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我心】生·离（沈飞武林前传）——赠东方思思【黄海冰吧】

乖度度，不要吞我的贴子，乖拉，听话－－－

生 · 离
作者：东方思思
“如果不是你如此爱惜生命，我们岂会分开，受此锥心之痛！但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又如何会爱上你呢？”
传说，在大地的东边，有一片广阔湛蓝的海，风起则波涛诡谲，风平则清远浩瀚，名曰东海。很多人心向往之，想一睹其壮丽优美。然路途之远，足令人望而却步。偶有一坚韧不拔之士，风餐露宿、历尽坎坷，最终得偿所愿，归来后却毫无成功之喜悦，只颓然叹道：“太大。我目力不能及，只好半途而废。大家也莫再妄想，还是踏实地留在本地吧。”
自此以后，人们便把那去海上游玩的梦想淡忘了，只是心里却依然对其神秘、可爱充满向往。
那东海果真壮美无边吗？据说，太阳正是每日从那里升起。世人知而不知，徒唤奈何。不过，那东海之上，确有一段世人难解之奇事，且听我慢慢道来。至于看官们信与不信，便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这故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早已忘了。
盖那东海之水每日受日光之泽、月明之媚，潮起潮落，灵气渐盈渐溢，竟幻化出一仙灵少年来，形质剔透，俊美异常走起路来天然一段翩翩态度。这少年不知自己所从何来、所应何去，亦从不曾有天外之仙来招其归位，回天上与众仙同乐，他只每日在海上游玩，随波逐流，御风戏水，尽享自由之乐。虽是自由，却无朋无伴，只能对着水中倒影喃喃絮语，日复一日，备感寂寞，乃自名曰“游子”。
某日，海上又起了大风，雨水如瀑，雷电交加。谁知这少年聪慧灵秀之极，竞学会了遁风入水的功夫，顺风制水，借水御风，轻轻松松便化危险于无形。待雨过天晴、风平浪静，他依然一副快乐悠闲的模样，行若无事一般。正悠闲四顾之际，忽然发现一只白色小鸟溺于水中挣扎呼救。少年大异，急忙飘过来俯身将其捧起，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鸽子，两只黑色透亮的眼睛流露出惊骇的神情。
“小白鸽，你没事吧。”少年温柔地抚慰道。
“哦，谢谢你救了我，我没事了，就是一只翅膀受了伤。”
“啊，你别急，我马上帮你治好。”说完，少年对着小白鸽轻轻吹了一口气。立时，小白鸽感到春风般的温暖，疼痛减轻了许多。
“你是谁？怎会来到这里？”少年问道。
“我真身是一只火凤，名叫飞飞，不愿遭受500年一次的涅盘之苦，热爱自由飞翔，仰慕洁白之色，便寄身于白鸽，在天空飞翔游玩。只因飞得太快活，浑然忘我间，不知不觉飞到了海上，又偏偏不巧，碰上了这场暴风雨。”
少年闻言又惊又喜，不想此鸟如此灵异，暗念知音难得，不由得倾诉衷肠：“我也喜欢自由自在，每日在海中游玩。可惜此处虽是无拘无束，却常有莫名之风暴。我长年在此，也颇觉寂寥孤苦。如你愿意，我们可相互做伴，乘风而飞，随水而乐，以慰彼此之孤寂无助，岂不美妙？”
“啊？”白鸟瞪大双眼，“此事我从未想过，还是……”白鸟轻轻低下了头，“……等我伤好之后再谈吧。”
少年有些失望，却也明白不能操之过急，只盼相处长久后，白鸟能解得自己心意。
自此，白鸟留下养伤。少年爱其玲珑可爱，温柔洁白，呵护备至。白鸟受其爱抚，亦感其情深，心中热情滋长。待得白鸟伤好之日，二者已依依恋恋，何忍离分。白鸟便蜕去羽衣，化身一婀娜飘逸之女子，与少年伴行水上。温柔的炽爱，热烈的柔情，缠缠绵绵，自是一段快乐自在之事。

某日傍晚，少年游子与白鸟飞飞玩心大盛，越玩越远，一直飘到了海之边岸。极目望去，但见地上干裂出条条大缝，一片荒凉。少年灵心如水，何曾见过这等惨淡之景，只一眼便已心痛如绞，忧伤不堪。转身对白鸟说道：“飞飞，此地大旱，可怜生灵涂炭。我于心难忍，欲引水到裂谷之中。”
那白鸟素来温柔贴心，点头答道：“做你想做的事吧，我陪着你。”
举手挥袖，少年借风力引来海水注入谷中。那贫瘠土地一经水之滋润、风之吹拂，眨眼间草翠花艳，绿树如荫，万紫千红，生机勃勃。少年与白鸟对着这无穷造化、巧夺天工，赞叹不已，心下无比宽慰。正欲携手离去，忽听身后一冰冷声音唤道：“二位何人？且请留步。”
少年与白鸟转过头来，只见一仙人立于面前，通体如冰，寒气逼人：“你二人犯了大过，不可便走。”
白鸟漠然道：“我二人本是四方游玩之辈，与仙界法度无涉，怎会犯下大过？莫要骇人。”
“不知天高地厚之小辈。”那仙人并不生气，缓缓解释道，“真正法度无边无界，无始无终，无所不包，无所不管，名曰‘自然’。我专司此法执行之职，名曰‘有恨无心’。如今你们引水造孽，便是犯了自然法令。”
少年听得如此说辞，心下怀疑，问道：“不知我犯了自然法令中的哪一条？”
仙人答道：“生死荣枯，自有天时，一刻也错不得。这里的草木早已寿数用尽，你却擅自令其死灰复燃，岂非破坏了天地运行的规矩？”
少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自来从未有人授我此法，是以不知。我本无心犯错，只为偶然遇见，心有不忍，方引水灌溉。谁知竟惹出这些花花草草来。”
仙人面无表情，继续解释：“自然之法存于无中，无形无文，自然无人教你，全凭忘情领悟。这些贪生厌死、借机复活之辈，皆由地下饿鬼投转而来，来到世间，爱恋物色，你争我夺，最喜无中生有、无端惹祸，化简为繁、平白造孽，搅得天下大乱，乌烟瘴气，我按自然之法将其困于地火牢狱之中，才勉强干净。如今你不问情由胡乱引水，害得这些孽障又来造孽，我亦必以自然之法令罚你。”
那白鸟听此缘由，明白此乃太善之祸，不可躲的了，问道：“请问要如何处罚？”
“苦难之重，无奈之深，莫过于红尘。罚你二人坠入轮回，到那纷乱无道、弱肉强食之江湖行走一番，受尽颠波离乱、心苦体劳，直至形如稿木，心如死灰。”
那少年本就灵慧无双，听闻此言，早将自然之法悟得个通透明白，知命中该有此劫，是以毫无怨念，愿从容前往。然转念一想，身边佳人亦将因自己的失误而蒙此大难，如何忍得。遂请求道：“此祸虽大，与飞飞却无丝毫关系，系我妄动慈念所至，但求令她得免此劫。”
那仙人方欲允诺，白鸟却抢先反对道：“你我二人形影不离，永生永世。你既要去受那不得自由之苦，我又岂能独自逍遥？日后天各一方，必饱受孤独思念之折磨。上苍若定要罚你，那么，上天入地，刀山火海，我亦宁愿与你一同前往。”
少年心中感动，喟然叹道：“世上知我，唯你而已。但你岂不知我怜你惜你？外人不快我尚且不忍，何况于你？你若同去受苦，我心必定更苦。你我相爱，永世不变，红尘几年又算得什么？我去去便回，你只须静静等我回来。”
白鸟听他所言，至情至理，悲伤难抑，不觉流下泪来，泣道：“既然如此，飞飞岂能拖累于你。你自行去吧，千万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永不分离。千万记得，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少年见解除了爱人之难，略觉宽慰，微笑而恳切地点了点头：“你放心。”
仙人已有些着急了，催促道：“自然之变，皆有时有数。你们速速商量妥当了，好随我前往。我掌管天地万物，每日繁忙不堪，如今日薄西山，更有许多饿鬼等我处理。你们再若拖延，我就只管拖了你们两个扔到红尘中去了。”
少年见其焦躁，反而笑道：“走吧，我独自前往。”