幸福这个词有些笼统，很难定义。但确实就是这样。
活的时间太过久远，上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好像还是在自己小的时候吧。善良的乡民把饥肠辘辘的幼小狐狸捡回家中，哪怕家里并不富裕对于生灵也会悉心喂养，极尽友善地包扎疗伤。日复一日的静好让他都开始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可以就这样一直下去。
可惜后来当地闹了疫病，村里人在院中发现他后便一味地认定是因为自己从而给这里降下了妖祸，在口口胁迫诛杀“妖狐”的同时连带着那户人家都难逃一劫。
最后的结局并没有什么反转。小狐狸和他们一起，在漫天火光和咒骂声中没有瞑目。自己则阴差阳错的开了灵智，侥幸逃脱从此远赴山海，磕磕绊绊一路走到了今天，好容易即将修炼得道却在中间出了纰漏，最后竟还是没有躲过众人嫌的罪过，一跃入海重新回到了人间。
唉……到底是自己那一步太过铤而走险了。到现在也不知是福是祸。
“唉！”正胡思乱想着，身旁忽然就传来一声同样怀有郁闷心情的叹气。
他瞥了一眼，随后有些嘲讽地哼了一声，“谁让你非要跑过来。”
张磊现在可顾不上回嘴，依旧苦着个脸，胖乎乎的两个小手正费劲地扒拉着被外面大风吹的缠成一团毛毛躁躁的小辫子。可不过嘛，忙活半天也收效甚微。
思绪被打断，他索性不再去想，反而被张磊的举动吸引住了目光，更准确来说，是因为男孩脑后的辫子。
“我看现在的男子都是短发，为什么只有你留了个长辫子？”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好奇询问。
来这儿也差不多几个月了吧，虽说自己属于半闭关，躲在洞中慢慢调养之前为了飞升而消耗掉的大半灵力，但对于外界变化，也是多多少少知晓一二。正所谓知己知彼嘛。
“还不是因为小时候家里托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命格有异，天生带煞，要留一个长生辫来挡危险。”解辫子的浩大工程终于有了点进展，张磊紧皱的眉头稍稍缓解，这才有功夫回答狐狸的问话，“还说什么要近北远南？听不懂。”
说着说着，心里的气又多了，直觉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来的。“我看就是骗子专门胡扯骗钱！要是让我再见到他，肯定骂他个连爹娘都认不出来！”
狐狸静静地在一旁听着，等小孩发泄完了一通才慢悠悠地开口，“说不定是真的呢。”
“啊？”张磊手里动作一顿，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不是你们人类常说的话么。”看了看张磊此刻张大嘴巴有些滑稽的模样，继续道:“我不懂什么相学，但也知道相由心生的道理。虽说不至于玄乎其玄能够主宰一生的运势，但在某些方面还是会反应暗示什么。”
张磊还是头一回见狐狸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登时提了兴趣想好好追问下去。无奈他缠了十多分钟，话没多问出来一句倒是成功把对方说睡着了。
“那意思就是我继续留着呗。”张磊撇了撇嘴只好打住，刚想继续鼓捣头发，一低头却忽然发现那缕把自己弄得心烦的小辫已经解开，乌黑的发丝正松松软软地搭在肩头。
于是，即便他无心去探，也无可避免地知道了有关张磊的很多事。
比如张磊是个地地道道的天津孩子，从小就生长在一个及其传统的家庭，家里亲戚很多，朋友也不少，一直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其实即使这些张磊不说，他也能轻易感觉得到。单凭每次跑来找他时脸上洋溢的欢快笑靥，哪怕隔着几百米距离都能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的明媚阳光，就可以断定，张磊是个被幸福包围的小孩。
幸福这个词有些笼统，很难定义。但确实就是这样。
活的时间太过久远，上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好像还是在自己小的时候吧。善良的乡民把饥肠辘辘的幼小狐狸捡回家中，哪怕家里并不富裕对于生灵也会悉心喂养，极尽友善地包扎疗伤。日复一日的静好让他都开始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可以就这样一直下去。
可惜后来当地闹了疫病，村里人在院中发现他后便一味地认定是因为自己从而给这里降下了妖祸，在口口胁迫诛杀“妖狐”的同时连带着那户人家都难逃一劫。
最后的结局并没有什么反转。小狐狸和他们一起，在漫天火光和咒骂声中没有瞑目。自己则阴差阳错的开了灵智，侥幸逃脱从此远赴山海，磕磕绊绊一路走到了今天，好容易即将修炼得道却在中间出了纰漏，最后竟还是没有躲过众人嫌的罪过，一跃入海重新回到了人间。
唉……到底是自己那一步太过铤而走险了。到现在也不知是福是祸。
“唉！”正胡思乱想着，身旁忽然就传来一声同样怀有郁闷心情的叹气。
他瞥了一眼，随后有些嘲讽地哼了一声，“谁让你非要跑过来。”
张磊现在可顾不上回嘴，依旧苦着个脸，胖乎乎的两个小手正费劲地扒拉着被外面大风吹的缠成一团毛毛躁躁的小辫子。可不过嘛，忙活半天也收效甚微。
思绪被打断，他索性不再去想，反而被张磊的举动吸引住了目光，更准确来说，是因为男孩脑后的辫子。
“我看现在的男子都是短发，为什么只有你留了个长辫子？”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好奇询问。
来这儿也差不多几个月了吧，虽说自己属于半闭关，躲在洞中慢慢调养之前为了飞升而消耗掉的大半灵力，但对于外界变化，也是多多少少知晓一二。正所谓知己知彼嘛。
“还不是因为小时候家里托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命格有异，天生带煞，要留一个长生辫来挡危险。”解辫子的浩大工程终于有了点进展，张磊紧皱的眉头稍稍缓解，这才有功夫回答狐狸的问话，“还说什么要近北远南？听不懂。”
说着说着，心里的气又多了，直觉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来的。“我看就是骗子专门胡扯骗钱！要是让我再见到他，肯定骂他个连爹娘都认不出来！”
狐狸静静地在一旁听着，等小孩发泄完了一通才慢悠悠地开口，“说不定是真的呢。”
“啊？”张磊手里动作一顿，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不是你们人类常说的话么。”看了看张磊此刻张大嘴巴有些滑稽的模样，继续道:“我不懂什么相学，但也知道相由心生的道理。虽说不至于玄乎其玄能够主宰一生的运势，但在某些方面还是会反应暗示什么。”
张磊还是头一回见狐狸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登时提了兴趣想好好追问下去。无奈他缠了十多分钟，话没多问出来一句倒是成功把对方说睡着了。
“那意思就是我继续留着呗。”张磊撇了撇嘴只好打住，刚想继续鼓捣头发，一低头却忽然发现那缕把自己弄得心烦的小辫已经解开，乌黑的发丝正松松软软地搭在肩头。
“还想和你聊聊我到北京学艺的事呢，你倒好，自己先睡了。”张磊不开心地低声吐槽，“家里人都说我不是读书那块料，应该去趁早学个本事。这回连姐姐都这样说，还从外面领回来一个胖哥哥。”
“可我不想去。”从来无忧的孩子头一次有了不小的烦恼，扭头看了身旁已然熟睡的狐狸好几眼，迟疑了好半晌才低声说道:“那样的话我就见不到你了。”
说完，可能是觉得难为情，张磊抖了抖肩膀转过身重新去编起了辫子，并没有看见狐狸的两只耳朵在那句话之后所下意识的轻微抖动。
无聊，他暗想。张磊走了才好呢，这样也不用总来烦他，等过几年长大了，就会把自己忘记，也省了不少麻烦，他也能安安生生地继续修炼。
他可是狐妖。
妖怪，又怎么可能动情呢？
这么胡乱想了一通，心里没由来地生出几缕烦闷，睡意全无大脑更是越来越清醒。再一睁眼，就见张磊坐在洞口处伸长脖子举目天色，小腿无意识地轻晃，暴露出他此刻心情的纠结和愁郁。
他一愣，看到外面已经澄亮的天空才倏忽发觉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本来还在肆虐的疾风已揠旗息鼓。
“怎么还不走。”他说，换了个姿势仍然卧在原地。“这回不怕家里人教训了？”
张磊挠了挠头干笑几声，“这不想跟你说句再见再走么……”
“那我现在也醒了，你可以走了。”眼皮抬也没抬一下，语气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张磊不知道怎么一觉起来对方这么大火气，他也不知道，于是就再次陷入了不舒服的沉默。
等了一会儿，张磊自讨没趣地耸了耸肩，嘟囔了一句“走了”就要离开。却在即将迈出洞穴的时候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声音。
“张磊，你应该离开这里，到外面学艺。”他神情不变，跟说今天吃什么一样平和，字里话间又带着些毫不留情的尖刺:“留在这儿对你没有任何用处。过段日子等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也会走。”
“走？去哪儿？！”张磊吃了一惊。
可狐狸已经重新蜷起身子准备睡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眉为性，眼为心，天有日月人亦有双目，如墨眼瞳深处低调潜藏着天机。
张磊年少，但已能看出几分惑人神韵，眉目清澈明朗，日后长成足以盛下山河。想必他的长辈也多少看出了些许，所以早早为他打算规划。
人妖殊途。道不同，注定了不相为谋。
TBC.
“可我不想去。”从来无忧的孩子头一次有了不小的烦恼，扭头看了身旁已然熟睡的狐狸好几眼，迟疑了好半晌才低声说道:“那样的话我就见不到你了。”
说完，可能是觉得难为情，张磊抖了抖肩膀转过身重新去编起了辫子，并没有看见狐狸的两只耳朵在那句话之后所下意识的轻微抖动。
无聊，他暗想。张磊走了才好呢，这样也不用总来烦他，等过几年长大了，就会把自己忘记，也省了不少麻烦，他也能安安生生地继续修炼。
他可是狐妖。
妖怪，又怎么可能动情呢？
这么胡乱想了一通，心里没由来地生出几缕烦闷，睡意全无大脑更是越来越清醒。再一睁眼，就见张磊坐在洞口处伸长脖子举目天色，小腿无意识地轻晃，暴露出他此刻心情的纠结和愁郁。
他一愣，看到外面已经澄亮的天空才倏忽发觉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本来还在肆虐的疾风已揠旗息鼓。
“怎么还不走。”他说，换了个姿势仍然卧在原地。“这回不怕家里人教训了？”
张磊挠了挠头干笑几声，“这不想跟你说句再见再走么……”
“那我现在也醒了，你可以走了。”眼皮抬也没抬一下，语气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张磊不知道怎么一觉起来对方这么大火气，他也不知道，于是就再次陷入了不舒服的沉默。
等了一会儿，张磊自讨没趣地耸了耸肩，嘟囔了一句“走了”就要离开。却在即将迈出洞穴的时候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声音。
“张磊，你应该离开这里，到外面学艺。”他神情不变，跟说今天吃什么一样平和，字里话间又带着些毫不留情的尖刺:“留在这儿对你没有任何用处。过段日子等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也会走。”
“走？去哪儿？！”张磊吃了一惊。
可狐狸已经重新蜷起身子准备睡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眉为性，眼为心，天有日月人亦有双目，如墨眼瞳深处低调潜藏着天机。
张磊年少，但已能看出几分惑人神韵，眉目清澈明朗，日后长成足以盛下山河。想必他的长辈也多少看出了些许，所以早早为他打算规划。
人妖殊途。道不同，注定了不相为谋。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