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变暗,凉凉的风一吹过,天气就开始变化了。
黄晓明忙到很晚才回来,进了屋只有一盏台灯明亮,光线幽幽暗暗。
陈楚生穿着浴袍窝在沙发角里,手中捧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
黄晓明帮他打开顶灯,进屋喝水洗澡换衣服。出浴室门时客厅里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卧室里还有微弱的光。陈楚生坐在床上,仍旧只开了一盏台灯。
黄晓明走过去抽走他手里的书放在床头柜上,对他说别看了,太暗了。
陈楚生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又打了个哈欠,样子仿佛并不是马上要睡觉,倒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
黄晓明伸手关掉灯躺下,又看到他解了浴袍扔在一边。黑暗中一切都只模模糊糊勾个轮廓,但他背部的线条却是清晰的。
第二天陈楚生拿着昨晚被黄晓明抢走的书,翻了老半天说:“我看哪来了……都是你……”
声音又轻又柔,软软的拖长了,否则听起来好像真的在生气。
黄晓明正要出门,听到他的话叹了口气说:“我真没见过你这么认真的。”
陈楚生露出一个笑容,说等写好了你也来唱。
黄晓明忙到不行,拍戏广告颁奖典礼,每回忙完回来都看见他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书,认真得像准备考试的高中生。见面的机会并不多,陈楚生一个人呆在家里写歌,写很多次修改很多次。每修改完一次就去厨房煮东西吃,等到煮开的水呼啦啦地响,才忙把手里的书丢到一边。
书里的人物形形色丨色,只有一个轮廓清楚。他的脑子里有那个人的五官,模样,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个动作他都可以想象,真实得无以复加,并且触手可及。
陈楚生把灶台上的书拾起来,才发现又忘记看到了哪里。
晚上黄晓明赶回来,他依旧倚在床头看书。看了一阵突然用手遮住脸,皱着眉头说眼睛疼。黄晓明想早就知道这么暗的灯不该让你看书的,抓住他的肩膀看了一会儿,翻箱倒柜地找起眼药水来。
陈楚生闭着眼,手里还拿着那本书。黄晓明叫他把头仰起来,一只手按在他的后颈。指尖是他温热的皮肤和柔软的头发,黄晓明忍不住顺着轻轻触摸,另一只手却意外地抖了下。
液体溢出眼眶,从眼角流下来,他仍然闭着眼,睫毛也被润湿了。
黄晓明盯着他的嘴唇,低头亲吻上去。
陈楚生被惊到睁开眼睛,书也落在地上。
次日黄晓明要随剧组去外地,临走时他还没有醒。又过几天气温变得更加凉快,夏天快要过完,不久便有落叶了。陈楚生专心将编曲的轮廓勾勒出来,沉浸于配器制作和声,几乎忘记休息。
完工后他将电话打过去,几次接听的都是他的助理,周围声响嘈杂,回答总是正在拍戏脱不开身。末尾说有事可以转告,陈楚生道谢后只是询问地址。
几天后黄晓明回到酒店,助理递过来一张明信片。收信地址是准确无误的,字迹也清晰无比,没有棱角分明,到了笔锋末端像是要轻飘起来,是他的没错。
但寄信人一栏却是空的,几句话就已结尾,最后说我写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黄晓明急急忙忙找到手机给他打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小却清楚。黄晓明本来想解释这个误会,但犹豫了一会儿后,只说自己还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去。
陈楚生“哦”了声,空了几秒突然说没关系。
黄晓明挂了电话有些懊恼,捏着明信片发起怔来。
窗外夜色正浓,屋里灯光更加昏暗。过去他在这样的灯光下认真阅读,为了寻找创作的灵感。后来开玩笑说你也来唱,现在才知道并不是那样。
黄晓明抓了抓头发,心想你怎么干什么都这么认真啊?
拍摄进程比预期要快,黄晓明提前两天回到家里。陈楚生正在看一本新书,阳光打在他的侧脸和书页上。黄晓明打开箱子,那张明信片放在衬衫口袋里,他把它拿出来放在桌上,迟疑了几秒才开口:“怎么……要寄这个?”
陈楚生把明信片夹在书中,张开手伸了个懒腰,抓住他的衣摆将人拉过来。
“这么好的天气……”
然后低头轻轻地笑,说这样就不会忘记看到哪里。
幽暗的灯光并不是错误,但温暖的阳光显然更适合看书,或者更多可能,熟悉并且自然。
不需要电话说明和文字解释。
书被蹭到桌子边缘,就快要掉下去。
他伸手扶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