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什么会因想起那段黑暗时期而露出笑容,圣阳一真的很疑惑,“我不觉得国中有值得你笑的事情。”
“你不觉得那时的我们很可笑吗?”蜜柑嘴角仍带着浅浅的笑,仿佛那些灰暗的日子已如浮云般消散无踪,再也无法在心中投下阴影,“如果知道我们现在能和平相处,当时干嘛还拼得你死我活啊……呵呵,人生真是又神奇又戏剧,你不觉得吗?”
圣阳一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但他知道,自己是认同对方的观点的——
——如果知道自己后来会喜欢上这个人,他当时就不会把那么多事情做绝,更不会毫无顾忌地把自己最阴暗最可怕的那一面展现给她看。如果那时的自己不那么好胜且无知,不那么咄咄逼人和不择手段,那他现在也许就不会处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既不甘心放手,也不敢贸然靠近,背负着微妙的罪恶感和恐惧感,既想竭尽全力地对她好,又不得不耍尽心机地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圣阳一,其实最可怜最可悲的人,就是你吧。
心里这般自嘲着,少年不由得又握紧了抓着女孩的手。都说江山难改禀性难移,软弱的想法和悲哀的怨艾仅是闪现了一瞬,就被圣阳一重新压制了回去。向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那么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顺从自己的心意——他这个人就是自私,就是卑鄙,那又怎么样?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凭什么痛苦和挣扎的人只有他一个?凭什么他要白白放开自己差一点就得到的幸福??
圣阳一无声的低笑起来——就像暗中的叹息,心里突然就好受了很多:就算佐仓蜜柑知道他的本性又怎样?这个单纯天真的人,未必会想到,现在的自己仍是微笑的恶魔,他所谓的改变,只限于对她一人而已——至于别的方面,他依旧能做到不择手段,机关算尽。
直到进入地铁站,圣阳一都是带着自负的微笑的——那日的阳光实在太温暖和煦,以至于让他几乎忘了,那份温暖,并不只属于他一人。但他的心情实在很好,所以在拥挤的地铁站内,被一个人不小心撞到一边时,他居然也没有生气。
“对不起!”那人也许是在赶时间,匆匆道歉后就快步离去。圣阳一随意地朝那人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那人的同伴们已经等在进站的地铁门口,对着那个女生挥手,还大声喊着,声音穿透浮躁的空气,越过熙攘的人群,刺耳得让圣阳一身体猝然一震。
“今井萤!!快点快点——!!”
——呐,如果王子找不到被恶龙藏匿在高塔里的公主,那……怎么办?
——呵呵,你真的好笨,没有了英勇的王子,还有忠心的骑士啊。
——还有,那个虽然会用冰冷的盔甲遮住表情,但却比任何人都要珍惜爱护公主的,骑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