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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琴——落子无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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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琴(耽美现代,自评分D)

那天一觉醒来,身边不见了人。
包里不见了钱。
失去钞票对某些人来说是一种快乐。因为我是有钱人,我很享受这种快乐。
我坐在旅馆房间的阳台里,并不急于离去。北方城市的阳光比我家乡的珍贵,它温暖地在我嘴边挂上一丝笑意。
——我会记得他的名字。
就算是消费者基于对广告的理解而在某个品牌上投注感情。
我记住他,因为古琴是我最爱。
——是谁唱的歌呢?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又是谁唱的歌呢?野百合也有春天。


难得加班的工作日,我替一个听说冷血的有钱父亲夺取了离婚后小女儿的抚养权。
那没有收入的女人哪,告诉她不要对我哭诉,不要对我哭诉。耸耸肩,我爱莫能助。
道德讲究完美,而法律讲究执行。其实法律更贴近生活,爱与饭票不可兼得。
我赢。饭票赢。却是无聊的胜利。
小时候听说这世上有一些有趣的人可以不问黑白颠倒是非,心想那莫不是一种至高的禅境?
我是律师。入行两年,公私生活一样的劣迹斑斑。是必要有极端的立场感,做人才会成功。至于正直,那是法官一个人的工作。
脚边,嗖的窜过一只黄毛大老鼠。跑到墙边回过头,莫名其妙得意着对我吱吱叫。万物发情的季节,适合走路回家。
很晚了,路边只有两家并排的理发店亮着灯。一家叫利红,另一家叫千懿。利红的灯光很亮,而千懿的灯光很媚,用不同的风骚招着手。
水至清则无鱼,而理发店却是卧虎藏龙的宝地。所有浪荡的费解的模糊不清,毒得隐蔽,好像修女肺里的尼古丁。
我走过时随意地向那儿看了一眼,正时千懿里走出一个人。本来看不见的脸暴露在利红投射出来的灯光下。还有自下而上只扣到第三颗扣子的紫黑相间的尖领衬衫。
我眼睛放光,倦意一扫而空。
加快步子上前挡住他的路,我们于是撞在一起。地面敲出清脆的响声。
他很施施然地抬起头,似乎对我的行径熟视而洞悉。太过放纵的生活如艳阳下流了一地的冰淇淋,很快吸引来大小苍蝇。
看清我的脸后他终于露出一丝错愕,但一闪即过。我仔细地沉默,等他开口。
“今天天色不错。”
“是啊。云很美。”天已阴了数日,连白天的云朵都早已经发霉。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东西。“忻尧,抱歉撞掉你的眼镜。”
我没有去接,这丝毫不会影响我的视力。这时天空中开始打雷。“楚绕梁,知不知道云层高低会影响开飞机?”
“没有碎。”
“但是很脏。不如你替我把它送进洗衣机。”
“你不会是因为两年前的一椿小事而记着我吧忻尧?何必怀恨在心。”
“那次欲仙欲死,哪那么容易忘记?只是,代价很大。”
“你觉得亏了?”他身上传来很重的烟味。天上又在打雷。
“Nonono。很值。你一句话,我立马神志不清。”
“我喜欢你,忻尧。”他笑了一下。
“真聪明。可惜已不及那时中听。虽然……你能记住那么多闲杂人等的名字实在让我有点……”我话音未落,只见千懿里又有人走出来,是个把整个头都包起来只剩眼睛的女人。走路的姿势泄露出她不俗的身份。
“我并不记得很多人的名字。”他叹了口气。
“那……她叫什么?”我指了指女人匆匆离开的背影,从后面看起来活像嬷嬷或者木乃伊。“碰伊朗女人要有足够的勇气。”
信伊斯兰教的都是恐怖的民族,去年就有个法国男人为追求浪漫而死在乱石之下。
“她是本国人。”他不说当我就不知道吗。他长时间地看着我的眼睛,“知不知道,是你有勇气,而我没有。”
“或许。……今晚还有没有约?”
他把头转向别处。“当然。”
突然下大雨。雨是没有了翅膀的鸟儿,但下坠时仍在努力飞。
“先进去躲一下吧。”他说,这次拉开的是利红的门。


那座小城的火车站门口人来车往。我的视线定在路人甲身上。
他很轻佻。似有若无的眉目传情。
“你很邪气。”他终于走上来开口。这说法太不礼貌,我上个月从政法学院拿到我的硕士学位时,每个教授都夸我一身正气。
况且,我只有二十三岁。



1楼2004-12-17 18:23回复
    “敢问大名?”
    “楚庄王有名琴曰绕梁。楚绕梁。”
    “很像女人的名字。”我毫不客气。“忻尧。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很像女人的姓。”哦,那么快以牙还牙。
    很好很好。我接口,“Then we are a couple,right?”
    他比我大两岁,Z大中文系毕业。却对英语反应迟钝。
    “忻尧,你会弹古琴?”他问。
    “但至今未遇知音。”我琢磨着他的名字。那是缘分,毋庸置疑。
    “你的外表比较适合钢琴。”
    “小时候父母逼着学的,因为听说弹古琴能延年益寿。”
    “父母都这样。”父母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生硬,凭直觉我知道该避开这个话题。
    “我下周就要正式去律师事务所上班。最后一次,出来毕业旅行。”我于是说。突然后悔不是一个人来这儿。
    正谈着,迎面来了辆出租面包车。我的同伴们一个接一个跳出车门。回程车票是我主动请客所以先一个人过来买,倒不曾想会钓到条漂亮的大鱼。
    敬和大家一起走近之前我的眼珠转了十圈。然后我把八张车票递给他让他去退掉我的那一张。
    “敬,我刚碰上一个朋友,几年没见了,想跟他叙叙旧。你先跟大家一块儿回去,我会坐明天的火车。”
    “尧!”他有点生气,并不很相信我。敬是同校商学院两年级的学弟,这次会让他跟来是因为我那三个死党一致通过要带伴儿。真是,如此情景楚绕梁一定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雷也认识的,他叫楚绕梁。”后半句是说给雷听。
    “是……啊。”敬回头看他时我趁机使了个眼色,于是雷立马就夸张地叫起来,“哎呀,阿梁你怎么会在这儿呢?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其实说真的,我和尧——尤其是尧,还常常惦记着你呢。”
    “谢了,雷你还是壮得像头牛。这两年打篮球没再打崩掉哪颗牙吧?”“阿梁”真令我刮目相看。
    “你是敬吗?刚刚我还听尧说起他可爱的小弟弟。真是幸会。”他勾起一边唇角,令人意想不到地凑过去在敬的右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敬迷惑地看着他。那小子平时还不那么容易掉魂,我的自尊心有些挫败。
    那一边小娜缠着雷要他坦白以前掉过的是哪颗牙,我又看了雷一眼。要他鞠躬尽瘁是理所当然,他应该还记得上月是谁让被放了鸽子的小娜兴冲冲回到他身边的。
    “那,我们先走一步。”楚绕梁一只胳膊搭住我的肩。
    走了几步路后他开口对我说,“忻尧,你在嫉妒。虽然我不知道是嫉妒我还是嫉妒他。”
    “嫉妒他。”明人不说暗话,什么店儿说什么话。
    “忻尧,对你而言我不会比你的敬差;但对你的敬而言我也不见得会比你差多少。”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中文系的人讲话也能露骨得如此直截了当。
    “是吗?”我用怀疑的语气。


    “忻律师……你有空时真的会来约我吗?”
    “当然。”我斩钉截铁地微笑着送客。她是不知道,律师的时钟永远从钱指向钱。除非我愿意花钱买时间,否则一辈子都不会有空。
    “尧,林家的小姐是真的很喜欢你呢!”
    “妈,可是我不喜欢她。”良好教养门当户对才子佳人。一个太乏味的模式。就像在学校时我和敬是一个模式,在生活中我和雷又是另一个模式。
    只有一个人,是生存在我生存的模式之外的。
    “那李家小姐的照片你看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妈,我说过多少遍不能耽误人家一辈子。”
    “尧,忻家不会亏待她的。妈好想抱孙子啊。”
    “妈,我只喜欢敬,你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嫁给一个同性恋。”
    “尧,你越来越频繁地带敬回来吃饭就是为了说服我们是不是?妈知道你其实……”
    “我是告诉。不是说服。”
    “尧,就算是为了妈好不好?”
    “妈,传宗接代那么重要吗?”我不耐烦。
    “尧……你,知道妈不是这个意思。”她低下头,声音苍老。
    “我知道。对不起,妈。其实你本来可以再生一个的。”
    “我只想再要个小的忻尧。”她哭起来。
    我是有愧于她的。但愧疚并不足以构成我做一件事情的动机。


    一个电话,敬跑来旅馆接我。
    我早知道他昨天不会和雷他们一起回去。我也知道昨天不过和雷一起演了场闹剧,终究还是要收场。
    


    2楼2004-12-17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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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4 06:5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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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啊
      平淡确又感人


      6楼2005-05-08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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